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老式单位房，窗帘被拉得严丝合缝，水滴滴落在木制地板上的声音滴答滴答和谐又规律，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烟草与酒精混合的味道，因为不通风这味道混合在一起慢慢发酵成了一股奇异的惹人不愉快的气味。
一道人影陷在旧沙发里，手臂向后伸展搭在沙发背上，一双长腿随意翘在铺满空荡酒瓶的茶几上，烟灰缸塞满了烟头呈现黄黑色不健康的难看颜色，夹在手指间的烟头在昏暗的光线里明灭，烟灰顺着沙发靠背后飘落在地板上。
这股死一般的寂静不曾被外界任何声音打扰，禁闭里形成了一个完美的空间，恰好够存放糜烂的死气。
直到门锁被拧开的声音打破了平衡。
屋内呛人的味道弥散不开，来人关上门将从门口老旧地毯下摸出来的钥匙放到一边，因为对房间构造不是很熟悉，摸着黑来到沙发前。
“起来。”清冽的嗓音还染着怒意。
沙发上的人动了动，证明还活着，却没有多余的动作。
披着风尘来到这里的王霏霏走到沙发后方拍掉那人手里夹着的烟头，在地板上用高跟鞋的鞋尖踩灭，来到窗边一把拽开窗帘大开窗户驱散屋内难以忍受的味道。
傍晚的火烧云穿过钢铁丛林的缝隙落入老旧的屋内，女人背着窗户回头，看见沙发上的人抬起苍白的手放在额前遮挡刺眼的光线。
也正好看见了桌子上的狼藉，和还在往下滴酒的朗姆酒酒瓶。
Alpha的白色衬衫领口凌乱的敞着，因为靠在沙发上一直仰脸吞云吐雾，露出下颌一直延伸到锁骨的线条，瘦削苍白，精致得仿佛被遗弃的人偶，那一头栗棕色的长卷发凌乱的挂在脸侧，此刻伸出的右手骨骼修长皮肤白皙刚好遮住半张脸，懒洋洋得像是躺在角落等死的瘾君子。
“孟佳，”王霏霏下颌线条绷紧，双臂环抱住自己，声音里有按捺不住的颤抖，“起来。”
从苍白指节张开的缝隙里露出一双无神的榛子色眼睛，小半个月前丢下狠话的alpha像是丢了一半的魂一般，一声轻笑，胸腔起伏得明显，随后修长手臂重重垂落回原先的地方，人又重新闭上了眼。
这屋子里让人不悦的气味一直散不掉，王霏霏绕过沙发从厨房用有些年代的水杯接了一大杯水，回到客厅对准那张吸血鬼一般久不见阳光而显得苍白骇人的脸泼了过去，水渍滚落整张脸，淋湿了白色衬衫的领口，alpha胸口的起伏变得更为明显，证明还是个活人。
捏在手里的水杯甚至无从在堆满烟头和酒瓶的茶几上找到落脚点，女人将水杯丢在沙发上，欺身去拽那人的衣领，在拉拽中被孟佳伸出的右手握住手腕，猝不及防的对视。
“王霏霏...”淡粉色的薄唇吐出她的名字，然而即使睁开眼那双眼眸里也只是印上一个影子，她的脸半分都没落进眼底，孟佳翘了翘唇角，眼尾弯出弧度，“姐姐。”
重重的一巴掌甩到那病态苍白的侧脸上，孟佳被这耳光抽得侧过脸去，鬓角的碎发也遮去她眼睛的线条，唯有起伏的胸膛证明她还是清醒着的。
掌心灼烫得发疼，这一巴掌用的力道很大，大到肉眼可见alpha侧脸迅速浮现出红晕。
女人手腕在轻轻发抖，握紧手掌后才堪堪阻止这点异常。
她能更用力，她也想再给孟佳一巴掌，可这只是个想法，颤抖的手掌已经失去控制。来这一路上，她尝试弄清楚听了彭阿姨话后克制不住前来老房子找孟佳的行为是为什么，是为了让彭阿姨不再旁敲侧击的将孟佳的名字带进她的生活，还是恼火孟佳就算放手也一直阴魂不散对她造成困扰，还是仅仅为了来看看这罪魁祸首的人又在作什么小动作。
这幅半死不活想在老房子悄无声息腐烂的模样是做给谁来看，锲而不舍三年的疯狗换了手段，不再咄咄逼人后用一副情深不寿的模样摆出被抛弃的戏码，不清楚的人还以为她是如何爱而不得后伤透了心要以死明志。
一个只会在走投无路后伤害他人的混账，怎么可能舍得伤害自己。
重新扬起的手掌停在半空，她的唇线抿得发白，漆黑的眼眸闪烁怨怼，再一巴掌下去，或许孟佳就会盛怒的从醉酒的状态清醒，或许最后遭罪的还是她自己，躺在她面前的从来都不可能是什么无害受伤的人，只有披着人皮的野狼，是卑劣的恶犬。
孟佳维持着姿势没有动，却从鼻腔里溢出一长串的轻笑，似是在嘲笑她停滞一半的动作，也像是在嘲笑她没有勇气激怒自己，王霏霏不自主的咬住了下唇，唇瓣上尖锐的疼并没有换来更多的勇气，只是催生出眼眶的酸涩，和那隐隐不受控的泪腺。
她垂眼望向孟佳瓷白又纤细的脖颈，眼前的alpha没有往日那般有着让人生畏的完美气势，也没有刻意流露出来的虚假温顺，只是个被酒精和香烟摧毁掉神志的空荡躯壳，内里或许仍在沉睡，垂下的手掌落在那纤细的脖子上，她欺身跪在沙发上，双手用力要扼住这控制了她整整三年的人，而孟佳也只是顺从的扬起下颌，似乎她如何要伤害她都不会还手。
瓷白的脖颈处泛出红晕，病态的嫣红顺着被扼住的地方往上蔓延，alpha粉致的唇却变得苍白，唇线启合中窒息带来的反应没那么明显，王霏霏手掌使不上力，她只苍白着脸用一双漆黑的瞳怨恨的望着近在咫尺的脸，却仿佛自己先被抽干力气一般，随着alpha在她掌心宛若没有生命的木偶一般的晃动，她反而是率先掉出眼泪的那一个。
孟佳猜得到她下不去手，所以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同她演戏罢了，若是她有半分动容，那就是又一次失败。
她的眼泪砸落在自己手背，烫得那终究使不上力气的双手狼狈缩回，烫得她的怨怼无处释放只能化作呜咽，苍慌的落在唇畔。
她明明那么恨孟佳，明明那么恐惧孟佳，为什么却下不去手，这失败实在来得太过简单。
得以喘息的alpha也只是重重的咳了几声，无神而显得十分温和迟钝的榛子色眼眸低垂，梦呓一般从恢复血色的唇瓣里吐出话来：“是我欠你的，为什么不拿走呢？”
