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炸起一声响雷，被深黑色粗粝崔嵬的山石一层一层吞噬过，传到瑟琳和可可莉克的耳边，只剩下波浪形的空有余威的沉闷一片，倒像是一阵叹息。
不过是个好消息，可能也不算好。
她们已经被困在山体内部两天了，虽然状态还不错，不算久旱盼甘霖，但对出路也是毫无头绪。
这场大雨并不在意料之中，却也并不能说不期待。
打个比方说，就像爱情，虽然前途与目的地皆是明了，途中的曲折与风险也如影随形。
“嘁，胡说八道的功夫倒是见长嘛～”可可莉克对瑟琳的这阵说辞哂笑了一声，拍了拍她的衣襟，抖掉了弯腰经过隧道时沾到衬衫上的粉尘。“别老神在在的了～想想怎么办吧。”
瑟琳垂眸微笑着看她。这两天以来，她的目光曾无数次穿过禁欲与冰冷的表层，透出稀薄的温柔与满足落到眼前人身上。
“我的方案嘛，就是你心里的想法。机关算尽，呵呵，倒也想随波逐流一次。”
可可莉克看着瑟琳对着自己眨了眨眼睛，一时涌起阵难以言喻的感情，最终也只是笑着应下，“行吧～”
她眉微蹙，眼波轻挑过来，透着点怜惜的嫌弃，“只是干嘛每次都这样说话，稍微实诚点不好吗？”
真是的。都是生死与共、坦诚相待好几轮的人了，怎么还装模作样的。
“呵呵，抱歉。一时没改过来，下次会规避的。”瑟琳的态度比流水还滑，暧昧的眸子在昏暗间倒是熠熠生辉。
可可莉克并不等回答，就拉着瑟琳的颈前白花把她拽低，白皙纤细的手顺着同样如玉的脖颈一圈一圈地解开黑色的绷带。紫白色渐变的发丝在穿梭间暧昧地抚摸美人手背，在呼吸流动的升温里晃晃悠悠。
寂静的小空间里开始传来水滴的嘀嗒声响，空气里躁动着潮湿。
“你说绑哪里？待会你可别和我冲散了。”可可莉克仰头看着瑟琳，那阵关切并不作假，同赤色的眸一样绚烂而坦诚。
瑟琳握住略显冰凉的手，指引着可可莉克环上自己的腰，仿若拥抱，一圈一圈，把自己和眼前的人，面对面地，紧贴地，束缚在一处。
“这样说好像有点像电影桥段，不过，”瑟琳轻轻拥抱了她一下，“知道你会来，也很庆幸你来了。那么，就生死与共吧，可可莉克。”
耳边逐渐涌起一阵嘶嚎的潮水声，无声地掐着秒数。
“矫情。”
可可莉克懒散地笑着说了一声。
随即她们深吸了一口气，被汹涌而至的洪水吞噬淹没，浑浑噩噩地向出口冲去。
一阵清凉而激荡的流水在身上窜动，被隔绝在眼睑之外，只留下令人窒息的粘稠暗色。瑟琳在浮浮沉沉间，唯一能触摸到的安心，就是身前的可可莉克。她的手摩挲着那个人脸的轮廓，脑海里自动播放了珍藏的生动画面：好看的眉眼，小巧的鼻头，薄而粉嫩的唇…被迎上来的纤细的手掌紧紧握住。
瑟琳在心中默数，每一分钟她们会探头换一次气。在第七次接触光明时，她们已经隐隐约约能看见一线洞开的雾色天空和远处绵延的山。
高度有些危险。
可最多五秒她们就会被冲下悬崖，
瑟琳在身子腾空之前，凭本能与感性地，在不赞同与恼怒的眼光注视中，垫在了可可莉克身下。
可可莉克只来得及为她再上一朵小小的绯花。
再五秒，她们跌进了一潭深水里，激起一阵白色泡沫。
深水使一切都缓慢深邃起来，也使得任何行动都涂抹上一层无力感。可可莉克被激荡而来的水压搅得头脑昏沉，不过片刻就恢复过来。她还紧紧攥着瑟琳的一只手，而那头的瑟琳没有反应。
所有的动作都滞涩而卸去锋芒。可充斥在胸口而沉闷的，无论是因外界的水压，还是由心中喷涌的感情所导致，都需要一个缺口任它流淌。
可可莉克摸索着，仰头在一片深沉的晦暗中，咬上了瑟琳的唇，一阵暗色的血液从唇缝中流出，粘稠地向上漂浮，划过眼角。
啧，这下可真是拍电影了。搞得她像是在唤醒什么睡美人似的。
十几秒过后，她带着睡美人，呸，瑟琳，从水里浮起，游到了岸边。半截身子还泡在水里，但可可莉克没了力气，将将把瑟琳枕到了石头上，自己也一头坠了下去。
约莫是夏日的黄昏时分，暴雨还在下。
