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定义你和王霏霏的感情?”
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差那么点意思,永远使不上那点劲儿,就像是满分一百分,她总是只能考到98,到底差在哪俩分?她不知道,这个问题她找了十年也没找到答案。
孟佳总是知足的那个,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王霏霏生命中的雷区,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王霏霏一样成为孟佳的肋骨,当你习惯压抑欲望,就会发现幸福就是降低标准。
但是人总是越长大越贪心,一边学会看淡放开,一边学会精明算计。违背本性的事物会带来延时快感,比如克制那一口热量爆炸的冰淇淋,换上运动服去趟健身房,会换来人人羡慕的好身材。但放纵欲望会带来即时快感,比如深更半夜的俩瓶红酒,浪姐宿舍镜头死角里王霏霏眼泪和口红掺在一起的古怪味道,虽说后患无穷,但当下总是快乐的。
说回来,她虽说已经在心底对某一块情感区域佛系到底了,可到底是违背动物本性的做法,不知不觉中,她却在这段时间下意识继续去寻找十年都没找到的答案,那俩分差在哪儿?大概早就有了苗头了。
“她啊,不,她以前脾气很不好,我们俩老吵架。”
“对,有一次吵架给我直接吵到生气爆炸,我就说这个舞台上有我没她有她没我。”
“啊,完全看不出来啊,俩位以前那么合不来吗?”
“不是合不来,就是小女生在一起久了就会有矛盾。”
“嗯。”
“那现在还会这样吗,不会了吧?”
“不会了不会了,早就不会了,哈哈哈哈哈哈。”
“没有,我现在长大了。”
闪光灯,摄影机,幕布,提词器,西装革履的主持人,人头攒动的台下观众。
孟佳的注意力从主持人手上厚厚的台本转移到身边堪称人间音响的哈哈怪身上。奇妙的感觉又来了。若不是这一次全新的节目合体机会,接下来持续的合体访谈曝光,她记忆里哈哈怪可没有这么人间音响,当然她也从未有机会这么近距离的看过王霏霏节目妆容。
三十三岁的女人和二十三岁的女孩子不一样。
孟佳眯着下垂眼配合着主持人和王霏霏的笑面朝观众,她想,她爱过二十多岁的王霏霏,真是瞎眼了,女孩子哪有女人香,在性感面前,可爱不值一提。
“哎呀工作辛苦了,老板,王姐。”下节目小助理远远跑过来给塞外套,手里还提着俩杯喜茶,嬉皮笑脸的递给她,快乐得和个小废物一样一样的。
“不辛苦,还得挣钱养家养你们这群铁憨憨。”她日常恶毒,嘴角一翘把热的一杯塞到身后人手上,“给。”
王霏霏接过奶茶的手缩得快,“我还得赶下一场通告,我先跑路了哈!”捏着同款手机壳女人笑的一如往常,领着刚过来打招呼的助理抬腿就走,孟佳张嘴的拜拜还没吐出来,人已经成了一道残影,识相的闭嘴,自己扎开奶茶塑封。
“啧,有事业心的女人就是不一样。”小助理咂嘴,眼睛发亮的馋着人走的方向。
“嗯?”
“啊,老板别误会,我是在说你瞅王姐这工作狂的女强人形象,看上去就是不顾家的拼命三娘,给你丢这儿——哎,不是,不是定了餐厅吗,王姐不来咱们还去不去吃饭啊?老板你别跑啊,我腿短!”
得,一朝回到解放前。
不就是一个吻嘛?又不是第一次。
还以为女孩子和女人处理事情会不一样,结果,王霏霏大概是打算一辈子十八岁,像长生不老的妖孽看齐,毫无进步。
“所以这一分是什么?”