女人拽住她衣领，黑色长发垂在脸侧，已经晕染浓重殷红的眼尾悬着晶莹的泪，一双红唇嫣红似染血般，若是美艳有七分，这些明晃晃的恨意就成了晕染出颜色的颜料，将眼前的美貌放大至十分。
原来王霏霏恨着她的模样这么好看，她为什么会如此惧怕呢？
Alpha不知死活的露出笑意，落在身上人眼里，就成了讥笑与嘲讽。
“孟佳，你到底想要怎样？！”
只这一句话就要透支她全部的力气，活该她被这人钳制，被这人威胁，被这人日以继夜的掌控在手，如玩物般等待着怜惜，恐惧着这人反复无常的变脸。
可alpha却只是被她拽着领口如破烂布偶般摇晃，笑意残存得凉薄：“是你想要怎样，王霏霏，我没什么能给你的了，只剩下这条命。”
攥着衣领的手徒然松开，孟佳摔落回沙发靠背上，额角的碎发遮去不知何时猩红一片的眼角，只那一双薄唇含笑刺眼。
“可惜你什么都不要，我的东西，你什么都不想要。”我，你也不需要。
明明是梦呓一般的话，却字字泣血般振聋发聩。
也只是片刻的晃神，等王霏霏反应过来，已经又一巴掌甩到那人早就红起来的半张脸上，她不仅掌心发疼，连带着呼吸也像是被什么东西堵塞在咽喉处一般困难，害得她不得不启合双唇轻轻喘息换来一丝轻松。
她虚情假意的顺从孟佳度过漫长三年，这些举动都刻进骨子里被判为不知死活的忤逆，可真的做出来后却没有大快人心的愉悦，连本能的惶恐也散得七零八落，原来她被逼急了，也是无法控制行为的。
这一巴掌没有之前那一下来得重，孟佳吃疼时也没发出任何声音，只是脸上明显的红肿得更厉害，眼前遮挡的发丝也因为她的动作被打散，露出那双紧闭的下垂眼。
殷红的眼圈洇出不属于alpha的陌生脆弱，一行清泪顺着眼尾的线条拉长，隐没进鬓发之中。
王霏霏的视野因为看见这行不知何时落下的眼泪变得更为模糊不清，她重重的喘息一声俯身将脸垂在孟佳身前，她讨厌孟佳惧怕孟佳，她尝试驯养孟佳也只是为了更好的自保，但为什么此时此刻她却能感到那些恨意力不从心。
“我要你的什么，你给的“分手炮”的费用？最后说这句话的人是你！”
她没有逻辑的回答，眼泪砸落在孟佳颈窝，alpha动了动伸手将她手腕握住，不算强制的力道将她的双臂抬起，致使她不得不与自己对视。
已经睁开的棕色眼眸轻轻印入她的轮廓，窗外火烧云逐渐黯淡，已经不算清晰的光线却在孟佳眼底折出淡淡的光，光的背后是深不可见的幽邃，裹挟着浓郁的哀恸。
“王霏霏，别再给我希望。”
“我已经放手了。”
“你还要我怎么样。”
那双褪了色的薄唇几近透明，颤抖着盖住染上一丝生气的哀求，
“我已经放手了，姐姐。”
王霏霏是她穷尽手段都得不到的唯一，是这世界对她最大的善意，也是最大的恶意。
一程山水过后终究是过客，怪只怪王霏霏不该自她世界翩然路过，携来万千烟火，却要求她转眼山高海阔，留下再过真实不已的南柯一梦，若是见到过繁星降落于掌心，又怎么会情愿归于极昼。
半梦半醒被酒精麻醉的神经无法切割真实的情绪，便延伸成为残忍的触手，浪漫轻柔的侵占思绪，撬开那些封尘进记忆里的盒子，再挖出那残存的虚妄美好，抖落覆盖其上的点缀物，暴露她极力挽留的那一点点回忆早就千疮百孔。
不过是她蒙着眼生出的贪恋在作祟，假装岌岌可危的岁月静好会成为天长地久。
她是不知道如何去爱的怪物，即便是跌落尘土里的王霏霏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若是她再红着眼去乞求王霏霏不要离开，王霏霏还会上当吗？像是多年以前那个易感期一样，王霏霏会为她暂时停留吗？哪怕这一次她是真的在央求，没掺杂半分手段与念想。
停留之后，依旧是离别，重归不甘的过往。
同样洇红了眼尾的黑眸在沉寂里缓缓黯淡。
结契的生物本能在悄无声息里释放出足以屏蔽那些奇怪味道的香味，王霏霏撑着那瘦削的肩膀直起身，跟着她远离的动作，毫无戾气的标记者眼底的光彻底消散。
“我控制不了你。”王霏霏的手腕挣脱alpha的桎梏，“我依旧畏惧你。”
“我想逃离你的想法千真万确，我不想成为你用极端手段镇压，用虚假温柔哄骗，用权威逼迫去做任何回应的宠物。”
“所谓的保护是建立在居高临下的控制欲下，你明目张胆的借口，所以即使你自以为是在做对的事，却也不敢告知我我与这世上还有别的联系，你的手段卑劣又低下，你让人恐惧、不敢亲近。”
真正的死刑需要完整的宣判流程，孟佳躺在沙发靠背之上，没了力气，抬着虚焦的目光望着王霏霏猩红的唇启合。
她灵魂的空虚在此刻无比清晰，折磨她半生的痛苦正是来源于此。
“孟佳，你低头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王霏霏为什么要流眼泪，是在可怜她吗？她值得被可怜吗？
“你明明是手段用尽无法共情他人的恶人，你不应该得到我一丝丝谅解，但是看看你自己，笼子里困住的野兽，你囚禁着我也囚禁着自己，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像个什么？”
她像被王霏霏丢掉的丧家之犬罢了，不用王霏霏去提醒。
可为什么王霏霏要坐在她腿上，为什么王霏霏要俯身过来，为什么王霏霏在吻她？
为什么王霏霏还在流泪？
“你到底想这段折磨延续多久，你到底值不值得我心软？”
带着湿咸味道的吻交融生物契约的温和气息，王霏霏的眼泪尝起来十分苦涩，明明是死刑宣判的控诉，为什么却变成了王霏霏伏在她身上哭泣。
Omega的手顺着她滚烫的脸侧拂过，柔软的吻变成重重的啃咬，尖锐的犬齿咬破她下唇，流窜到鼻尖的血腥味清晰又刺鼻，但她只记得王霏霏眼泪的味道。
没有恐惧与抵触，也没有绝望与乞求，这泪水源源不断，却比记忆里任何一次都教她心脏滞闷不能呼吸。
