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剌斯忒亚帝国的皇帝陛下最近很在意一件事。
这段时间以来,无论走到哪里,无论在皇宫里还是安巴尔城区,她都能感受到一股令人在意的视线。但每当她留心看去时,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即便是询问身旁的伴侣,也只得到了不明就里的回答。
是什么人在暗中窥视着帝国的皇帝,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如果对方已经近到能让自己察觉到视线的程度,是否意味着如果那个人要对自己动手,是很容易成功的事?
虽说身经百战的皇帝并不畏惧危险,但这种事一旦注意到了,就会越来越在意。天长日久,总会影响到她的工作与休息。于是在某个贝雷丝缺席的时间里,她让修伯特把卡斯帕尔找了过来。
之所以瞒着贝雷丝,是因为艾黛尔贾特并不像让伴侣因此而操心。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贝雷丝对自己安全的上心程度,如果告知有人可能已经潜伏在附近,意图不明的话,恐怕她会把整个皇宫翻过来也说不定。
并不是说这样做有什么问题,而是艾黛尔贾特觉得这样过于小题大做,大材小用。明明只需要相应的负责人好好履行职责就可以了。
卡斯帕尔目前正担任着皇宫禁卫军的团长,接受皇帝和宫内卿的直接命令,负责拱卫皇宫,保护皇帝与皇后的安全。所以他就成了调查任务的直接受命人。
“什么!有人正在附近窥视着艾黛尔贾特?!”
还没听完皇帝的话,卡斯帕尔就跳了起来:“这怎么可能?皇宫的戒备这么森严,我每天都要巡逻好几遍啊!”
“我并不是在责怪你,”因为这件事,艾黛尔贾特最近有点神思不属,休息不足。她捏了捏额角,耐着性子道:“这个人能在附近窥视这么多天,随意进出皇宫而不被察觉,说明他在这方面有自己的本事,寻常禁卫军察觉不到他的存在也很正常。”
“这怎么能行!”卡斯帕尔觉得这样的人的存在就像是狠狠在自己脸上挥拳一样,这一拳要是不打回去,他绝对咽不下这口气:“陛下,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把那家伙绑到你面前。”说完,他气血上头一样补了一句:“抓不到那家伙,我就把自己绑过来!”
看卡斯帕尔的样子,怕不是要制造出比预想中的贝雷丝更大的动静,艾黛尔贾特突然有点后悔选择卡斯帕尔来办这件事。修伯特原本是更好的选择,但他最近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去做,如果让他来寻找潜伏者,未免有些因小失大。
“唉……既然你有斗志,那就交给你去办了。”艾黛尔贾特叹了口气:“但这件事要尽量在暗中进行,我不想因此惊动那个人,更不希望老师知道这件事……你明白吗?”
“诶、为什么要瞒着老师?”卡斯帕尔揉着后脑勺想了一会儿,就放弃了思考:“算了,反正我也搞不明白你们这些弯弯绕绕的想法,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就好了。”
卡斯帕尔离开后,艾黛尔贾特看向站在一旁抱着胳膊,自始至终一语不发,沉默得有些反常的宫内卿:“有什么想说的吗,修伯特?”
“不……我并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你的样子看起来可不像,从头到尾都不说话也不是你的风格。”
“不愧是陛下。”修伯特低声笑了起来:“我只是在想那位窥视者的可能性。”
“你已经有怀疑对象了吗?”
“很遗憾,并无太大的把握。所以我并没有阻止您让卡斯帕尔进行搜寻调查。”修伯特的表情有些微妙:“大闹一番或许并不是坏事,至少能让卡斯帕尔大人意识到,皇宫的守备距离‘密不透风’还有很大的距离。”
艾黛尔贾特审视着修伯特的脸,确定那是“任何人也撬不开口”的表情后,果断地放弃了追问,反正修伯特是不会做对她有害的事的。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或许她比信任自己还要信任修伯特也说不定。
“继续工作吧,文书都堆积成山了。”艾黛尔贾特又捏了捏额角,一口饮下贝雷丝早晨离开前为她准备的香柠檬茶,继续今天的工作。
“关于那个人的事,老师说不定会有什么头绪。”修伯特突然道。
“……嗯?”艾黛尔贾特疑惑地抬起头:“老师?”