沈梦辰和她走在小道上,回头看了一眼扛着摄影机的工作组,故意捏住了嗓子按住腰间的收音器,跟毒贩子碰头对暗号一样,整个人恨不得把鬼鬼祟祟狗头狗脑写在脑门儿上。
孟佳刚用复活团的身份回来,眨巴眨巴眼睛,干冲她笑。
“笑什么啊!我磕你俩cp老久了,真相就在眼前,我就差找回我八百年前贴吧小号回去昭告天下我搞到真的了,你憋死我算了。”
无影掌是真的疼,拍得孟佳后背咚咚响,她扭着身子皱起五官,眼底还有笑意,看着急疯了的沈梦辰,给人往身边一拽,偷偷道:“是我太识相了。”
“你识你猫了个咪Sunday的锤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确实太识相了。
异国他乡她给王霏霏的耐心永远是最多的。
所以当她喝多了酒被Amber带到宿舍楼下遇到等着她回去的王霏霏时,当着Amber的面她迷迷糊糊拽着王霏霏来了个火力四射的嘴对嘴亲吻,Amber傻了,王霏霏傻了,王霏霏到底没舍得推开她,只冷着脸看了Amber一眼,“她是真的喝断片了。”
Amber挠挠头没敢说别的,亚洲人骨子里还是矜持的,何况是王霏霏,放在美国能开的玩笑,她倒也不必冒着风险和这个还不算特别熟的人开——这家伙,和孟佳不是一卦的。
她们以为孟佳喝多了,但只有孟佳自己知道,凭自己的酒量,还不至于这么失态,不过是小心思作祟罢了,终究是见不得人的手段,王霏霏,王霏霏,还是心软做了怪,才没当着Amber的面给她难堪,她都做好了被一巴掌扇脸上的准备。
滚烫的脸贴在女孩穿着羽绒服的肩头,再过几年,她就要比王霏霏高了,到时候再这么靠着她的王霏霏,可能就没这么方便了——也或许,这个依旧抱着她的女孩,就不是她的王霏霏了。
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僵着身子搂住她,一深一浅的踩出雪地上的印记,将她带回去,首尔的雪夜冷,王霏霏的味道更冷。
在王霏霏看不见的角度,孟佳舔舔嘴角的味道,那比红酒更醇香的味道。
那是除了王霏霏,其他人嘴巴上没有的味道。
接下来的半个月,训练吃饭睡觉,王霏霏都在有意疏远她,Min有偷偷问她是不是得罪了欧尼,看着在镜子前和Suzy相谈正欢的女孩,孟佳耸耸肩:“谁知道,大姨妈?”
于是半个月后,她谈了个圈外男朋友,笑眯眯的和团员一起喝酒吃饭,托着腮撩着染了奇奇怪怪颜色的头发,漫不经心的宣布了这个消息。
Min长大了嘴巴,最小的忙内Suzy也瞪大了眼睛,王霏霏只是微微惊讶,但看过来的眼神没有任何其他的意味。
“是的,我交往了个男朋友。”她端起啤酒皱起鼻尖的痣,笑得甜美。
“佳欧尼果然是万人迷,接下来就开始甜甜的恋爱了吗?”
“无可奉告。”
还有她孟佳捂不热的人?
没有,王霏霏都能给捂热,就没有她孟佳搞不定的。
淘汰那天她双手颤抖,舞台是她发光的地方,只不过在这个舞台上,光芒是折射之后的光,照在她身上,有着能将她冻僵的寒冷。她折射着人家的光芒,在那光芒里清晰又肯定自己的失败,观众的欢呼和机器的闪烁与她无关。
再大的舞台她都经历过喝彩,却从未想过人生还能有更低的低谷。
她在某一瞬间下意识去寻找王霏霏,王霏霏身体的温度,王霏霏坚定的眼神。王霏霏的灵魂也在颤抖悲鸣,她能清晰感知到同样的频率,但奇异的是,和十几年前一样,是她更需要王霏霏。
只不过是又一次失败而已,从巅峰跌落谷底摔过粉身碎骨,而如今只不过是再一次挣扎,没有谁天生拿着主角剧本,本就一无所有,你还有什么可失去?她告诉自己。
她在璀璨灯火中,只看着那一人。
这世间的悲喜转动一轮又一轮,她走过山海和时光,看过悲喜交叠,最终确定,那永无止境。
“我不走,我在宿舍等你。”她在怀中的女人耳边许诺,而王霏霏因为耗尽情绪和精力,已经处于沉默和失神状态中许久。孟佳自己也惊讶这句话居然在此刻说出口。
她当然不会走,失败了就走,不是她的作风。
只是若王霏霏稍微有些精力去思考,或许能从这句话里听出她其他的意思。其他早该在几年前的首尔,被表达出来的意思。
“你能不能不要哭了,你眼睛哭肿了好不好,真的很丑。”
她蹲在宿舍地毯上收拾着炸了的鸽子窝,T恤外套训练裤被乱七八糟丢进箱子里,护肤品被装的七七八八,一回头王霏霏还是那副丧妻的模样坐在床上歪着,稍恶毒的想,拍下来这张照片卖给王霏霏黑站,约摸也能赚一笔。
还是算了,她这么糊,能卖多少钱,掉价。
床头灯暖洋洋的,空调温度还行,加湿器还在嗡嗡作响,难怪静姐晚上睡不着。明明应该岁月静好,为什么非得整一出生离死别,她撇一眼还在工作的摄像头,无奈的耸肩,算了,观众喜欢就好。
“你都要走了,我哭一下不行吗?”好端端的说话,又带上点哭腔,还真是理不直气也壮。
她叹口气认真的看着女人:“但是真的很丑啊。”语气有绝望的无奈。
王霏霏果然稍微恢复了些战斗力,起身拽着枕头往她头上砸:“打你!”枕头摔到她床上,最后也没下得去手,赤着脚的人没了武器还是气势汹汹,孟佳脚下一退,缩在卫生间门后,王霏霏就扑进了她怀里。
那是摄像机拍不到的位置。
王霏霏的脸贴在她肩颈处,有温热的眼泪顺着肌肤表面滑落,孟佳认命的伸手抱住她,掌心是温热瘦削的身体,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衣,她们拥抱过这么多次,她还是会为彼此趋同的心跳频率感到愉悦。
“为什么,他们看不见你的好?”
