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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音的玫瑰花要送给谁呢？如果同性婚姻合法，俞白会愿意结婚吗？她们会想要一个孩子吗？
01 世俗恋爱
不知道从哪一年开始，五月二十号成为了一个节日。仅仅因为“520”谐音“我爱你”，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日子，竟比许多有历史积淀的传统节日还要让商家、年轻人沸腾。
阳春近段时间在忙职称论文，520也不例外，她早上5点就起床开始一天的工作。知音按部就班地度过了一个普通的星期五。
上完培训班的课，回到家里是晚上八点。阳春在书房里紧锁着门。知音很想问问她吃了晚饭没，阳春一旦忙起来会顾不上吃饭。
知音看着朋友圈，杨煜和吴瑕发了一起吃饭的照片。杨煜和郑熙分手了，因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死去的姑娘成了他永远的白月光。毕竟生离死别才能十年生死两茫茫。天人相隔，倒也不失为一剂让爱情永存的良方。许筠发了和樊辰接吻的照片，配上了文字“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樊辰当初被判了三个月，如今已经刑满释放了。许筠说过樊辰出狱后，绝对和他分手。樊辰入狱这段时间内，有其他男生死乞白赖地追求许筠。许筠给对方追求自己的机会，她想用新欢来遗忘旧爱。可旧爱一回来，新欢便被她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她心里知道所有道理，她比任何人都恨自己。她也想爱上别人，但樊辰就像大麻一样，吸上瘾就戒不掉。知音无奈地笑了笑，突然想起在培训班上课时撞见了来接符老师下课的任鑫。人跟植物一样，越贱养越茁壮。许筠和任鑫早就在对象的侮辱和爱情的凌虐中，练就了一颗金刚不坏之心。
刷着朋友圈，要么是秀恩爱的，要么是骂别人秀恩爱的，终归都是甜蜜热闹的，但是有一条内容却截然相反，它显得那么悲凉，那么格格不入。
“我本以为毕业意味着另一段旅程的开始，可没想到我们从此分道扬镳。”这是舒心发的朋友圈。
知音有一段时间没和舒心联系了，因为舒心今年毕业，有很多事要忙。知音在评论中问她怎么了，舒心很快就回复说她和男友分手了。
知音私聊舒心，问道:“你和你男友感情不是挺好吗？”
“哎，一言难尽呀。我现在就想找个地方喝酒，大醉一场，然后继续没心没肺地生活。”
“你在哪里？我陪你出去吃夜宵吧。”
“嗯？你没和我姐过节日呀？”
“她今天一直在忙工作，哪有功夫过节。我陪你吧，别一个人难过了。”
02 婚姻反思
两人约在校外一家烧烤店，来这儿的大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舒心没有化妆，脸上有些水肿，没戴美瞳，戴了副框架眼镜。她没有心情点菜，叫了几瓶啤酒。知音不敢喝醉，要了一瓶rio ，还兑了饮料。
“还以为你要陪我不醉不归呢？”舒心略带鄙视地看着知音往rio里加饮料。
“我不能喝醉呀，我也醉了谁送你回寝室？”
“哎，好难过。”舒心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给自己倒酒，
“你说说吧，怎么了？”
“我大一就和他在一起，我们约好了等我毕业就领证的。他比我大一届，他去年毕业签了一家唱片公司，在成都。”舒心的男友也就读于西南音乐学院，编曲专业。
“那你们异地了一年呀？”