“呵呵呵呵呵……当然,只是我的直觉,毕竟老师是离您最近的那个人。”修伯特按着胸口向皇帝行礼告退:“那么,我继续去办您交代的事了。”
“老师……吗?”修伯特离开后,艾黛尔贾特在沉寂下来的书房里发了一会儿呆,接着摇了摇头:“先工作吧,真是的……真的要忙不完了。”
贝雷丝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帘的缝隙间才刚透过第一丝晨光。她眨了眨眼,脑子迅速清醒过来,转头看向艾黛尔贾特——她的伴侣背对着她,把脑袋埋在枕头里,睡得正香。
贝雷丝突然感到有点寂寞。
睡前她们好好地道了晚安,也永恒不变地将晚安吻印在唇边才安然入睡,但最近醒来之后,艾黛尔贾特总是背对着她,像是用一层小小的透明的薄膜,将两人分隔在了床的两端。明明她每次都趁艾黛尔贾特睡着后,偷偷把她抱在怀里,这才安稳入睡的。
贝雷丝抿了抿唇,也轻轻翻了个身面对着伴侣,为她拉好了被子。
最近因为改革出现了一些问题,艾黛尔贾特一直很忙,修伯特频繁地被派遣出去,而菲尔迪南特则在全心全意地忙着教育方面的工作,腾不出手来帮助皇帝。仅靠莉丝缇亚这个皇帝的幕僚的话,果然还是有些忙不过来。
贝雷丝希望自己能减轻伴侣的负担,但政务方面她似乎没什么能插得上手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减少出现在伴侣书房里的次数,以免不由自主就打扰到她工作。
当然香柠檬茶和小点心什么的,她会让侍女定时送进去,免得离开了她特制的茶,皇帝很难提起精神来。
那一缕阳光缓缓地随着时间移动着,慢慢爬上了艾黛尔贾特的枕头,铺洒在她美丽的银发上。艾黛尔贾特一直都很注重保养自己的头发,就算再忙也会抽出时间。贝雷丝认为这也是伴侣身上偏执认真又可爱的、属于她本人的一面。
贝雷丝悄悄拾起一缕头发,凑在鼻端闻了闻。熟悉的香气让她嘴角上扬,些许抱怨的情绪也随之烟消云散。
但……果然还是很寂寞。
她往艾黛尔贾特的方向靠近了一些,也许是察觉到熟悉的温暖源接近,艾黛尔贾特终于翻了个身,把脑袋埋进了贝雷丝的怀里。贝雷丝顺势将她拥住,怜爱地在她的额头上落下浅浅的吻。
这几天缺失的“艾尔养分”因为这样的拥抱而迅速充满,贝雷丝满足地叹了口气,更加贪婪地汲取伴侣发间的馨香。
她不止想闻艾黛尔贾特的发香,还想亲吻她敏感的、稍微触碰就会变得通红的耳垂,雪白而光滑的颈子,精致漂亮的锁骨……还有更多只有她才能知道的美景。
但是不行,她的艾尔太累了,需要充足的睡眠和休息,所以她一动不动地任由艾黛尔贾特窝在自己怀里,直到皇帝严格的作息时间让她自发醒了过来。
“唔……老师?早上好。”
“早上好,艾尔。”
贝雷丝将吻落在伴侣的发间、耳旁、脸颊、唇边。通常这个时候,贝雷丝就可以放心地多亲亲她的艾尔,而不用担心打扰她休息。
贝雷丝的吻流连在艾黛尔贾特唇边,一点一点地接近。最终不胜其扰的艾黛尔贾特捧着伴侣的脸,接起了她们今天的第一个吻。
一个早安吻对贝雷丝来说远远不够,但今天也只能到此为止了。她以抱着觉悟般的心态主动与艾黛尔贾特分开,轻声道:“时间差不多了,该起床了。”
艾黛尔贾特似乎愣了一下,接着指尖在贝雷丝脸上轻轻摩挲着,拇指拭去了伴侣唇角沾染上的晶莹,低声道:“嗯……是呢,都这个时候了。”
她闭了闭眼,下定某种决心一样从贝雷丝怀里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又是忙碌的一天呢,老师,帮我换衣服吧。”
贝雷丝下床来到窗边,拉开窗帘,让阳光闯进房间里,带来清晨新鲜的空气。回过头时,艾黛尔贾特已经来到更衣镜前,脱下了睡衣。贝雷丝的呼吸停滞了片刻,悄无声息地走向伴侣,在她背后停下,沉默地注视着她。
艾黛尔贾特等了半天也没有动静,抬头向镜子看了一眼,忽然微微睁大了眼睛。但神态的一样只是一瞬间的事,下一秒,她微笑道:“今天依旧穿那套常服。”
“嗯,好。”
贝雷丝从衣架上取下伴侣钟爱的那套赤红色衣裙,递给艾黛尔贾特,帮助她穿上。
趁着贝雷丝为她整理腰带的时候,艾黛尔贾特倚靠进她怀里,轻轻环住了她的腰。
“……艾尔?”
