三万年前，神圣凯莎还不是整个已知宇宙最高战神，天启王凉冰就已经将长姐视做唯一的信仰了。凉冰的禁欲期不算长，相比别的天使动辄一千年的禁欲期来说，短短三百年几乎算得上转瞬即逝，可这三百年间的所有事，唯有神圣凯莎和她自己知道，因为某方面来说，凉冰的禁欲期和天刃王紧密相关。
天使的禁欲期并没有固定时长，年少的天启王被释放时，迎接她的是一如往日的天宫，一成不变的梅洛，还有愈发美丽强大的长姐，所有人都知道神圣凯莎亲自迎接了胞妹，甚至为她亲手披上战甲，却没有人注意天启王本该淡漠的眉眼里，惊心动魄的久违依赖。
或许历史该尘封进记忆，亦或许消弭于记忆。
神圣凯莎在天启王堕魔叛逃后抹杀掉了一切与凉冰二字相关的内容，甚至在短短一百年的时间后，新生天使竟不知天启王是什么人什么名号，即使在不得已提到这位另她深恶痛绝的旧天使时，神圣凯莎薄凉冷漠的神态上也会一闪而逝毫不掩饰的憎恶，加重对恶魔暴行的控诉，并告诫每一位天使，恶魔就是秩序的破坏者，不配得到原谅。
时间，脆弱且冷漠。
变成针锋相对的宿敌，也只需要一百年。
于是神圣凯莎再没有天启王凉冰这个妹妹，只剩下恶魔女王莫甘娜这个敌人。
天使与秩序的君王再次降临于世，规则的光芒重新照耀梅洛，审判之剑的火光重新灼烧起宇宙的阴暗，神圣凯莎的复生却比起预想稍显低调。
梅洛天宫旧殿，是凯莎复生后花费时间最多的地方，雷鸣战神踩着金色战靴踏进青黄色斑驳痕迹的石阶时，刻意放缓了步伐，微风吹过台阶下星点的浅色鸢尾花，从最高处垂下的白纱轻盈的随风飘动，可阳光透不进旧殿，即使那道尊贵强大的身影就坐在光晕之中，她身后更显眼的却是朦胧的暗色，彦再次放缓了步伐，直至踏进大殿时凯莎浅色的眸刚好睁开。
“准备好了？”神圣大天使修长的指节压在下巴处，似从假寐中苏醒后她眸里一瞬的低迷只是错觉。
年轻的雷鸣战神也这么想，可一次俩次是错觉，再多次，就不是错觉了。
“如您所愿，即将出发冥河星系。”
神圣大天使却没有如预料那般收起假寐的慵懒，反而缓慢的释放了一丝迷茫，她的视线透过雷鸣战神的脸似乎在望着什么，圣洁美丽的脸上露出了类似缅怀的神态，很短，却震撼十足。
彦低下头:“您在看什么？”她偶尔的逾越，不会被神圣凯莎责怪。
大天使没有掩饰自己，更多时候她更像是她的长辈，而不是领导，而目前这点氛围清晰的告诉彦，凯莎还没有背上她无比尊贵的荣耀，因为她说:“曾经。”
彦明白了对方在透过她看向自己的母亲，而对方的语调也透露出她不仅是在看向自己的母亲，更是这旧殿里的曾经。
可神圣凯莎却突兀的开了口问她:“你禁欲一千年，在想什么？”
彦一顿，她有些愣神，清俊的眉峰不可避免的皱了起来，她在想什么？葛小伦？真爱？基因匹配？
可更快她反应过来了，对方并不是需要一个答案，因为几乎是迅速的，神圣凯莎又问了下一个毫无由来的问题:“没有禁欲的天使，会怎么样？”
没有禁欲的天使？年轻的雷鸣战神眉头皱的更紧了，从久远的天使文明发展来看就没有遇到没禁欲的天使，禁欲期就像是人类的换牙期，或早或晚或快或慢，但总会拥有。
“或许会变成恶魔吧。”神圣凯莎最后说了一句话，旧殿的阳光消散在云朵背后，整个天使文明最伟大尊贵和强大的身影沉寂在阴暗之中，模糊又震慑得孤寂。
年轻的雷鸣战神却仿佛耳鸣一般，难以置信的仰头望向她从记事起就信仰的偶像。
神圣凯莎，向她无意间揭示了奉为秘辛的过往。
