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子把三大天王都挑了个遍后,璃原正好悠悠转醒,伸了个懒腰。
“鬼龙院皐月!现在你该履行承诺,告诉我父亲的死因了!”流子伤的不轻,却还气势汹汹地发问。
璃原半睁着眼,小小的身子蜷缩在不大的座椅上,像是某种猫科动物还没睡醒的样子,“臯月,人家在叫你呢,去呀。”
怎么一副和自己很熟的样子。
臯月半皱了皱眉,没有理她,径自踩着高跟鞋去和流子解释那段往事了。
“……所以,杀了我父亲的,就是刚刚那个针目缝吗?”流子愤怒地握紧手中的剪刀。
见这样的流子已经不能理智地进行交流,臯月直接转身离开了高台,没走几步就看到身后的璃原还没个正型地瘫在那里笑:“流子也很幸福呢,想笑的时候就笑,愤怒的时候就发怒,真是自由啊。”
臯月的步子无意识迈得重了些,语气却依然高高在上:“只不过是无知者的虚妄。”
璃原翻了个身,跟在臯月后边,看了看她手中名为“缚斩”的那柄刀,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嘟哝了一句:“谁知道呢。”
两人刚刚下楼,揃三藏就神出鬼没地凑上来,臯月低声吩咐了一句,只见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揃三藏眼睛也猛然睁大,看得出是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惊讶。随后他的目光短暂地在璃原身上停了一瞬,再开口语气依然是无波无澜:“是,皋月大人。”说罢便下去吩咐了。
臯月率先坐上已经停好的一辆豪车,在她身后的璃原也紧跟着溜了进去。
“哦哦,真皮座椅~星空车顶~~”璃原像个好奇宝宝似地在车里摸来摸去,开车的司机素质极高目不斜视,臯月也是一言不发,头上的黑线却隐隐有越积越多的趋势。
“到了。”不等下人拉开车门,臯月头一次身形有些仓促地离开了自己的爱车,只剩下璃原最后恋恋不舍地摸了摸车载小灯,这才慢悠悠地下了车。
前面两列克隆人侍者一水儿地鞠躬,身后是灯火辉煌的大城堡。
坐车的时候璃原就判断出方向了,这里是臯月的住宅。
她以前在两世镜里欣赏过好多次了,但此时终于有机会摸到实物还是不禁有些雀跃,按捺着性子走在臯月身后,一边确认着周边熟悉而陌生的景色。
随着臯月走到占地面积巨大的餐厅,头上的穹顶高高地挂着枝形吊灯,早已经准备好的乐团也在臯月踏入餐厅之后即刻开始演奏。
接近十米的长桌只在两端放了两把椅子,一把金碧辉煌的王座,对面是一把略显寒酸的藤椅,明显地区分出了两人的差别。
但是璃原不吃这套,对着身边的侍者挥挥手,“麻烦给我拿个带滑轮的椅子来。”
侍者愣了一下,又看了看微微点了点头的臯月,还是去拿了。
“该吃饭了吧!”璃原左手拿刀右手拿叉,无视十米之外的对面眉头已经开始抽搐的臯月,盯着面前空空的桌子,就差流出口水来了。
“啪啪”臯月缓缓吐了口气,无视璃原一系列斯文扫地的行为,伸手轻拍了两声,立刻有侍者送上第一道菜:“皋月大人,今天的开胃菜是北海道厚岸生蚝,口味新鲜润滑……”
璃原已经把送到她眼前那份秋风扫落叶般吃饭了,眼底冒着精光:“好了不用介绍了,下一份是什么?!”
臯月拿着刀的手一抖,差点就把眼前的生蚝当成是璃原给斩了。她拿出多年的自制力控制自己缓缓吐了一口气,抬眼看了一眼璃原,眉头却还是皱得快要夹死蚊子。
“嗯?臯月不吃完不上下一道菜吗?好吧,那我就等等。”璃原读懂了她的不悦,放下刀叉,用脚来来回回地勾着滑轮座椅玩。
此时乐团正好拉的是肖斯塔科维奇的A小调第一小提琴协奏曲,低沉缓慢的提琴声中,廉价滑轮的咕噜声显得异常刺耳,场内除了没心没肺的璃原以及淡定吃饭的臯月之外,几乎人人都捏了把汗。
好在璃原玩了一会之后似乎也就厌了,呆呆地盯着慢条斯理进食的臯月,只有新上菜的时候才短暂地雀跃一下,见臯月食不言寝不语便也不再多说,几乎是沉默地吃完了这顿饭。
这也是她这么多年以来的日常。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生活,剩下就是盯着灰扑扑的两世镜,期待着能与某处的某些东西建立遥远的联系。
只不过,眼前的这人是真正鲜活的,只要自己想就能瞪着滑轮过去,三秒钟不到就可以感受到她的温度了。
她还不能拒绝。
谁让她们在“交往”呢。
璃原吃完饭还想跟着臯月观光,走到书房门口却被人伸手拦住,“臯月大人还有公务要处理。”
璃原抬眼看看臯月,见她是默认的样子,便道:“好吧,反正我也没有兴趣,来个人带我去浴池吧,我去洗洗。”说罢意味深长地看了臯月一眼。
浴池的水温正好,还有人撒上些不知名的花瓣。熏香的味道淡淡的,却隐藏着毫不掩饰的侵略性——两世镜的影响断断续续,璃原也没看过臯月洗澡,不过从熟悉的味道判断,臯月大概是把她带到她的私人浴池了。
璃原玩了会儿花瓣便在温热的池中昏昏欲睡,不知不觉真的靠在池壁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