“孟佳，我到底能不能对你心软？”
王霏霏抬起脸，下唇染着猩红，那双薄情的凤眸眼尾殷红，最后一点亮光隐没于水汽之中，明明是宣读她死刑的人，却与她一般困惑而哀恸。
“姐姐别哭了。”
她张口去劝诫，只可惜沙哑的嗓音打着颤，滚烫的眼泪却比话要更快的掉落。
被吞没的话成了哽咽，王霏霏伏在她肩头，纤细双臂拥抱着她，alpha放任眼泪如潮水般汹涌，把哽咽咬碎在唇齿间，全数埋进年上的发丝之中。
一双手颤抖的落在女人腰间，小心轻柔的搭着，似乎怕稍一用力，怀里的人就成为了幻影破碎在腿上。
“你不要跟我回公寓。”
Omega在收拾乱作一团的茶几，抖散的烟灰被皱着眉用纸巾擦去，烟灰缸放在厨房洗碗池里冲洗着，酒瓶被丢进垃圾桶的时候王霏霏对着地板上一大片朗姆酒酒渍皱眉，抿了抿唇瓣轻声朝还在沙发上愣神的人说道。
孟佳哭完之后像是丢了魂，坐得笔挺又端正，像极了那年在派对上被下了药进入痴呆期的模样，闻言也只是抬了抬眼，又迅速收回眼神。
生怕出了声就会让她改变主意，只是对她不愿把她带回家的事皱了皱眉，也仅此而已了。
王霏霏错开眼不去看她那副温顺的模样，屋子里的味道散得差不多，但孟佳在这里待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刚才她靠近alpha的时候已经嗅到对方被腌入味了，那点洁癖现在冒出了头，她一边朝着半掩着门的卧室走一边轻声解释：“你妈我妈都在那边，住不了。”
得到答案的alpha悄无声息松开了紧缩的眉头，她看在眼里没再搭理。
是孟佳上学时独居的房子应该还留着些旧衣物可以给alpha换洗，要是孟佳保持着这幅德行，她是连车都不想让孟佳上，抽烟喝酒这些坏习惯她们同居三年她一次都没撞见过，却原来对方是样样精通。
单人卧室不算宽敞，一眼望过去便了然所有，孟佳大概也是真的古怪，除了书柜最上层摆放着吃灰的游戏机，整间屋子看不出有半分青少年卧室的模样，墙上也整洁得只剩墙纸，没有海报贴纸什么，唯独书桌前有一张展开的区域地图，密密麻麻的都是网格。
连着写字桌都干净得一尘不染，只有一个小台灯，和卡住的相框，孤零零的摆放着。
王霏霏从旧衣柜里取出叠得整齐的白色T恤和一条褪色的牛仔裤，要出去前随手掀开卡在桌面的相框，却愣了一愣，因为相框里是她的照片。
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她的高中毕业照，还是合照，只不过不知道孟佳从哪里拿到了这张合照并且把她单独从里面剪了出来，甚至还放大了裱在不大的相框里，青涩的脸庞穿着校服洋溢无忧无虑的青春气息，这样的她显得年代久远又陌生，王霏霏伸出指腹摸过自己曾经的脸，忽视了孟佳裁剪她的部分时残留在她身侧的两个同学半张被撕裂而显得狰狞的脸。
原来她和孟佳有过那么多交际，孟佳却连她一张照片都没有。
“你在干什么？”身后突兀的响起alpha沙哑的嗓音，王霏霏下意识将相框重新卡住，没由来的本能对孟佳的忽然出现发憷。
约摸是习惯了，她对这样的本能感到些微恼火，便回头将手里的旧衣服丢到孟佳脸上：“给你找换洗的衣服，你馊了。”
稍微恢复了些精神的alpha目光瑟缩，似是对她的评价感到不安，也或许是害怕她皱起的眉，拿着手里的旧衣物到嘴边的话也没说全：“有些小了可能不合——我换。”
自然会不合身，但总比她带着一身古怪的味道跟着她上车要好，王霏霏面无表情的抬眼睨她一眼，孟佳拧着眉就伸手去扯裤腰带，大概是怕她动作稍微迟了一点就会被丢了。
她还穿着通勤的休闲西裤，裤子面料极好，不算修身但显得那双本就不短的腿更笔直，王霏霏目光掠过那双光裸的长腿后默默收回目光，转头再次拿起相框。
“你从哪里搞到我毕业照的。”
“不重要。”
孟佳养得什么回答习惯，她拿着相框回头，恰好撞上那人牛仔裤悬挂在大腿上还没拉上拉链，孟佳发育良好的上身光裸只穿着内衣，正迅速往头上套着白色T恤。
漂亮的锁骨，可观的胸围，纤韧的细腰，还有那穿了还不如不穿的牛仔裤开合的裤腰处，发育的更为良好的腺体轮廓。
脏衣服被丢在脚边的地板上，孟佳将T恤下摆叼在嘴里，细长指节顺着崩的有些紧的裤腰捋了捋，王霏霏这才发现这套打扮是那年她从派对上给孟佳带回来时孟佳穿得衣服。
只不过当初才分化没有多久的孟佳还显得有些单薄，就算是T恤是oversize的依旧能穿，现在都快三十的alpha经历了一整轮的发育期，腿要更长腰胯也要更紧实，或许连腺体也跟着发育了一轮，再让alpha把自己塞进这条牛仔裤里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孟佳用嘴巴叼着T恤的下摆，双手在裤腰处捋了好久，皱眉强忍着不适还是勒好了裤子的扣子，抬头就撞上王霏霏的目光。
Omega比起方才哭得浑身发抖的她而言要心情平静许多的样子，好整以暇的观看完了她一整套动作，她轻轻松开嘴巴上叼着的布料，T恤下摆便垂到身前，正好遮住了她拉拉链的费力动作，不敢去忤逆王霏霏审视的目光。
相框里是当年未及成年的自己，眼前孟佳的打扮又是刚成年时期的模样。
孟佳现在看起来除了比当年要阴郁一些，似乎与当初没什么变化。
时间像是停滞了，中间那么长一串不算美好的时光都仿佛被人偷走了，王霏霏愣在原地与竟有些局促不安的幼稚打扮孟佳对视，好像一眨眼又回到了那个潮湿闷热的夏夜。
孟佳瘦削有力的手臂撑在门框上，一手拽着药房拿出来用来装抑制剂的药袋，恹恹得望着她，小心翼翼的开口：“姐姐别走。”
若是孽缘真正的起始，不该是她主动去陪未分化的孟佳的时候，而是那夜她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对孟佳稍稍动了心思的时刻。