“只是觉得,好久没有这样抱过老师了呢。”
贝雷丝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原来艾尔也知道。”
“老师这是在抱怨吗?”
“不可以吗?”
艾黛尔贾特欣喜于难得一见的贝雷丝任性的模样:“可以哦,我是你的伴侣,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
艾黛尔贾特的声音亲昵地在贝雷丝耳畔萦绕,似乎带着某种若有若无的暗示与引诱。
“什么……都可以吗?”
艾黛尔贾特突然笑了起来,在贝雷丝抿紧了唇表达不满的时候,她抚了抚对方墨蓝色的头发,柔声安抚道:“现在我该离开了,晚上我会早点结束工作。在此之前,请稍微忍耐一下……好吗?”
贝雷丝点了点头,又紧紧抱了她一下,才依依不舍地松开:“衣服……弄乱了。”
“帮我重新整理吧,老师。”艾黛尔贾特张开双臂,含笑看着她的伴侣。
踏入庭院时,艾黛尔贾特忽然回过头,看向卧室外的露台。只见贝雷丝正扶着栏杆,默默地注视着她。
心中的猜测得到了某种印证,艾黛尔贾特有些啼笑皆非,又觉得内心仿佛有暖流缓缓淌过。
果然还是让贝雷丝感到寂寞了呢……因为她首先是帝国的皇帝,其次才是贝雷丝的伴侣。
她向伴侣远远地挥了挥手,不由自主加快了脚步,离开这个会让她不由自主放松下来的地方,也希望自己能早点结束今天的工作,回去陪伴寂寞的伴侣。
刚开始工作没多久,卡斯帕尔就满眼血丝地出现在了皇帝的书房里。看他神情恹恹有气无力的样子,恐怕这几天都没能好好休息。
他来到皇帝面前,把脑袋往下一垂:“艾黛尔贾特,你把我绑起来吧!”
“……你这是做什么?”
“我找了整整三天,把整个皇宫从头到尾,甚至每块地砖都翻了一遍,结果什么都没找到。”
你翻地砖有什么用?艾黛尔贾特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那家伙也太强了,我完全不是他的对手,连他的一根头发也没找到。”卡斯帕尔垂头丧气地道:“艾黛尔贾特,你惩罚我吧。”
“关于这件事……”皇帝轻轻咳嗽了一声:“你暂时不用管了。”
“……哈???”卡斯帕尔瞪大了眼睛,声音也不由自主提高了八度:“为什么啊!?那家伙可是个危险人物啊!”
“也没那么危险。”
“他可是悄无声息地盯了你好多天,如果对你出手的话怎么办?”
“没关系。”
卡斯帕尔上上下下地打量了皇帝一会儿,沉痛地道:“艾黛尔贾特,你是不是最近太忙,脑子都不清醒了。”
“……出去。”
把胡言乱语的将军赶出去后,皇帝托着下巴出了一会儿神,一面想着要让卡斯帕尔提交全新的皇宫布防图,一面又不由自主去想贝雷丝此刻在哪里,正在做什么。
这几天感到寂寞的,又何止是贝雷丝一个人呢?