黑发墨羽的天使沉寂在冥河之主身侧，造物主最宠爱的一对子女终于携手并肩，卡尔萨斯双手凝成实体托住天使的身体，将她递向觉醒的人，即使爱情跟随肉体的逝去也变成无上智慧前碾碎的灰烬，卡尔萨斯却永远不会否认他对于这个人的情感中夹杂的多少程度的爱。
可死神的爱，是好是坏，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绝对中立的矛盾，没有任何意义。
凉冰耻笑着他的诚实也耻笑着他的虚伪，可在他手中的莫甘娜又的的确确是嘲笑自己的资本，曾经的天启王放弃去露出鄙夷的神态，盯着卡尔心里却有了其他的思量，她说:“你知道你瞒不过凯莎，你要做什么？”
卡尔萨斯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曾经恶魔之主的身体被他抬起，柔软修长，曼妙娇媚，凉冰本能的去看那具身体的脸，又似被什么刺到一般缩回目光，从鼻翼中嗤出冷意来，不知道在嘲笑卡尔还是曾经的自己。
“神圣凯莎已经来了，凉冰，我想让她亲眼见证这一切。”卡尔轻声细语道，仿佛对方一瞬间绷紧的身体反应并没有发生一样。
可凉冰并不能这么欺骗自己，她猛的抬手一柄银刃出现在手心，冷眼看着卡尔，防备之意不能再明显。
卡尔唇角弯出涩意的笑安抚她:“我不会将你拱手相送，这一点信心你总该是有的。”
“我不是对你没信心，我是对凯莎太有信心了。”凉冰薄凉的神色闪烁，眼角扫过冥河极夜深处，仿佛随时哪里就会飞出一道长着翅膀的身影。
凉冰脸色很难看，她对着卡尔再也忍不住鄙夷的眼神:“拱手相送……我以为你多少和那群智障不一样。”她从卡尔手中接过那具身体，转过身去半跪在地上，只是垂眼她就能看清名为“莫甘娜”的自己脸上紫色的图腾，勾唇笑道:“你知道这漫长的神明生命中我最终学会了什么吗？那就是只相信自己。”
“哪怕这个自己看上去多么一言难尽。”
“她也比你，比凯莎，比任何人都要，来的可靠。”
相比较之前那个处处受他禁锢的凉冰，现在的她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死神眯紧金瞳微微出神。
按照他的剧本，此刻的凉冰应该已经选择毁掉这具肉身，利用虚空粒子重塑幻体，变成和他一样不再死亡的宇宙奥秘探索者。
然而背着他的凉冰身上，却泛起了带着紫光的金色，像是她和莫甘娜再也不分彼此，是这样的，卡尔萨斯伸手去触摸空气中的能量波动，眼底晒然。
卡尔萨斯浅瞳微微闭合，他偏偏脑袋:“凉冰……我会劝你三思。”
“三思？那你怕是还不了解我，如果我愿意将自己交到你或者凯莎手里，那么我和那群死在天宫秩序里的女性天使有什么区别？”她伸手撩过恶魔鬓发，眼里是极深的笑，“我得死得像我自己，因为除了她我不相信任何人。”
“你不必死去……可如果你选择了她，你会消失，我不愿意再失去你，凉冰——你总该，愿意相信我最后这一点。”卡尔放缓了语调，缓慢的央求着，“或许我太过自负忘记了你会这样选择，可这一次不一样的，如果你选择了莫甘娜，就放弃了进化的可能，我们所有的研究成果近在咫尺，我不愿意强迫你陪我向前，更不愿意放任你停滞不前。”
似乎是在犹豫，死神加了最后砝码:“如果你不是凉冰，大时钟将不会庇护你。”
