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向日葵[花语:目中无他人,眼中皆是你。凝视着你。]
『想知道自己的命运是怎样的,未来如何,我这种人,会成为怎样的大人』
莉莉丝有着一头浅金色长发,一双蔚蓝如湖水的眼睛,人们都说她是个漂亮的女孩。
莉莉丝是伊西斯家的孩子,几乎可以说,她是纯血的雅利安人,这在当时是一个值得自豪的事情,甚至备受尊敬,在这块浸染了无数可可佩利人鲜血的土地上,她只觉得自己充满了罪恶。
她觉得,她的父母是最肮脏的犯罪者,甚至可能就是染红这片土地的刽子手之一。
她的双亲都是最边缘的毒贩,看起来所谓上等人也不过如此。
莉莉丝完全是一个意外,俩人嗑药磕多了的产物,理所当然,这个家里没有爱。
充满了暴力、社会的恶与最为赤裸的性欲。
“来,莉莉丝,你看着。”父亲说。
映入她眼中的是母亲躺在床上,身上满是抓痕和淤青。
父亲和周围的几个男人笑着,讨论着什么。
她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是不太好的事情。
“你可能会多几个兄弟姐妹。”
面对这一切,母亲将暴力施加在她的身上。
“为什么会有你存在。”
装了半杯水的玻璃杯,碎裂了。
为了避免被打莉莉丝偶尔会躲进衣柜里。
发现了她的父亲,带着笑容锁上了衣柜。
任凭她在里面哭号,叫喊与哀求。
她不再敢躲进衣柜里了,差点死在里面,不仅如此,因为忍不住想要尿尿,在衣柜里面解决。
这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
她无处可逃,只能目睹着眼前的一切。
会有人来救自己吗?莉莉丝幻想着,动画片中的勇者来拯救自己。
会有人来拯救自己吗?
会有人来拯救自己吗?
在学校里的莉莉丝很聪明,她看了书,懂得了很多事情,甚至知道了很多法律,严格来说。
每天都是最后一个离开学校的,她害怕回家,又不得不回家。
谁都可以,来救救我吧。
那天,莉莉丝回到家中,一个耳光,碎裂的玻璃杯,后来发生了什么,她记不清了。
回过神来,她看到自己的手中抓握着厨刀。
勇者确实拯救了她,住在她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
“你这个怪物!”
父亲开着车撞飞了莉莉丝,那个男人声称自己看到了一个怪物,有着七头十角。(圣经中的怪物,名为大红龙,在末日审判时出现)
也许是命运使然,她没有死,很顽强的活了下来,虽然腿上落下一点残疾,总归是不影响生活的。
这年莉莉丝八岁。
伊西斯家的惨剧成为了社会热点,儿童权益问题成为社会热题。
在战争打的火热的时候,必须要让所有小孩子都能活下来,小孩子就是国家未来的‘人材’。
她感觉昏昏沉沉的度过了很久,直到有一个人问她。
渐渐也记不清自己做过的事,甚至给自己的记忆添加了一个并不存在的朋友。
这是自我保护的一种。
就像另一个她一样,都是为了保护自己而生的。
“你想用自己原来的名字吗?”
是一个温柔的声音,她抬着头努力看清这个人的脸。
这个人有着黑色的长发,碧绿的双眼。
她摇摇头。
黑发女人的身旁站着一位金发碧眼的女性,“那还需要想一个名字啊。”
“安娜,你上学的时候不是最喜欢希腊神话吗?”