“喂，没事吧？”可可莉克解了绷带，凑上去，轻轻捏了捏瑟琳的脸颊。
那个人难得卸去了危险蛊惑的模样，打湿的长发黏在脸颊，被可可莉克拨弄下去，整齐而乖顺地耷拉在颈侧，露出苍白而平直的唇角，显得更虚弱惹人怜爱。可可莉克黑色的长指甲，就扣压在唇瓣上，轻轻凹陷下去。
“咳咳…唔…”
瑟琳幽幽转醒，刚咳了两声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就感觉谁揪着她的衬衫领子亲了上来。说是亲可能并不准确。可可莉克再一次咬住瑟琳的唇，虎牙用力地扣住柔软的唇瓣，在齿间研磨，腥甜的液体被舌面舔去，汇到舌尖，涂抹到更敏感的内壁去，在嫩粉之上多刷了一层深绯色。
瑟琳眼神聚焦，带着笑意看着可可莉克，直到实在忍不住喉间液体的咳呛，才忍不住推开她，偏过头咳嗽了一阵，面上沾染上轻微的红色。
她刚缓过气没多久，可可莉克就又亲了上来。她下半身还泡在水里，跪坐在瑟琳的腰腹上，双腿夹住。一只手攥着瑟琳的手，向上压到粗粝的碎石上，另一只手则扣住瑟琳的下颌，软舌再次从唇缝探入，偏偏要争抢这刚苏醒的人嘴里的氧气。
瑟琳的眼神因着生理反应恍惚了一下，又恢复那阵任凭施为的蛊惑笑意，带着些许明显是认真的温柔。
脖子被底下粗粝的石子磨得有些痛，手上也是，想必会多出很多星星点点的红痕吧，在冷白色之上会尤为醒目。
就在这窒息又畅快呼吸的反复推拉之后，可可莉克才放开了瑟琳。
温暖而诱人的吐息唤回神智，瑟琳缓了缓神，眯了眯眼睛，笑吟吟地看着身上的可可莉克。
可可莉克沉着脸也正看着她。
雨还在下，潭中沸腾起来。
可可莉克的衣服早就湿透了。纯白色的、本就半遮不掩的轻纱现下恍若无物，透出曼妙而诱人的曲线，她胸前那一片鲜红色的狂厄纹路就更为醒目。不过，相比起来，更令人爱怜动心是可可莉克眼尾的红，她的脸上当然也满是水痕，不知道虞美人自己有没有意识到。
瑟琳含笑着走了一下神，被可可莉克逮了个正着，她就被重重地捏了捏下颌骨。
“谁让你逞能的？我还需要你保护吗！你自己身体怎么样心里没点数吗？！”可可莉克咬牙切齿地看着她，不过，如上所言，瑟琳看着这副梨花一枝春带雨的模样，根本升不起什么畏惧和反省的意思。
瑟琳没被禁锢的另一只手只是安抚地摩挲在可可莉克的腰侧，“嗯嗯。好呀。都是我不好，下次会注意的。”
实际上，难得顺应一次全部的感性、身体的本能，她倒是感觉新奇，挺不错呢。
可可莉克见到她这副游刃有余，像是吃定了什么的模样就生气，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相识那阵子，打又打不死、骂又没什么用的气闷。
可可莉克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地合上了眼睛，手一松，自然地揽上瑟琳的肩膀，低下头亲吻她。虽然不那么凶狠，却很缠绵用力，软舌一遍一遍地同她搅在一处，刮擦着齿间，喉头不断起伏，仿佛把波动的心绪一并传达。
千钧一发的紧张后怕、劫后余生的解脱庆幸……种种交织在一处，言语羞于传递，更难以表达，可可莉克只想吻她，她也身体力行，想做就做。
落雨如注，没入发间，顺着脸庞，坠落，坠落。
潭水逐渐升高，漫过了小腹。两人也坠落而沉沦在甜腻的亲吻间。可可莉克扯断了手里的绷带，将湿答答的长发拢在一处，简单系起挽到身后，直白垂落。她低下头，轻轻地缠过瑟琳的眼睛，在她脑后系了一个颇有仪式感的蝴蝶结。
瑟琳任凭动作，嘴角挂着暧昧顺从的笑。她摸索着揽过可可莉克的右手，冰凉的手沿着指节旋转剐蹭，夹紧，插入指缝，收拢，用力牵住，免得在她身上亲吻的人，被激荡的水流带走。
很奇妙的感觉。自己的身体泡在夏雨天冰凉的潭水里，那阵寒意还随着水波一股一股冲袭过来。可情动的热意仍旧不可自控地，随着可可莉克的唇瓣，在每一处点燃，随着血液奔流，汇集到心口，仿佛能就此滋养出一朵花来。
