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初原（大神）×蓝红
-OOC预警、遗孀梗有、前男友梗有，注意避雷
-禁二传二改，禁止上升演员本人
-开往春天的列车，18岁以上请滴卡（？）
注：明侦惯例，从嘉宾本名取字为姓起角色名，称呼时会简称“白”、“鸥”、“何”等，看到过其他tag的非明侦粉丝不明情况下吐槽男女主称呼真名，特此说明：非RPS，不要ky。
01.
荣耀第四赛季崭露头角的新人在第五赛季中陆续成为了耀眼的明星选手，每支队伍的进步神速使第五赛季的冠军争夺赛尤为夺目。蓝雨战队稍有失利，与总决赛冠军失之交臂，媒体对四强战队争先采访，新赛季刚结束的这几天，电视上几乎是循环播放着各个实力强劲的队伍的采访内容。
“众所周知第三赛季的蓝雨战队没有进入季后赛，喻队在第四赛季正式登场并且使用的是核心角色，前任队长的索克萨尔……”
电视上记者兴高采烈，蓝红冷静地埋头在刚刚败诉的案件卷宗里，整理材料归档。
听到是蓝雨战队才抬头看了一眼电视，队长喻文州带着礼貌的笑意在回答记者的各种尖锐问题，镜头扫过组员，她只能捕捉到0.01秒记忆中的面孔，太过遥远。
蓝雨战队的采访告一段落，蓝红重新把编号完毕的材料排序、装订，整理成册。这些本来助理就可以完成，但蓝红习惯如果时间不急的情况下，自己动手更加能够了解案件中自己的不足。当然这个除外，她本就知道没有什么胜算。
电话忽然响起，是合伙人来电，她随手拨了扩音：“说。”
“蓝红，被代理人郑先生要求见你。”
蓝红皱眉：“官司已经完结了。”
电话那头声音带着成熟的魅力：“我推测，他是想你帮他提请上诉。”
“有必要吗？”
蓝红把整理好的归档资料跺齐，“哐”的一声巨响让电话那头的人笑了笑。
“不要有压力，去见见就好。”
“这是你说的啊，别哪天又在我面前喊亏本。”
“胡说，律师是要申张正义的，正义是不可以用金钱衡量的。”
“说的比唱的好听。”
监狱的会面室即使开了灯也十分昏暗，姓郑的被代理人手腕拷着手铐，身上穿着橘色的犯人背心，与蓝红面对面坐着。
“蓝律师，我在国外银行还有大笔存款，只要你帮我上诉成功，”郑先生笑得猥琐，伸出食指，“这个数，行不行？”
“一百万？”
郑先生：“蓝律师说笑了，您值得更多。”
蓝红觉得好笑：“一千万？”
郑先生凑近了一些，不在意蓝红往后躲的动作：“一个亿。”
蓝红被气笑了：“郑先生，作为执业律师，我负责任的告诉您，我之所以做您的辩护律师是因为您作为公民拥有辩护的权利。我希望您明白，我们的代理关系，在法庭判决书下来的时候已经完全结束了，您也是时候为您的所作所为承担应有的法律责任。”
郑先生笑得狂妄：“蓝律师现在来跟我上课吗？你的正义谁会看得见？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代理律师，你现在跟我在这里讲废话，有意义吗！”
蓝红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确实没有什么意义，所以，告辞了。”
大楼外阳光灿烂，蓝红不适应的眯了眯眼，虽然热了些，她还是喜欢有阳光的日子。
“三八！没人性！给那个畜生打官司！”
“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八婆！你不得好死！”
“这么多人死！怎么死的不是你！”
冤家路窄，与原告家属狭路相逢，谩骂铺天盖地而来。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任何感情色彩。她坦然地看着悲愤欲绝的原告家属，看着他们扭曲怨毒的表情，如果不是有保安及时拦住，他们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
老板克扣了应提取的安全生产备用金，使得地下作业应该建造的地下安全屋数量、空间不足，发生洪水倒灌的时候，大批在井下作业的员工被困，其中七名因此罹难。
家属的怨怼不难理解，蓝红趁保安拦截转身钻入车里，驱车离开。
她想起郑先生的提问：“你的正义谁能看到？！”
蓝红忽的浅笑：“我能看见。”
蓝雨战队新任队长属于战术流，第五赛季的失利，新兴对手的崭露锋芒，没有挫败任何队员的斗志，反而让他们对第六赛季更加期待。赛后的复盘告一段落之后不久，迎来新区开服的日子，游戏也随之进入新的等级年代。
新的等级年代会出现新等级的副本，一定几率掉落新等级的稀有材料，玩家在原有武器的基础上，通过获取新的稀有材料将原有的武器升级到新等级。于是，稀有材料掉落概率最高的副本首杀成了职业战队及其公会的争抢对象。
“喂喂喂！你们看！幽暗森林掉落稀有材料霜叶红玉简直就是为老白的霜狼长枪量身订造的耶！”黄少天正在翻查新副本资料，兴奋地呱噪着，“老白老白，这个稀有材料要是拿到了就不得了了，攻击输出和瞄准度都会大大提高，到时候你这霜狼枪一个大招过去，虽然比不过龙抬头，但对方血量也会掉得很惨呀！”
一旁的喻文州微笑着推了推眼镜，黄少天的魔音对他来说一点烦扰都没有：“还有三分钟，新副本就会出来，大家准备。”
所有人就位，紧盯屏幕上的计时：……三、二、一！
几乎同时刷新游戏，新副本区域出现，组队进入副本！
“这就是一号Boss格鲁斯吗？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就比普通小怪强一点点而已，召唤出来的精灵小怪也真的很脆呀！一点挑战都没有！”
“夜雨声烦你真的很烦啊，”另外一个队员吐槽道，“这Boss是被你烦死的吧！”
“这魔音兑换成法术攻击也是顶级了。”另一位队员笑着附和。
“喂喂喂！我这是给你们提供乐趣好不好……我去！这大Boss可以啊！有点Boss的样子，小心Boss暴走啊！”
喻文州适时说了句：“注意仇恨值。”
默契十足的队友立刻变换攻击走位，白初原操作角色 「逍遥白衣」四连刺，夜雨声烦补了幻影无形剑，索克萨尔死亡之门紧随，带走大Boss。
“隐藏Boss出来了。”白初原道。