被金发女人称作安娜的人一拍手。“玛格丽特,我想到了一个好名字,‘TROY’(特洛伊)。”
“小朋友,你喜欢这个名字吗?”玛格丽特问。
她点点头。
“从今天起,你就叫特洛伊了。”安娜看起来非常开心。
“你和玛格丽特长得很像哦,玛格丽特小时候也这么可爱。”
“你也很可爱哦,安娜。”
就这样,莉莉丝改名特洛伊,作为西库斯家的继承人,迎接自己崭新的人生。
安娜说:“特洛伊,妈妈知道你之前生活的环境并不好,妈妈也不能保证给到你想要的爱,但是爱是可以被感受出来的,无法通过撒谎来虚构你的感受,任何拐弯抹角需要去猜,才能得出可能是爱的言行举止都是不是爱的表现,爱不需要掩饰,因为爱很稀有,你感觉到那是爱就是爱,感觉不到就是没有。”
“好的。”特洛伊回答。
“所有的感情,包括爱都不是天经地义的,父母对子女的爱很少,兄弟姐妹之间的爱很少,好朋友之间恋人对你的爱也可能很少,因为爱很稀少任何关系里爱都占着极少的比例,每个人其实都没有被大多数人爱着,接受这个事实,不会让你更加痛苦,但这不代表你不会被人爱,也不代表你没有爱人的能力,去寻找自己的方式去表达自己的感情,相信自己。”
“嗯。”特洛伊点头。
原本站在一旁不做声的玛格丽特开了口,“总有一天有人会给予你和妈妈们给你的不同的爱,你也可以把你自己的爱给那个人,你觉得值得的人。”
“好的。”特洛伊说。
“你的生日是九月十日啊,特洛伊亲马上就要9岁了哦。”
“我不喜欢过生日。”
“嗯……也可以,妈妈尊重特洛伊的想法,有没有想要的礼物?我们可以在去好吃的路上好好想想。”
“为什么在我眼中的世界如此丑陋?”特洛伊问出了这个问题。
她的两位妈妈给出了回答。
玛格丽特说:“世界本就如此。”
安娜说:“可就算是这种丑陋的世界里也有着美,那些美丽的一切都那么可贵,特洛伊也会发现只有自己才能看到的瑰丽珍宝。”
没有斥责她的,只是回答了问题而已。
玛格丽特是西库斯家的家主,但是这个家里原本只有一个姓西库斯的,现在多了特洛伊,听说有一个姓西库斯神秘外戚很有钱,一直资助本家,只有家主知道外戚的真实身份。
特洛伊对这些没有兴趣。
也对西库斯家像是诅咒一样的传言没有兴趣,她感兴趣的是关于魔女的家族传说,她非常想成为一名魔女。
对此她表示,希望自己可以作为魔女活着,而不是人活着。
特洛伊·西库斯,是西库斯家族的新任继承人,围绕在她身边的是无尽的传闻。
‘金发恶魔’就是她的别称,因为她在福利院有种种危险行径,以及她杀死了自己的母亲这一事实。
她有着很多明显的儿童,或者说,青少年的行为障碍,这一行为在成年人中被称之为‘反社会人格倾向’她会虐待动物,蛞蝓或者青蛙,甚至她的同龄人。
即便如此玛格丽特和安娜选择收养她。
并取名‘特洛伊’。
那年特洛伊8岁,玛格丽特说她很特别。
她特别在,最后因为一只猫咪停止了自己虐待动物的行为,大概是看到了和自己相似的蓝色眼睛,她的同情没有放在和她相同的人身上,而是因为猫咪。
玛格丽特和安娜给予她足够的爱,过往的创伤回忆也渐渐被粉饰。
大概是得到了足够的爱,也不再会因为抢椅子这种游戏去伤害其他人,为了占有什么去用暴力手段得到,现在她很平等的看不起每一个人。
「我讨厌人类,我也爱着人类里那一小小部分,我的爱人,我的家人,我的朋友以及她们所爱之人。大约百分之一,我愿意为了这百分之一原谅其余的百分之三十,并且为了这百分之三十一而不和其余的百分之六十计较。剩下的百分之九呢,看在百分之九十一的份上,我还是可以承认他们是人。」
这大概就是特洛伊的个人特色。
我这种人能理解爱吗?我会有爱的人吗?特洛伊自嘲道。
大概不会有吧。
谁会喜欢一个怪物,怪物现在要伪装成人混入人类社会了,
好想成为魔女,这就是特洛伊的想法,她认为作为人活着太痛苦了,成为魔女的话就可以按自己的想法生活了吧。
首先第一步毁灭世界。
看着外面的大雪,特洛伊突然冲了出去,躺在地上摆起了大字。
“总归还是小孩子啊。”安娜感叹道。
“好像还挺有趣的,安娜,你也来试试。”
玛格丽特已经学起特洛伊的样子,在地上躺着上下左右摆动着手脚。
“好幼稚……但……我喜欢。”
安娜也加入了这个活动中。
特洛伊很幸运,被这样的家庭收养了。
渐渐地,特洛伊也被改变了一些,她没有那么憎恨所有的幸福了,她也有了属于她的幸福。
‘有人爱着自己’一旦接受了这样的现实,被称之为怪物的另一个人格,躲在了镜子背后,并没有消失,也并没有沉睡。
习惯和‘自己’一样的人一样的生活,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特洛伊会因为一些情感而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因为内心的欲望,即便占有欲不再高涨,她的侵略性与攻击性依旧危险,因为缺乏同理心她极度冷漠,她的同龄人觉得她很可怕。
一般人大概会因为言语歧视去反驳,但特洛伊会直接做出伤害行为。
没有人敢把特洛伊当女性看,甚至不敢把她当作是人。
有些女生参与了一些讨论,但大多是男生对她不满,她分走了很多女生的视线,成为了女生的谈资。
女生团体喜欢讨论特洛伊的性取向。
尤其是在特洛伊剪了短发之后。
男生经常在兄弟会上吐槽她。
(fratenityr兄弟会,设立之初是好意,一种社团是收费入会制度,但实际上是大多都发展成为了一种欺凌组织,有一点像学生会(尤其是大学环境下),校内合法黑社会,类似的女性团体叫做姊妹会/姐妹会sorority)
“那家伙以为自己是谁啊?”