“为什么,他们看不见我们的努力?”
“为什么,会是你。”
她早就豁达的心在此刻仿佛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一般颤疼,疼得她眼睛涩痛,疼得她呼吸也颤抖,为什么?
“我只是想和你一起成团。”
王霏霏沙哑的嗓子早就褪去了女孩子的稚嫩,孟佳却回忆起了那个初吻的雪夜,相同的场景,调换了姿势的二人。她曾经也如同王霏霏拥抱她一般如此用力的拥抱了王霏霏吗?
如她所想,王霏霏确实没有她高了,但岁月的尺度从不在身高上体现,稚嫩的花苞早就绽放莲华,王霏霏是个成熟漂亮的女人了。
也再也不是她的王霏霏了。
也不知是那种突如其来的情绪晃了神,她摸上王霏霏的后脑,侧过脸看见镜子里自己这张脸上哭笑不得的神情,像是曾经无数次她在镜子前反思自己反思过去一般,只不过这一次怀里的王霏霏不再是幻想。
“把成团俩个字去了吧。”她说。
“啊?”哭得正带劲的女人懵懵逼逼抬起头,孟佳思来想去这个人可能正陷在共情里,又顺带因为自己的离去而质疑她自己。
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王霏霏是那么特殊的人。
特殊到眼睛都哭肿了还好看。
贼心未在久远的岁月里被亲手掐死,或者掐了,但没用上能杀死的力气,在此时此刻就这么迅速如燎原之火般复苏了。
不是迅速,该是早就蠢蠢欲动,早就翘首以盼,却被刻意忽视。
她总是高估自己,她总有失手。
于是她低头轻柔的凑近,王霏霏的呼吸温暖,那么零点零几秒的思考时间里,她做好了面对后果的准备,那比红酒还要醇香的唇瓣味道极好,久远的记忆苏醒,味觉和触觉在欢呼,王霏霏的身体在变僵硬,但她仍在固执的入侵,如同赴死之人绝望的晚宴。
直到肩膀被大力推开,逆着卧室的光,王霏霏的眼神震惊严肃。她的欧尼回来了,王欧尼,好久不见。
孟佳勾着唇角眯起眼睛,堵在喉咙的说辞已经准备好了,‘逗你玩吗,这么紧张干吗?’这句话要显得随意一些,还是‘亲亲抱抱举高高,后面都不要啦’这句话显得没心没肺些?
但鬼使神差的,和王霏霏时隔多年后生活久了,居然让她那点野心又泛滥起来,居然让她失了控,到嘴边的话变了味:“王欧尼的味道还是没变呢。”
为什么,王霏霏这么能装死啊。
“你东西快收拾好了,要不要我帮忙?”王霏霏的声音在颤抖,人却挺直了背逐渐退到摄像机下,黑眸冰凉,气息冰凉,仿佛首尔的雪夜。
女人和女孩,没什么差。
孟佳隐在黑暗里,笑容乖巧可人,却让门外的人警惕防备,如临大敌。
她一步上前拽着王霏霏的手腕将人拉回门内,摄像机死角里,她的拥抱用力隐忍,手掌紧紧箍住王霏霏的后脑,王霏霏拽着她的衣领,扯着她的大臂,无声的反抗,最后她在王霏霏侧脸尝到了眼泪的味道。
很不好,很苦,很涩。
原来王霏霏不是良药,王霏霏也只是和她一样的普通人。
人类眼泪的味道,都是一个样。
王霏霏的,她的,味道都一样。
“佳——”王霏霏触碰到了她的眼泪,抗拒的气息消退的烟消云散,只剩下了悲怆和惶恐,“你不要哭。”
“你一哭,我就难受。”
“我难受得心里发堵。”
她捂热王霏霏了吗?捂热了,现在是挑战王霏霏底线的时候了。
眼泪是很容易制造的东西,她只是假装坚强惯了,习惯了泪腺的干涸,但三分真情七分做戏,那三分的真情却是她掏烂了心底翻出来的情,威力大到只要她拥抱住了王霏霏,就仿佛开了自动开关,泪腺没有收到任何指令,就开始记忆里多年前的模式。
她弓着身体抱紧已经不再抵抗的王霏霏,呜咽碎了满地,浑身跟着颤抖。
是淘汰,还是王霏霏?她也分不清情绪来源。但是没关系,哭就完事儿了,过程不重要,结果重要就好了。
王霏霏的手臂勒得她后腰发疼,王霏霏的呢喃也不再真切,她一遍又一遍的哄着她,宛若这十几年来每一次的温柔模样。孟佳是王霏霏的雷区特例,她不止想做特例,她还想做唯一。
摆弄着手里的大疆,她和沈梦辰在别墅客厅分开,没挖到八卦的工具人女士又投身另一堆女人之中,王霏霏去参加了腾讯微视的直播,她寻思如何把手里残缺的没有王霏霏的素材做成精彩的vlog,晃晃悠悠上了楼,巧遇朵姐正在楼上做瑜伽。
“你这个衬衫穿得,和老大爷一样,哈哈哈。”
浮莹女士怕是忘记自己在路边摊穿拖鞋看四个老爷们打麻将被拍下来的视频,笑得毫不矜持,孟佳撇撇嘴,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朵姐和王霏霏有那么一点像——她们都是迟钝倔强的人,她们都是内心柔软善良的人,她们都是不太合群有着不符合年纪般稳重的人。
没有偶像包袱活得真实自我,永远不会质疑自己的人。
赤子之心。也就这句话能评价她们了。
“这叫时尚,开展年轻新风尚,明天就上热搜。”鼓捣着手里的机器,她晃到床边,心想王霏霏也能和朵姐比,她怕是昏了头,朵姐可是前半生祸水后半生菩萨的神人,王霏霏?她就是个长不大的缩头乌龟。
朵姐爬起来几步走过来,凑到她身边看着她手里的机器,脸上有跃跃欲试的求知欲:“哎,你们年轻人就玩这个拍那个什么vlog啊,怎么玩的?”