黄少天：“终于等到这个幽灵王了！随机掉落绿幽石，针叶吊坠！”
“抓紧时间。”
喻文州再次提醒，随即是战术安排，所有人保持警醒，训练室内是紧凑快速的键盘敲击声。
“K.O！”黄少天叫道，“最后一个隐藏Boss出来了！暗夜女巫！白白加油哦！哇塞，女巫法术攻击伤害这么高！”
白初原：“你好烦。”
喻文州：“少天，机会！”
“看到咯，嘻嘻。结束吧！……诶？？？？”
黄少天紧紧盯着屏幕，剑落长空一招刚命中暗夜女巫的同时，屏幕出现系统提示：嘉世战队取得幽暗森林副本首杀……黄少天看看系统提示的通关时间，再看看他们的通关计时。
“零点二秒！！！！！”
喻文州面不改色，按需分配掉落的材料，把绿幽石分配给黄少天：“剩下的交给蓝溪阁吧。”
黄少天泄气地趴桌上：“首杀掉落概率和普通副本掉落的概率差……唉……”
普通副本掉落稀有材料的几率非常低，而且多个战队多个公会同时开刷的情况下，常常出现一群人等副本更新的状态的，场面如同恶狼环伺猎物，以至于蓝河两个通宵熬下来毫无所获，顶着两只熊猫眼回到家里的时候是第三天的早晨。蓝红被原告攻击，加上这个案子是封印让蓝红接的，遇到这个情况，封印就让她休假两天。蓝红刚拿出做好的早餐就被刚进门的蓝河抢了过去，一顿狼吞虎咽。
习惯了弟弟这种无规律作息加突然出现，蓝红波澜不惊地回头倒了杯橙汁放在他面前。
蓝河实力不足以作为一名职业选手进入职业比赛，但是凭着热衷荣耀的心还是留在了蓝溪阁公会，即便因此在父亲去世前父子关系闹得很僵，也还是坚持了下来。
蓝河一口气喝完了橙汁才觉得回过魂来，蓝红重新做了份三明治给自己，在餐桌前坐下。看了眼有些泄气的蓝河，提醒道：“刚吃完，歇会儿再睡觉吧。”
话音刚落，蓝红就看见他两眼冒着精光地盯着自己。
“怎么啦？”
“姐，你今天休息？”
“是啊。”
“荣耀新服区开服了你知道吗？”
她知道，虽然早没了玩游戏的心境和热衷，但她还是偶尔会关注一下荣耀的比赛或最新情况，大概是因为弟弟还在这个圈子吧。
蓝红是这样安慰自己的，她看着蓝河微微扬了扬下巴：“听说了。”
蓝河立马掏出手机拨了电话：“系舟！给我弄个荣耀新账号过来，我家！立刻！马上！”
蓝红莫名其妙地看着一惊一乍的弟弟：“什么意思？”
“姐，帮帮忙！”
“我都多久没有玩荣耀了，你们混公会的，不是刷副本记录就是刷野图BOSS，能帮你什么。”
不是蓝红不乐意帮弟弟忙，实在是没有办法理解蓝河突然拉自己重新玩荣耀是什么情况。以蓝河现在的水平和级别玩的副本或者野图刷Boss，她都等于重新入门再学习，新地图、新服区，可能操作、属性什么都已经更新换代了，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蓝河不这么看，他见过蓝红坐在电脑前更新了荣耀最新客户端，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她拿着旧的荣耀账号卡就是不乐意登陆上去。不止一次，他是看见那张卡快要插上去了，可就差那么一点，又被放弃。他不知道原因，就像他不知道蓝红为什么突然不玩荣耀了一样，蓝红解释过是为了学习，后来是因为工作忙。
可是蓝河觉得，还有他不知道的原因。
“你七刷副本掉落连续掉落稀有材料的纪录，我还没有遇到过有人突破，”蓝河急哄哄地解释，“你就试一把，就一把，我们公会刷了两天两夜了，就是刷不出来。”
说话间，系舟已经买了张新的账号卡送过来。
系舟礼貌地跟蓝红打了招呼：“原来蓝红姐也玩荣耀啊。”
蓝红不好拂了弟弟面子，笑着点点头：“随便玩玩，辛苦你跑一趟了。”
“没事没事。”
蓝河急着把系舟推出门，压低声音道：“回去组个队，带我姐刷一把副本，就一把。”
“啊？”系舟一脸不解，“我们现在刷副本的目的你不是不知道，带……带蓝红姐是为什么？”
“你见过有人刷七把副本，六把掉落稀有材料吗？”
系舟眼睛都大了：“那么欧！我马上去！”
蓝红捏着手里崭新的账号卡，这是蓝溪阁公会的账号卡，公会和战队的账号卡是统一样式，所以透明的卡身中间是蓝雨战队的标志，水滴和三角形成的六芒星图案。蓝红想起被藏在书房角落的那张旧的账号卡，算是初代的卡片设计了，奇怪的是她忽然間想起，还记得卡片的每个细节，还记得的当时那人把卡片塞给她的情形。
“姐？姐！”
“嗯？”
“试下嘛！”蓝河满脸急切，又不敢催促，显得有点小心翼翼。
蓝红见状，不由失笑：“试试吧。”
卡片插入端口的刹那，屏幕显示熟悉的字样，更新颖的设计，昭示着一切已经过去了许久。系统信息显示，新账号ID：紫琳秋。
蓝红瞥了眼在一旁紧张兮兮的弟弟，道：“新副本多少级？”
“45级。”
“升级需要点时间，你到一边休息会儿，好了告诉你。”说罢，看见蓝河下意识地看了眼手表，浅笑道：“放心吧。系舟回到公会，再召集组队，不还得两小时，我会在这之前练级完毕。”
“好，姐，靠你了啊。”
“看运气吧。”
蓝河瘫在沙发上勉强自己做出一副轻松的样子：“姐，还是玩治疗牧师？”
蓝红已经开始适应游戏，敲击键盘的声音越来越密集，操作重新熟练起来。听见蓝河的话，她的目光没有离开屏幕，只是笑笑，没有回答。
20级职业选择，系统界面显示提醒是否加入，蓝红将鼠标移至“是”的选项，昔日的景象又清晰起来。
[治疗吧，手速虽然慢了点，但你的时机感觉都很准确，团队治疗还是很重要的……]
蓝河凑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蓝红鼠标点了下去——刺客。
刺客？
蓝河没有问，反正他只想吸吸欧气，赌一把，不过他心里还是好奇，记得姐姐以前玩治疗很厉害的，怎么这次想到了玩新职业刺客。
果然还是从前熟悉的游戏，蓝红的操作渐入佳境，如她所说，系舟上线敲蓝河说组队齐了的时候，紫琳秋已经顺利升到45级。
【咖啡不加糖】：“这是抓了个野生玩家的节奏吗？”
【蓝桥春雪】：“这又是哪位大神？”
【咖啡不加糖】：“开始吧。”
一个职业选手加上蓝溪阁五大高手之一蓝桥春雪，另外两个也是公会的高级别玩家，带着紫琳秋也是轻松过关。
系统提示：成功击败幽暗森林隐藏Boss，暗夜女巫。
蓝河凑近显示屏惊呼：“真的是霜叶红玉！！姐！你真是神了！！”