“那个叫特洛伊的人还不让别人叫她名字,必须先称呼姓氏(family name)把自己弄得像是什么大人物一样。”
(以英美这种国度为例,现实中也是用姓氏称呼名人,国内新闻媒体翻译也一般会按照国外新闻媒体的习惯翻译姓氏,比如现任(2023年1月)英国首相苏纳克和美国总统拜登,都是姓氏family name)
“她确实是‘大人物’啊,西库斯家族,据说和恶魔签过契约,所以才会是这么奇怪的继承方式,还是同性恋,有悖宗教。”
“她们没有宗教信仰。”
“哇,她走过来了。”
“什么啊,只是路过,你们太大惊小怪了。”
因为比较聪明且性格恶劣,11岁就修完了初中课程,随后在家玩了一年,12岁去念高中了,从小就很高,没人质疑过特洛伊的年龄。
也挺好的,不然那些男生知道特洛伊如此年轻就可以在各方面把他们按在地上摩擦,恐怕玻璃心又要碎一地。
也正是在高中,特洛伊遇到了更多奇葩的事情。
比如。
马丁因为和兄弟会的朋友赌输了,要求他去和特洛伊谈恋爱。
结果可想而知,特洛伊都没有看他一眼,也没有听他讲完话就拒绝了。
“停,请你滚开,我不想听。”
很干脆。
也正因如此激起了马丁的愤怒,他发誓要攻略特洛伊。
他对特洛伊以兄弟相称。
虽然他很成功的成为了特洛伊的单方面熟人,但,最后在他试图做出咸猪手行为的时候,特洛伊往他嘴里塞了一根点燃的烟。
“哇,你好勇敢。”安泽目睹了这一幕,她第一时间赶来声援。
安泽也是特洛伊唯一认可能直接称呼她名字的朋友。
是的,因为她对特洛伊来说很特别。
这段友情开始与高中二年级的某天。
一位勇者痛骂了一通歧视安泽的男生。
“好一个高贵的血统,你甚至都不具有你口中的纯血特征,金发?金眸?还是次一点的绿或是蓝?你不是,按照你高贵的血统论,你有棕色头发,就算是绿色的眼睛又如何?你的皮肤也不是浅色,这些都表明你是低下的凯尔特人。”
“现在,立马从我面前滚,因为我是你信仰中的有高贵血统的人。”
那个男生头也不回的跑了。
金发蓝眼。
“我很抱歉,我刚才那只是骂他,我没有看不起其他人的意思,我很平等的看不起包括我自己在内的每一个人类,人类都是低俗的。”
“是的。我也这么认为,你好帅气哦,这位同学。”
安泽拉起特洛伊的手。
“我想和你交朋友,我是泽,我姓安。”
“你好,呃……很高兴认识你,我叫特洛伊 西库斯。以及,你这样握着我的手会让其他同学以为我和你在谈恋爱的。”
“啊!抱歉。”安泽松开手。
“我可以叫你特洛伊吗?”
“也许……”特洛伊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
“好的,很高兴认识你,特洛伊。”
安泽是一个非常热情的人,她很会画画,很有这方面的天分。
因此两人相识,特洛伊因为认识她,同时也认识了她的两位朋友,德拉格与阿斯顿。
“你好,我叫德拉格 艾伯顿。”
“你好,我是阿斯顿 哈里 霍普斯金,很高兴认识你,你好帅哦,喜欢医学吗?我对这些很……”
德拉格和安泽一个负责拦住阿斯顿一个负责捂嘴。
“阿斯顿,你控制一下自己。”
“呜啊呜哇呃呃……”阿斯顿很想解释什么,但是奈何被捂住嘴,无法发出正常的声音。
“看起来挺有趣的。”特洛伊摸着下巴看着打成一团的三人。
安泽的小团体非常欢迎特洛伊的加入。
德拉格与阿斯顿都没有直接叫名字的‘特权’但称呼名字也是可以的,但久而久之就成为了习惯,也很难改口。
因为特洛伊唱歌还不错被拉去组了一个蜂鸟社团,由特洛伊担任主唱(没有感情的唱歌机器),因为身高原因,她们从未质疑过特洛伊的年龄。
除了蜂鸟之歌,她们还会忽悠特洛伊唱点别的歌。
比如这首。
If you would be the one they're picking on
如果你是那个被他们欺凌的人
Would you would you be the who's gonna stand up strong
你会你会成为那个坚强地站出来的人么
Honestly
诚实点说
Would you let us lie break down and cry, oh
你还会让我们破碎着哭泣着躺倒在地上么
Would you would you would you
你会么?你会么?你会么?