孟佳战术性后仰,双下巴给压了出来,看着她耿直的目光,扯扯嘴:“你要玩啊!”
“学习一下年轻人嘛!”
“好,那我给你看一下我今天刚刚拍的。”
“你拍到王霏霏了吗?”
“嗯?”孟佳眼皮子一抬,是不是她想多了,朵姐怎么会这么八卦。
苻莹女士近在咫尺的脸毫无异状,哎,心里有鬼的人听见某人的名字都会大惊小怪,夭寿夭寿。孟佳对自己鄙夷一阵子,耸肩回答:“没有啊,她今天不在,去上节目了。”
“你们关系真好,不亏是十几年的姐妹,你淘汰后有和霏霏联系吗,她们最近训练咋样。”
“当然。”孟佳眼皮子都不眨的说瞎话,当然没有,只不过是亲了一口,连约着打游戏都是满屏的尴尬,仿佛那天晚上温声细语哄孟佳的人不是她自己一样。
说曹操曹操到——
“朵姐!!!”很难辨认王霏霏这句招呼里是惊恐还是尴尬多一些,非要细听,怕是还有舒了一口气的感激。
啧,演戏都演不好。
她下意识把手里找过来的相机丢床上,和公孔雀一般得意张开双手闭上眼,等待母孔雀自己过来。王霏霏和朵姐拥抱很短暂,在她抬起眼皮偷看的时候就走了过来,熟练的伸手回应,她便一把将人抱起,腰上别着的录音器硌得慌,她正准备凑过去闻闻王霏霏身上有没有膏药味,王霏霏却僵着背控制着分寸,她龇牙咧嘴放下了人,“我的老腰哎——”
眼睛一抬,王霏霏揉揉自己被硌坏了的小肚子,不给她台阶下:“你的定力为什么没有之前好了?”
哈?连孟佳自己人都傻了,眨巴眨巴眼望向她身后的朵姐,女菩萨慈眉善目的神态有那么一点点不太对,人精似的把光都藏了起来。
虎狼之词。
王霏霏尴尬的时候,实在太过嘴笨了,这怕是一辈子都没救了。
尴尬归尴尬,她眯着眼睛笑眯眯去看时,王阿霏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许久未见也未联系,那双黑得干净的眼睛里都是她,恨不得把她身边的光也收进去,把她每一寸肌肤都印到眼底,不舍得挪开分毫——你说,怎么会有人能这么矛盾。
朵姐在后面轻飘飘的说:“你们俩感情真好。”
王霏霏要腻死人的眼神猛地收回,嘎嘎鸭一样就差头上冒出感叹号,扭过去去看朵姐:“啊?”手却下意识抓住了孟佳的手腕。
丢不了,怕什么。她反手捏住王霏霏的手腕,这人就自然而然垂下手与她十指交缠,多年的习惯养的极好。
女孩子之间的亲昵是不需要理由的,她就堂而皇之的占着这么点优势,明目张胆的触碰王霏霏,久未联系的思念作祟,王霏霏惦记着的那点尴尬被迅速遗忘。
只有真切的在一起时,她才会如此心安理得的接受孟佳给予的一切。
孟佳心知肚明,于是翘着二郎腿,搂着王霏霏的细腰,陪着王霏霏在火锅边吃饭,沈梦辰闻风而动溜过来,挤眉弄眼的看着她们的小动作,孟佳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她们闲扯,对工具人女士的颜艺毫无回应。
“你说你识相到底是识什么相!”沈女士阴阳怪气的来了一句。
“嘎?”王霏霏嚼着肉丸子一手按住肩头垂落的长发,一边抬头去看她们。
孟佳抖着脚看了身边嘎嘎鸭变身的女人一眼,扭过头去回答:“不要得寸进尺。”说完下垂眼弯弯,笑得宛若邻家萨摩。
沈梦辰只好翻了个白眼。
她就是太不懂得得寸进尺了,才放过了王霏霏。
她就是太会照顾王霏霏了,才会让王霏霏一直缩在龟壳里。
她就是太识相了,才能让王霏霏发自内心的祝她和男朋友早生贵子。
要不是没喝酒,要不是身为小偶像要以身作则。
早生贵锤子。