“啊……啊？这个是你们要的稀有材料？”
“姐，我想可能在你这里，没有稀有材料这一说。”
另一边，蓝溪阁公会的电脑室，白初原切换账号，收到蓝桥春雪的交易提醒。霜叶红玉收归囊中，点开武器界面，将霜叶红玉从背包格拖入武器镶嵌格，点击确认。霜狼枪升级刷新，新的武器特效隐隐透着红色光芒。
【逍遥白衣】：“谢谢。”
撇除运气好不说，紫琳秋作为新玩家反映和配合都很不错，没有开麦也不影响刷本速度，白初原想了想，切换回小号，回到刚才创建的刷副本小组聊天对话框。
【咖啡不加糖】：“一起再刷个副本吧？”
【蓝桥春雪】：“哪个？”
【咖啡不加糖】：“蜘蛛洞穴。”
蜘蛛洞穴是10到15级的副本，蓝河想了想，刚好紫琳秋的武器需要强力蛛丝，于是答应了。
这个副本通过更加迅速，虽然没有刷新通过记录，但毕竟是低级别副本，很快通关完毕之余还刷出了隐藏Boss蜘蛛领主，咖啡不加糖作为组队队长把掉落的强力蛛丝和蛛毒液分配给了紫琳秋。
【咖啡不加糖】：“运气不错，这个当是刚才霜叶红玉的谢礼了。”
【紫琳秋】：“谢谢。”
蓝红对于游戏的把持力还是不错，新职业对她来说是不错的诱惑，也只是在她忙完工作之余才得到宠爱。刺客对操作者的时机辨认、场景利用和灵敏度要求都非常高，玩的时间不多，蓝红的紫琳秋进度比同时进入新服的萌新要慢很多。不过她是不紧不慢，胜在娱乐而已。
电竞七八月、十二月和次年一月是休息期，蓝红上游戏的时候偶尔遇上蓝河玩所谓的养生局——就是随意无目标或者只带某个野生玩家、新加入公会的萌新升升级——蓝河就会带上蓝红一起刷。蓝河是蓝溪阁五大高手之一，养生局对于普通玩家还是有难度，不过蓝红玩的刺客意外的能够适应。
“紫琳秋可以啊，出击时机掐得挺准而且技能用得不错，妹纸常来玩啊。”反正都是公会的人，一个不知情的队友逮住机会一顿夸。
蓝桥春雪尾巴都要翘上天去：“那是！”
蓝红只是本着休闲时间放松一下的宗旨，不蹭弟弟热度，蓝河也知道姐姐对游戏只是玩玩而已，听她说不要说明玩家身份，也就只字未提。知道内情又事不关己的系舟，更加是不管。
两个月间蓝红上线时不时会看见「咖啡不加糖」，大概是因为上次刷材料帮了忙，他上线看见她在，刷副本或野外地图Boss的时候就都会叫上她。
蓝红是从蓝河的絮絮叨叨中拼凑出信息，上次系舟回公会组队，刚好休息的白初原路过电脑室看见，又是为自己的账号角色刷材料，怎么想自己都该出分力，于是用小号「咖啡不加糖」组队一起刷。恰巧系舟当时也没说详细，只说找了个欧气妹纸试试看，所以白初原并不知道「紫琳秋」的玩家是蓝河的姐姐。
稀有材料是稀有，也不是绝无仅有，蓝溪阁公会人多的是，材料是早晚可以刷出来的。不过白初原也没因此托大，说了是为欧气带着「紫琳秋」刷稀有材料，最后刷出来了那就是人家有功劳。认定这个，白初原上线看见她，就会带上，「紫琳秋」说是各种躺赢也不为过。
“刺客注意隐蔽，躲开神枪手视线。”
“阵诡，配合刺客。”
“找准时机，给剑客补刀。”
“对，缠住他，等待机会。”
“拉开距离，躲起来，等待视觉盲点出击。”
“漂亮，连招带走。”
白初原每次都是带着「紫琳秋」去不同的副本和野外地图，组队的成员职业也经常变换，没有故意教学，但在带队指导中会透露不少刺客的玩法。就算只是娱乐，既然投入了时间，蓝红还是认真对待的。她不知道白初原是故意的，还是巧合，在这样的练习中，蓝红确实在短时间内学习了与各个职业的配合或对抗。
咖啡不加糖：“之后几个月开始常规赛，我可能很少上线，你自己好好玩。”
隔了几秒，似乎是思考了下。
咖啡不加糖：“享受荣耀。”
蓝红盯着屏幕，今天她心情不是特别好，操作也随之冒进了许多，放着别的队伍，早被骂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在键盘上打字。
紫琳秋：“谢谢你教我玩荣耀，他们都说你是难得脾气好的队长。”
屏幕上头像亮着，状态显示没有在进副本，蓝红不知道白初原盯着“脾气好”几个字发了会儿呆。
咖啡不加糖：“是吗？以前倒是有人说过我玩游戏的时候脾气很差。”
蓝红愣了愣，以前的场景在脑海里陆续闪过，零零碎碎的，是他们窝在一起打游戏的时光。
“哎呀！注意跑位啊，在这儿站桩吗！”
“加血加血！快点啊！这慢吞吞想干嘛啊！”
“快躲开！你怎么那么笨呢？”
“白初原！你好了啊，我才新手村出来好不好？”
“这种简单的操作一天就能熟悉了好吗！”
“我不玩了。”
当时的蓝红小声嘟囔着，耳机一摘，把卡退出游戏，瞥一眼正玩得起劲得白初原。回忆慢慢散去，融进现实的空洞里，如同那时午后的阳光渐渐褪色，剩下现在夜色苍白。
紫琳秋：“荣耀对你来说，很重要？”
屏幕前，白初原习惯性地在思考的时候，指尖抵着唇。紫琳秋的字似乎有了声音，这个声音低绵如云，是他熟悉怀念的。
“荣耀对你来说那么重要吗？”
再回神看向屏幕里的紫琳秋，黑色通花兜帽，紫色眼瞳，雪肤红唇，刺客角色套装可以摘下兜帽，他记得有次见过，紫琳秋不像其他女性角色的简单发型，云鬓高髻有点古然森意。黑色的袍子长度到肋骨，领口扣着一枚紫水晶。黑色的齐胸紧身短上衣有银丝勾勒曲线，露出纤细的腰交错缠着两根黑缎带，低腰黑色长裙开叉至大腿，里衬是黛紫底色描绘上雪青紫的花串，踝靴连接的腿脖子处有山梗紫的蛛丝纹样刺青。裸露的上臂，右手是只到手腕的黑色手套，左手则是雪青紫的蕾丝压边长手套，手腕处与右手黑手套对称的地方有通花的镂空，两只古铜手镯有蜘蛛样式的机关，散发着暗幽的紫色光效，随时准备吐出索命的蛛丝。
白初原没由来的将这套打扮套用到记忆中人的身上，他不自然地笑了笑，打下回复。
咖啡不加糖：“对每个玩荣耀的人来说，荣耀都会有特殊的意义。”
对方好像没有继续纠结这个话题。
紫琳秋：“谢谢你带我打荣耀。”
白初原不自觉地舔舔唇，不知道介意点什么，决定还要说点什么。
咖啡不加糖：“我也很久没有这样玩娱乐局了，很开心，该谢谢你。”
蓝红托腮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字句，原本微冷的面容暖了几分，她看了眼手边续约的合作协议，嘴角不自知的扬起一点弧度。
02.