要是她不亲身教会孟佳所谓的情爱欲求，孟佳还会对她如此执著吗？
是她先打开监笼，冲着不知肉糜为何物的狼崽先投喂了鲜肉，现在想来，傲慢的一直都是她自己罢了。
她朝着孟佳伸手，细白的手指被alpha握住，轻轻一带染了几分青春气息的alpha便靠近过来，她腿根抵着写字桌，身前是被拉过来的孟佳，脑子里却任性的跟着这时光的错觉一起忽略了中间的部分，仿佛她面前的还是当年那个被她丢在这间屋子里乖乖等着她回来的小孩。
如果忽视那些，她会愿意跟孟佳在一起吗？
Alpha哭过之后的眼神温亮痴缠，定定的看着她，被揉碎完自尊碾碎了希望后，这身打扮仿佛赋予了那熟悉的目光几分加成，她伸手去触碰孟佳的眉眼，和早就久远的岁月里那昏暗光线下躺在她身下喘息的轮廓最终重叠，心口像是重重的落在了平地，没了顾忌与忌惮，没了戒备与警惕，只剩下纯粹的孟佳与记忆里的影像彻底重合。
她对曾经的孟佳心动过。
如果不曾心动，怎么会只是顾忌着父母情面一而再再而三的任由孟佳粘着自己，那样孤僻又阴郁的小鬼头的存在，甚至会影响她的闲余消遣，耽误她与朋友和同学玩乐；如果不曾心动，怎么会在派对上再次遇见已经分化成alpha的孟佳那么上心，抛下自己的派对要护着孟佳回家；如果不曾心动，怎么会在意识到赵乐乐惦记着小孩之后，动了那样的歪心思抢先一步和孟佳发生关系。
或许年少时的心动是不值钱的东西，心动了便是心动了，她可以心动任何一个人，却好似只有孟佳被一次又一次滞留在脑后，却又能在下一个结点重逢。
没有什么重逢是命运的安排，有的只是一人的等待。
所以在被孟佳救出来的一开始，她那样高高在上的狐疑抵触孟佳的示好，或许几分是为求自保，几分是源于自尊，还有几分是不可接受身份地位的转换，她不再与孟佳平等。
“你喜欢我？”她与孟佳气息交融，额头轻抵，轻声询问。
这突然的提问不带有任何情绪上的试探，只是单纯的好奇，像是王霏霏在好奇明天是晴雨天一般。
孟佳低垂那双下垂眼不言不语，抖动的睫毛泄露微妙的情绪。
她伸手将孟佳的手掌牵住，像是多年前引导那个才分化的小孩一样，让孟佳的双臂绕过她腰身撑在她身后的桌子上，这样她们就能离彼此更近一些，让孟佳清晰感受到她身上的体温。Alpha只是规矩的撑着，还没从那出失而复得的戏码里回过神，反而愈发像当年的小孩，王霏霏只得双手托住她的下巴，继续引导孟佳与自己对视，悄无声息里获得了掌控权。
待那双纤长的睫毛抬起露出还有几分湿气的眼眸，孟佳流露出她从未见过的胆怯，这与那个完美到虚假的小孟总相差甚远，也从未与记忆里孟佳的任何一次神情对得上，可那胆怯是真实的，真实得透着生涩：“你相信我吗？”
如果孟佳稍微用些脑子也知道一个omega对着她问出这样的话意味着什么，答案本身就不重要，omega的心底已经了然，只想瞧一瞧她的反应罢了。
可即便如此孟佳的回答还是出乎王霏霏的预料。
“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王霏霏微微抬起头，她眼底不可自抑的沁出温柔和耐心，那是她对着孟佳放松时才会流露的目光，也是孟佳久违的目光，在那目光之下alpha梦呓般坦诚，
“我想要你留在我身边，我想要你不要看别人只看见我，我想听你喊我名字，我想和你共存同一个空间无人打扰，我想要你陪着我那怕只是在我身边沉睡，我想你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我想你只属于我。”
当听起来还算浪漫的话语说到这里，孟佳似乎被启动了什么机关，那温润而无害的目光逐渐锐利流露光芒，那不是少年的孟佳会有的视线，圈着王霏霏腰身的双臂也在慢慢收紧，伴随而来的是空气里弥漫着的淡淡焚香味。
“我想你眼底只能看见我的影子，我想你光裸着身体接受着我，我想你吻我时唇瓣鲜红，我想你离不开我，生长成为我身上的菟丝子，我想你脆弱到只能接受我的庇护，我想你一碰就碎的身体里能留下我的印记，我想你血管里的血能融进我身体，我想霸占你。”
随着那坦诚的发言愈发露骨危险，青春的气息尽数褪去，只留下阴郁隐忍的孟佳，眼底闪烁着捕食者的光。
王霏霏猝不及防收敛了呼吸，捧着孟佳下颌的手下意识往回缩了缩，正是因为这一个细微的举动，孟佳那已经苏醒了的气势徒然泄露干净，也只是一瞬间，白净的脸顺着她手的方向轻蹭，一双眼也重新染上湿气，连带着肩膀也往下塌了几分。
“这如果是喜欢，那你一定不会喜欢我。”
仿佛那几秒变回现实世界里的孟佳也只存在短暂的时刻里，现在站在她身前的，还是那个才分化完的孩子。
因为渴望和不确定而举步维艰，只敢任她摆布，不敢轻举妄动。
王霏霏目睹她眉眼神态的变化，掌心之下是柔软的脸颊，要如何定义这个答案，也成了再主观不过的事情了，她也无法轻易下定论，但她凑过下颌将亲吻落在alpha的眉梢眼角，这个举动让空气里弥散的焚香味染上一丝甜味。
“如果我说我不离开你，你还会不会伤害我？”她放轻了语调去问，孟佳在她掌心乖顺的蹭，完全不像会咬人的恶犬。
窗外的光线逐渐黯淡下去，她也没得到答案。
王霏霏轻轻叹口气挣脱她的怀抱，转过身点亮了台灯，或许她找孟佳要这样的承诺本身就不显示，这问题的答案她控制不了，连孟佳自己恐怕也控制不了。
后肩上轻轻靠过来alpha染着悲伤的气息。
“我不知道，你从来没有想留在我身边过。”alpha的声音染上一丝颤音，像是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被遗弃的稚子，连她自己也想知道答案，却从未有过机会。