年轻的天启王抬起头来，神情居然有几分狡黠:“卡尔，如今我们两个人，你才是像困兽的那一个。”
“我看不懂你——”死神金色的瞳垂在她身上，“我知道你分明不爱杜蔷薇，你分明恨着凯莎，你也分明信任着我，可为什么？”
为什么？
天启王眼底的纹路蜿蜒出薄凉，她手心的虚空粒子在微微发光，狠冽目光闪过，她闭紧双眸。
难道你不也是犹豫了？卡尔萨斯，毁掉莫甘娜比起让我做选择来的稳重，可你终究是害怕了——
天使军团降临冥河时，神圣凯莎端坐在十字王座上，她左手边是雷鸣战神彦，十三位大天使有序围绕王座，每一位的手中都握着能够眨眼睛毁灭一个文明的烈焰之剑，声势浩荡宛若一场小型征讨。
死亡神明长身而立曾经大不韪处死右翼护卫的庭院之中，他身侧佝偻着一道仆人的身影，主仆二人孤零零的站在众天使的眼皮之下。
彦提前用了意念扫过整个死歌书院，可待她准备向凯莎禀报时，天使之王抬手止住她的话:“有大时钟的庇护，卡尔不想让我们看见的东西，你绝对是看不见的。”
彦点点头，眉头却深锁，这种无力感倒是让人很烦躁。她便将怒意化成目光锁定下方那曾经胆敢弑神的人身上，毕竟她丝毫不介意，以牙还牙。
凯莎女王并没有那么强烈的杀意，因为对着有杀身之仇的死神卡尔，凯莎女王的重点依旧是在另一个人的身上，她问:“凉冰在哪？”
卡尔萨斯苍白的下巴从帽兜下露出，他薄薄的唇瓣上还有温文尔雅的笑，炙心向她传递的共享数据里他的暴行，无时无刻不提醒她眼前这个人，是个长相温顺却比恶魔更为狡猾可怕的对手，彦看着生厌，邪恶总归是劈了好一些。
“请问您问的是恶魔女王凉冰，还是……”卡尔萨斯刻意的停顿，温顺谦恭的态度此刻更像是种挑衅。
“卡尔，别对我耍小花招 ，我要凉冰。”神圣凯莎微微叹息一声，像是怜悯猎物，她侧身交叠双腿，手背托上线条完美的下颌。
彦冷声道:“阴谋终归是阴谋，在烈焰之剑面前，任何不该动的心思都得好好放好，审判于你终究会降临，在此之前——交出莫甘娜。”
卡尔萨斯丝毫不为所动，他做出一个恍然大悟的姿态:“一个要天启王凉冰，另一个要恶魔女王莫甘娜——可是，她们都不在我这儿。”
彦冷冷弯起唇角，却发现神圣凯莎脸上神情徒然一变:“卡尔萨斯!？”
凯莎女王失态是很少的事情，除了面对莫甘娜，显然这又一次发生了。
彦抿抿唇瓣，沉默而立，莫甘娜，凉冰，记忆里那个无法无天浑身都散发欠揍气息的黑发墨瞳女子快要成为过去式了，可她却越发觉得神秘。
封印在天使档案里，活跃在剿杀名单中，让先辈天使缄默，让诸天头疼不已，印象里无恶不作，记忆里也就只会捣蛋卖乖，凉冰，莫甘娜。
她分神多看了凯莎一眼，天使之王美丽高贵的脸上，看不出神色来，但她咄咄逼人的气势无一不在泄露她的急切，这一次这股急切，却和杀意无关。
“神圣凯莎阁下，我会恪守诺言，只是不在我掌控中的事情，我也无能为力。”卡尔萨斯温吞的说，他抬起一只手来，一把小巧的银刃躺在他手心。
彦努力去辨认，银刃弧形刀身和凯莎女王的银刃不太相似，但绘有羽毛样式的柄身却十足的天使所有物特征，凯莎女王浑身的气势微变，她垂在王座鎏金扶手上的左手轻轻握住了，彦注意到了这个小动作，思绪却翻滚起来。
她实在太过于聪慧，于是这些显而易见的怀疑终究成了明面上的事情。
恶魔女王莫甘娜，天启王凉冰，卡尔萨斯的话，凯莎女王莫名其妙的叫法。