蓝雨战队的总部在M市，比赛赛场在B市，B市土生土长的白初原当初机缘巧合去了蓝雨战队，现在每次打比赛，就像是游子归家。
集训、比赛、复盘，再集训、比赛……职业选手为之付出的汗水和努力，旁人无法理解。
蓝红决定回国的时候，就选择了兼容性较高的M市，恰巧学长罗槟也有意在这个新兴城市发展，于是与两位资深前辈合伙在M市开了这家事务所。当时接洽到白氏企业的合作是事务所很大的资金来源之一，促成合作的是她和学长的大学导师，荣休那年把他们推荐给白首富。本来这件事希望不大，白氏企业在B市，他们事务所在M市，横跨大半个版图，不是首选。白氏有自己的律师团队，白首富也向来不会拿公司的事情还人情债，最后还是选了蓝红，是因为当时白氏跨国合作的事情出了岔子，白氏自己的律师团队没有学国际商法的，这个范畴有点冷门，偏偏蓝红当年脑子发热选修过，于是临时代理白氏的这个案子。看过蓝红雷厉风行的样子，还有法庭上精彩的表现，这才让老头子下定决心，力排众议，决定跟她的律师事务所签了顾问协议，协议注明企业法律顾问是蓝红。
于是，以为早就跟B市一刀两断的蓝红，少不得有小半年都会回到B市，就算后来出了些变故，蓝红离开了事务所，顾问协议也没有终止。说是顾问，也不能都撒手不管，等问题爆到眼前了才问一问，这不是蓝红的做事风格。作为白氏法律顾问的七年间，她也逐步调了组里几个可靠的人进驻白氏做外派，为的是她在M市的时候也能及时了解白氏日常运营中涉及法律的部分，能够提前管控、未雨绸缪。
跟白氏的合作在前两年成了事务所起步阶段主要的收入来源之一，经过所有合伙人的努力打拼，事务所在M市已经扎稳脚跟，一切步入正轨，与白氏的合作依旧重要，后来蓝红因为个人原因离开权璟，这份合作蓝红本想转交给同事。奈何白首富不同意，最终还是续了合约。合作脱离了权璟，对权璟来说是个不小的损失，但这是合作方的坚持，蓝红也不想，所以作为创始人兼最大合伙人的封印也只能是惋惜。
这次让蓝红犹豫的是她刚刚回到权璟，想重新把精力放在民事诉讼上面，不过有了四年多兼顾浩瀚公司法务总监的工作经验，白首富更加坚持希望她留下。蓝红思前想后，知道续约也没有太大的麻烦，白氏已经发展成熟，除非出现新的业务模式或合作关系，负责日常的采购和销售合同都已经形成格式化合同，日常运营也不会有太大变动，加上有常驻团队在，如果没有突发的股权或债权变动，基本上不太需要蓝红操心，每个季度末来B市看看，做好监督工作就好。
第四季度是年末，续约过后蓝红按惯例提前些去B市，选了初入冬的十一月。九到十一月刚好是荣耀常规赛上半赛季开始，蓝河原本想蹭自家姐姐的差旅费，最后被姐姐反杀，不但费用没蹭上，还赔了两张常规赛粉丝票。
“我说何学长，你是荣耀建模组设计大师又是同人漫画大触，为什么来蹭我的票啊？”
满脸写着“丧”字外加睡眠不足的何漫画瞥了蓝河一眼，不说话。
蓝红不熟悉赛制，今天完全是被甄橙缠着过来的。甄橙在一旁叽叽喳喳说今天的比赛是微草对战蓝雨，具体双方实力怎样怎样，蓝红听得一头雾水。
现场气氛热烈不亚于巨星演唱会，过分淡定的蓝红显得格格不入。周围的粉丝们在主持人走出来开场的瞬间开始持续尖叫，唯一跟她一样不动声色的只有身边的何漫画，学生时代就是传说中的次元壁封印的人。他一个人坐在座位上，神色比她还平静。
“九月到十一月是荣耀比赛的常规赛上半赛季，二十支队伍两两对战，上下赛季加起来38场对战。一次对战中包括个人赛、擂台赛和团队赛。”
何漫画突然像自言自语一样给蓝红解释联赛赛制，蓝红听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跟自己讲话，听见他有些官方格式的讲解，语调毫无起伏，如同有只蜜蜂在耳边嗡嗡嗡。
“首先是个人赛三场，1v1……”没说完，一脸丧气的侧过脸，眼皮子垂了一半，无精打采毫无生气地看着蓝红，“……你知道1v1吧？”
何漫画在高中年代就这样沉默丧气，早早定好走艺术生路线，高三顺利被保送中央美院，无压力状态陪他们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沉迷游戏。何漫画从前就不爱说话，对蓝红是例外，偶尔会给她蹦几句没头没脑的话。这会子突然提问，蓝红有些从前跟Colour 7玩游戏的回忆掺杂，很自然地接了何漫画的话：“我知道，是一名玩家和一名玩家对战的意思。”
“嗯。个人赛三场，选手不能重复，赢一场积一分。擂台赛也是三名选手，顺位淘汰制，率先击败对方三名选手的队伍胜出，积2分。团队赛5v5，一人候补，有一人死后自动替补上场，赢的队伍积5分……哦，蓝雨个人赛派了白初原上场。”
蓝红看到了，硕大的显示屏上面有「逍遥白衣」的角色，从装备到外观都变了，如果不是屏幕上打出了ID名称，她或许都不知道是他。
逍遥白衣的对战很快结束，赢的那刻蓝红不自觉的扬起了笑，眉眼弯弯，被现场狂热的粉丝、热闹的氛围烘托，心情都难得的雀跃起来。白初原从后台出来的刹那，因为赢得轻松，比赛才刚开始，他脸上没有欣喜，但蓝红看得出来，处于荣耀比赛中的白初原，那种精神焕发是别的时候没有的。她知道，白初原还是跟以前一样，对荣耀有执着，也享受着这个游戏带给他的世界。