书桌墙上贴着的地图印在王霏霏眼底，那密密麻麻的网格上其实是用荧光笔标记了坐标，现在光线黯淡后才勉强看得出来，被圈起来的地方横跨大洋，一个是她们现在身处的地方，一个则是她曾留学生活的国度，黑色碳素笔在这两个坐标之间记下距离，少年的笔记干净利落，笔锋锋利得险些戳破纸张，即使印在上面这么多年，连地图都褪了色，那笔迹依旧清晰深刻。
孟佳在原地等了她多久恐怕依旧是个越窥探答案越久的问题了，到最后她的傲慢还是贯彻到了底。
不是全世界都逼迫着她与孟佳有瓜葛，而是她像是孟佳的全世界。
真是浪漫又残忍的答案。
“你不能欺负我，你知道吧，现在你妈妈和我妈妈都知道我和你在一起。”
她缓缓叹了口气用平缓的语调松了口，alpha在她身后半晌没有动静，她以为孟佳脑子真的坏了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却在要转身的时候被一只手按住了后腰，身形微晃双臂撑在桌子上，只能扭头去看，后颈却传来温热的呼吸，孟佳将她固定在桌前，自己的脸也埋进她发丝里。
她想动一动，却被孟佳双手轻轻环扣住腰身，力道不算多大，至少也证明孟佳现在是情绪完全可控的状态，于是努力放松身体去接受孟佳轻轻冒了头的强势。
“你松开手，佳。”她任孟佳抱了一会儿，才轻轻开口。
孟佳掌心不舍的揉捏过她腰身才松手，被alpha手掌揉捏过的地方有些酥麻，孟佳偏爱她的腰已经是个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事实，这动作或许孟佳是无意识做出来，但对她而言，此刻却有几分旖旎的味道。
王霏霏转过身被圈在狭小的空间里正面对着alpha精致的脸，榛子色的眼瞳在台灯的暖光映照里晕成蜜色，她细长凤眼轻抬，略过孟佳红着的下眼睑，眼尾被眼线拉长，没头没脑问了一句：“你这床还能睡吗？”
Alpha皱眉时眉心印出细细的纹路，没再蹦出一句不重要来，老实回答：“保洁阿姨每周来一次，能睡。”
能睡就行。
王霏霏冲小alpha眉眼含笑的勾勾唇，笑颜似乎蛊了对方心神，细白指节勾过小alpha的下颌，omega甜甜的吻就落在她下巴上，带着几丝凉意。
“我们不能回公寓了。”她冲着孟佳唇角吐息，轻轻柔柔的，惹得小alpha几番试图顺着她唇瓣去嗅。
孟佳的双臂下意识勾着她后腰，顺着她扬起下颌的动作凑过唇瓣去追逐。
这幅模样取悦到了omega，她继续道：“离你最近的房子还要开一截车。”
“嗯？”孟佳似乎顾不上听懂她在说什么，只扬着细长脖颈追逐着她吐息如兰的唇瓣。
王霏霏伸手往下拽着alpha身上白色T恤，手指顺着牛仔裤的裤腰缝隙勾着布料，将年下的下半身拽贴向自己，这动作勾得孟佳鼻息灼烫昏了头，便顺着唇边她光裸的侧颈莽莽得亲吻而上。
“还不懂？”她被孟佳亲得扬起侧颈鼻息紊乱，连着声音也染上几丝粘腻。
兜兜转转会一直留在原地等着她的人，自始至终只有孟佳而已，所以如果她已经失而复得自己的生活，如果她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自由，那孟佳对她而言是什么，也可由她来做决定。
在这一刻她终于舍得往前踏出一步。
但小alpha却不识相的停了动作，从她脖颈处抬起已经染上绯红的脸，眼底还有升腾得欲念，神情木木又透着些许困扰：“这里没安全套。”
只怕是天知道王霏霏竟会主动，那被暗示起的火顺着血液一路烧灼，烧得今天已经够可怜的孟佳光是说完这句话都有些眩晕。
王霏霏蹙眉在她后肩处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欣慰她出于自保的那三年对孟佳的驯化在此刻还颇具成效
。
“你的分手炮可没这么计较这个。”她凑到孟佳耳边，生怕那火烧得不够旺似的，话音刚落唇瓣顺着alpha的耳垂蹭过，言语之中顺便嘲讽了孟佳那点阳奉阴违的忤逆。
孟佳原先扣在她腰后的手重重的落在桌面，不敢未得到明确首肯的触碰她便只能无处安放。
不知为何，这幅青涩模样打扮的年下让她总有错觉，朝气蓬勃的，容易被掌控，会被欺负也不会还手的模样——这或许与现在的孟佳大相径庭，却与那个夏夜被她轻易钓上钩的小alpha完全重合。
新鲜又实在惹人动心。
似乎再来一次，她依旧会对那样的孟佳有心动的感觉。
“没分手。”她片刻的走神，被孟佳绯红着脸颊盯着她近在咫尺的唇轻轻纠正。
孟佳真该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像是个循规蹈矩的好学生，明明已经躲进了学校的杂物间要偷尝禁果，还坚持纠正她这个坏女人，下节课只有二十分钟不能迟到。
很难不去夸小年下上道，孟佳这么严肃认真的模样越发像个玩不起的纯良少年了，虽然王霏霏现在去回忆也不清楚当初的孟佳有几分是发自内心的本能反应，但这不重要，她凑过去咬了咬孟佳的下颌。
现在的年下，远比当年的小孩要更讨omega喜欢。
特别是，她解开衣摆下绷得很紧的扣子将拉链缓缓拉开，掌心轻轻按上那被勒得有些辛苦的腺体轮廓，孟佳同样绷紧的脸部轮廓没有丝毫放松，似乎是看见她没回应，往前又缩进了几寸，将她压在身下的手控制在二人之间，要不是隔着手掌，那讨omega喜欢的腺体应当就直接压在她大腿根了。
“不是分手炮。”小alpha越发强势的纠正。
王霏霏主动凑过去的几次亲吻竟没得到回应，于是皱眉：“那你给的银行卡算什么？”她松懈过精神也有足够长的私人时间去消化情绪，既然已经在心底暂且决定要直视孟佳于她的意义，也就正视她对孟佳这幅模样在当下这有些禁忌意味的环境里产生的情感悸动，更何况她与孟佳早就有生物契约，隔了半个月再见自己alpha，上个床也不是什么大事。