这是剩下那俩分里最先被发现的一分。
还有一分,孟佳本以为还得花上个再十年,没想到浪姐结束后,答案自己送上门了。
哭成傻狗下台确实是丢脸,但是丢脸比不上丢女朋友难过,该死的是王霏霏还在一直安慰她,这有什么好安慰的,王霏霏越是努力安慰她,她越觉得人生之中没什么抓马的事情比这件更离谱。
所谓的庆功宴,堪比大型丧葬一条龙服务。
朵姐和菩萨似的笑眯眯飘走了,对比一下王霏霏匆忙走掉的样子,显得那么佛系坦然。
她没什么心思放在别人身上,好在身边的静姐撅起了个嘴全程臭脸,气压不必她高哪里去,这还行,有着静姐顶锅,往她旁边一站,头条只会写宁静臭脸,才不会写孟佳丧偶。她这么想着,恨不得把怼到脸上的摄像机全推开,戏剧一点直接追出去找王霏霏——还是算了吧,省的王霏霏又得说教,省的第二天微博又上热搜,名字她都想好了。
“成团夜佳霏猫生死离别,孟佳失态苦追王霏霏,姐妹情令人动容”
我动容你个——不能骂人。
“我不开心。”静姐对着可唯这么嘟囔。
我也不开心,咱俩算是丧偶,肯定开不了心。孟佳张张嘴,还是识相的闭上了,没喝酒不能乱搞事,翻车会被王霏霏嫌弃。
她蹲在马路牙子上,小助理站在保姆车旁边急得直摆手,生怕她被媒体拍到现在这幅流浪大狗的模样,添油加醋乱写一通。她想了想干脆抱着膝盖坐在地上,酒没喝多,只是矫情一些越想越觉得自己可怜,没那种证明了自己的快乐,也没有成团的喜悦,没有王霏霏,她心底空荡荡的泛着酸,如果站在流光最耀眼的地方,身边却没有王霏霏,她不太习惯,从生理到心理都不习惯。
王霏霏是她半块灵魂,被无形的空气撕离身体,这种感觉奇妙又不好受。
正好王霏霏给发了微信,她稍稍来了精神,扒拉开手机,是一张远处拍的她在马路牙子边毫无形象蹲着的照片,头顶上的路灯光线微暖,咋一看倒是还挺有意境的。
“不回酒店准备乞讨谋生吗?”
她竖起眉梢去看不远处还怼着她拍的小助理,作势要把手机摔过去砸她,最后还是没舍得。
低头迅速编辑信息。“给你打电话打不通。”
“在哄我妈,她哭得太惨了。”秒回还是很不错的。
孟佳瞅着聊天对话框顶端那一排正在编辑中的字样发呆,突然有些无话可说。
最后王霏霏也没打出什么有哲理的话来,孟佳突然觉得,这场景像极了她们之间的样子,有太多话可以说,却都莫名其妙不了了之了。
于是她心一狠打了视频通话过去。
“做什么?”那女人只花了三秒不到的时间就接了电话,舞台妆早就卸了,但还穿着临走时那套白色卫衣,仔细去看眼角还有点红,在酒店床头灯下,显得楚楚可怜。
孟佳张张嘴,嘴角一撇:“想你。”
肉眼可见王霏霏整个紧张起来,眼珠子乱飞就和被人抓奸在床一样,这女人不对劲,孟佳皱起眉眼底闪烁出危险警觉的光。
“啊哈哈哈,佳你嘴这么甜,晚上喝酒了吧!”说话不要慌张,不要拿鼻孔对着摄像头,这个女人是什么外星人吗?
“谁啊?佳佳吗?”另一个女声响起,就在王霏霏身边不远处,孟佳后背一僵坐直身体,撇嘴的动作停在半格,拿嘴型威胁王霏霏,阿姨在你不早说!
屏幕上王妈妈凑过来对她打招呼,念叨着她要好好加油,今天晚上很棒,顺便笑眯眯的问了她爹妈为什么不在身边,看起来情绪已经好很多了。孟佳站起身拍拍屁股不声不响来了个站军姿,咧嘴憨笑解释她爸带她妈早八百年就回家了。
王霏霏给她开始唠嗑的妈妈支开后拿着手机跑到了酒店卫生间里,鬼鬼祟祟的样子和孟佳现在这幅大义凛然的样子相去甚远——
“你说话不可以注意一点吗,万一我在什么公众场合?”