“是呀，毁就毁在异地上。我们这几年感情特别好，几乎没吵过架。他刚开始工作的时候还好，一天打几通电话。后来逐渐忙起来了，有时候一整天都没有一条消息。他说他没有休假，不方便来看我，于是我就趁放假时去看他，但是也见不了多久。如果他真是工作忙的话，我可以理解，毕竟这一年我也有很多事情要忙。但是……我上周末去找他，我到了他公司门口，他说他要晚一点才出来，我说我等他。我等他等到晚上八九点钟，他和一个女同事出来了。他说他们还要去见客户，让我回他宿舍等他。既然他那么忙，何必答应我让我去找他呢。那晚他凌晨两三点才回来。我问他到底干嘛去了，他说他确实去见客户了，见了客户打算回来，但是女同事却要和他喝酒。”
“这明显是出轨了吧？”
“对呀，我也是这么认为。他说他爱的是我，一直是我，从来没变过心。女同事确实对他有好感，几次三番明示暗示，他也拒绝过。那天他要我去找他，其实是想让女同事知道他已经有我了。客户是临时要约他们，见客户带着我去确实不方便。他本想等客户走了，再叫我出来和那女同事说清楚，可是女同事不让他叫我。”
“你信吗？”
“我当然没信，换作是谁都没办法相信。他终于说了实话，他确实有一点动摇。刚开始异地的时候，他很坚定。可是这一年，我们各自忙着各自的事，交流那么少。他生日那天，我刚好在面试一个工作，而女同事却帮他庆祝了生日。他说，如果我一直在他身边的话，他根本不可能看其他女人一眼。”
“合着这事儿全赖你？”
“他说我让他很没有安全感。我们原定的计划是他先工作，我毕了业以后就去找他，但是我在成都没有找到满意的工作。我想继续读研，我的成绩是可以保研的。我和他说了我的想法，他说不想一直异地。我就说，我可以和他先领证，后面的事一步一步来。他答应了。可是那天，他说不想异地了，他想我在成都随便找份工作，甚至我不工作也可以，他养我。他觉得和我的未来是不确定的，他觉得我的心没有朝着他的方向。可我都决定要和他领证了，他居然这么想！他说，远亲不如近邻，就算领了证，但如果不在一起的话，他很难保证在需要关心的时候不看向别人。”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你这一年不也没有他吗？你怎么就没在需要关心时看向别人？”
“他这几天不断求我去他那里，只要我和他在一起，他保证全身心只有我。可是一辈子那么长，谁能保证两个人天天在一起呢？我又不是以男人为中心的女人，我也想为自己的事业去很多地方。如果一分开，他就可能被其他人吸引的话，那这份感情有什么意思呢？我们无法达成共识，我就提了分手，但心里还有点舍不得。这几年，白白浪费时间和感情了。”
“那恭喜你了！”知音举起杯子和舒心干杯。
“有你这么幸灾乐祸的吗？”
“你们俩就是观点不一致，早点暴露及时止损，总好过拖到领证以后才发现问题吧。”
“这么说也没错，但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了。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对我真的特别好。我本身对婚姻是没有多少期待的，可是我愿意和他步入婚姻。”
“为什么？”
“他让我觉得和他结婚会很幸福。很久以前他就和我说过关于婚后的事情，他想得非常周到。他说结婚以后，我们先过几年二人世界，等到我想当妈妈了再要孩子。要几个孩子也由我说了算，如果我不要孩子，他也没有意见。当然，我是想要孩子的，就算不结婚我也想有个孩子，可是我一个人又工作又带孩子根本不现实。职业女性，像我姐那样的，她连陪你过节日的时间都没有，更别提照顾孩子。”
“嗯，那倒是。最近连早安吻都没有了，以前早上还会特意提前五分钟起来亲亲。”知音半娇半嗔地说道。