但孟佳是怎么回事，这套衣服是封印了她成年人的那一面还是她先前和孟佳推心置腹的对话短暂唤回了孟佳的纯情？要不是她和孟佳贴合的身体明显的察觉到对方身体的热度，她甚至会犹豫是不是巨大的情绪波动让alpha“不行”了，那她一定会后悔自己刚才做下的决定。
孟佳被问得一时语塞起来，竟垂着脸认真思考要用什么样的说辞才能让她满意，王霏霏干脆伸手隔着底裤的布料拿指尖勾过那滚烫的alpha性征，年下这才皱着眉弓起身，被强行唤回心神把那套没头绪的回应说辞给抛到脑后。
女人空出的手往后摩挲着关了台灯，光线黯淡的场景，像是复刻当年孟佳被引导的初夜一样。
Alpha被推倒在床上，如当年一般T恤衫下摆被掀到上腹，omega穿着雪纺面料的上衣和高腰短裙跨坐在她长腿上，这三年来被情欲喂养的一直是小孟总，于是换成这副模样的孟佳直起腰身要来抱，就被omega视作毫无威胁的伸手按住双肩阻止。
“你还会走吗？”孟佳出声没头没脑在黑暗里问了一句。
就和当年一样。
王霏霏俯下身，双手撑在她耳侧，黑色长发扫过鼻尖，随后是鼻尖相蹭，无奈轻笑：“那看你肯不肯卖力了。”孟佳要再继续这副模样，她就有些怀念那个会发疯也会发情的孟大金主了。
这句带着颜色的荤话一出，孟佳呼吸灼热要伸手去拉拽女人的腰身，被王霏霏伸手握住手腕压在脸侧，察觉到omega大概是诚心要试探她，孟佳重重摔回青少年的单人床上，睁大眼去搜寻对方的眼睛，脑子也终于在被逼迫的情况下转动了起来。
半个月前她将王霏霏按在餐桌上，现在王霏霏把她压在小单人床上，这体验绝对是不一样的，王霏霏似乎将她当做了当年还知道收敛爪牙的自己，久违的多了耐人寻味的包容和引诱。
不知道算不算是什么好事，但她敏锐的第一反应就是要顺着这女人心意。小孟藏好了眼底锋利的光，十分上道的配合起对方来，衣摆被掀而暴露在空气里的韧腰动了动，连带着坐在她大腿上的王霏霏也被带的晃动，当年王霏霏引诱她的细节她都记得一清二楚，自然知道要怎么让对方更高兴，要是当年那个才分化也毫无经验的孟佳能引起王霏霏的兴趣，那现在都有了生物契约的她应当更会让omega爱不释手才对。
王霏霏的手掌果然撑在她腰上，omega温凉的掌心轻轻摩挲，有团火像是压在她掌心顺着她的动作在移动，孟佳轻声道：“姐姐...痒。”试探性的用上了特定的称呼，她隐匿着眼底的情绪去观察女人的反应。
不过是照着记忆里的流程来，坐在她腿上的omega在听闻她示弱的声音后却停了手，alpha屏住呼吸没再轻易开口，直到唇瓣上被捂上一只手，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反而有些狼狈：“你收着点味道，太重了。”
这下倒是真坐实了王霏霏在拿她当她自己的替身，孟佳老老实实收敛了身上的信息素，任omega颇有些任性的给她扣着不安分的帽子，同样的信息素她上次半强迫王霏霏的时候没见到女人被影响得这么厉害，归根到底问题还在omega自己身上。
换言之，王霏霏现在是在为她动情。
小孟的喉咙上下滑动。
雪纺衫被反手褪去，黑色文胸挂在手肘处，光裸的脊背蜿蜒一条深线隐于高腰裙，俯身去亲吻alpha时后背的肩骨宛若蝴蝶在震动，孟佳没见到这一幕，却先一步伸手顺着女人腰线往上爬，修长的指节摩挲到蝴蝶骨处，王霏霏的唇正好到到唇边，alpha的手掌也正好顺着肩骨往内滑，掌心整个收拢与女人胸前的柔软，下唇便被同时咬住。
“姐姐轻点儿。”她故意示弱，王霏霏果然松了力道，柔软的舌顺着她唇角舔过，撑在她腰上的手也酥酥麻麻的顺着她身上的线条摸完一遍，最后化成一声好听的喟叹，从那红唇里溢出。
王霏霏轻声的评价：“狡猾。”落到年下耳畔，是夸赞和鼓励。
Omega将alpha的双手按在对方头顶，另一只手随着自己挺腰起身的动作直奔身下，在那条旧牛仔裤里，她的手掌动得明显，惩罚似的瞧见了孟佳即刻流露出隐忍的神态，她垂脸去贴近alpha的脸，轻咬一口年下鼻梁上的小痣，换来孟佳扬起脸讨好的贴着她下颌线亲吻。
约摸也是经历了一轮自暴自弃，alpha显得无比温顺，温顺到王霏霏看在眼里，只是俯身贴着就泛滥起灼热的心思，掌心的腺体熨得手心出汗，再困在布料里似乎就真的是委屈它了，omega便起身解放那紧绷的裤腰将腺体释放。孟佳生得精致明艳像个omega，她的腺体也好看粉嫩，要是说孟佳还能有意识的伪装成听话的模样安静躺着，被勒在小一号的牛仔裤里的腺体可就没那么听话了。
Alpha双臂配合的朝后撑起自己上半身，昏暗的光线里，年轻alpha的身姿线条好看，裸露在外的双臂有淡淡的肌肉线条，那张温顺的脸还有几分矜贵貌美，可王霏霏只是将视线往下稍微放一放，便能看见女性alpha纤韧腰腹绷紧的线条，以及那线条暗示的力量感，和以及昂扬得贴在她手里不再温顺的腺体。
割裂又十足具有视觉冲击，孟佳确实成长成足够吸引omega的模样，这是客观公正的评价。
就算光线昏暗也不影响她手上慢悠悠动作时感受到alpha异样的视线，女人只是舔了舔自己干燥的下唇，alpha的视线变得愈发火热，连带着手心早就不耐烦的腺体也像是有自主意识一样跳动了一下，她轻轻用虎口圈住腺体滚烫的顶端，留意到孟佳上身不安的躁动，呼吸也加重。
“不行。”一句话给明显已经跃跃欲试的alpha浇了冷水，omega下意识的用舌尖顺着牙尖轻扫，眯紧狭长凤眸拒绝孟佳眼看要宣之于口的提议，“含不住。”
孟佳期待的目光那么坦荡就差直接出声明示了，但alpha早就不是当年才分化的小孩，她轻轻握了一下掌心跳动的腺体，那腺体的尺寸也早就不是当年青涩的模样，第一反应当然得是拒绝。
