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yls。
梗自同名的短篇同人漫画。
今井side。
*
我的朋友、最近总是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意识到这件事情时，是在某个再平常不过的乐队练习日的午后。
冰川纱夜、是青梅竹马的好友友希那想要追寻属于自己音乐那个时候遇见的，拥有和她相同目标的吉他手。两人一拍即合、组成了现在大家一起活动的、被命名为“Roselia”的乐队组合。
我自己则是想要赶上友希那的步伐，捡起了多年没有碰过的贝斯、努力练习之后、幸运的成为了乐队的一一份子。尽管在过程中舍弃了一些往日热爱的活动，诸如和朋友逛街、一起做指甲这些事情，但总的来说，和友希那还有乐队成员们一起练习、成功演出的成就感还是让人很受用，也因此有了更多的动力去弥补自己的缺陷。
乐器有一些相似的地方，可以向纱夜请教很多问题。纱夜的技术水平高出我一大截，很多不太懂的地方她都可以给出意见。自己出于勤能补拙的心态，纱夜则视乐器作生活目标的，两人都会在乐队的合练时间前后加练。因为这样的原因，经常会遇到和纱夜单独练习的场合。
和纱夜相处会让人放松，是一件令人舒服的事情。在她和日菜的关系缓和之后，从前那种因为严格对待自己而连带周围的空气变得紧张的情况都几乎不再出现。友人们往往会夸赞我的社交能力，但是事实上，像纱夜这样始终坚持自己步调却又不会让与她交往的人感到不适的能力才让我非常羡慕。
纱夜很能把握与人交往的距离感，个性或是家教使然，哪怕是和（我认为和她）亲近的朋友也保持着礼貌又不过分亲昵的界限。初次接触可能会觉得这样的人显得冷漠，但越随着时间推移越会了解到她为人的坦诚与真挚。她会向我吐露的不知道如何处理关于亲密关系的烦恼，也会敏感的察觉到我的情绪波动，在我低落的时候即时给予正向的反馈让我振作。
就是凭着对她的了解，或者说自私的认知，出现在两人相处时的异样感才会如此突兀。我是不太介意，甚至对于用身体上的接触来拉近关系活跃气氛的举动轻车熟路，连言语交谈都会注意措辞的那个纱夜，居然会在练习的独处空间中做出超出我预想范围的亲密举动。
对于朋友如此友善的行动，我当然很开心，只是不论是指导手型还是讲解乐谱，从物理层面来说，纱夜离得也太近了。平日的纱夜并不太喜欢与人有身体接触，而她对与我偶尔出现在教学乐器过程中的接触显得并不反感，我也自然当作是因为她把对音乐的认真所致。不同的是，纱夜会在由我发起的相对亲密的身体接触中害羞，为了确认这一点，我还特意试过好多次。
纱夜看向自己的，总觉得让人有些奇怪的眼神之外。从乐队伙伴每次选择聚餐地方的时候频繁向自己寻求确认，隐约有些期待的眼神。经常在看向她之前就得到了从她的方向传递来的注视，又在快要对上眼神时慌张避开。
我大概能够看懂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和恋爱主题的小说或电影里经常描写的期望有些相似。不是想要炫耀，能出现这样的想法我也觉得自己有些自我意识过剩，毕竟那是冰川纱夜，是怎么想都不太可能和恋爱这两个字沾上边的人。
可是异样的感觉有了端倪便愈演愈烈。纱夜常常会带给我一些东西，有时候是她自己做的饼干，在问到为什么不给乐队其他人的时候，她回答说自己单独烘焙的技术还没有好到可以把成品拿给其他人尝试的程度；有时候是乐器需要用到的配件，据她说是有觉得很顺手效果也很好的品牌所以和我分享。对于这些全都可以称作是礼物的东西，纱夜每一次给出的理由充分得都足以打消我的胡思乱想。
以往向自己表白的多是同校的后辈或是学习乐器时候打过照面的男生，拒绝他们的理由不是我对恋爱毫无兴趣（事实恰恰相反），只是平常都不太接触的人突然跳出来说喜欢我，对彼此的了解完全处于失真状态下的表白在我看来未免有些轻浮。拒绝也一般会用类似因为不了解、有机会的话先从朋友做起诸如此类的说辞。
如果、向自己表白的对象从一开始就是朋友呢？
如果、是像现在，用奇怪眼神看着自己的友人向自己表白的话？
纱夜离自己也太近了，是远远超过亲密距离的程度，都能隐约闻到她身上飘过来的香味。纱夜和我不同，很少会用香水这类的东西，向我聚拢过来的香味更像是少许的洗发水沐浴露和她本来的味道。