为了能全心全力地完成新的改革计划,填补之前的漏洞,她强忍着与伴侣保持距离,就连撒娇都不能做,因为这会让她坚定地向前走的心变得柔软。
每天半夜醒来,发现自己窝在贝雷丝的怀里的时候,她就会格外眷恋属于那个人的温暖。她贪婪地在没有人知道的深夜汲取着她身上的气息,渴求着她的热度,最终却又不得不克制自己,从她怀中抽离。只有这样,她才能让自己的心保持清明与冷静。
啊,又开始陷入甜蜜的思念中了。
艾黛尔贾特对自己数年如一日的、对自家伴侣毫无抵抗力的样子感到无可奈何。
还是快点完成工作,回去和老师团聚吧。
“唔、师……等等……”艾黛尔贾特捧着贝雷丝的脸试图暂时制止她的亲吻,贝雷丝的脸是滚烫的,甚至将她的掌心灼得有些微疼。但这反而让她的心跳愈发快速,呼吸也跟着急促了起来。
“艾尔……不想要吗?”贝雷丝的眼眸早已不似平常那般平静无波,她紧盯着艾黛尔贾特,仿佛仅仅是眼中的热度,就能将对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说出这种话,让人该怎么回答才好呢。”艾黛尔贾特觉得自己脸上的温度大概没有比伴侣好到哪里去,她有些不敢面对贝雷丝眼中的情热,但又舍不得移开自己的目光。
“如实回答导师的就好,艾黛尔贾特。”
“老师还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呢。”她学着学生时代和导师说话的语气道。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被推上高峰的欲望稍稍冷却了一些,却酝酿成了一壶温热的香柠檬茶,持久地向外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贝雷丝轻轻吻着她的额头,手伸到后面去解她衣裙背后的扣子。她的指尖触碰到镂空部位裸露的肌肤时,艾黛尔贾特敏感地缩瑟了一下,轻轻“唔”了一声。贝雷丝贪恋她异样的声音,于是让指尖流连于此,甚至沿着镂空的边缘钻进衣服里,让手指在她背上划着圈撩拨着。
“老师……”
回答她的是贝雷丝逐渐滑落到脖颈处的吻,一下一下,由浅入深,逐渐点燃了她身体里的火焰。她觉得浑身热得难受,却忍不住贴近了伴侣,在她耳旁情不自禁,又带了些蓄意地轻轻喘着气。
贝雷丝果然被诱惑了。她驾轻就熟地解开了衣裙背后的暗扣,让裙子滑落在地上,仿佛是在脚边绽开了一朵赤红色的鲜艳无比的花。但她无暇欣赏,一边将吻一下一下地落在伴侣的唇边,一边紧紧地将她拥在怀里,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
而艾黛尔贾特浑身发软地环住了她的肩膀,努力侧过头让贝雷丝不安分的唇落在自己的唇上。
像是老道而有耐心的猎人终于捕捉到了心爱的猎物,贝雷丝含住她的唇瓣,在她情不自禁启开唇的时候,与她唇舌相抵,交缠在一起。
每次和贝雷丝亲吻都让艾黛尔贾特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她在亲吻的间隙情不自禁地呢喃着伴侣的名字,呼唤着对方:“老师……贝雷丝……”
贝雷丝稍稍和她分开了一些,感受着她灼热的呼吸拂在自己脸上。她轻抚着艾黛尔贾特通红的耳垂,在她耳边又问了一遍:“艾尔,想要吗?”
羞恼的红晕飞上面颊,艾黛尔贾特努力瞪了她一眼,咬着下唇没有说话。
明明彼此都很熟悉对方的身体反应,这家伙偏偏就是要问出这种让人羞愤的话……她的贝雷丝究竟是学坏了,还是说,实际上坏心眼就隐藏在她那副平静又正经的面容之下呢。
她无暇细想,因为贝雷丝不知何时已经带着她走向床边,坏心思昭然若揭。然后她被轻轻推着躺下,贝雷丝跪坐在她身侧,就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又是这种令人在意的视线……如果不是早晨在更衣镜中恰好捕获了伴侣看向自己的视线的话,她或许还没有意识到,实际上她以为的潜伏者,实际上一直都正大光明地跟随在她身边。
“老师最近,总是这样看着我吧?”