Alpha几乎没掩饰自己的失望，或许孟佳也没少惦记过，只不过平时求欢的时候都没收到什么好脸色，自然不敢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但王霏霏皱眉思索了片刻，还是松开手直起了腰身，双手将肩上的长发在脑后挽好，露出美艳凌厉的轮廓。俯身过来时眼尾敛了敛流露出难以琢磨的眼神，让alpha失望的目光谨慎地收敛许多。
虽然说了不行，也确实有些难为，不过在上一次发疯的时候，孟佳在她身上用的手段可是一个比一个恶劣，她琢磨着那些不快的记忆，就顺着alpha的腿跪在床边，还是在alpha视线里将线条优美的唇印了上去。
只是在气势昂扬的腺体周身吻了吻，孟佳已经自觉坐起身来，甚至跃跃欲试想伸手去开灯，她掐了掐腺体根部将alpha的动作打断，孟佳赶紧双臂撑着后腰低头去喘，她手肘处搭着的修长大腿肌肉兀自用力到紧绷，腺体顶端溢出带有腥味的黏着液体，把alpha的狼狈暴露的干干净净，王霏霏唇角终于勾了勾，孟佳也有今天。
“不准开灯。”她扬起下颌黑眸发亮的警告孟佳，她自然知道alpha的人种优势使得孟佳即使是在这样模糊的光线里也要比她看得见更多细节，开不开灯对孟佳来说或许只是想瞧瞧她的反应，对她来说却是逼着孟佳乖乖听话更重要。
alpha早就不是当年被随便亲一下就把持不住的小孩，就在她开口阻止孟佳时，alpha的手掌不知道什么时候压在她后颈，试探性的往自己身前压了压，以至于她的唇擦着腺体顶端过去，唇瓣上也沾上了浓郁的腥气，女人愣在原地没想过会换来年下这个反应。
孟佳倒是舒服了，甚至还从鼻翼里溢出一声轻哼，她听着刺耳，暗自用指甲顺着alpha下腹部轻轻抓挠一下，换来alpha后腰旋即打了颤，按在她后颈的手掌力道又重了几分，她只好服软地启唇让孟佳讨点好处。红唇只是含住腺体冠头部分就已经有些困难了，alpha竟贪了起来还要逼着她多吞一些，被腺体挤压的软舌不好动，她舌端之下浸出的津液顺着红唇与腺体表面贴合的部分往下淋。
Alpha低声轻轻的喘，声音里有快慰与狼狈。
好处给了太多，omega撑着那双腿终于挣脱桎梏抬起头，苍白的脸和褪色的唇，一双沁了水汽的凤眼挂着不悦，得了便宜的孟佳赶紧伸手将她从地板上抱起，也不再装青涩与温顺，指腹顺着潮湿的猫唇上擦了擦，便一手抱着女人后腰一手去揉那跪了没几分钟的膝盖。
二十四孝还是刻在骨子里，把那些反骨都好生生的压着，看不见半分疯批的蛛丝马迹。
王霏霏抿抿潮湿的唇，捏着alpha的脸重掐表达不悦：“我还是喜欢看你掉眼泪。”毕竟她没少因为孟佳掉眼泪，说到底依旧觉得是吃了亏。
“姐姐要看我哭着和你做吗？”说话的时候孟佳装都不装了，手已经顺到高腰裙的侧边拉开了裙子的拉链，被抱在腿上的omega愣了愣，又听见明显已经头脑清醒的小孟火上浇油，“但是你泪眼婆娑的时候也看不清我掉眼泪的样子。”
是在暗示些什么，真的很自豪她的omega和她上床会哭这件事吗？
不该给孟佳尝到甜头的，原先还老老实实处于被主导位置的人好像有想逆反的意图，等她蹙眉反应过来时，后腰一麻上身贴在孟佳怀里，伸手赶紧按住孟佳摸到她双腿之间的手臂，omega腮边止不住映上红晕，后脑盘着的长发也因为这个动作全数散落，顷刻之间那锋利的美貌被柔和成了惹人怜惜的娇美。
清晰的水渍声从alpha掌心传来，王霏霏抓着她的肩眉眼薄怒：“你洗手了吗？”只可惜她愠恼的模样也无端风情，毫无威慑力。
年下颇有良心的顿了顿，染了一层水光的手掌从她腿心抽离，重新握住那纤薄的细腰，将手上的潮意全都擦在omega自己身上，前倾着细长的脖颈来索吻，像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样子，被王霏霏避之不及的躲开凑过来的唇，只任那双唇落在沁了薄汗的侧颈上舔吻。
愠恼的omega垂下手去握住被冷落的腺体，孟佳的亲吻就成了叹息，糯叽叽的落在她耳畔。
孟佳还是迟钝些要更好，王霏霏酥了半边身体，双腿也往前跪了几寸，被孟佳的手掌托住腰往下腹送时，有些愠恼的在想。
这个结合的姿势最后还是靠着omega主动，异物侵入身体的节奏不算慢，往日里孟佳都是靠着信息素来求欢，少有这次这般顺畅得毫无障碍，omega的腿心湿漉漉得离谱，因为是将女人抱在腿上导致这个姿势腺体进得深，即使是早就习惯这尺寸的女人也不得不停下来靠在年下肩头喘了许久，搂在年下肩膀的双手揪着T恤的白色面料吃劲。
偏偏孟佳不安生，虽没有往日那副专横的模样，也没好到哪里去，一边亲吻着她侧颈的汗渍一边拽着她的手去摸她下腹，隔着一层薄薄肌理alpha挺腰时，掌心之下能隐约摸到属于alpha腺体的轮廓，她竟在一刻钟前还恼过孟佳的不解风情，可惜后悔也来不及。
这额外的触感反馈让本就被腺体撑得酸涨的下腹小小痉挛，王霏霏就近咬住这人耳尖戳破现实：“你想这么做多久了？”alpha掐着她的腰让她按着节奏晃动细腰，闷声舔咬着她侧颈，此刻把脸埋进她肩骨处也不回答。
一时之间只有轻微的呻吟与清晰的水渍声暧昧的回荡在小房间里。
单人床有几分不堪重负的发出咯吱声，omega原先还能扭着腰身，被这声音吓到后便放缓了节奏，孟佳在她锁骨处流连的亲吻，安抚道木板床只是老化不会有问题，陷在情欲里的omega依旧是要比alpha更谨慎些的，眼见着王霏霏的注意力被转移走，孟佳身上冒出些独属于小孟总的戾气，一手将女人双臂向后反扣，一手按着女人后腰，掌心爱不释手的顺着王霏霏后腰的腰窝抚摸，却不停歇的将断掉的节奏捡起来。
王霏霏的气息紊乱，有几分愠怒重重咬了她耳垂：“你轻一些。”