哈?孟佳把眉毛都拧起来了,要是眼神能说话,她已经骂了王霏霏有七八句没重样的话了。
“社会主义姐妹情,你怎么和害怕被抓奸一样。”
“那你突然站起来做什么,我怎么没觉得你不紧张?”
额,孟佳低头看看自己脚尖,好像确实不声不响站起来了,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别在外面乱晃了,都几点了,赶紧休息休息,身体是铁打的吗?”王霏霏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翻了白眼。
她的声音是细腻的,带着夜色遮掩的温柔,许是说了太多话也哭过,尾音拉得长了,夹杂着类似叹息的调,刮过孟佳的耳朵,引得她孟佳鼻尖泛酸,只好用力吸口气,可心里空得厉害,明明王霏霏的脸就在屏幕上,明明王霏霏的声音就在耳边,为什么她却如此思念她。
“你——,哎,乖乖去睡觉,明天出发之前我去看看你。”那女人看着她走神的模样便开口哄,那些温柔就愈发明显了,孟佳回过神,王霏霏眼底似折过碎光,侧脸逆着光成了晃动的轮廓。
她想说,王霏霏,要不我们在一起吧。
她想说,王霏霏,要不你看看我吧。
她还是没能说出口。
“那晚安吧,我等下还得给金晨和张含韵打电话。”她给了王霏霏台阶下,她总是这么善良体贴,“要挨个宽慰心态。”
王霏霏温柔的笑容在某一瞬间僵住片刻。
“好,那你记得给金晨打电话。”
嗯嗯,嗯?等会儿,含韵是被忽视了吗?孟佳皱眉的瞬间视频电话被挂断,她瞪着手里的手机,某些似曾相识的感觉从脑海里复苏翻滚。
复活成功那一夜。
精力透支的她从饭厅这头晃到那头,捏着酒杯趁没人注意喝了个饱,仗着自己天生无害左右逢源,一会儿去这个桌坐坐,一会去那个桌坐坐,刚开始王霏霏是还没到的,孟佳给自己喝到了七分饱,这才坐在了张含韵身边,瞥见不远处朵姐正在和静姐说话,咂咂嘴和张含韵碰了个杯。
“王姐呢?”含韵一口喝了半杯起泡酒,憋得小脸泛红,左右看看确实没看见那个人,就随口问了她一声。孟佳早就卸了妆,素面朝天在盯着桌子泛呆,闻言她说话才扭过脸来道:“不清楚,在送白冰姐姐吧。”
“她们关系挺好的,王姐估计得难受一会儿了。”含韵又加了块肉放碗里,桌子对面和张雨绮拼了一杯的金晨眼见着她们俩在咬耳朵,也就绕过来了。
孟佳脑瓜子有点嗡嗡的,不知道是不是下午那会儿成绩出来大悲大喜情绪起伏折腾的,哎,三十岁的人了,真不能这么随便激动,迟早猝死。
“是得难受一会儿了,连我都没怎么理。”她撇了嘴,也没顾得上自己这幅要不到糖的孩子气模样是不是太幼齿了。
赶上金晨一屁股坐下,听她这么没头没尾来了一句,自己给她碰了个杯:“谁不理你?胆子肥了呀,是不是李四蛋?”孟佳冷笑一声,做了个夸张的鬼脸,就和金晨笑嘻嘻的仰头又干了一杯。
“佳鸽你少喝点,多吃点肉,我怎么觉得你比我瘦的还多,你婴儿肥呢?”张含韵夹了块肉到她嘴边,颇有些忍痛割爱的大义凛然。
孟佳摸了摸下巴,一时半会也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不开心。倒是金晨也没顾忌,见她不动口,自己凑过去咬走了她嘴边的肉,开心的冲张小花竖起大拇指,含糊不清:“这烤鸭真好吃。”
你再靠近些,干脆咬我嘴巴肉算了。孟佳挑眉正准备毒舌,就察觉到一道视线锁定在自己身上,带有焦灼的不安感,她环视全场也没找到视线来源,正皱着眉寻思自己是不是累出错觉了,就看见郁可唯身形一晃从走廊那块领着王霏霏进了门。
隔着郁可唯她也能看出王霏霏情绪不太高,穿着训练服带着帽子,长发系成马尾随意的垂在身后,帽檐下一张素颜的脸略显苍白——苍白?黑珍珠也能用苍白来形容,孟佳赶紧给自己又加了一杯酒。
她打算晃过去找王霏霏说话,正好赶上李斯听见自己名字绕了过来嬉皮笑脸和她说话,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反正,她不去找王霏霏,王霏霏也会来找她。
不过现实总是打脸打的最快的那个,等孟佳从小碗宽面里脱身,再去寻王霏霏的身影,那人坐在静姐对面正对着自己,却只低头吃着东西也不抬头,她盯着王霏霏,指望能换来个心有灵犀的对视,可等到张雨绮过来和她唠嗑,也没等到王霏霏递过来一个眼神。
什么情况啊。
复活组也不过复活了俩个,等送走了朝夕相处的几个姐姐后,孟佳觉得自己脑子确实也有点空,稍稍能理解王霏霏的情绪了,王霏霏情绪那么内敛,怕是今天晚上要好好哄哄。她这么想着,站在大厅中央突然觉得自己除了王霏霏身边别无去处,孤身一人尽显可笑,谁才是那个要被哄的人啊,明明是她自己——
难道她心底有一部分,除了骄傲和自尊以外,不是因为王霏霏的存在和坚守,才如此渴望着回到这个节目这个舞台的吗?