味道除了增添舒适的氛围之外，纱夜的相貌实在过于优越。若不是她离自己这么近、看向自己的眼神太让人在意，我几乎都要因为天天见面而忽略掉纱夜超出普通水平的好看程度。我不会否认人对于美好事物向往的欲望，毕竟每一次近距离接触时候自己加快的心跳也不可能是谎言。
“今井同学，现在还在练习中，请不要走神。”
友人的声音打断了胡乱发散的思绪——连她说话的语调都有种特殊的吸引力。
“对不起，纱夜，想起了一些杂事。”
“练习时间要结束的时候确实容易走神，这不是你的错。”
纱夜总是这样，面对我的失误少有严厉的指责，取之是于我而言有些温柔过头的，会帮我找解释的理由。某种程度上，纱夜是少有能看穿我情绪源头的友人，和她在一起的安心感确实容易让人产生依赖感。
临近夏季的气温不会太高，没有开冷气的必要，遇上这样无风的日子，练习室里总会比较闷热。花咲川和羽丘的夏季制服配色选择相似，是会让人想起来大海的组合——不太适合纱夜，初夏和融化的冰淇淋一样黏糊糊的热切气氛。
她的汗水顺着脸颊流下，被打湿一点点的青色长发贴在上面。被树叶分割得零碎的阳光透过窗口散在她的身上，和阴影处一起构成斑驳的图案。只是很普通的，只要不是阴雨天便能看见的寻常的练习场景，我却不知何故被深深吸引住，心脏和纱夜作用在琴弦上还不熟练的小段的音符一起断断续续地跳动。
如果是纱夜的话、如果是她的话。
我说不定会答应。
“今井同学。”
“诶、诶？”
短时间的走神已经有两次了，特别是说出来过于羞耻的想法的主角还站在自己面前，要是纱夜责问起来，只能把我自己都能感觉的脸上的红晕解释为练习室过于闷热。
而纱夜没有说任何事情，只是用她一如既往认真的眼神，甚至在我看来，比起往常还要郑重、到了必然不是小事的程度。
“如果可以的话，练习结束之后能等我一下吗？我有重要的话想跟你讲。”
重要的话？
理智告诉我，事情像我期待的那样发展是不可能的，可是我也实在想不出来纱夜除了练习外特地确认时间，单独要给我说的话是什么。难以抑制的妄想先一步占据了我的思考空间，出神到练习结束为止、和纱夜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她站在可能平常都不会多看两眼的、沿路还尚有晚樱开放的步道的上——向我递出粉红色的信封。
纱夜side
*
我的朋友从最近开始、会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这绝对不是我根据感觉凭空臆造的说辞。我能在练习时候感觉到她超出正常频率看向自己的目光，不必要时刻和我过多的身体接触，尽管她天生就是能与人轻易拉近距离性格，哪怕如此，在以往时候更多也是会顾及我的喜好而压抑天性——更重要的是，在感受到这样奇怪目光后的不久，我就收到了来自友人的告白。
那已经是快两周前的事情了。是学生会里一年级的新生，在看过Roselia的演出后迷恋上乐队的贝斯手，托我转交给今井同学的饱含着重要思绪的信件。因为是我非常欣赏的、拥有良好品德的后辈，为了尊重她对我的信任，我也以非常认真的态度向今井同学传达这件事情。
事情的发展却远不同于想象。我从来没有见过今井同学那样的表情，甚至连信都没有接过去，说出了我未曾预想到的话语。
“我也喜欢纱夜。”
喜欢？也？
那天发生的事情，具体和今井同学说了些什么，我的印象已经模糊了，记忆里从今井同学受伤的表情，还有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却一直向我道歉的举动来判断，我一定是对她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原来今井同学喜欢我。
原来最近那看向我的奇怪的目光是想要得到回应的期待。说实话，我是对恋爱没有什么概念的人。除了对妹妹的感情，对爱一词的理解也仅仅停在国文课的考试中。且不论爱着什么，称得上喜欢的事物也不算很多。音乐不用说，相对难以启齿的，薯条也算一样，除此之外，我一时也想不起还有更多会让我在意的东西。
不是说不喜欢我的朋友们。对于有共同理想、能宽容我任性的执著的所有友人，感激的心情太过于单纯的喜好。尤其是乐队的大家，或许这样说有夸张的成分、但对于还是高中生的我，就是如同家人般的存在。
和我不同，今井同学热衷一切关于浪漫的故事。小说、戏剧，电影、音乐、她不挑剔任何的表达形式。人各有好，除了不能理解今井同学每每看见此类情节时、都写在脸上的心潮澎湃，可是她散发纯粹的具有力量的感情也让我深受感染。