身边何漫画无神的目光投过来，忽然冒了一句：“你还是不懂荣耀的意义吧。”
蓝红错愕，她没有抵制游戏，只是没有像他们那样狂热沉迷，她没有迂腐地断定游戏就是坏的，每个人的兴趣爱好的一种而已，这很正常。她甚至能够辨认，白初原对荣耀的执着不同于简单意义的沉迷游戏，也不认为这样有错，她不明白何漫画为什么要跟她强调这个游戏的意义。
何漫画没有再说什么，眼睛盯着会场大屏幕一瞬不瞬。周围的人都议论纷纷。
“这次白初原为什么不守擂台啊，个人赛派弱一点的人出击才对吧，毕竟只有1个积分。”
“蓝雨战队今年是不是有战略调整，白初原守擂一直很稳的呀。”
蓝红没有等到白初原发现观众席的她，手机震动提示了信息，蓝红看一眼，便匆匆离开了。
贵宾病房的窗外，冬雨冰冷，室内则温暖如春，窗外的树木只剩下干枯的枝干，在冬日阴暗的天气衬托下，显得分外枯槁。
“你看，我这手跟那些枝干差不多的干巴巴。明年春天，这些树枝还会长出嫩绿的新芽，人啊，却回不去咯。”老人温厚地笑着，刚经历过抢救的脸色显得苍白，脸上的皱纹随着笑容加深。蓝红赶到医院时，白首富就坐在病床上，手背还插着输液的针。
“董事长，您还年轻，不要这样想，现在养好身体要紧。这树木的枝干就跟人的躯干一样，叶子生长枯萎，花开花落的，不过就像人的毛发，随季节更换罢了。”
“你这丫头片子啊，就是能说。明明很忧伤美丽的比喻嘛，怎么到你这里一点美感都没有了呢。”
蓝红浅笑：“我实话实说嘛，董事长您要是觉得不中听，就当我没说吧。”
“中听倒还挺中听，”白首富笑笑，“身体是要养，病啊也得治，可是公司的事情啊就要你、小孙、老许和老贾多操心咯。”
“您放心，我一定会跟进的。您这次病倒的起因我听许总说了，供应商那边一定有猫腻，只要贾总那边找到证据，我一定会给公司追讨到最大额度的赔偿。”
白首富点点头，又道：“丫头啊，你给我多留心下公司的整体情况，有不懂的，别怕打扰我，尽管来跟我说。”
蓝红有些不解：“新续约的合同我只是法律顾问兼了法务总监，整体情况的话……”
“别担心，我跟他们交代过了。小孙那边的投资策划已经都运作得很规范，这孩子心实，是可以放心的。老许和老贾是老臣子啦，跟了我多年，一个管账，一个管运营，大问题没有的，就是相互看不顺眼。嘿，没事儿，这个情况是正常的，多观察观察你慢慢会知道。”
“既然董事长已经安排好了，我尽力而为。”
“嗯，很好啊！这就对了嘛。”白首富很满意地笑了笑，“我家那兔崽子有你一半能干，我就不用发愁啦！我就不明白怎么为了个破游戏，还离家出走，简直无法无天。”
蓝红笑笑安慰着：“现在游戏行业发达，从而催生出很多新兴的职业，比如职业选手就是其中一个。据我了解，电子竞技已经发展到有自己较为成熟的体系，从职业选手到战队俱乐部，到赛场解说，再到媒体许多相关行业都日趋成熟。”
“哎，我也不是老顽固，他要是愿意踏踏实实接管公司，哪怕改天去投资开发一款游戏，也可以啊！为什么就要去，噢，让人花点钱，去看他们打什么比赛？”
蓝红明白白首富操心的原因，想了想，组织了下语言：“开发游戏确实也是其中一种参与方式，但也许不是他感兴趣的部分。很多人说兴趣和面包大多数时候是不能平衡的，如果他的可以，是很幸运的。”
“我还是知道这个行业的，什么千万注资、高薪外援，根本就是个懒人行业，低付出高回报。还有啊，这游戏他能打多久？十年？二十年？一辈子？”
蓝红给白首富递茶，笑笑：“电子竞技这个行业还很新，正在发展，所以会有许多可能，慢慢的也有很多人会到了一定的年纪，选择退役，他们自然会找到继续留在他们感兴趣的行业里的方式。就算是已经存在了很久的法律法规，不也会顺应时代的变迁，公序良俗的变化去新增、修改嘛？”
“丫头，你这么了解这个行业？”
蓝红有些心虚，脸上还是笑着：“新兴行业嘛，我们的法律知识要跟上啊。”
“嗯，”白首富点点头，“是个认真专业的孩子。”
蓝红见白首富精神不错，笑容也大了些：“董事长，您说了那么久，您……有没有看过荣耀比赛？”
“嗯？我看那玩意儿干什么？”
“最近是常规赛上半赛季，您儿子应该在参赛吧？如果没有看过他打比赛的话，不妨去看看呀。说不定，能看出个和解的方法呢？”
白首富瞥了她一眼：“去去去，你先把公司的事情弄好。”
“得咧！”蓝红乖巧地起身，“那我先走了啊，董事长您好好休息。”
接下来的时间蓝红不得不忙起来，无暇顾及其他，这一忙碌，没想到在B市呆到了十二月。M市是没有下雪的城市，趁年底在B市逗留一段时间的蓝红，也暗暗在心底多了份期待，希望际遇一场纷飞大雪。
华灯初上，繁华喧嚣，洋节日更像是年轻人寻找快乐热闹的借口，初雪配合时宜得、如蓝红所愿，在平安夜纷扬落下。
上半赛季的常规赛结束，借节日之名的团建狂欢，平时滴酒不沾的电竞选手，难得开怀畅饮的机会多数三杯倒，队员之间各种哄笑玩闹，街角的清吧随之喧闹起来。
“Bloody Mary.”
“Lychee Martini.”