Never let nobody step on your right
不要让你自己孤立无援
What if it was your brother sister mother father child
如果那是你的兄弟姐妹 母亲父亲或者孩子呢
Then would it still be cool
你还会觉得它很酷么?
(What If (Bonus track) - Darin)
“好棒,要不要出道当歌手?”德拉格开玩笑道。
“算了吧,特洛伊很讨厌那些无脑跟风的人,她会骂死她的粉丝的。”安泽说。
“不错啊,我支持,当然我觉得西库斯会成为很厉害的教授,副业是地下歌手也不错啊。”阿斯顿拍手称赞。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成为歌手。”特洛伊竟然还很认真的思考了这个玩笑。
“我想我成为不了吧,成为歌手后唱歌就是工作了,我讨厌工作。”
一本正经的回答之后就是众人的爆笑。
“你太一本正经了啊。”
“这样啊,这样会太一本正经了。”
特洛伊坐在那陷入了沉思,“我好像懂了一点,怎样当一个正常人。”
“那是什么啊?”
“字面意思。”特洛伊回答。
只有本人才知道这个的含义。
安泽与特洛伊的交往甚密甚至,神秘。
某天安泽生病了,特洛伊把安泽送回了家,然后她还陪着安泽直到退烧为止。
主要原因是,安泽家里有一只猫,她的父母忙于做生意,也没有空回家照看她,财政状况似乎一般,没有佣人和管家。
在争取了在安泽家里四处看看的许可后,她简单用了一点食材做了些吃的,又给安泽准备一些水果茶,然后喂猫。
猫咪从书架上打落一本画册,纸页散落在地上。
捡起后发现,这是一本有名字的自创漫画名为《鲨鱼勇者》
看到了别人的隐私,特洛伊整理好后,随口一问。
“这个啊,特洛伊你还记得吗?我之前看过你画的四格漫画,我觉得你说的故事非常有意思,你还跟我讲了你的家族传说,我听后就觉得是不是应该有一个鲨鱼勇者会来把受难的人从苦难中解救出来。”
“我很想只是你画的那个漫画里,主人公最后怎样了。”
“这个要等我画完才知道。”特洛伊回答。
“那我很期待哦,特洛伊是可以写出好故事的那种有才华的人。”
可特洛伊并不这样想。
直到安泽问出了这个隐私的问题。
说到这,就不得不提另一个人。
阿斯顿。
此人从认识特洛伊就开始有点疯狂的追求特洛伊,因为特洛伊对人很冷淡,又聪明,恰好她们俩都对医学感兴趣。
正因为特洛伊对她的爱答不理,很好的维持朋友的限度,这让她更加热烈的追求特洛伊。
尤其是在知道特洛伊与安泽单独过夜后,什么也没发生,只是照顾了生病的安泽,只是在病好后继续探讨漫画的事。
阿斯顿觉得自己一定可以攻略特洛伊的,有这样一位学术伴侣,那多是一件美事。
起初特洛伊对阿斯顿的追求并不在意,或者说根本没往那方面想,那时她才14岁,对感情虽然好奇,但没有兴趣。
比起一般的高中生,她确实有些年轻。
但是自从考上同一所大学阿斯顿每天都来找她,行为也渐渐的越界,超过了朋友应该做的,这让特洛伊开始想的有点多了。
在大学第一年的社团再会上,恰逢那天是特洛伊的生日。
四人都喝了酒,阿斯顿因为去了洗手间,错过了一个名场面。
安泽坐在特洛伊的旁边,她问了一句:“问你一件毕竟隐私的事情,刚才我看到你的学生卡了,按你的出生年份来看……你好像是未成年人。”
“是的,我16岁,是未成年人。”
(西境国法案在修改前是17岁法定成年,传统来说还是18岁成人礼,3075年修改后是19岁成年,东大陆各个国家在未从龙之国独立前都是16岁法定成年,独立后为18法定岁。)
“啊!但你喝了酒。”
“没关系。”
但很快就有了大问题,一个碎裂的杯子。
只是因为侍应生走进来送阿斯顿点的酒,装满了三分之一香槟的酒杯因为德拉格站起来签字,掉在了地上。
那个杯子就像是暴力人格开关一样,无差别殴打,当天免于被打的人就只有阿斯顿。
好在特洛伊的体力很差且力气并不是很大,在德拉格的努力下,制服了特洛伊。