“别秀了！虽然我有孩子的话我爸妈肯定会帮我照顾，但是老一辈人的育儿观念已经落后了，保姆带孩子更加不是长久之计。”
“你想找人分担育儿成本？”
“他说如果我怀孕了，他会从我怀孕那一刻起就无微不至地照顾我，我进产房也会陪着我。顺产、剖腹产都由我决定。如果我怕痛就打无痛。孩子出生以后，我安心坐月子就行，家里所有家务以及孩子的喂养都由他做，要不要喂母乳也由我说了算。他说，生孩子这件事就是男生欠女生的，所以我在生的方面付出得多一点，他就在养的方面多付出一些。有了孩子后，我可以继续做我喜欢的工作，他会和我一起育儿，绝对不会让我丧偶式育儿。我害怕婆媳关系，他说不会让我和他父母住在一起。过年也是一年去他家，一年去我家。如果我和他妈妈发生矛盾，他肯定站在我这边。他相信我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等双方父母老了，我们也一起出钱赡养。他把婚后的每一个细节都考虑清楚了。我所有的担心、害怕都被一扫而空，所以，我想和他结婚。”舒心说这段话时，脸上还露着憧憬的笑容，说完又猛灌了一杯酒。
知音理性地分析道:“听起来这种婚姻关系挺不错的，假如所有婚姻都能以此为及格线的话，估计反婚人士会少一大半。可是，现实生活中的婚姻，90%都达不到他说的这些，这只是一种理想型。你怀孕他真能无微不至地照顾吗？你们真的可以双方共同工作，共同育儿吗？可能他连家务都未必能承担，可能你怀着孕他正和别的女人出轨，可能产检他都不会陪你去，可能你生孩子的时候他在玩儿手机，可能他陪产时看见你流血的产道觉得你恶心，可能你想工作时他会要你做家庭主妇……”
“别说了！”舒心打断了知音，“如果是这样，我肯定会离婚的！”
“你现在是这么想的，真到了那一步，可就未必了。当你想离婚的时候，你的七大姑八大姨会劝你‘家和万事兴’‘孩子需要爸爸’‘哪个男人不出轨，知道回家就好’。而你，也会为他的所有错误找借口。我妈妈就是这样。明明出轨是我爸和钟蕙两人的错，可她的恨99%都给了钟蕙，好像我爸是被钟蕙强奸的一样。当然，这一切只是我的猜测，我不认识你的男友，我不知道他能不能做到对你的承诺。”
“以前我觉得他能做到，但现在我也不知道了。他说，如果我们分居两地，就算结婚了，他也极有可能管不住自己的心。”
“你看，这不就原形毕露了。那我可以认为，他所描述的那种看似美好的婚姻状态，只是为了把你骗进婚姻。当然，他可能没骗你，但是，他过于天真，他低估了婚姻的难度，高估了自己的心。他根本无法和你建立起平等的婚姻关系，当你提出要读研要发展自身时，他觉得你的想法不符合他对‘妻子’的设想。如果你们真的结婚了，他肯定还会让你以他为中心。”
“世界上就没有幸福的婚姻吗？”
“好的婚姻？”知音无奈的笑了笑，“对我妈妈来说，只要我爸不出轨、不打人、给家里钱就是幸福的婚姻。可是不出轨、不家暴、肯养家，这难道不是婚姻的底线吗？底线居然成了婚姻幸福的标准，可见现实生活中的婚姻有多不堪。”
“他描述的那种婚姻真的不存在吗？”
“存在吧……或许……只是我没见过。”
“可我姐的父母不就是一辈子相敬如宾，过得幸福美满吗？”
“对，她和我说过。可是幸福的婚姻存在又怎样呢？和我们没有关系呀。”知音淡然地说。
“那你和我姐呢？如果同性婚姻合法，你和我姐会结婚吗？你们的婚姻会幸福吗？”
知音笑了一声，摇摇头说:“婚姻对我们来说有什么用呢？”
“可是，不结婚的爱情，能维持多久呢？”
“婚姻可是爱情的坟墓，你指望靠婚姻去维持爱情的长度吗？”
“可是结婚以后，爱情会转化成亲情呀？”
“这句话到底哪个家伙编的？我真想问问他爱情转化成亲情的化学方程式是什么？”
“可是结婚多年以后，激情就会逐渐褪去呀。”
