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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n Fiction 同人 知名不具棠下人 4806 Feb 27,2023
1.
安欣是为了查案才又接触到高启兰的。
作为强盛集团涉黑案之下唯一干净的高家人,高启兰在高启强被执行死刑之后就离开了京海。
安欣当时只知道她去了非洲,既不知道为什么去,也不知道具体去了哪里,更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一转眼也过了五六年了。
重新见到高启兰的第一眼,安欣就觉得不对劲,但具体哪里不对,他又说不出来。
高启兰还是原先的样子,穿着昂贵的笔挺的女士西装,里面衬衫的领子探出一些,贝壳做的扣子跟略长的钻石项链纠缠在一起,闪闪发光,脚下踩着纤细到看起来不堪一击但又十分危险的高跟鞋,戴着无框的眼镜,看上去又高贵,又冷漠,又斯文。
他害怕蛇,也怕冷,于是从一开始就不喜欢高启兰这样的女人,在高启强还没垮台之前,他也只是耐着性子跟高启兰虚与委蛇,试图从高启兰身上得到一些强盛集团的秘闻,自从弄清高启兰跟强盛一点关系都没有之后,他就开始躲着高启兰了。
但那个时候,安欣并没觉得高启兰身上有什么让人感到不对劲的气息。
“好久不见了哈……那个,最近……”
“安警官你好,今天是来查案的吧?李海两个小时之前刚醒,现在还在检查,你可以去三楼等,检查结果出来之后如果没问题,你们警方就可以进去了。”
令人尴尬的重逢就这么轻飘飘揭过去了,让安欣松了一口气。
他是来医院见污点证人的,这么多年了,老土的车祸灭口仍然效率高超,躺在病房里的李海是李家兄弟的老二,他跟大哥李山一起开车运货,三个月前的半夜被恶意撞伤,大哥刚送到医院就死了,老二从夏天昏迷到入冬,总算醒了。
也不知道关于案子的事情还记得多少。
他叹了口气,自从高启强死了之后,京海不仅没有变得更安稳更公平,而是反倒变得更乱了。
高启兰对安欣的想法毫不知情,她只是笑了笑给安欣让了半条路,然后就在走廊跟安欣擦身而过,高跟鞋富有节奏的步伐声回荡在安欣身后,然后在电梯清脆的铃声后彻底消失。
两个人身影交错的时候,安欣闻到了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在他的印象里所有女人用的化妆品闻上去应该都大同小异,可刚才高启兰身上的味道却跟所有他闻过的味道都截然不同,像烟草,像木头,像粗糙的砂石,像檀香,像茶,像酒……
他第一反应是高启兰吸毒,但又迅速排除了这种可能。高家没人吸毒,尤其是在有过高启盛那件事之后。
所以那是什么味道呢?
第一医院的主任认识安欣,见到他走进来就先尴尬了一下,安欣明白这个表情的意思,自动自觉地点点头:“见过了。”
当然是说刚才突然见到高启兰的事。
对方也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说别尴尬,她现在只是医院的外聘专家,只有每周三下午坐班,其他时候都不在医院,就算在,也是直接进手术室,不会那么容易在医院里碰上。
安欣一愣,下意识反问是不是高启强的事情牵连了她,甚至开始要上纲上线替高启兰讨回公道。
主任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你以为她是谁?要不是因为她是京海人,全京海哪个医院请得起她?”
2.
下班的高启兰回到家,第一件事不是脱掉高跟鞋,而是喝酒。
接下来的一周都没有手术,就算烂醉一个星期也无所谓。
她连冰块都懒得削,从冰箱里拿出装好了金属冰的杯子,琥珀色的酒液不要钱一样倒进杯子里,抿了一口之后先给自己点了一支烟,然后坐到佛龛前点燃了一支灰色的塔香,银白色的烟幕像瀑布一样倒流下来,她就坐在那一边喝酒,一边看着。
她还是住在高家老宅里,深居简出。
佛龛后是精巧的木雕,是她当初从非洲背回来的三重小门,像芭比娃娃的小屋一样有门有窗,里面是高家三个人各自的灵位。
高启兰敲敲门,打开又关上,摆弄赏玩了一会笑笑,这次她是真笑了,不像是在医院里对安欣那样的假笑,而是真的笑了。
高家三兄妹,大哥贪权,二哥贪财,她贪色。
色字头上一把刀,她才是被温柔刀一刀刀剔光了肉,剔伤了骨,剔成了一副连命都要献上去的骷髅。
3.