事实上，如果没有组建乐队，没有大家共同追循凑同学看见的目标的话，今井同学可能是会让我最头疼的那种学生。限于校服基础都能做出许多细节上的改动（我很佩服她的动手能力）、有些花里胡哨的服装搭配、（从乐队成立之后就很少见到）时刻变化的美甲款式，不同款式的耳环等饰品，说实话，从我的认知上来讲，这不是高中生应该有的样子。
所以，对于今井同学的表白，震惊的成分占了多数。在学校里向我表白的前后辈都不在少数，偶尔也会有校外的女生找上门来，对于她们，礼貌且坚定的拒绝就已足够，那种纠缠不休酿成惨剧的情况偶尔出现在新闻报告里，目前看来，自己还没有遇见那么荒唐的事情。
让我特别在意的，还有从她口中说出的“也”喜欢纱夜。今井同学虽然讲话不那么严谨，但也不会在语法上犯下这么产生歧义的低级错误。排除上诉的原因，今井同学确实表达出了她所想、所认为的、关于她认为自己也喜欢她的这件事情。
——我不太记得今井同学看我的眼神是从何时开始变化的。在此之前的，她对所有人都拥有足够热情的对应，特别是对我们的乐队主唱的照顾有些夸张。可是从我看来，或许是因为我确实不怎么会社交的缘故，哪怕今井同学擅长、习惯、并且对于照顾人一事乐在其中，但她也还是一个高中生而已，让她承担过多不必要的责任是对她的不公平。
她会在电影放映到主角们离别时流下眼泪，又在重逢时刻露出笑容；在为新买到的不算贵重但足够精致的物件兴奋；在夏天换上稍显暴露的衣服，拉着大家一起留下记录；在我面前叹气她自认的缺点、收到称赞时因害羞而掩饰的喜悦。
构成今井同学的绝对不光是被放大到成为标签的好的天性，她的软弱、任性、克制的散漫，再多表现出来一些就好了；那些被认作缺陷的东西，不敢他人面前表现的，再多出现在我眼里就好。
——有必要的话，只让我看见也可以。
*
在凑同学拔掉连接话筒的电线这样激烈的动作之后，合练的音乐戛然而止。
“莉莎，如果再用这样的专注度来参加排练，是对Roselia，对除你以外的人绝对的不尊重。”
凑同学发出的语气严厉的问责全然没有向着我，哪怕我自己都能感觉到演奏的吉他有些跟不上整体的节奏。没注意去观察被训斥前的今井同学到底有多么的魂不守舍，但我们的主唱从不会在音乐方面夹带私心，今井同学的状态，说不定比想象中还要糟糕得多。
“友希那，对不起啦，我最近确实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得好影响了状态。”
“我想说已经很久了，这一周多来不知道你最近遇到了什么，但是既然你还能出现在练习室里，就不应该让那些东西影响你。如果真的是很严重的事情，直说就好了，我不认为大家都不通人情。”
“……”
这不是今井同学的错。了解事情来龙去脉的我妄图辩解的说辞梗在喉间。
“真的很谢谢你，友希那，但是没有严重到那个程度——纯粹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出去买点喝的冷静一下，你们继续合练吧。”
今井同学的笑容有到我都会觉得勉强的程度。直到练习室加装闭门器的门缓缓合上后我才反应过来、至少自己应该追上去。
“不好意思，我也出去一下。”抛下乐队的事务违背了一贯主张，可是现下我和今井同学的问题更加突出。不等剩下的人作何反应，我也快步走出了练习室。
今井同学没有说谎，她没有偷偷跑掉，只站在供人点单饮品的吧台前，不同的是，从我看见她的身影到走到她身边，她都出神地望着菜单的方向，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今井同学。”
“诶、诶……纱夜，你也要点饮料吗？我是不是挡着你了？”
“……没有，我现在不喝东西。今井同学，能和你聊两句吗？关于那天的事情。”
“啊……关于那个，纱夜，对不起，是我误会了，给你造成困扰了真的很抱歉。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向你提起。”
“不，今井同学，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关系的，纱夜，我们还是不要再说了。”
未等我开口，今井同学转头就向练习室走去。给带着笑容看向我的吧台服务员点头致谢后，我看向今井同学的背影，她的手上并没有任何的饮品。