“结婚可以让爱情死亡，但不会把它转化成别的任何感情。就像我们的父母，他们的爱情消逝了，但彼此之间也没有亲情。他们之所以还在一起，可以是因为很多原因，比如世俗的责任，儿女的牵绊，道德的要求或者仅仅是习惯了……包括阳春父母幸福的婚姻，或多或少也是建立在她爸爸对她妈妈终生无法生育的亏欠上。我和阳春的感情如果沦落到要靠婚姻去维系的话，也就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婚姻只会侮辱她，侮辱我，侮辱我们的感情。”
“你肯定是因为你爸爸的缘故才憎恨婚姻的吧。”
“我讨厌的是婚姻本身，婚姻在我眼里只是冷冰冰的制度。婚姻从诞生开始就是男性统治女性的工具，它与爱情没有半分钱关系。这话不是我说的，是恩格斯在《家庭、私有制与国家的起源》中说的。凡是想结婚的人都应该读一读这本书，先了解婚姻的本质再考虑要不要结婚。我从来不干涉任何人结婚。我为了捍卫自己不结婚的权利差点被我父亲活活掐死，我哪里有资格去干涉别人呢？但是，如果有人对婚姻提出了质疑，那么我会如实告诉他我对婚姻的态度。”
“你们真的能恋爱一辈子吗？”
“随意呀！只要我们现在爱着对方就足够了。如果有一天发生了什么意外，她不爱我了，我就去过一个人的生活，再也不会恋爱了！”
“那万一你遇到比她更好的人呢？”
“你不明白她对我而言的意义。我需要的并不是‘妻子’，也不是‘女朋友’。她是我的‘爱人’。”
“有什么区别吗？”
“‘妻子’‘女朋友’是一种身份，它只能代表两人之间存在某种社会关系，但并不能代表双方一定是有‘爱’的。我们很少说对方是自己的女朋友，因为这个词的分量太轻了。我们也从来不会用‘老婆’‘媳妇’这种藉由婚姻关系而产生的称呼。我们只会说我们是彼此的爱人，由于我们处于恋爱关系中，所以也是恋人。”
"爱人和恋人，有区别吗？"
"如果我和她没有谈恋爱，我不会说她是我的恋人，但她依然是我爱着的人，我的爱人。反正，我是这么区分的。对我来说，没有比她更好的人了，我不可能幸运地在这个冷酷的世界里，遇到多个和我灵魂如此契合的人。我并不是因为需要恋爱才和她在一起的，而是因为遇到了她才产生了恋爱的想法。对我来说，爱情不是最重要的，恋爱也不是，最重要的是白阳春。我们是任何关系都可以，只要世界上有一个白阳春。当然，能恋爱是最好的。”知音吐了吐舌头。
“你真的很爱她。今天520，她没有陪你过，你不生气吗？”
“谁让我就喜欢事业型的她呢！何况520本来就不是什么节日，过不过能怎样？”
“你是真没兴趣，还是怕打扰她？”
“没……兴趣。”
“听起来怎么有点违心呢？”
“没有呀。”
“你还是想和她过的吧？”
“过这个节日不是很幼稚吗？”
“可你为什么非要那么成熟呢？偶尔幼稚一点，无伤大雅呀，何况是在爱的人面前。不用在意它幼不幼稚，而是你想不想过？”
“我想也没用呀，总不能为这点鸡毛蒜皮就打扰她工作吧。”
“你会不会太没自信了？为什么你总把自己排在她的工作后面？”
“我和她的差距是客观事实，我再怎么自信，我还是方方面面都不如她呀！不瞒你说，我甚至担心她会突然发现我配不上她。这没办法不担心，任何人都会觉得我配不上她。”
“我觉得你们很般配呀。”
“啊？”
“我觉得我姐姐是一个很特别的人，她很多时候都让我觉得不可思议。你是第二个让我觉得很特别很不可思议的人。你们在一起以前，我就觉得你们像孪生姐妹，尽管外在条件相去甚远，但灵魂却如同双生子。”
“真的吗？”
“真的。她比你想象的更在意你，不只是现在，以前也是。那时候，你们虽然还是师生关系，但她只要说起你就会不自觉地笑起来。”
“骗我的吧，你以前都没告诉我。”
“我以前没想到她会真的爱上你。现在想起来，早在那时候，她就开始喜欢你了。所以，你不要太轻看自己，你在她心里的分量不比事业轻。”