准确的说是打晕了。
“她不会脑震荡吧……”
“我很轻的,最多就是头痛几天。我在想,她是不是酒品不太好……”
“或许是那个杯子?”安泽发现点不一样的。
因为突发状况,两人选择把特洛伊送回家,但转念一想她们又不知道特洛伊住哪里,只得把特洛伊送回了她住的地方。
从洗手间回来的阿斯顿看着桌子上的便条。
“出了点小问题,特洛伊醉了,我们送她先回去了,改日再续。”署名是泽。
阿斯顿也是唯一不知道这件事的人。
德拉格读的是军校,有门禁时间。
“惨了,我已经过了学校的门禁,只能翻墙进去了。”
“翻墙进军校……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的,我可是这届学生的综合排名第一,区区门卫,那还不是轻松应付。”
说着她一路小跑离开。
安泽留了下来,她和特洛伊是同个学校的,只不过艺术系的校区不在同一个地方。
她翻看着书架上的书。
实在是没想到特洛伊会住在书店里,真是极具个性。
一则关于希腊文学的书中夹着很多书签,翻开一看是关于特洛伊战争的。
翻看之下,让人叹息。
“特洛伊战争啊,按文学作品记述的起因是特洛伊城邦的王子拐走传说中最美丽的女人海伦。为此阿伽门农发出召集天下渴望建功立业的英雄们一起组建军队进军特洛伊,夺回海伦。阿伽门农与阿喀琉斯为首的两支希腊军队进军特洛伊,阿伽门农是联军统帅。除了像故事背景板一样的悲命的海伦,还有另一位很凄惨的女性,阿伽门农最宠爱的孩子也是他的准继承人,他的长女伊菲革涅亚。因为在一场狩猎中,阿伽门农射杀了女神阿尔忒弥斯的神鹿,激起了女神的愤怒,降下狂风暴雨阻止军队航行。为平息女神的愤怒,阿伽门农欺骗克吕滕涅斯特拉,带走了大女儿伊菲革涅亚。号称是要带大女儿去结婚。但实际上是杀了大女儿作为献给神,平息神明愤怒的祭品。”
“有学者认为着是母系权利向父系让渡的产物,代表拥有继承权的女性,就算再受拥有权利的父亲宠爱的女儿,神要她死,她的父亲在利益面前让她不得不死,而拥有权利的男性即便招惹了神明,就比如阿伽门农,他不会受到对他的权利有实质性影响的惩罚。似乎就是在说传统代表从传统中得到最大利益的人,这样的人只能是男性。”
特洛伊倚着门框,回答了安泽的自言自语。
“啊!不好意思,我不该乱翻你的书的。”
“没关系。”特洛伊看着安泽,无法从她的眼睛里看出来什么情感来。
“我打人了,对吗?”
“是的。后面有空的话你可以告诉我原因吗?我们是好朋友吧。”
“嗯。等我把这个故事画完。我就告诉你。”
特洛伊从书架上拿起一个画册。
“这是后来我又画的内容。”似乎特洛伊还想说些什么,但她没有说。
“西库斯,你一定可以成为很有名的作者。”
“别这样说,我画的很烂。”我画技很烂,可是纯粹的文字又难以表述我的内心。
真的画的很烂。
“但是你画的故事真的很好啊,画技都是可以锻炼的,故事性需要天分,告诉我吧,那个女孩,那个被家庭影响以为自己生来有罪的女孩,她最后结局是怎样?”
“抱歉,这个得等我画完才行。”
“那我很期待西库斯成为有名作者登上新闻头号版面的那天。”
“谢谢。”
“其实……嗯……”安泽欲言又止。
“后天,我的画会在学校的大展上展出,那个时候一定要来哦,我想好漫画的名字了,就叫《鲨鱼勇者》,参展之后我有事情想和你说,特洛伊,那天一定要来哦,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我一定会去的。”
安泽伸出左手小拇指。“拉勾。”
“嗯?”
“我跟你讲过的啊,东大陆的一些文化,你可不能放我鸽子。”
特洛伊也伸出了左手的小拇指。“好。我不会骗你的。”
小指勾在一起。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嗯。听起来像是什么神奇的魔法。”
“友谊就是魔法哦。”安泽说。
“嗯。”
“要我陪你聊会天,还是直接睡觉?后天我们可以好好聊聊。”
“我有些累了,后天再聊吧,明天你不是还要赶画吗?”
