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雷丝突如其来的发言至少让宠物医生呆滞了三分钟，在这三分钟中，同样傻愣住的艾尔猫猫一动不动地僵在贝雷丝怀里，任由她悠然抚摩着自己背后的毛。
“绝……绝育？！”终于回过神的康丝坦洁结结巴巴地道：“您、您在说什么啊，哦呵呵呵呵呵呵呵——”
贝雷丝淡淡地道：“努维尔小姐作为艾黛尔贾特的专属宠物医生，莫非连绝育手术都不会吗？”
“这……这本小姐当然是很擅长的。”康丝坦洁强笑着，脸上的冷汗已经顺着额角淋漓而下：“只、只不过……”
“还是说，需要我向你列举给发情期猫咪绝育的158条好处？”
“喵嗷！”
怀里的猫猫隔着衣服狠狠地咬上了她的胳膊，小爪子也伸了出来在她手上挠着，但贝雷丝不为所动。
大概是感受到猫猫有若实质的目光，康丝坦洁胆战心惊地道：“您恐怕是有所误会了，老师。艾黛尔贾特小姐……的猫并没有进入那……那个发情期。”
“也就是说要绝育了？”
艾尔猫猫又抗议地“嗷”了一声。
康丝坦洁咳嗽了一声：“实际上，发情期的宠物是不建议做绝育手术的。”
贝雷丝伸出手指塞到艾尔猫猫嘴边任由它随意咬着玩，若有所思地弯了弯嘴角：“不错，倒是有点宠物医生的样子了。”
贝雷丝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康丝坦洁不敢深想，也不敢出声，生怕说多错多。
“既然艾尔没什么事我就放心了，这就告辞，康丝坦洁医生。”
“诶……那绝育……？”贝雷丝刚才还不依不饶的，突然就不做绝育手术了？
“你很想给艾尔做绝育手术？”
“咳、当然不是！”
“她是艾黛尔吉特……的猫，我没有资格决定是否要帮她绝育。”她低下头，艾尔猫猫正好茫然抬起头，一人一猫的目光短暂地交汇了一会儿：“下次我会当面询问她的。”
猫咪的身体再次僵硬了起来，它顾不上再咬贝雷丝泄愤，自暴自弃地把脑袋埋进了贝雷丝的胸口。
回到宿舍后，艾尔猫猫一直都是一副大受打击、无精打采的样子。贝雷丝也一反常态地没有哄她的猫咪，而是将猫包放在一边后，就拿起手机忙碌起来了。
直到她忙完自己的事，将猫包打开，把艾尔猫猫抱起来的时候，猫咪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呆愣愣地抬头看向她。而当它意识到自己正被抱着走向浴室时，顿时剧烈挣扎起来。
“乖一点，艾尔，我给你洗个澡。”贝雷丝抱紧了猫咪，把脸埋在它的后脑勺处，在它竖起来的猫耳处轻声道：“刚才检查的时候，你身上被涂了不少东西，洗干净会舒服一点。”
猫咪的耳朵敏感地抖动了一下，挣扎逐渐微弱下来。
“艾尔还真是不喜欢洗澡呢。”把淋浴喷头的水温调至猫咪会感到舒适的温度后，她小心翼翼地为艾尔猫猫冲洗着身上的白毛：“是因为变成猫，所以才这样吗？”
艾尔猫猫下意识点了点头。
“艾黛尔贾特是个爱干净的孩子，你不学你主人的优点，倒是把挑食的毛病全都学去了。”
“咪呜……”白猫弱弱地叫唤着，似乎有些底气不足。
贝雷丝把它身上的猫咪用沐浴露冲干净后，将它抱到木凳上坐好，自己则开始脱衣服。白猫愣愣地看着她，直到贝雷丝开始脱内衣的时候，才狼狈地转过身去。
然而命运好像在故意捉弄它似的，贝雷丝的衣服一件件地被丢到它脚边，先是外套、T恤，然后是内衣、内裤……
艾尔猫猫紧闭双眼，湿漉漉的脊背微微颤抖着，说不上来是因为刚被洗刷了一通还是某些只有它本猫才知道的原因……总之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它逃避的行为没能持续多久，就被贝雷丝小心翼翼地抱了起来。
“咪……呜……？”白猫手足无措，眼睛慌乱地转动着，不敢去看贝雷丝的脸，更不敢去看她赤裸的身体，四只爪爪更是完全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也许是猫咪慌乱紧张的样子取悦了贝雷丝，她眼里闪过笑意，抱着它窝进了浴缸的热水中。刚一入水艾尔猫猫就挣扎了起来，再也顾不上身边那人有没有穿衣服会不会害羞，手忙脚乱地扒着她的身体就想往上爬。
贝雷丝先是诧异地盯了它一会儿，接着轻轻“嗯”了一声：“抱歉，我忘了你不会游泳。”
她把猫咪往上托了托，让它可以扒着自己的肩膀，踩在她高耸的胸脯上。至于猫猫因为紧张而条件反射地伸出爪子将她的身体划出了几道红痕这件事，她却像是丝毫也不在乎。