“卡尔萨斯，你的诺言并不是我到此的理由，也不能证明任何事，你知道我来是要什么。”凯莎指尖一抬，死神修长手掌中的银刃化作弧线，划过对峙双方凝固的空气落到天使之王手中。
彦不需要细看就已经确定，它不是凯莎女王的所有物。
“我们有过协议——”凯莎瞥了一眼身边的天使们，话音却终止了。
“我假死的骗局正是为了今日的结果，你的诺言一文不值，我的承诺也不再生效，冥河接受审判还是你将凉冰交还给梅洛这是你的选择。”
彦很意外女王选择了将她拉入暗通讯，继续这场看上去正义审判的谈话，更意外谈话内容。她赫然抬眼去看身侧的凯莎，对方只瞥过来淡淡一眼，缄默迅速蔓延。
卡尔萨斯唇瓣泛起微笑，温润的语调没有被暗通讯的频率扭曲:“尊贵的凯莎阁下，您拉进了一个我认为无关紧要的人，请问是无心之失，还是您对这场交易的私密性已经重新评估了？”
不需要彦怒目而视，凯莎在暗通讯中持续自己高贵冷漠的姿态:“我选择向谁吐露真相与你无关，反倒是你，凉冰究竟在哪里，或许你才是那个违规泄露协议的人。”
“凯莎阁下，如果泄露了协议，肃清天宫之战，莫甘娜还会那么惊恐您的复生吗？计划按照协议进行，可惜出了些变故。”
凯莎手心的银刃徒然消失成银光，弥散于她手心，彦能感觉到她身上收敛的气势。
她的声音变得更加冷冽:“变故？卡尔萨斯你的变故对我来说一向不是好事。”
“恕我直言，这次的变故对我来说也不是件好事，请相信我。”
即使谈话内容已经勾勒出足够惊天动地的计划，彦仍旧被所授命窥探的真相震慑到，这一场冥河与恶魔联手针对天使发动灭世战争的局，最后竟成为了梅洛之主与冥河之主双双布下的局中局，而他们共同的利益点，彦已经隐隐猜测到了——
“一切又回到原点了，凉冰选择成为什么样的人，是你我不可控的事情，这么多年，或许您也猜到了。”
神圣凯莎突然切断暗通讯，启唇冷笑:“看来谈判结束，卡尔萨斯，你是不是忘记了所有天使都拥有相同的部分基因用于辨识同伴？”
卡尔萨斯唇瓣微笑消退，凯莎侧脸对彦吩咐:“执行审判。”
求之不得，彦一跃飞向卡尔萨斯头顶千米距离，手持烈焰之间高举过头，审判之力汇聚死歌书院上方，蓄势待发。
卡尔萨斯临危不惧，他闲庭散步一般走向前，伸出双臂来:“您也知道，任何力量都无法杀死一个幻体。”
彦皱眉听着凯莎的指令，突然暗通讯的私人频道里传来凯莎肃杀的慵懒声线:“往他身后困过炙心的十字架方向砍。”
“我也不想杀死你。”凯莎好整以暇的托着下巴，眼里的冷意蔓延。
彦手腕灌注十成力量，审判之剑带着滔天火光偏过一个角度狠狠砍向死神身后——
狂风席裹着毁灭的力量，死神的学士服簌簌作响，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他帽兜居然诡异的纹丝不动。
卡尔萨斯完好无损的站在原地，他身后空间皲裂的纹路像是水波，蔓延破碎后有光芒倾泄而出，死神微微一笑似毫不惊讶，甚至有计谋得逞的错觉。
彦微微喘着气，双眸化成灰白在破碎的空间牢笼里搜索着，直到她亲眼看见了那个本该死去的人，她都没有回过神。
昔日恶魔女王端坐在因为空间破碎而显露出来的牢笼中，那张属于大天使凉冰的脸上还有似笑非笑的讥讽，她抬眼对上彦灰白的瞳，用唇形说出了一个“好久不见”，复尔仰头看向高高在上的宿敌与长姐。
得偿所愿？
这句话就是个十足的讽刺。
恶魔女王抬手鼓起了掌:“妙啊，时间卡的刚刚好，哟，这么多人呢，凯莎你真看得起我。”