“啊?你怎么知道我没画完。”
特洛伊的实现落在了她左手的袖口上,“你的袖子上有颜料哦,我猜你大概是画到赴约前才出发,并且没空发现这个,如果画完的话大概就不会这么着急,应该会换件衣服。”
“你猜的好准哦。”
第二天。
安泽从画室出来,给特洛伊打了电话,“特洛伊我画完参展的画了,以及我画了一个好作品哦,想到了很棒的情节完成后我要第一个拿给你看,你给我讲的西库斯家族的传说,那副鲨鱼挂画,给了我很棒的灵感,来看鲨鱼勇者登场吧!啊……时间不多了,我要把画拿去排号了,我要去忙了,等下再打给你。”
然后电话挂断。
十分钟后。
一些由各个国家留学生、社会人员自发组成的停战主义者袭击了诺顿大学的西校区,这里是艺术系的校区,那些人推开门,第一个受到攻击的学生。
是安泽,她是特洛伊最好的朋友。
特洛伊生日那天,就是这四个人最后一次聚首。
在安泽的葬礼上,德拉格和阿斯顿都哭了,唯有特洛伊没有落泪。
特洛伊的母亲安娜抽空来看望特洛伊。
“妈妈知道特洛伊很难受,因为特洛伊是一个会为她人痛苦流泪的孩子,就算现在没有哭,你的内心也在悲伤,我一看就知道,你的内心非常难受。”
似乎是为了代替特洛伊流泪,安娜落下了泪水。
眼泪滴在特洛伊的手背上。
终于,特洛伊忍不住大哭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她还有事情没有和我说,她还没有漫画没有画完,她还没有听我说约好的事,还有好多事情都没有做。她说,她过会再打给我电话……”
安娜轻轻拍着特洛伊的背。
“这不合理,为什么人能那么轻易的夺走其他人的性命。”
在安泽的墓前,特洛伊放下了一束孤挺花(又译作颠茄百合。有毒,一种长得像百合的孤挺花,作为观赏花很好看)
“人类,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以阻止罪行的名义犯下另一个罪行。”
“我不能接受。”
绝对无法接受。
葬礼结束后,特洛伊站了很久,看着墓碑。
“应该早点告诉你的,我的漫画主人公,就是我,一个没有理想的人。”
一开始的那段时间,特洛伊几乎天天都会去墓前,大多在深夜里。
对着墓碑说话。
“你的猫咪我在养,她似乎还在等你回来,每天都不好好吃饭。”
“她对我很凶,还是不怎么吃饭,大概是不熟悉我,我不了解猫咪。”
“她最近状况很不好,我带她去看医生了,身体健康没有疾病。猫咪也会得抑郁症吗?”
“似乎是的,猫咪也会抑郁,她就像是得抑郁症的人一样,我好像开始产生悲伤的感情了。”
……
“很抱歉,你的猫咪,去世了。我找了一个盒子,这个美丽的姑娘现在,在你的旁边。”
“后面我大概就没那么有空常来了。对不起。”
我已经明白了,就算这个世界走向终结,就算年龄渐长,你也是我无法忘记的人,安泽。
特洛伊在研究犯罪心理以及人类的大脑。
“人类的大脑里到底有什么。”
“那么多犯罪者,那么多犯罪动机,那么多冲动犯罪,怎么不直接把政府干掉,然后砍死遇到的每一个人,最后砍人的人再互砍,或者直接火并,研究一个灭世毒药、还是直接火山喷发,毁灭地球生态算了。”
“西库斯同学,我就直说了,你不适合学医,你的想法太危险了,甚至有些反社会人格倾向。”特洛伊的导师艾比建议她去看心理医生。
“谢谢。我想我暂时不需要去看医生。我无所谓能不能继续学医,我也没打算去救人,那我去做研究总可以吧?”
“特洛伊同学,没有道德的人什么都不可以做,人之所以是人,而不是野兽,更不是怪物,要尊敬每一个活着的生命。”
可特洛伊不这么想,她丢下老师走了。
她是医学专业的,她还修了药理学,总归这两个都是医学范畴,不算跨太远。
犯罪心理学,这是跨专业的研究,一般没有学生会这么做,可特洛伊不是一般学生,她去找了另一个导师,亚伯 阿当思。
“西库斯,要一起去看电影吗?”阿斯顿问。
“我没心情,谢谢。”
“嗯……这个电影……很有意思的,那下周呢?”