那股诡异的饥渴感再次袭上神经,她恍惚着,看见王霏霏站起身拿起衣服,和郁可唯说着话往外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孟佳念念不舍的从王霏霏身上收回视线,扭头去看,是金晨和张含韵相约回宿舍,因为不是一个组也不一辆车,是在冲她打招呼,她摆摆手对二人亲昵的笑,刚好像是错过了王霏霏的视线,等她再回过头,王霏霏只留给了她半张冷艳的侧脸。
“我要坐这儿。”
王霏霏说,孟佳下意识拉住郁可唯要挪开屁股的动作,仰着头试图用无辜的眼神询问另一个人,为什么?但王霏霏没有给她视线。
又一次。
晃动的车厢,压抑的情绪,孟佳打着游戏心思却全飞走了,解散组合之后王霏霏很少和她冷战,上一次那头倔强的金牛这么冷冻她的时候,还是久远的思念时期。是她做错了什么吗?又或者是她误会了什么。
合影心不在焉,镜头前的互动心不在焉,她终究是放下手机小心翼翼望了过去,王霏霏的侧颜在车厢灯光下带着锐利的美艳,却不出所料没有给她任何眼神,仿佛她是团巨大的空气人,她缩在车厢的角落,最后还是任莫名其妙的惶恐被坦然取代,如同以前每一次冷战一般,率先示了弱,率先伏低做小,扯扯嘴角听朵姐在前排大笑,自己看着车窗上自己的投影,心里叹了口气。
你看你像个什么样。
眯起的眼睛透过镜像再次不自觉落在身后隔了个人的王霏霏身上。
她对自己说,孟佳,你看你像个什么样。
王霏霏食言比谁都快,这一次也不例外。
沈梦辰打电话来的时候她刚回到家,叽叽喳喳的女主持人永远冲在八卦第一线。
“今天和王姐录节目了?怎么样,有进展吗?”
孟佳把钥匙扣挂在门后,叹了口气:“什么什么进展。”
“你和王姐啊,你不是说要把王霏霏追到手吗?”
“我没说。”
“我求你有点斗志,王姐现在可是事业女人,你再这么堕落下去,你也就只能和小姐妹混混了,我以你不齿!哼。”
孟佳对着镜子露出了个可以飘逸的白眼,准备给工具人电话挂了:“晚安啊,早睡早起身体好。”
“哎哎哎,别挂,你还没和我说第二分藏在哪里啊,你找到答案了吗?”
找到了啊,但是为什么要告诉你?
“王姐晚上回北京的飞机吧,我刚给王姐点了奶茶,王姐小助理和我说的,你和王姐到底怎么回事嘛,说好了不离婚呢?”
“沈梦辰,蒋梦婕都没你这么操心离婚的事儿。”
“我这不是俩边娘家人吗,王姐在上海都不留宿了,我能不替你着急吗?”
“我谢谢你。”
孟佳想过凑齐了一百分,她是不是能召唤神龙给她变出一个王霏霏来。
就比如不是神龙也是个大蝴蝶精什么的,长得和王霏霏一样好看,身材跟自己一样好,俩大翅膀忽闪忽闪的,对她说,亲爱的孟佳啊,请问你要集齐的是这个金霏霏呢,还是这个银霏霏呢,还是这个王霏霏呢?
她那时候肯定要清醒一点咬死了说是金的那个,一百斤的大黄金不比王霏霏香吗?
但是事实是她怕是昏了头了,挂了沈梦辰电话的第二分钟买了连夜赶去北京的高铁,京沪线要不是班次多都不能配合她脑抽风的频率,戴着口罩背着小包过了安检后她都在晃神,她在做什么。
她就这么没头没尾的去堵王霏霏,堵到了能说什么?上海降温了,来赶北京的暖气——可拉倒吧,还没赶上供暖呢!