*
那天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单独和今井同学呆在过一块，连交流都变得很有限。不是绝对意义上的缺少对话，平日遇到的今井同学还是会像往常一样对我露出笑容、叫我的名字，如果周围有人的话。乐队排练时也会沟通，虽然大多时候都是我单方面要求调整演奏，她再跟着执行。
有点烦躁。这看起来确实如她所说没有给我带来烦恼，她与我相处的样子没有让任何朋友怀疑我们俩的关系出现了闲隙，连我有时都会觉得先前与她关系密切的情况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但是心里时常出现我不太能形容出来的，总之让人不舒服的感受。想跟她说，请不要再对我这个样子了。我的确没有答应今井同学的告白——虽然严格来说她也没有提出诸如要和我交往的请求，最不济、我也没有给出拒绝的回复。
——我也不想拒绝。
如果是今井同学想和我交往的话、我想不出拒绝的理由。跟着她一起看的恋爱电影里，范围超不出描写人们的相遇，在被认为浪漫的地点做被认为浪漫的事情、在剧情烘托得恰到好处的时候互诉爱意。这些恋爱的组成部分，同我和今井同学一起做的事情除了缺少被认为是浪漫的滤镜渲染之外，本质上并无差别。
一定要找出什么差别的话，就只有更加亲密的肢体接触了吧，比如……接吻之类的。
今井同学很注意保养自己的身体，使用各种化妆品更是得心应手。放在校园里当然需要干涉一下，但今井同学不是花女的学生，我自然没有立场阻扰她的行为。而且，说句实话，在校外时我不讨厌这么注意仪容的今井同学。
相约外出时花哨的衣装是精心准备的，抛开审美差异也能觉得有被尊重。她的棕色长发哪怕烫过之后也足够顺滑，摸起来丝毫没有干燥的触感。谈不上漂亮程度差别，化妆后的今井同学和素颜的她完全就是感觉上的不同。
偶尔在演出或练习的中途撇见的今井同学，比起观众或是乐队的成员更多会看向自己的乐器。我理解她出于不自信、想要让演出更加顺利的心情，我也下意识地做过这样的事情。
那个时候，今井同学的侧脸通常会露在聚光灯或是阳光的底下，能清晰的看见她脖子上的汗液、形状漂亮的锁骨，靠近一点能听见她紧张时候闭气放松时候的喘息，她灰绿色瞳孔散发的笑意，她不会夸张但足够让身边的人闻到的甜腻的香水味道，她根据季节心情改变颜色的唇彩，在或明或暗的光线下闪熠。
她……
加速的激动心跳超出想象，向来自诩理智的大脑就在现在，被想要知道亲吻今井同学的嘴唇的触感究竟如何的冲动完全占据。
——从我家到今井同学家的距离不算近，明明隔了好几站地铁，骑车去到她家门口的时间流速却快得不可思议。
今井side
*
近些天来的夜晚里辗转难眠已经成了平常的事情，今井莉莎也没有动力强迫自己一定要好好休息，只要在乐队练习时不被看出异常就够了。以往热衷的恋爱喜剧摆在书架上，更像是时刻提醒自己小丑般的行径。本以为初恋从此往后就相当于没有发生过、事情的发展又再次超出预料。
在急促的门铃响声的催促下打开家门的今井莉莎，在门的背后看见的时候努力不让自己想念的人的身影。
“……纱夜？这个时候？为什么来这里？”
“今井同学。”
友人的长发被晚风吹得有些凌乱，喘着粗气的样子不会是刚跑过来的，这样想着的时候，从她口中听见了绝对超出认知范围内的要求。
“我可以吻你吗，就现在。”
“诶、诶、诶？纱夜？你在说什么？”
“我不喜欢你最近这样对我的样子，那个待会再说——今井同学，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希望你能让我确认一下。”
“确、确认一下是什么啦、”
“今井同学只说了喜欢我、没有说想要和我交往、我也想确认一下是否喜欢你、想要和你交往——电影里不都经常这么演的吗，所以我想试试如果亲你的话，会不会就能明白自己真正的心意，”
“而且，”吞了吞口水，纱夜的脸离得更近了：“我也想要亲你，在现在。”
“都是什么和什么，纱、纱夜、你等一下、”
“请回答我，今井同学，你愿意吗？”
“说什么愿意不愿意，我怎么可能有拒绝的理——”
准许的话音还未彻底落下，那曾经期待的想象过无数次的来自所爱之人的吻，就落在自己唇上。
lis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