“也许有空。”特洛伊敷衍着。
“那一定。”
“我说也许。”
因为前线战事吃紧,军校选拔了一批高材生前往战场学习。
德拉格应征进入前线。
“其实我不是很想去的,我觉得西库斯你的看法是正确的,战争无论输赢都没有胜利者,经济损失,还会死很多人,让很多人流离失所,加重压迫”
因为想要破解人类杀人的谜团,特洛伊拜访了很多犯罪者,学者。
她戴上了平光镜,掩饰自己对人类的憎恶。
在原稿整理的差不多时,特洛伊准备发一篇论文。
因为战争的残酷,同一时间和德拉格进入前线的同期都死了。
德拉格很幸运,她还活着,只是再也无法正常入睡。
按照当时的发论文的规矩,学生必须在导师的带领下做研究,作者署名顺序是,导师第一位,参与学生按照贡献比例排名。
那天新闻头条版面是一个跳楼的军人。
是德拉格。
“我之前和她谈过的,在她的病房里。”
也许……自己可以救她的,就像她本可以救安泽一样,特洛伊想。
为什么,自己感觉不到悲伤,只觉得愤怒。
“我觉得自己被烈火包围着,西库斯。我也想拥有你眼中这样的,无所畏惧的世界。”德拉格说。
躺在病床的德拉格失去了一部分身体,但她还活着,患有PTSD。
不是的。特洛伊想要反驳,她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要害怕这个世界,她想要死,但又畏惧死亡,想要或者又畏惧生存。
哪里可以容许披着人皮的野兽生存?可以不用刻意伪装自己,可以施展自己的尖牙利爪直到学会如何合理控制。
“不知道安泽的漫画,结局是怎样的啊,我也看了一部分漫画,鲨鱼勇者真的很勇敢啊,我差一点就回不来了,是鲨鱼勇者救了溺水的我,但我好像没有办法在我熟悉的陆地上行走了。”
面对宛若炼狱的业火与窗边的悬崖。
德拉格选择了后者,结束自己的生命。
她生命最后的时光,一定过得非常艰难吧,逃离着精神世界的火焰,迈入死亡。
特洛伊觉得她最讨厌的就是参加葬礼。
一面用于伪装的镜子,碎裂了。
看似对生活有着乐观的热情,实际上厌世、冷漠又自我。
“特洛伊。算了,还是叫西库斯顺口些。”
“你要活久一点,我可不想参加你的葬礼。”特洛伊说。
《人杀人时》
特洛伊想好了书名。
或许也有些让特洛伊飘飘然,迷失自我。
是有些开心的,因为,这些危险的书招来了很多‘怪物’,就像是石头砸中了。
《人杀人时——犯罪动机》与《犯罪心理》
在书出版时,接着媒体的热潮,她举报了导师亚伯,盗用抄袭她的研究成果包装成自己的,这其实很常见,特洛伊不打算在学术界带着,破罐子破摔,铺天盖地的天才的呼声。
亚伯也不甘示弱,他放出了一个惊人的药品研究项目,‘消除恐惧’很快这个新闻就被政府压下来了。
看着阿斯顿送的那些奇妙礼物,有的或许是一个岛屿的模型,有的或许是铁塔模型,有的是生物与医学相关书籍,最后是一些有同性恋色彩的录像带和文学作品,还有阿斯顿拉着特洛伊一起去给左耳打耳洞,虽然被拒,但阿斯顿自己打了耳洞。
那天特洛伊的论文,她很不满自己的二作变成三作,找导师理论无果,她一气之下换了导师。
“亚伯 阿当思,你这是在剽窃我的学术,你就这么想带那个平庸的男学生出名?”
“特洛伊同学,你只是一个女学生,总会离开学术环境的。”
特洛伊指着导师亚伯说:“哦?你就这么自信你自己可以一辈子不背上学术不端的恶名?那可以啊,这东西我可以不要署名。你可以滚了。”
这在当时很常见,女学生的署名顺位从第二到第三甚至没有。
大多数人都没有反抗的余地。
可特洛伊不一样,她不是大多数人。
正巧这时阿斯顿又来每天例行邀请特洛伊。
特洛伊拒绝后,阿斯顿扔不依不饶最后被阿斯顿给烦到了,她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是的,请和我交往吧。”阿斯顿笑的像一朵花。
那是特洛伊单方面倾诉,侃侃而谈这个社会的结构,人类社会的运转规则,社会是建立在阶级上,用压迫和剥削维持各个阶级的稳定。
“就像是我的名字一样,特洛伊是一个受害城邦,战败了特洛伊城邦怎样了,没有人关心。也没有人关心海伦,也没有人关心被献祭了的伊菲革涅亚,人们传颂的是胜利者掠夺来的宝藏,宣扬自己的胜利,传颂的是得到了无上荣耀的阿伽门农,歌颂英雄阿喀琉斯与帕特洛克罗斯的同性伴侣之爱,死后葬在了一起,多么浪漫,我很开心,这样的故事里,献祭了自己的女儿的阿伽门农被克吕滕涅斯特拉,他的妻子杀死,为了那未曾设想会失去的人,为了再也见不到的人。”
“是啊……”这些话题过于深奥,阿斯顿有些跟不上。
“人类自己就像是人类制造出来的海洛因一样,在摧残这个巨大的生命循环,生态系统。我最近在为了学术研究海洛因的合成式。”
“这个是不是过于危险了。”阿斯顿觉得非常不妙。
私下里,特洛伊是这种厌世又极端还散发着危险气息的人吗?