贝雷丝没有说话,只是抿了抿唇,眷恋地注视着她。
“抱歉……让你感到寂寞了。”艾黛尔贾特环住她的脖子,让她伏在自己身上,两人紧紧相贴。
“艾尔首先是帝国的皇帝,其次才是我的伴侣。现在的帝国还离不开你,所以就算一心操劳公务也没有关系。”
“不是……不是‘一心’,”艾黛尔贾特轻轻叹了口气,既为伴侣的贴心,也为自己不能经常陪伴着她而感到遗憾:“我也……一样会感到寂寞哦,老师不在的话。”
工作间隙的时候,艾黛尔贾特总会想起贝雷丝,这种思念其实并没有成为她的阻碍,反而推着她更加急迫地想要带领帝国前往她理想中的世界。
越早达成理想,她就能越快放下“阿德剌斯忒亚帝国皇帝”的身份,一心一意地成为“贝雷丝的伴侣”。
“艾尔……”贝雷丝忍不住轻蹭着她滚烫的面颊,喃喃地道:“喜欢……好喜欢你。”
艾黛尔贾特陡然睁大了眼睛,心脏因为突如其来的告白而剧烈跳动着。
她的伴侣很少直白地表达自己的爱,就算是于黎明中的那一次告白,贝雷丝也是以送出戒指的方式,让两人的关系从师生转变为伴侣。虽然两人之间的爱意彼此都心照不宣,但又有谁会不希望听到挚爱之人的告白呢?
“贝雷丝……再……再说一次。”
艾黛尔贾特的声音哽在喉咙处,只能发出低哑的询问,而贝雷丝抵着她的额头,如她所愿地再一次诉说了爱意。
艾黛尔贾特将她推靠在床头,跨坐在她腿上,捧着她的面颊,恋恋不忘地道:“再一次?”
“艾尔,”贝雷丝无奈地抚了抚她的头发:“无论什么时候,要听多少次我都会说。但现在……”她握着伴侣的手一点一点滑落,拂过脸颊,下巴,脖颈,锁骨……最后停在了起伏不定的柔软胸口上。
再多说什么,就变得不解风情了。
“抱歉。”
艾黛尔贾特靠向她,亲吻着她的唇,喃喃留下最后的歉意。在那之后,取代多余话语的,是暧昧的水声与贴合交缠间的轻吟与喘息。
她用火热的唇撩拨着贝雷丝身体里的情热,右手轻抚着修长有致的腿,一路向上,直到寻到湿润的泉源。指尖的纠缠拨弄让贝雷丝轻喘着抓紧了伴侣的另一只手。艾黛尔贾特一面与她十指交缠,一边凑到她耳边亲吻她的耳垂。
“贝雷丝……想要吗?”
她把贝雷丝捉弄她的话语原路奉还,但她的伴侣只是轻抚着她的面颊,在她耳边轻喘着回应道:“艾尔……要我……”
艾黛尔贾特呼吸一窒,接着急促地喘息了起来。心脏仿佛要从胸口蹦出来一样剧烈地跳动着,浑身都因为情热而变得不可思议地滚烫。
艾黛尔贾特从未想过,只是因为贝雷丝的一句话,就能让她产生如此强烈的反应。
“真是……输给你了呢,贝雷丝。”
她给予她火热的吻,指尖的搅动与进出随着伴侣的呼吸而变得愈发细密急促,直到两人交握的指间陡然收紧,高涌的浪潮轰然跌落。
贝雷丝的额头抵着她的锁骨,呼吸渐渐从急促变得平缓。接着她感到伴侣紧紧缠着她的腿,抱住了她的脖子,艰难地呼吸着。
“艾尔……?”