Sunday想你了,我替她来看看你。——可拉倒吧,Sunday连她妈都不想。
王霏霏,你和我在一起吧。
我会对你好一辈子的。
就像你vlog里说的那样。
明知不是死别,却倾尽所有的勇气去告白“生离”。
如果有那么一秒你是认真的,那我就向你坦白我等了你多少年。
她就是纯粹自己在感动自己,三十岁的人了,四个小时高铁一个小时出租,深夜凌晨俩点她站在北京王霏霏公寓楼下,自己在包包里扒拉着王霏霏家的钥匙,满脑子开心快乐的脏话,演上瘾了。
成年人最忌讳自己感动自己,一旦你把自己也演上瘾了,那就没什么能救的了那颗重度脑瘫的脑子了。
算了,等会儿上楼她大不了就再演一波因社会主义姐妹情不可自拔,深夜来找闺蜜倾诉事业不顺情感溢出的傻女人,一般她这么折腾的时候,王霏霏都舍不得再这么冷落她。和金牛玩,就得习惯这个节奏。
钥匙捏在手里,敲了门却无人应声,她骂了自己一声沙雕,又骂了王霏霏是个猪头,自己拧开了门。熟悉的房间构造,熟悉的女性香味,但是开了灯家里空荡荡的,王霏霏不在家。
她丢了包一屁股坐在王霏霏的沙发上,脑袋放空去了远方。有这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很累,累到筋疲力尽,却眼眶酸涩,没有什么能转移这股让人逃避不了的悲伤,小小的公寓大大的空间,哪里都是王霏霏的身影,却哪里都没有王霏霏。
孟佳,你图什么。
她在属于王霏霏的空间里放肆的流眼泪,根本不担心会不会出现下一秒门开了,王霏霏生龙活虎的盯着她哭成狗的尴尬场景会发生。这种感觉很微妙,微妙到她就觉得这是她跟王霏霏会天荒地老的样子。
可惜这个天荒地老,是她永远只能留在满是王霏霏身影的空间里自己消化情绪,而王霏霏依旧是王霏霏,不可能是她的王霏霏。
她喜欢过二十岁的王欧尼,爱过三十岁的王霏霏。
却最后都得自己消化情绪。
凌晨三点一刻,手机铃声拼了命的响,没有礼貌也很突兀。
孟佳接了那通电话,王霏霏的声音在电话那头清晰得有回音,她听见王霏霏问她:“你在哪儿?”
“在家等你。”
“佳,你不在家,你在撒谎。”
她听见王霏霏那边有熟悉的猫咪叫声,听见王霏霏轻声哄着猫咪,问着Sunday,你妈咪在哪儿,是不是跑出去夜店喝酒了。
刚停下来的眼泪就疯了似的往外涌,她捂着嘴巴低声咒骂,王霏霏显然被她这边的动静搞懵了,女人深深的叹了口气,似乎是找了个地方坐下,Sunday的叫声骂骂咧咧的远走了。
“你在哪儿?”
孟佳一句脏话憋不住,索性直接骂了出来,“沈梦辰就是个大傻叉!”
接着就是接不上气的哽咽,像是愤怒到了极致无法自控,幼稚的少年在王霏霏脑子里不乏有过类似的形象和记忆,一如既往的,王霏霏一直耐心温柔的等着她发泄完,直到哽咽停息下来,才温柔的开了口:“所以孟佳小朋友,沈梦辰那个恶女又对可爱的你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让你在没有工作安排的晚上凌晨俩三点还在外面不回家,痛哭流涕毫无形象的破口大骂?”
“她骗走了我几百块钱。”
“我等下给你包一千块钱红包补偿。”金牛眼皮都没眨声音也丝毫不停顿的开口。“几百块钱哭成这样,骗你买保险都不是这个钱好吧。”
“这么冷的天,上海到北京的高铁票,你房间还不供暖,连口热水都没有!”
电话那边,王霏霏停顿了,孟佳还在细微的啜泣,愤怒还未从情绪里消散。
女人缓慢又清晰的叹了口气,“沈梦辰告诉你我晚上回北京的?”
孟佳盯着客厅转动的时钟,努力挽回着自己的形象,她想起来自己新年愿望是帅这一整年,谢天谢地,现在她狗了大半年,快要没救了。
“我改变主意了,临时的。”
王霏霏在说什么屁话,谁不是临时的脑抽风。
“你别哭了,你一哭,我也想哭。”
还好她们不是视频通话,王霏霏哭起来比她哭起来还丑。
“佳,你说我们是不是很好笑,一直在错过。”
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开始胡言乱语。
“但这次不一样了,我选择奔向你。”
什么叫你选择奔向我。
孟佳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眼泪,顺便掐了掐自己腮帮子的肉,终于停下了气息不匀的抽泣,她哑着嗓子问:“王bb你是不是偷喝我放在架子上的酒了,说话不清醒。”
“订明天的车票回来吧。”
“梦儿告诉我你一直想考满分。”
“你早就满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