“不必理解我,我只想让你来爱我,容许我的行为。”
“也许,我们可以尝试一下。”
然后因为特洛伊在床上亲密行为的暴力行径。
那是不能被简单制止的疯狂,那痛苦的呻吟与嘶吼会让特洛伊的暴行愈演愈烈。
最终,她停下了。
在阿斯顿的重拳之下,特洛伊停下了。
“我很抱歉。我的行为。”
之后过了一会,特洛伊像是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憧憬是距离理解,最遥远的距离。’
“特洛伊,你喜欢我吗?”
“我不知道。”
“这样啊,我想是我先成为了大人哦,我不是说年龄,我是说精神世界里的那个自己。”
阿斯顿点燃了一支烟,她邀请特洛伊参与进来。
“我要走了,就像,你对我做很过分的事情之前我说的,我觉得我们不合适,你很前卫,是个很前卫的小孩子。”
在一天内达成了成为情侣又分手的佳话。
这段没让特洛伊品出味来的短暂恋爱,像是扎在特洛伊心上的一根刺,她开始接受其他女孩的告白,最终也是聊不了几天就结束了。
她们和阿斯顿一样,被自己吓退了。
无趣。
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永恒的事物,凭什么来要求我是她们想象中的那种永恒不变的形象,我一点都不伟大,承认我除了知识以外就是一个低俗又暴力的人很难吗?特洛伊不理解。
她有着其他人都有的劣根性,欲望,喜欢支配他人,占有他人,不在意他人的感受,因为特洛伊她根本就没有同理心,她所有的感情都只会反馈给那些对她很特别的人,她觉得特别的人。
天才特洛伊有反社会人格,甚至还有一个暴力的第二人格。
这就是其他学生都特洛伊的看法。
她们畏惧这样的特洛伊,却又想要把特洛伊从这种泥沼中拉出来。
黑暗中,一位红发金瞳的女人非常中意特洛伊。
她叫齐拉,无疑特洛伊就是她最想看到的人类。强大,冷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会被感情绊住脚,眼里只有自己,一个不断审视自己企图达到完美的人。
“原本只是想用这种方法看看能不能人为的控制第二人格的诞生,真是意想不到的收获啊。”
一枚白方小兵推入了棋盘中心。
同时她在白色小兵的面前放下了一枚黑方小兵。
“送你一个礼物吧,让我看看你要如何摧毁‘海伦’。让我看到一个新的‘特洛伊战争’的故事吧,我为你准备好了舞台。”
“去吃掉白色小兵吧,特洛伊。”
威廉将军很中意西库斯家,无论是玛格丽特关于人类生育的研究还是特洛伊的研究,都是推进战争的工具。
“玛格丽特,现在是你为国家奉献知识的时刻了。”
“优秀的基因和您口中的劣等基因会同时存在,我只是想从基因上消除某一些致病因素而已。”
“你拒绝为国家提供知识。”
“我认为我的知识不能做到国家想要的。”
玛格丽特入狱。
“做出选择吧,西库斯,你选择和你母亲一样,还是加入我们?加入我们,你可以得到无上的荣耀。”
“很好啊,我可以加入你们,可以让我妈妈出狱吗?她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请你们不要再打扰她了。”特洛伊看着威廉。
“你在和我谈条件?”
“当然,因为你们已经中了毒。”
一时间所有的枪口都对着特洛伊。
“别紧张,你们都中了一种,崇拜‘消除恐惧’的毒,人类总会害怕各种各样的东西,而我就害怕鸽子,因为我觉得它们煽动翅膀的拍击声很可怕。而你们所恐惧的要比我所害怕的东西更为具体,更不能言说。”
“你们需要我的知识,利用别人难道不应该给别人好处吗?将军。”
特洛伊强行把这场交易放在了天秤上,双方的筹码勉强达成了一个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