微低的声线刺激白初原的鼓膜，白初原回头看见久远回忆中的面孔。米色柔软的宽松毛衣，长裙在她高挑的身上一点不显累赘。
“好久不见……”
蓝红显然也没有预料到在酒吧遇见白初原，稍有错愕，看见他手边的Bloody Mary更是意外。
“你喝酒？”
白初原不知道哪来的脾气，下巴微扬：“怎么？很惊讶？”
红色的液体伴着热烈刺激的酒精被吞入，他知道是烈酒，却不知道如此醉人。眼前的蓝红似乎瞬间被度了柔光，刚过肩的黑发柔软乖巧，发梢微卷，像有魔力一样勾得他心痒，忍不住伸手去压了压。
蓝红惊讶地眨眨眼，如同猫儿清润的眼睛让白初原心跳加速。
灯光、歌声、酒精都是催化剂，让他仿佛回到了校园时光，当时的蓝红说女生应该有一头飘逸的长发，她还绑着高高的马尾，走起路来长马尾会随着她的步调跳跃。过去与现状重叠，她把头发剪短了，这个认知让白初原没由来的委屈，整个人凑了上去。
这家伙，果然还是没有酒量。
蓝红饶有兴致地接过调酒师请她的Lychee Martini，荔枝的香甜味诓骗着酒精的浓度。蓝红喜欢喝这个味道，也心知它能醉人。
微醺，是让情感滋长的量度，更何况是旧情。
白初原扼住蓝红的手腕，白皙的皮肤染上淡淡的红。蓝红一手隐在发间支着脑袋，迷蒙的目光打量着久别重逢的白初原，一手随他掌控，掌心贴在他的脸颊上，传来滚烫的温度。
蓝红浅笑，由着他在喧闹声中把自己带离酒吧。
雪花纷纷扬扬，白初原站在昏黄的街灯下，白色的雪花落在深蓝色的毛衣上，红唇白肤的高挑少年，看见蓝红的瞬间，扬起毫无防备笑容。
蓝红无奈，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清吧离白初原的家隔了两个区，她租下的公寓倒是在附近，但蓝红放弃了这个选项，还是去了就近的公寓式酒店。
白初原迷迷糊糊，以为这是蓝红的家，室内的装潢与白初原记忆中蓝红的喜好完全相反，他看看冷淡的浅灰色布艺沙发，又回头看看刚脱了鞋子的蓝红，错失多年的失落感涌上心头，赌气地直接把人抵到门上。
“蓝红……”
他声音低到像是带了点音调的气声儿，酥酥麻麻的，像跟极细的毛毛钻进她耳朵里。
完全没有嗅到危险气息的蓝红还在哭笑不得：“行，还认得清人……唔！”
白初原伸手将她搭在手臂上的大衣拽过来，丢到沙发去，温热地唇贴上蓝红微凉的唇瓣，舌尖勾勒着他熟悉的软润，和她嘴角独有的向上弧度。
“你……”
白初原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酒精的催化使得他动作的力度也有些失控，他几乎把人扣在怀中，但唇舌间的温柔留恋却是无尽。
蓝红几乎脱力地任由白初原抱着，她回过神来之后并不抗拒，甚至带着些肆意纵容。
床铺柔软，蓝灰的床单把她肌肤的白皙衬托得更加通透，宽松毛衣不知何时被摒弃在旁，他的大衣也被遗忘在地上。温软的唇舌凑近耳旁，慢条斯理地舔玩着逐渐红润的耳珠，潮热的大手覆盖住胸前的柔软，她本能地仰头，不可抑制地溢出低喃。
耳环后的钩子随着她的动作，尖端刺破他的舌尖，细小的痛感和轻微的血锈味刺激着他，牙齿轻轻地咬住耳环钩子的前端，轻微拉起，将她的耳环卸掉。灵巧的指尖揉捏着顶峰，蓝红愈发迷离的双眼盯着天花的灯，她难耐的侧过脸寻找着他的吻，修长的指尖穿梭在他发间，不料他的吻点点落下，往下游走，开始安抚另一边的莲尖。
“嗯……”
低喘勾动心弦，他空出一只手托起她的细腰，更加贴合的体肤清晰地反馈着情感的递进。
他故意吸吮得声音响亮，看她羞涩得眉头紧皱，又无力制止的模样，心软如水。
试探、久别的重新磨合，发现彼此依旧熟悉。
被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没有安全用品，他忽然停止了进一步，又不舍就此放弃，声音迷迷糊糊的还有些委屈：“这里没有……”
蓝红发软的手抵在他胸前，声音低软：“包里……”
白初原一愣，不是滋味地将东西翻了出来。她笑着凑过去，拿过他手中的塑料包装，咬着他耳朵低笑：“商场活动发的……”
一时天旋地转，她重新被压在身下，没有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反而是不服气地环着他的脖子，壞笑：“我可没看尺寸……”话音刚落，双唇凑上他的喉核处，吮吸着，微尖的犬牙轻轻擦过。
一股热力四窜开来，白初原咬牙：“……这可是你惹的！”
城市陷入黑夜，鹅毛大雪在窗外纷飞，房间徒然升温，久别重逢的肢体交缠，婉转的喘息在耳边流转，蓝红纤细修长的食指勾住金色的眼镜链子，往上勾扯，眼镜被拿下的瞬间，眼角微垂的眼睛润如墨玉轻沉，困兽随之冲出牢笼。
随着节奏的加速，蓝红觉得自己仿佛被带至云端无所依靠，唯有贪恋地紧贴着身上人。还不够，水汽氤氲的眼睛目光朦胧，她偏要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晃动的人影，灯影交错，模糊了时间空间。激荡的节律刺激着，她难耐地张了嘴，却不肯叫出曾经熟悉的亲密称呼。
只有浅喘低咛的声线成了进一步催化情动，白初原压抑不住想把怀里愈发安静的人揉进自己骨血，被包裹的热烈滚烫，柔软湿润的吸纳交替，攀峰的瞬间，白初原下意识地将人紧紧地拥入怀中，余韵之中唇瓣默契地交织缠绵。
高楼下的街道，十二点的钟声响起，伴随余韵在回荡。白初原凑近蓝红耳边，细语低沉：“姐姐，平安夜过了……”
蓝红眨眨眼睛寻回焦距，余韵让她的脸沾染红粉，声音低软，却不给他任何情调语气：“Merry Christmas.”