“可是，她今天一整天都没和我说几句话。”
“那你回去可以骂她一顿，这么浪漫有仪式感的节日都不陪你过，还让你大晚上出来陪我这个单身狗。”
“好啦，酒我也陪你喝了，你好一点没有。”
“和你聊了这么多，我也应该重新思考一下婚姻了。我先看看你说的那本书吧，叫什么来着？”
“《家庭、私有制与国家的起源》，恩格斯的著作。”
“谢谢你。我现在要收拾好心情，生活还要继续呀。我都23岁了，已经过了为恋爱要死要活的年龄了。哭一场，就足够了。”
“醉了没？我送你回寝室。”
知音正说着，阳春打来了电话。
“喂，知音，你去哪儿了？”
“我陪舒心姐姐吃烧烤呢。”
“嗯？怎么不告诉我？”
“我走的时候你在忙呢。你吃晚饭没？”
“没呢，现在饿了，我想煮火锅米线，你要不要吃？”
“要要要！我送舒心姐姐回寝室，然后就回来。”
“我来接你吧。”
“不了，地铁还没停呢，你煮好米线等我。”
“那我给你多放点虾和肥牛。”
“好好好！”知音愉快地挂了电话。
“她给你做好吃的了？你回去吧，不用送我了。”舒心既羡慕又失落。
“我得送你，以前你也送过我呀！”
“你真好！”
结账时，知音抢先付了钱。
“你真是的，明明该我请客。”
“你帮过我不少忙，还一直祝福我和阳春。我朋友很少，但你绝对算一个。等阳春不忙了，请你来家里吃饭。”
两人走到校门口时，有学生在卖玫瑰。知音买了9朵。
“要送她呀？”舒心满脸都写着羡慕，知音笑而不答。
知音一路搀扶着舒心，一直送她到宿舍楼底。分别之时，知音递出玫瑰，说:“520快乐。”
舒心惊讶得愣了一下，问道:“给我的？”
知音点点头。
“不是应该送给我姐姐吗？”
“谁说玫瑰只能送给爱人。你也值得我送上一束玫瑰，何况，我的音乐会，你是唯一送我花的人。”
“我还以为今天会难过死，没想到能收到玫瑰。果然还是女孩更懂女孩。”
“我是女孩，所以喜欢女孩，也希望自己喜欢的女孩们都可以幸福。”
“谢谢你。我喜欢姐姐，也喜欢你，你们俩也要幸福。”
知音看舒心上楼了，便离开了。能安慰舒心，她很高兴。想到阳春，想到她做的放满了虾和肥牛卷的火锅米线，便高兴得飞奔了起来……
03 孤野式恋爱
一进门，就闻到了火锅汤汁那辣辣的浓香，唾液开始分泌。
“哇，好香呀！”
“你回来啦！做好了，去拿碗和筷子吧。”
阳春给知音盛了一碗，夹了两只最大个的虾给她。
“真好吃。”知音嗦了一大口米线，烧烤店里只喝了酒，什么也没吃，正好有点饿。
“你怎么跟舒心约上了？”
“你不知道她失恋了吗？找我喝闷酒呢。”
“啊？我最近忙晕了，没顾得上她。她和她男友谈了好几年了，怎么分了？她是不是很难受？”
“一言难尽。你也太不关心你妹妹了吧。”
“明天我就安慰安慰她。”
“看她那么失落，我还送了她一束玫瑰花呢！”
“切！你都没送过我玫瑰花。”
“哎哟，吃醋了哟！等你失恋我也送你玫瑰咯！”
“去你的！”阳春翻着微信朋友圈，“咦？今天是什么节日吗？”
“嗯……不知道呢，好像是……小满吧？”知音故意装蒜。
“嗯？节气呀！那怎么朋友圈里的人都在庆祝？”
“对呀，节气也是节呀！”
“嗯？”阳春一头雾水，看了看手机上的日历，“还真是小满呢！现在的人怎么连小满都要过呀？”
“中国传统文化嘛。”
“嗯？那为什么庆祝方式是送对象礼物呢？别的节气也要这么过吗？”
看阳春一脸茫然的样子，知音憋着笑，说:“也不一定，清明就不用送对象礼物？”
“你骗我！今天是五月二十号，520跟‘我爱你’谐音，是网络情人节！”阳春在微博看到了节日的来源。
“你居然现在才知道这个节日呀？”
“我以前不谈恋爱，从来没关注过情人节。前两年看朋友圈里的人过这个节日时，我还以为是那个西方情人节呢！我哪里想得到520跟“我爱你”是谐音嘛。‘2’跟‘爱’差很远嘛！”