即便看不见，瑟琳还是垂着眸盯着可可莉克瞧，脑海里利贝尔仿佛在肆意吼叫。
可可莉克主导的每次情事都显得仪式感而有迹可循的模样，像是细细品尝什么可口的茶点。从上至下，耐心拆解而入口。从沾染血色的亲吻，鲜艳而腥甜；咬住下颌，轻轻摩擦，或是重重研磨；再接着往下，软舌与虎牙并用，在锁骨出亲吻轻咬，留下齿痕与绯红相伴。与此同时，那双纤细的、擅长侍弄花草的、灵活而有经验的双手，可能揉捏着白嫩的乳肉，她没有卸指甲，纯黑色点在轻粉色的乳晕，掐住深红色的乳尖，色彩碰撞想必很热烈。
“嘶…”瑟琳低声抽了口气，因着乳尖传来的细密而愉悦的痛感。
好像有人在责怪她走神。
瑟琳合眸笑了笑，又轻轻吐了吐气，手顺着可可莉克的锁骨，偏过肩膀，绕上后背，在一边的蝴蝶骨上不轻不重地敲击了两下，拥住可可莉克。
可可莉克轻哼了一声，就继续往下。
潭水已经没过了自己的小腹，那大约也没过了可可莉克的肩颈。
雨滴糊成一片渐渐抹去了所有棱角，所有光景，虽然瑟琳本来就看不见。因着浮力的作用，她的腰腹不由自主地向上抬，腿也卡进可可莉克的腿缝。
瑟琳的身子被可可莉克带着往水里滑了滑，她勉强抠住了岸边的泥泞，借力拉了一把。
“可可莉克。”
可可莉克向上游了游，推开一道波纹。
“你抓紧了就好～”她轻喘着气，抹了抹脸上的雨痕，伸手扯掉了蒙住瑟琳眼睛的黑色绷带，随便缠了几圈绕在了自己脖颈，将另一头递给瑟琳。
瑟琳无奈地笑了笑，偏了偏位置，攀住另一块石头，找个舒服点的姿势躺好。被感性渲染得好像太过了……不过，随心所欲就是这样的吗？她倒是记得曾经看过入夜前的一部电影，男女主人公为了在一片紫罗兰原野上做爱而迫降，险些双双丧命。
她端详着自己的手腕，缠绕着黑色绷带的地方，跳动着人类的脉搏。而那一端联系着的，是，能触动她感性的那个人的呼吸。她们两个人，亲密相连。
那一端动了动，沉入水里，可可莉克凑近她的腿间，湿热的舌同寒浸浸的潭水一同探进绵软粘腻的花间，层层花瓣浸泡在一片流动液体里，随呼吸间，随粉舌的抽动间，把凉水吞进，捂热，又绞出。
这样总归还是太慢了。
水波翻涌间，无数暗色想拉人坠落，而她紧紧拽着那根系住感情的丝线。即便是沉沦下坠，她也坠在了与可可莉克的，充满感性的，缠绵悱恻。
“嗯……”
瑟琳喉间溢出一声轻渺的呻吟，在暴烈的雨幕里。
可可莉克的指甲长，虽然圆润，不至于划伤娇嫩的花瓣，却同柔软的指腹是两种触感。再加上动作间或许可可莉克劈到指甲的可能性更大，瑟琳不得不忍耐着过大的动作。她的腿心被柔软的指腹蹭过，硬质的指甲擦过，双腿不由自主地夹紧可可莉克的腰，又尽可能分开，方便着她的动作。
瑟琳蹙着眉，随着埋在身体里的指节的动作，一圈一圈地食指打着转，把那条绷带一点一点拽着收紧，又陡然散落。
可可莉克间或抬起头看她，嘴角挂着张扬的笑。白色的发丝滴落圆润的水珠，在脸庞上莹莹闪着光，被她轻轻抹去，而后又在她低头照拂娇花的时候，卷土重来。
快感一点一点累积，欢愉坠落而沉沦。
瑟琳仰了仰头，暴雨置顶，眼睛睁不开了。她急促地喘了几声，被雨滴打得有点痛。可可莉克拽着黑色绷带，两个人一同翻身跌进深沉的水间，紧贴着拥抱，缓慢黏腻地，亲吻在一处。
一切渐渐又平息在深沉水色里。
“上去生个火烤烤吧。”
可可莉克趴在她身上，懒散而餍足地说。她的脖子上还有一圈触目惊心的、诱人而情色的红痕，应该是刚才勒出来的。
不知何时，雨脚停住，暮色渐褪，夜色吻下。
末了，瑟琳坐在火堆边，打理着可可莉克润湿的长发，昏黄的光晃动着，映出两个亲密的影，渐行渐近。
波光粼粼的水面缓慢而温柔地平静下来，逐渐映出一轮茭白而清冷的月。
是…一轮天上月坠落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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