身边被遗忘的毛衣，上面装饰的绸带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扯掉出来，白初原被她不冷不热的态度刺得心里发痒，盯着蓝红水汽未散的双眼，看她脸带红晕，嘴角微扬的唇瓣也明明还红润水泽。白初原骨节分明的食指无意识得圈玩着带子，嗤地一笑，不肯退出身来，忽然将带子有些笨拙地捆住蓝红的手腕。
蓝红眼里终于生出些许惊讶，还没挣扎便又听见他低声说话：“别怕，我不乱来。”
“你要干什么？”声音平缓得好像没有真的在怕。
酒精的作用似乎没有完全褪去，白初原在意她的平淡，又不忍心吓她，笑容里还透着几分被酒气烘起的傻气。
“嘿……拆我的礼物呀。”
她眼里有了些别样的情绪，又偏要故作轻巧地盯着他。这模样在白初原眼中竟然有些委屈的意思，心底百转千回，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子真是看得人心生怜惜。
白初原的目光渐渐暗淡下来，心底一直盘旋的问题浮现出来——
这些年她过得怎么样呢？
有人陪在她身边吗？
那个人见过这个样子的她吗？
莫名的嫉妒心起，他将她的双手举过她头顶，姣好的线条轮廓完全展现在他眼前，柔若凝脂软玉的肌肤上，有刚才激情过后他留下的红痕点点，似乎昭示着她的归属。可是微微眯起的眼睛就像慵懒肆意的猫，莹莹的目光顾盼生辉，即使枕头垫在腰下使她不得不更贴近自己，高低的落差也正好将缠绵之处展露在她眼前，但她的神态像是提醒着他，她并不属于他。
这一认知，刺激着白初原的神经。黯沉的目光凝视着她，力度随节律一下一下徒增，再次把她推向高处。趁白初原无暇顾及，她忽的支起身子，不甘處於劣勢，被绑的手腕套住白初原的脖子，吻上他的唇。
突如其来的动作，炽热击中敏感的一处，如同作茧自缚。白初原也察觉了，只对那点狠狠地撞击，让堆积已久的思念蔓延，如铺天盖地而来的潮水。她并不如意料中呈现羞涩姿态，反而坦然显露自己欲望，随心驱使与他贴得更近，任由敏感的一处受到更大的刺激。她索取着唇舌交缠，大胆地留恋耳鬢廝磨，让他惊讶之余又让两人的步调出奇的契合，勾起的热浪将两人推至高空复又坠入深海……
余韵回落，白初原不急着离开温暖湿润的地方，将人团在自己怀抱和被窝之间，意识不清地张嘴，力道不重地咬在她肩膀细嫩的软肉上，如同小兽。蓝红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肩上皮肤被微尖的犬牙刺压，无意识地伸手去胡噜了把白初原柔软微卷的头发，短短的发缠绕在指尖，她觉得脑袋空空，什么也不乐意去想。
背后是被褥温软的承托，身前是他余温未散的炽热，过分的温暖让人意识模糊，也让她忘了要白初原退出她的身体。昏睡过去之前，蓝红依稀听见他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她在仅有的意识中回答，溢出唇齿只有几个音调，惹得白初原压不住低声笑了出来，确是填入了满腔柔情。她迷糊地换了个舒适的姿势，窝进他的怀里，便沉沉睡去。
蓝红在干燥温暖的被窝中醒来，抬眼看见熟睡中把她抱个满怀的白初原，轻微的鼾声平稳地起伏，熟睡的脸庞还透着未经社会历练的坦然。她按捺不住吻了吻他的前额，看见他在梦乡之中微微皱了皱眉，很快又舒展开。
玻璃窗蒙上一层雾气，昨晚被丢弃一旁的衣服堆在了不远处椅子上，蓝红动作轻缓地将毛衣抽出来套在身上，蹑手蹑脚地起床把衣服带进浴室。日夜颠倒的电竞选手生活形成了晚睡晚起的生理时钟，梳洗打扮好出来的蓝红看见白初原还睡得安稳，于是拿回自己的包包，安静地离开。
久别再见，没有彼此问候，没有说起遥远的曾经，没有提及故事结局的原因。就像没有分开过一样，彼此默契地对过去保持缄默，好像只是同住多年的情侣，昨晚不过是寻常的伴侣情事，第二天一早她出门上班，仿佛傍晚还会回到这里。
白初原醒来是中午，身边的被窝温度已凉，昨晚被填满的空腔似乎瞬间被冰冷的温度抽空了，他将松软的被褥裹紧，埋头在她枕过的地方，也闻不到她身上熟悉的气息。
昨夜真实的存在，眼前便是真实的空洞。
比十年前的分别更加刺骨，她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让昨晚的动情变成一晌贪欢。
白初原不满地皱了眉，摸过手机，按下烂熟于心的旧号码……忙音。
负气地把电话丢到一边，没过两秒，又捞了回来，解锁，左滑，翻到最后一页，只有左上角一个小小的APP标志，意义就是让这一页在不用长按消除APP的时候也能存在。隐藏在应用程序图标后的主页壁纸完全显露出来——是学生时代的蓝红，时间有些久了，当初的手机像素都不足以支撑现在高清的手机屏保。
蓝红，你到底在干什么？
白初原盯着屏幕上模糊的照片，脑海里她的样子又清晰起来。
青春的记忆总是会比其他更加根深蒂固，校园的模样或许早在岁月与财权中变化，白初原很久没有回去那里，高二之后的校园生活是褪色发黄的记忆，太匆忙的，急着成长，急着跟上她的步伐，而后……就失去了她的消息。
在被窝里不愿醒来的白初原看着窗外灰暗的天空出神，想起一起经历的下雪天，在书房窝在一起打游戏。
是的，他带蓝红玩过荣耀。男女朋友在游戏里的基本搭配，输出加辅助，他们也是。白初原玩的职业是战斗法师，于是蓝红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选择了治疗系的牧师职业，系统随机出现的名字也和白初原的「逍遥白衣」意外匹配，叫「南筠红叶」。
电话铃声打断了白初原的回忆，是酒店在提醒他准时办理退房。白初原看看手机显示的时间，13点31分，蓝红很周到，给他办了延时退房。
03.
荣耀常规赛的上半赛季与下半赛季休息期在十二月和次年一月，刚好赶上白氏的年会。白首富习惯了儿子沉迷游戏，毕业至今，一次公司年会都没有参与过，不对，是公司的任何事情，他都没有参与过。白首富从最初的恨铁不成钢到放弃，到渐渐地没有再给电话，或者短信，去催促白初原参与公司的事情。
最后一次，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吵架，白首富怒及，甚至说出宁愿把公司留给别人的话。
白初原不为所动，他不觉得做一个电竞职业选手有什么可让白首富觉得羞耻的，他荣耀里得到的荣誉也是汗水换来的。
今年，他依旧没有收到白首富的短信或电话，但他收到了请柬，送请柬的人，同样让他意外。
蓝红身影绰绰地站在蓝雨战队大楼门外，一行人出来的时候，便看见气度温婉的她，让人挪不开视线。队长率先带其他组员离开，留下他一个人紧张面对。蓝红脸上是恰到好处地笑，上前几步走到他眼前，从包里拿出一张花青色银丝请柬。
“自家公司的事情，本来不该我插手，不过我觉得……起码今年，跟比赛没有冲突的话，你该去参加一下。”
“为什么是你送来？”
“怕了？”
是他太紧张了，都没有察觉到蓝红言语间的异样。白初原接过请柬，有些故作轻松。
“不是你的结婚请柬就好。”
蓝红脸上依旧是平平淡淡的样子：“如果是又怎么样呢？”
白初原顿了顿，半开玩笑的轻松模样：“是的话，我去抢亲。”