“乖，艾尔，别怕，我在这里。”她轻抚着猫咪湿润的毛，一下一下，用它最喜欢的方式安抚着它。
过了一会儿，艾尔猫猫终于慢慢冷静了下来，它无精打采地趴在贝雷丝的肩膀上，任由她怎么低声哄着都没有再作回应。
洗完澡后，贝雷丝给猫猫擦干净身体，又用吹风机将它的毛重新吹得蓬松香软。在此期间，艾尔猫猫一直愣愣地出着神，似乎在用它的小脑袋思考着什么。
一切收拾完毕后已经很晚了，贝雷丝好像对它说了什么，但它因为发愣而错过了。
贝雷丝揉了揉它的小脑袋，虽然很想再把她的艾尔抱起来狠狠RUA一番，但权衡利弊后，还是忍痛放弃了。
她把艾尔轻柔地放在它垫得舒舒服服的小窝里，爬上自己的床，关掉大灯，将床头灯的光线调暗。
“晚安，艾尔。”
猫猫在黑暗中注视着她，尾巴轻轻甩动了一下。
“要过来一起睡吗？”
猫咪沉默了一会儿，小爪子轻盈地踩过木地板，悄无声息地跳上了贝雷丝的床。贝雷丝张开双臂，任由它蜷缩进自己的怀里，把小脑袋倚靠在她的胸口上。
这孩子……还真是喜欢她的胸呢。
贝雷丝的嘴角扬了一下，轻柔地拥住了它。
“晚安。”
……
时钟的指针静静转动着，月亮悄悄爬上了中天。
白色的身影缓缓从贝雷丝怀中直起身子，它低头注视着贝雷丝。许久之后，它弯下身，轻轻在她脸颊上舔了一下，然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从柔软的床垫上一跃而下。
爪子敲打着地板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它回头看了贝雷丝一眼，她一动不动地闭着眼睛侧躺着，手臂还维持着拥抱着一只猫咪的姿势。
它从一堆猫咪用品中翻出藏在最底下的手机，叼着手机来到床前，最后看了贝雷丝一眼。
白影闪过窗帘的缝隙，跃上阳台的栏杆。当风将窗帘微微吹动时，阳台上已经不见了白猫的踪影。
第二天一早，当贝雷丝严格的生物钟将她叫醒的时候，宿舍里已经不见了猫猫的身影。
她像是丝毫不感到意外一样起床，洗漱、换好衣服、扎好头发出门晨练，向每个交错而过的学生与教职工点头示意。
在晨练过后，她会洗澡换好衣服，前往黑鹫学级的教师开始今天的第一节课。
一切都和从前一样，就好像她从未遇到过那只雪白的猫咪。
前排属于级长的位置依旧空置着，修伯特则坐在一旁认真地为缺席的主人记着课堂笔记。
导师在讲课的空隙间，久久地将目光停留在空位上，却一句话也没有多问。
也许是察觉到今天导师的情绪不对劲，就算最调皮爱闹的卡斯帕尔也没敢在课堂上乱来；林哈尔特趴在远处的课桌上睡得香甜；贝尔娜缇塔与多洛缇雅则一脸担忧地注视着导师。
菲尔迪南特索性趁导师板书的时候伸过胳膊碰了碰修伯特：“你发现了吗，今天老师好像很不对劲。”
“嚯……您又知道什么了？”
“虽然老师看起来还是和平常一样面无表情，讲课的水平也一如既往地优秀。”菲尔迪南特压低了声音：“但她的眼睛里好像没有什么神采……难道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有什么我们能帮得上忙的吗？”
“无需多虑，如果老师需要帮忙的话，自然会开口的。”对于同窗身上所展现的绅士精神，修伯特不无赞许地点了点头：“作为代理级长配合老师完成本节课，才是您需要考虑的事。毕竟……”
修伯特的话没有说下去，他意味深长的样子让菲尔迪南特有些不满：“有什么话就直说。”
修伯特还没来得及开口，教室的前门就被推开了。那道暌违已久的身影快步走进教室，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下来到导师面前，微弯下腰。
“抱歉，老师，我迟到了。”
导师注视着她，她则微笑着承受了对方饱含复杂情绪的目光。
“下次别再这样了，”贝雷丝缓缓开口：“回到你的座位上吧，艾黛尔贾特。”
艾黛尔贾特面色自若地接受了同窗们神态各异的打量，穿过讲台前方的走道，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座位。
贝雷丝将粉笔放下，假装没有闻到艾黛尔贾特身上熟悉的沐浴露香味，平静地对她的学生们说道：
“将课本翻到第164页。”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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