“可能他们的舌头不会卷吧。史湘云不就把‘二哥哥’念成‘爱哥哥’吗？”
“那你干嘛骗我？”
“因为你刚才很可爱呀！”
“你知道这个节日都不提醒我，害得我都没给你准备礼物。”
“你不是送了我这个嘛？”知音剥着虾。
“这只是晚饭。”
“我知道你很忙，这些节日我不在乎啦。”知音真诚地安慰着阳春。
“我太迟钝了，对不起，都没有礼物送你。”阳春诚意道歉。
“道歉干嘛。按理说，你也该管我要礼物，你不是也没要吗？”
“我都没送你礼物，哪好意思管你要礼物。”
“我确实也没准备。不过……那个……我前几天在网上看见一个挺别致的小乐器，我就买了下来。要不，我今天送给你？”
“嗯？什么呀？”
“你等一下。”知音跑到书房，打开书桌底下一个上了锁的柜子。
“你看这是什么？”知音拿着一把七根弦的琴。
“这个不是里拉琴吗？”阳春接过，用手拨了拨，琴弦吟唱出轻盈而空灵的声音。里拉琴是西方最早的弹拨乐器，西南音院的院徽就是根据里拉琴和中国民族乐器阮的外形设计而来。
“你以前送过我拇指琴，我现在送你里拉琴。这个琴不是特别好，淘宝买的，才几百块钱，你拿着玩儿吧。”
“你又送我这么贵的东西。你给自己花几十块都舍不得。”
“我觉得这个挺特别的，送给你，你应该会很开心。”
“当然开心啦。我练一练，弹给你听好不好？”
“嗯！”
“你特意为今天买的吧？”
“没有……就是……随便买的。”
“别骗我了。”
“我本来想今天早上就送你的，结果你今天太忙了。不过没关系的，这个不算什么节日，就是资本家搞出来的，消费主义罢了。”
“那你还特意送我礼物。”
“我不喜欢这些节日，没有这个节日我也会送你。”
“明天也是节日呢！明天是521，谐音也是‘我爱你’！”阳春看着百度词条。
“额……可能现在的人不会发鼻音吧。”
“明天给你买衣服、鞋子吧。”
“额……这不就上了消费主义的套了吗？”
“管他什么消费主义，我就是想送给你。”
“行吧，明天商场应该会继续打折，趁便宜买一些吧。”
“要买就买喜欢的、好看的，干嘛总挑便宜货。你都舍得为我花钱，我又怎么舍得委屈你。”
知音傻笑了一阵，问道:“你是不是在我表白以前就喜欢我了？”
阳春眨了两下眼睛，然后点了点头。
“怎么犹豫了一下？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呗。”
“我不确定当时对你是哪种喜欢，与现在对你的喜欢相比，过去的喜欢太微不足道了。”
“那你打算喜欢我多久？”
“跟你喜欢我一样久。”
“不可能，你不认识我时我就喜欢你了。”
“等哪天你不喜欢我了，我还继续喜欢你，直到赶上你喜欢我的时间。”
“可我打算喜欢你一直到我死去为止。”
“那我活得再久些。”
知音发出了花腔女高音特有的如百灵、夜莺一般的清脆高亢的笑声。凡爱情中的承诺都是虚无缥缈，但若是阳春说出来的，也足够让她快乐一阵。
“所有热恋中的情侣都许过这样的诺言吧？”知音双手环住阳春的脖子，耳朵贴在她的胸口，听她的心跳。
“你嫌山盟海誓太幼稚，那我以后不说了。”阳春佯装生气。
“说吧，说吧，再多说一点，我爱听呢！真不真由你，信不信随我。”知音无疑是最浪漫的人，她读过许多诗歌，她读过《诗经》，读过仓央嘉措，读过纳兰容若，读过李清照，读过泰戈尔，读过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读过所有情人的诗歌。她早已读透了人类倾注在情诗里的一切欲望，她不受任何现代人拙劣情话的诱惑，她只是想听阳春说。
“我情话说得可不如你，但你想听我就说一整夜，要是说得不好，你可别说我班门弄斧哟！”阳春坐在知音腿上，知音用脸去蹭阳春的脖颈。
“舒心和男友谈了四年都分了，我们现在再甜蜜也是虚妄吧。”知音对着阳春耳语。