都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安欣也知道,高启强和强盛集团垮了,不代表高启兰也垮了。高启强最后那几年韬光养晦,有眼睛的都知道那些消失的巨额财产流到了哪里,只是抓不到证据。
但安欣还是下意识觉得,高启兰在回到京海之后,十有八九还住在旧厂街菜市场旁边的那幢早就该拆迁的破老小里。
正好那也是他下班的必经之路,也许是鬼使神差,回过神时已经站在了高家老房子的楼下。
灯光摇曳,晦暗明灭。
按说是不应该的,房子老是老了,但水电煤气这些基础设施都是好的,甚至高启强当年还全检修重装过,这才不到十年,怎么会连灯都亮得不痛快了。
似有人声,在初冬的夜风里如泣如诉,像怨恨,像欢笑,让下了班没穿警服外衣的安欣打了个寒颤。
——别是露富招来贼了吧?
这个念头让安欣霎时出了一身冷汗,高启兰多年独身,全京海都知道继承了两个哥哥遗产的她富可敌国,又知道旧厂街这个老宅是高家的故居,连他都能在半夜走到这里来,别人有什么不能?
自从强盛集团这棵大树倒了以后,京海的混混像是失了管教的野狗,愈发猖狂,各种各样的治安混乱层出不穷,连警车都被砸过好几回玻璃,更别说高启兰这样的有钱女人了。
越想越怕,安欣一只手扶着后腰别着的枪,几乎是撒腿狂奔冲上了楼,乒乒乓乓砸起了高启兰家那扇破旧的老铁门。
“——开门!开门!”
铁皮门看上去不堪重负,实际上稀里哗啦响了半天也没有要散架的意思,正在安欣犹豫该用脚踹还是找灭火器砸的时候,经年没上油的门慢悠悠地敞开了,还发出了让人喉咙发痒的吱呀声。
肩膀上披着西装外套的高启兰探出头看了他一眼,懒洋洋地问了一句什么事。
“安警官,有事吗?”
“呃……我……”
高启兰没戴眼镜,头发凌乱了一些但显然并没入睡,老屋里透出一丝光,在夜晚里宁寂得吓人。
“时间不早了。”
房间里的灯不闪了,如怨如慕的声音也无影无踪,刚才自己在楼下看见的闪烁灯光像是个错觉。
高启兰分明下了逐客令,而安欣却仍然不知好歹地张望着,结结巴巴说自己以为出了什么事情。
“既然担心,就进来坐坐,喝杯咖啡。”
和嘴上说的不一样,高启兰脸上的表情并不欢迎安欣。她冷笑着拉开了门,门里的她只穿着一条一眼就知道价值不菲的浅蓝色丝绸睡裙,裙子上一条褶皱都没有,脚上的高跟鞋换成了在家里穿的拖鞋,雪白的脚踝上系一条红色的细绳。
“有点打扰了哈……”
高启兰不置可否。
房间里的酒气很重,还有白天他在高启兰身上闻到过的那种特殊的味道,他想要找气味的来源,一抬头就看见了高家的灵位。
“啊……这个是……”
高启兰没接话。
趁着高启兰招待他,安欣四下打量。脚下一硌,发现踩到了掉在地上的一粒纽扣,顺着地面看,阁楼正下方的地上有一件和其他衣服纠缠在一起的衬衫,从花纹来看,就是高启兰在医院里穿的那一件。
桌上的烟灰缸里有不少烟蒂,还有小半瓶他叫不出名字的洋酒,不会融化的金属冰块在水晶酒杯外凝了一小圈水,洇湿了一块桌面。
“来。”
说是喝咖啡,实际上高启兰递给他的却是一罐冰镇的汽水。
“我忘了这里没有咖啡机,就喝饮料吧,这个还好带一些。”
方便拿走的意思,不外是让安欣这个不速之客赶快走。
神龛里的烛火抖动,安欣隐约在高启兰的脖子上看见一道淡红色的淤痕,客厅灯光有限,不能看得真切,也不方便定睛仔细再看。
安欣觉得十分尴尬,拉开易拉罐的拉环喝了两口,橘子味的冰镇汽水让他在大冬天打了个冷颤。直觉告诉他这个场景古怪诡异极了,但除了堕落和香艳之外,又是实在没有什么具体的证据。
尴尬寒暄几句之后给高启兰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再三嘱咐如果有什么事千万给自己打电话。
而高启兰只是疏离地点头,送他出门,站在楼上目送安欣离开,甚至在安欣回头看时对他摆了摆手。
“这个安警官,倒还挺负责任的。”
“负什么责任,多管闲事。”
4.
安欣一晚上都没睡好,他一直梦到自己在医院的走廊里跟高启兰对视,走廊好像是没有尽头的,每一次高启兰走过自己身边,高跟鞋的声音就会在回廊里反复混响,然后伴随她的身影一起,重新出现在离自己不远的前方。
惊醒时浑身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看看时间才六点半,睡不着的安欣索性洗了个澡就去单位,坐在办公桌前一边玩电脑里的蜘蛛纸牌,一边仔细回忆昨天的梦和现实。
“哟,安哥,来这么早啊?”