蓝红连一点点的错愕都没有，双眼平静的跟冬日无风的湖水一样：“我记得，荣耀里没有情缘设定。”
白初原不服气地看着眼前人：“如果我抢亲，你跟我走吗？”
蓝红语调都不曾有起伏：“婚宴只是延续习俗，婚姻关系的法律依据是结婚证。正常程序的话，领证会在宴席之前。”
没有给白初原辩驳的机会，蓝红转身钻进驾驶座，驾车离开。看着渐渐消失在转角的车子，白初原烦闷之极。
白初原没有在白氏的年会看见蓝红，但终于知道她做了白氏集团的法律顾问，听说父亲很信任她，除此之外，她更多的时间是在一家叫“权璟”的律师事务所作为合伙人。跟团队一起回M市又恰逢休息期的白初原，正好把时间几乎都花在了找蓝红这件事上。
蓝红此时处于焦头烂额的一堆杂事当中，先是妹妹蓝兰和何赛确认了恋爱关系，看这势头分分钟会结婚。蓝红再不满意何赛，知道他人不坏的前提下也没什么理由去干涉妹妹的婚姻大事。让她头疼的是这样一来为了避免何赛透过蓝兰窃取她的客户或案件信息，或者她忍不住从蓝兰那听到什么关于何赛客户或案件的资料，总之秉着有备无患的心理，防止蓝兰夹在中间难做，并且影响她们姐妹情感，也是相当于“china wall”的考虑，总之就不能再让蓝兰当自己的助理了。
于是连续两天造访并且摸清楚情况知道蓝红在找新助理的白初原，恰逢其时地钻了空子，在面试室见到了蓝红。
蓝红推开面试室的门看见白初原，语气就冷得像冰，心里把妹妹骂个千百回。
“我没时间跟你闹。”
“我也没有闹，你急需助理，短时间内难找到人。我专业对口，也刚好有一个月的时间，你刚好可以有个过渡期，方便慢慢找人。”
蓝红面对理所当然又理直气壮的白初原，神色冷峻，一手支桌边另一手的文件夹敲在桌上砰砰响：“第一，我可以有个不靠谱的弟弟但不能有个不靠谱的助理；第二，听说你法学院读到第二年就彻底放弃去打荣耀了，请问所谓的专业对口你怎么说得出口？第三，最简单的文书工作你都没有做过，资料归整、资料分类、时间安排这些你会吗？”
白初原挠挠头发：“不会，但我可以学！保证比你上手荣耀快！一周！”
蓝红冷笑：“这里不是给你学习的地方，三天。”
哦对，蓝红第一场副本MVP是玩荣耀的第三天，白初原一拍脑袋：“成交。”
事务所的工作量肯定不是少爷兵可以负荷的，更何况是白初原这种一心扑在荣耀里，半天不玩都手痒的大神级职业选手。
三天，足够让他知难而退了吧。
蓝红嘭的一声甩门回办公室的下一秒，外头办公区的栗娜凑到戴曦那边悄声问：“什么情况？”
戴曦正在急了吧慌地整理资料，头也不抬：“只知道面试了位助理。”
“哟，是个小帅哥。”
栗娜看见白初原出来，缩回自己位置，看见蓝兰面无表情地走过去从面试室把白初原带出来去了人事部。
前几天面试的小姑娘都被骂得狗血淋头，这会子招了个什么优秀人物？八卦之心在原有敌意的加持下熊熊燃烧，等蓝兰带着人离开人事部，栗娜便扭着她婀娜多姿的腰肢去了人事部。
蓝兰把人带到蓝红办公室，不管三七二十一准备溜，结果蓝红拿着手里的笔狠狠地敲敲桌子，两声轻响，就把蓝兰的脚步钉在门口。
“现在离下班还有四个小时，你招的人，在下班前让他熟悉所有办公流程，明天九点之前把所有工作交接清楚。未来一个月，他出错，扣你工资。”
“姐！这不公平！”
蓝红扯扯嘴角：“批准他面试的时候没想过吗？”
蓝兰吃癟，推推眼镜转身，开门走人。
白初原看看蓝红一脸肃杀，暗自掂量后果，決定走为上计。
之后四个小时，外面鸡飞狗跳，纸张乱飞，一地鸡毛，蓝红头也不抬，充耳不闻。直到罗槟冲进她的办公室，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有些气急败坏，看得蓝红心情莫名变好。
“敲门是最基本的礼仪吧？”
“那个助理不适合，我建议你换掉。”
又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蓝红一笑：“哪里不适合？”
“他没有文凭！”
“戴曦也没有。”
“你看看外面，他弄得乌烟瘴气！”
“没有吧，”蓝红还煞有其事地滑动椅子偏离半寸，侧头越过罗槟身影去看向办公室外，抬眼无辜地说道，“纸张多了点而已，跟你的助理初来时差不多。”
“他是个玩游戏的，你觉得他合适吗？”
蓝红摊手，笑得从容：“不合适我为什么要招他，再说，你的助理上一份工作，也只是咖啡厅。”
罗槟无奈：“我们之间一定要这样吗？”
蓝红清亮如猫一样的眼睛无辜地看着罗槟，微笑的唇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微微噘着，娇艳，又带着罗槟心知肚明的审视：“你愿意在房产证上加上我的名字吗？”
“……我不反对。”
蓝红脸上的笑容显示了罗槟的回答在意料之中，瞥一眼桌上的钟：“你犹豫了，三秒。”说着，蓝红又晃晃自己手里的钢笔，指向办公室的门，“好了，你问题问完可以走了吗？我很忙。”
白初原承诺的三天时间内，蓝红为免出现不必要的状况损害委托人利益，工作时依旧还得带着蓝兰，直到第三天白初原能准确分类案件资料，蓝红才敢不让蓝兰时时跟着。
“你看，我说三天能上手吧？”
“回到你的位置上去。”
白初原不得不承认，蓝红工作起来跟读书时备考一样，六亲不认。
第五天早晨，白初原正在埋头分类资料，听见一个声音。
“喂，给我倒杯咖啡。”罗槟忙得一头烟，路过白初原办公桌时想不起来他名字，点点他的桌面。
白初原认真地抬头看向罗槟：“我不叫‘喂’。”说完，继续低头整理卷宗。
罗槟被噎得一滞，只好又道：“請你给我冲杯咖啡。”
白初原这次头都没抬，撕下一张便签贴在资料页上，写上备注，又去拿另一份。罗槟还想说什么，就看见蓝红进了事务所大门走过来。
罗槟皱眉，不想跟藍紅爭吵，於是转向另外一个实习生：“李佳，帮我倒杯咖啡。”
“好的罗律。”
罗槟還是忍不住，回头对着白初原说道：“专业水平很重要，但为人处事……”
蓝红听到这里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還沒開口，白初原抬头看见她来了，立馬起身把桌上的早餐和咖啡递到蓝红面前。蓝红接到手里道了声谢，转而看向本来居高临下“教育”白初原的罗槟：“他是我的助理，不是你的秘书。要喝咖啡，应该找你的秘书去。”
罗槟解释：“栗娜今天请假。”
藍紅語氣平淡：“你有助理。”
“戴曦……”
“明白，”戴曦惯例迟到，蓝红习以为常，不等羅檳說完就微微点头表示明白，爾後道，“So，help yourself. ”
羅檳正想辯解，此時李佳正好拿咖啡回來：“罗律，您的咖啡。”
罗槟還沒接过来就看见蓝红笑着耸肩摊了摊手。他太了解蓝红的小动作，意思无外乎是“或者像这样也可以”，总而言之，不要想着用她的助理。
蓝红知道罗槟明白她的意思，施施然拿着白初原递过来的早餐和咖啡回办公室。
办公室门一关，蓝红放下包，脑海里还是刚才白初原站起来的一幕，原本居高临下的罗槟瞬间失去优势，她努力绷着的脸终于忍不住笑出来。
翌日上班，蓝红看见公共区域的办公桌都贴上了每个人的名牌，覺得手裡的咖啡更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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