“姐姐不是想看我掉眼泪吗，这么温吞能做些什么？”孟佳怕不是被她给了点脸色就失了魂了，沙哑的嗓音吐着惹人不高兴的话，伴随着语调重音的转换，身下的动作也跟上了意外的频率，顶撞得到嘴边的话又碎得干净，只是那张矜贵矜贵的脸看得她动不了怒。
总归是要知道怎么治孟佳的，王霏霏双臂勾住这人肩膀，鬓发之间皆是汗渍，呼吸间她们体温相融，情热时分孟佳逐渐呼吸不稳，她便抓了时机将alpha推得仰面躺下。
她跪坐在alpha小腹处，墨色长发衬得肤白胜雪，俯身时下颌上一双猫唇猩红，在瞬息夺回了控制权，红唇在孟佳下颌处呼吸，在孟佳要扬头索吻时撑着孟佳的腰身重新坐直，将身体里吐纳着的腺体一阵一阵绞紧，孟佳便重重摔回床上。
“你不是，想我怀孕吗？”随着暗示性极强的话从唇中吐出，她细软的腰肢晃动，墨发被汗渍打湿黏着在肩颈，动作间锁骨的线条明媚，胸前的乳尖娇艳挺立，小巧的肚脐位置随着晃动腰肢的频率上下变动。
就算光线昏暗，也不影响omega在情动时分展现出能杀人的惑人美艳。
更何况对方一边吞吐着她的腺体一边提着怀孕的词。
Alpha的掠夺性本能使然逼迫着孟佳不得不分出精力去克制身体的反应，雪白的肌肤上浮现大片的红晕，在听到王霏霏刻意的用甜腻嗓音提怀孕的时候，倒是成功让alpha的眼尾因激动洇出一圈殷红。
随着孟佳的克制omega在上位又逞了几波的凶，体力的差异方才逐渐显露，等她真的累了俯身贴着孟佳想把控制权交出去时，一阵天旋地转她已落在孟佳身下，alpha勾着她细软的双腿拉在腰上，俯身亲吻她的下唇力道温柔又强势，王霏霏被吻得迷迷糊糊勾着alpha的脸，才意识到孟佳应该只是让着她才一直乖乖躺着。
“姐姐想怀孕？”剧烈的喘息里孟佳咬着她尖巧的下巴用糯糯的烟嗓询问。
栗棕色长卷发与她的黑发交融，孟佳的脸贴着她的脸，一手撑在她脸侧一手按在她腰胯之上，随着alpha后腰愈发沉重的起伏，王霏霏被那股酥麻的快感推着往前，还沉浸在舍与得的计较里，思绪混乱的伸手去摸孟佳的眉眼，完全不知道她在问什么就轻声细语的哼了一声。
结果孟佳的动作发了狠，扣在她腰胯的手劲极大，一时之间竟让她回忆起被孟佳控制着承欢的过往，可情绪来不及反应，孟佳却又将软糯的亲吻落在她眉梢眼角，身下撞得越狠她落在她眉角的吻就越温和，像是在极力安抚，于是王霏霏的注意力只能落在身体里煨得魇不知足的腺体上。
“轻点儿，轻点儿——别顶了，唔。”
几次重顶腺体顶端撞到她的深处，她有些惶恐的本能扭着腰往后缩，又被孟佳按住腰胯固定，她只能颤声去要孟佳轻一些，孟佳不愿意轻也压根不听话，但好在没有她讨厌的那样强势霸道的气息，只是一边用要挤进她生殖腔的力道顶撞着，一边还落着细细密密的吻来哄她。
反而没那么让人恐惧，甚至因alpha绵软讨好的吻，她被哄得不由自主放软身体去配合孟佳的动作。
几次三番后她双腿紧紧缠在孟佳的细腰之上打颤，忍着腺体顶开生殖腔腔口的酥麻，仰头在孟佳下巴上重重咬了一口泄愤，却又在极致的愉悦里尝到了alpha眼泪的味道。
她双手攥着身下的床单手背上青色经络毕现，细软的腰肢伴随着下腹的颤抖而轻轻扭动，被孟佳不算轻柔也不算粗暴的送上高潮。
孟佳还真成全了她的戏言，在腺体埋进她身体膨大成结的时候，一边大口的喘息一边吸着鼻子。
情热将散未散。
她顺着孟佳埋在她侧颈的脸摸了摸，指腹沾染上了水渍，安静等结消散的时间，后知后觉走着神。
“你之前问我什么？”
Alpha懒洋洋的动了动，反问一句，“你之前问了我什么？”
王霏霏蹙眉动了动腰，引来孟佳抽冷气按住她的腰，结堵在身体里，连着孟佳弄出来的东西撑得她涨疼，那点对小alpha的怜惜都被丢到窗外，她掐了掐孟佳的脸颊：“我是和你说着玩。”
“哦。”半死不活的调调，扣在她腰上禁锢的手，猜不透孟佳深沉的心思。
“你故意的。”她不喜欢孟佳这幅态度，掐得用力夹带了些私仇。
孟佳慢慢爬起身，下垂眼里没什么郁结，显得有几分清澈，没有预想的那般深沉：“姐姐说走不走看我努不努力，我努力了。姐姐自己先提怀孕的事，我也听见了。姐姐没坚持要用安全套，我都听你的。你都是说着玩？”
她只想试探孟佳一句以后能不能听话，却作茧自缚到自己身上，现在孟佳竟有几分问罪的气势，倒是让她措手不及。
纤细的手掌捂住自己的眼睛，图个眼不见心静，可惜又被孟佳伸手拉开，小alpha俯身去看她，眸色深深又认真。
王霏霏皱眉：“你在假装吗？”
“没有。”
手掌挣脱桎梏，指尖落在孟佳眉骨之上摩挲。
“嗯。”
“你相信我？”这次换成孟佳皱起了眉。
王霏霏叹口气按着她眉骨最高的地方揉了揉，轻声道：“我看得出来。”这样的眼神横跨十几年的光阴都没变过，只不过到后来孟佳再也无法有机会用这么纯粹的目光与她对视。
她指腹揉得孟佳露出几分呆滞的神情，而后alpha张了张嘴，又皱紧了眉把薄唇闭紧。王霏霏轻轻笑了一声，勾了勾她的耳垂，像是摸宠物耳朵，“我不是开玩笑的。”看着孟佳眉心依旧拧着，凑上去咬了咬alpha薄薄的下唇，补充道：“都没有开玩笑。”
如果怀孕的话，也可以。
她曾经那么抗拒也只是因为惧怕而已，对未来诸多事情的不安，与对孟佳的戒备。
但如果孟佳害怕她再离开的话，或许这会是个好选项。
Alpha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只眉心的结慢慢松开，呆滞少了几分，小孟总平日矜贵的模样又挂回脸上，王霏霏按住她柔软的发根将她的脸按回胸前。
轻声细语的威胁：“但是我妈说，要有名有份不然不可以怀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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