安欣从白日假寐里回头,看见同办公室的小陈拎着热腾腾的豆浆和包子风风火火地走进来,把厚厚的冬季警服外套往椅子背上一甩,大着嗓门问:“不愧是咱们队里大比武第一啊,这身体素质就是不一样,大冬天的,空调都不开,不冷啊安哥?”
安欣这才一愣,四下找了一圈遥控器,把办公室里的空调打开,又去接了一杯热水泡昨夜剩下的红茶。
“忘开了。”
“这也能忘?说明安哥你是真扛冻哇,我就不行,不开空调要了我的命了,我一个东北大老爷们儿,天天让我媳妇儿嘲笑,说我这抗寒水平还不如你们南方岁数小的小姑娘。白天还好点,尤其是晚上啊,那可真是要了命了,真他妈冷。”
小陈咧着嘴笑,一边啃着冒热气的包子,一边大口喝着豆浆。
安欣突然有些不确定,昨天晚上的高启兰家里,开空调了吗?
5.
高启兰睡醒的时候浑身酸痛,窗外已是斜阳欲下,揉着额头虚敲了两下太阳穴,像从旧电视里获取图象一样修理着昨天的碎片记忆。
头疼,身上轻飘飘的,有点冷,随手一摸,衣服又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叹了口气掀起被子下床,穿拖鞋的时候看了一眼凌乱的床上,全是昨晚纵欲欢好的痕迹,深色的绸缎床单东一块西一块的水渍,干涸之后留下的浅色印记,不堪细问。
找水喝时路过镜子,自己的身上像被彻夜虐打拷问过一样遍体鳞伤,觉得有点好笑,忍不住戳了戳那些瘀伤,半点痛觉都没有。
想骂几句始作俑者来博取同情换点好处,可床上的另一个人早就不见踪影。
她胡乱洗了个澡,裹上大衣出去买了半条烟又买了点水果,回高家当初的另一套豪宅去。
她也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又睡着的了,反正自从回到京海之后,她的生活一直都是这样,半周用来酗酒,半周用来醒酒,醒醒醉醉,真真假假。
“哟,终于想通了,回家了啊?”
“这是你家,不是我家,旧厂街才是我家。”
“那怎么不住了?”
高启兰瞪了陈书婷一眼,而后者只是狡猾地笑。
人们说心有灵犀一点通,只要点燃用犀牛的角做成的香烛,就可以见到想见的人。
一开始高启兰不信,直到她在非洲救人时收到了当地土著的谢礼,并且毫不在意地点了整整一夜。
……现在想起那天晚上,高启兰还会觉得身心都隐隐作痛。
“昨天可不是我把安欣招来的,是你自己在医院碰见他了,京海就这么大,碰到他也是早晚的事。”
“你至少不应该让他进来。”
“进来又怎么样,他也认不出来。”
高启兰无语,只是在梦里看着陈书婷,想有什么话要说,又没有说出口。
“这是梦里,不是真的,梦的世界是我的,凡是你心里想的,不管说不说出口,我都会知道。”
她很久没梦见陈书婷,已经快忘记了梦里没有秘密的事,如今陈书婷一说,她才又想起来这回事。
“不可以,你只许见我,不许见别人,不管是你大哥还是二哥,都不许见。”
高启兰还想反驳什么,但不必开口就被陈书婷吻上了嘴唇,与亡者接吻的感受如此真实,几能乱真,连唇上化妆品的香味都那么沁人心脾。
“嫂子……”
“嗯?”
陈书婷解开她衬衣扣子的时候,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除非你能强迫自己醒过来,从梦里离开,否则你在我面前就是透明的,比如说我现在就能看见你心里最想的事情已经不是问我‘凭什么’和‘为什么’,而是要我吻你,要我脱了你的衣服,然后像昨晚那样掐着你的脖子,不顾死活的做你。”
“……”
“我还活着的时候,你不敢说这些,现在我死了,你还是不敢,真没意思。”
高启兰张了张嘴,但终究也没有说什么,尽量控制着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任由陈书婷的手在她锁骨和颈间轻佻抚摸,然后不敢看她。
“小兰,看我,看看我。”
如果有足够强烈的刺激,人就会从梦里醒来。反之,只要刺激不够强,人就会一直在梦里脱不了身。
高启兰就这样被陈书婷缠住,软禁在梦里,一次又一次近在咫尺却得不到宽容。
到最后是她哭着求陈书婷放过自己,向陈书婷反复发誓保证绝不会利用犀照再见任何人,只求陈书婷快点给她那足以让人从睡梦里惊醒的致命一击,陈书婷才终于网开一面,仁慈地在梦里猛地进入她,使从梦中惊醒,重新回到人间。
大口呼吸着冷空气,热得发粉的皮肤上都是汗水,腿间湿滑到她有些担心是不是连沙发都被洇湿,心脏在狂跳,腿间的小核隐隐约约也在跳。
欲求不满,而夜晚终于已经彻底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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