“贝雷丝……”她听到伴侣在耳边轻轻地、用带着少许羞涩与渴望的声音道:“我也想要……”
明明是贝雷丝坏心眼地一直逗弄艾黛尔贾特,想要听到这句话。但当她真正听到的时候,却难以控制自己飞速的心跳,仿佛当初在女神之塔初次向心爱的学生告白那时候一样。
她抱紧她挚爱的人,把脸埋在她的发间,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湿润的眼睛,但颤抖的声音却出卖了她的心情。
“我真的……好喜欢你,艾尔……”
她再一次于她耳边诉说着告白,珍爱地拥紧了契约相伴一生的伴侣。
情事过后,艾黛尔贾特躺在贝雷丝的腿上,任由她一下一下轻抚着自己的头发,感到睡意一点一点地涌了上来。
不久前,她将这几天困扰自己的“不明视线”的事全都告诉了贝雷丝,贝雷丝挠了挠脸颊,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就当艾黛尔贾特以为伴侣多少会因此而有所反省的时候,就听贝雷丝说道:“太明显了吗,下次果然应该更隐蔽一点。”
“老师……你知道自己的发言很危险吗?”
“陛下要制裁我吗?”
窥视皇帝是重罪,但盯着自己的伴侣又有什么错呢?
“唔……引发了那么大的骚动,果然应该受到惩罚才是。”
贝雷丝感兴趣地睁大了眼睛:“艾尔打算怎么惩罚我?”
“就罚老师这几天都跟随在我身边好了……你笑什么,这可是很严重的惩罚哦。不仅要跟在我身边,还要像侍女一样端茶倒水,这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
“嗯,没错,艾尔说是就一定是。”
贝雷丝含笑注视着伴侣,对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漂亮的紫罗兰眼眸转开了些,接着又转了回来,与她的目光交汇了。
“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的,因为有老师在嘛。”
“可我没有办法时时刻刻都陪伴在你身边。”
对于贝雷丝来说,无法陪伴艾黛尔贾特,也无法为她分忧又何尝不是一件让她感到遗憾的事呢?
“就算老师不在我身边,你教会我的那些东西,依旧会伴随我继续前行。”
艾黛尔贾特的话让贝雷丝联想起自己沉睡的那五年,那个时候,她的学生正经历着人生最艰难的时光。
父亲的去世,导师的失踪,国内贵族的反弹与阴谋,对外战事的胶着,身上背负的一条又一条的人命……
更不用说她还在不断忙碌、战斗、受伤……
那五年的时光,也是依靠自己教会她的事物来度过的吗?
她不敢去想,如果换成她失去艾黛尔贾特五年,她是否也能支撑下来呢?
“老师在想什么?”艾黛尔贾特抬起手轻轻捏了捏伴侣的脸颊,将她从回忆中带了回来。
“在想……”贝雷丝停顿了一下,不打算勾起伴侣痛苦的回忆:“等艾尔忙完这件事,是否能腾出一个假期。”
“老师有什么打算吗?”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退休,但也是时候去度过一个短暂的蜜月假期了。”
“是呢……这件事就交给修伯特去安排吧。”
“修伯特吗……这次就姑且瞒着他,去度过只有我们的时光吧。”
艾黛尔贾特会意地笑了起来:“的确呢,如果修伯特知道的话,一定会偷偷派霸铠队在附近保护着我们。”
就算霸铠队保持了一定距离,也尽量消除了自己的存在感以免打扰到皇帝与皇后的二人世界……但就是会觉得不自在。
“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嗯……那就拜托老师了。”艾黛尔贾特打了个哈欠,看出她已经很困倦的贝雷丝抱着她在床上躺好,为两人盖上了被子:“我可是……信赖着老师哦。”
她安心地任由自己蜷缩在贝雷丝怀中,不再忍耐、克制着自己,强行拉开与伴侣的距离。
她感到贝雷丝温柔的吻轻轻落在她的额头上,脸颊上,唇角边——就像贝雷丝每天晚上都会做的那样。
其实她并没有在那之后睡着,而是等待着,等到贝雷丝将自己拥入怀中,才能安心入睡。
现在看来,自己的克制与别扭显得有些好笑,如果早一点放弃没用的抵抗,接纳属于贝雷丝的温暖就好了。
等到明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她从贝雷丝怀里睁开眼睛,迎着第一缕阳光,再对她说一句早上好。
那一定会是一天中最美好的时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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