面对十几个蓄势待发要取她性命的天使，恶魔女王似乎太过淡定，只是彦很熟悉这个人，或许比起在场的所有人，除了死神和凯莎就数她最为熟悉，恶魔眼底的恨和惊恐，快要蔓延出来了。
神圣凯莎低头看着她那张属于胞妹的脸，眼底荡开一圈又一圈的未可知，以至于在所有人讶异的眼中，神圣大天使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下王座的台阶。
她终究是停在最后一节台阶上，金色的战靴磕响了最后一声脚步，只是她看着凉冰的眼，似穿过了尘埃与生死，恍惚万年之久。
久违，凉冰。
在你心安理得的杀死我度过几年岁月后，轮到我在杀死你后得偿所愿。
“凯莎，你不是以为你赢了吧？”恶魔身后没有翅膀的踪迹，包裹在黑色皮衣下曼妙的身材消瘦了许多，她苍白过了头的脸上挂在恶劣嚣张的笑意，视线顺凯莎全身上下扫过，生怕自己不会惹怒长姐一般。
彦落在凯莎身侧，她试图让自己不去过多注视对方那种熟悉的凉冰模样，幸好的是，对方所有的注意力全放在凯莎身上，并没有在再做出什么叙旧的行为。
不知为何，彦却有些不安。
因为对方并不像毫无准备的模样，而神圣凯莎却完全失去了曾经的杀伐果决。
“凉冰。”天使之王微微抬起下颌，垂下狭长的眼睑。“你在哪？”
连卡尔萨斯也有些意外，不过只是一瞬释然，他缓缓退向庭院之下，手心捏住了一根洁白的羽毛藏入衣袖中。
彦讶于凯莎的洞悉力，定眼望去，灰白瞳中恶魔女王的身姿果然有了些许影像波动，或许一开始她那一句“好久不见”就是个幌子，被骗的左翼美丽的脸微微沉了下去。
“在你管辖的已知宇宙某个角落，等你的正义审判。”
凉冰咄咄逼人的气势，让神圣凯莎收敛的气势缓缓弥散，彦觉得或许是错觉，凯莎女王最后收眼时有一瞬间的温和，接着天使之王吩咐:“回程。”
彦皱眉:“对死神的审判呢？”
凯莎瞥过她一眼，淡淡道:“鸟尽不藏弓。”
或许，束缚着他们的不是协议，而是另一个共同的利益点，雷鸣战神最后看一眼时空囚笼里浅笑吟吟的影像，分不清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已知宇宙某处。
凉冰接入恶魔号的暗通讯网络，听见黑风正在骂娘有人黑了他的网络，冷眼看着语琴将杜蔷薇所在的子舰设定送往烈阳星，发出了通讯请求。
看着黑风慌张的戳了半天高声道:“接通不了!……这是哪个龟孙儿要黑恶魔？”
“龟孙儿？你这个龟孙儿是想被黑了吧。”主屏一闪，她出现在屏幕上，黑风直接愣住，喃喃对着屏幕问身边的语琴:“谁把我梦魇住了？”
“把杜蔷薇带回恶魔飞船上。”恶魔无视了黑风的絮叨，向语琴下达命令。
语琴对着高高在上的恶魔女王摇摇头:“我们的契约在你死后就终止了，你无权命令我。”
恶魔女王轻笑一声，琥珀色的瞳深锁在语琴身上:“我知道你执行的是什么命令，把杜蔷薇带回来，这不是对你的命令，黑风!”
语琴回头，黑风的手掌已经架在她肩头，一团黑气凝成刀刃探在她细嫩脖颈处。
恶魔女王弯出笑容来:“你是一个忠心的下属，我希望契约能够继续进行，当然，是我和你的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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