“你不是说连活着都是虚妄吗？可是在这个虚妄的生命中，我们还可以喜欢上音乐，还可以遇到彼此。”
“嗯，是我多虑了。活在当下，才是最真实的。不过，你这几天忙的，连早安吻都没有了。”
“冤枉呀！我吻了你才起床的，你睡着了不知道。”
“啊？那你怎么不把我吻醒？”
“五点钟把你吻醒，你不得恨死我。”
知音轻轻一哼。
“那今晚全部补上。”
04 孩童
“俞老师，妈妈说暑假要参加一个唱歌比赛，你帮我选一首歌吧。” 说话的是一个声音清甜的小女孩甄珍，她是知音所有学生中最爱唱歌的女孩子。她的课原本安排在周三，但周三是儿童节，孩子们会有别的安排，甄珍不想耽误声乐课，便提前了两天上。
“那你有想唱的歌吗？”知音用童稚的语气语调问甄珍，给八岁以下的孩子上课时，知音总会这样和他们说话。
“嗯……”小姑娘仔细地想了想，然后用小手大幅度地翻着放在椅子上的歌本，一边翻一边晃着脑袋，这是一个性格非常活泼讨喜的小姑娘，“这一首可以吗？”
“我看看。”歌曲是《我爱妈妈的眼睛》，知音说，“可以的，这首歌很好听，我小时候特别喜欢。”知音和甄珍一样大时就非常喜欢这首歌，中间有一段深情的朗诵词。
“就是……就是这首歌的音有点高，”甄珍脸上浮现出一丝为难的表情，用稍快的语速说着自己的担心，“我怕自己唱不上去。”
“噢，是有一点高，不过不用担心，练一下是可以的。这首歌是你喜欢的抒情类型，你又在学播音主持，朗诵部分应该没问题。”知音一边说一边翻着歌本，“就是这首歌有点老，我们这节课先唱这一首，下课后我们再找找有没有新一点的适合你的歌曲。”知音翻了整本书，至少有一半的曲目都是知音小时候唱过的。新歌也有，但大部分新歌无论曲调还是填词都不如老歌好。
“头不要低，看前面。” 知音一边弹着练声的音阶，一边看甄珍的口型、站姿、呼吸的状态。甄珍上声乐课很认真，发声状态也比较规范，不需要知音反反复复纠正。
甄珍长高了，半年前她还不到八岁，个子和钢琴一样高，现在冒出来一点儿了。她是性格相貌都很惹人爱的小姑娘。她脸蛋总是红扑扑的，那是孩子特有的“腮红”。两腮的婴儿肥使脸型看起来很饱满，让人忍不住想捏捏。山根不算高，但鼻型很好看，圆润的鼻翼在练声时会微微煽动。眼睛是少见但很自然的三眼皮，她每次说话时，眼中总是会闪着充满灵性的光。额头被参差不齐的刘海儿盖住了。刘海儿是爸爸给她剪的，剪坏了，使她的可爱中透着点傻气。要说她外貌上有啥缺点，大概就是那口牙，有好多黑黑的蛀牙，有几颗已经掉了。知音说等新牙长出来了，可不能吃太多糖。
看着可爱的甄珍，知音真想亲亲那红扑扑、圆溜溜的脸蛋，但她忍住了。除了给学生调整口型以外，她坚决不去触摸孩子的身体。亲亲孩子的小脸，这似乎没有什么问题，但那是对没有恶意的人来说。有恶意的人也许刚开始只是亲亲脸蛋，接下来可能是身体，可能是下体，可能是生殖器……作为非孩子的亲属，知音认为自己连脸蛋都不应该碰。
知音想起了弟弟小博，他三岁时回宁安过年。有一天，大人们在厨房忙活，知音陪着小博玩。小博说想尿尿，憋不住了。知音着急忙慌地去叫奶奶，奶奶放下手里的活来帮小博把尿。奶奶对知音说:“他想尿尿的话，你就帮他把裤子脱了，把小鸡鸡拿出来，他自己就会尿了。”知音连说着自己不会，她是不可能去碰小博的小鸡鸡的。姐弟俩一年才见一次，并不熟悉。如果知音可以去碰小博的小鸡鸡，那么年幼的小博会以为任何大人都可以去碰他的小鸡鸡。
甄珍的课上得还不错，歌曲学得挺快。她是个勤学好问的孩子。歌本上的歌词和范唱的歌词不一样时她会问知音；简谱上有不认识的音乐符号她也会问知音；当她觉得自己哪一句没唱好时，她会主动要求再唱一遍……凡此种种，都让知音觉得弥足珍贵。有的孩子太害羞了，跟知音学了半年，说的话不超过五句；有的孩子太爱哭了，稍微提出一点要求，就眼泪汪汪；有的孩子太淘气了，一节课有半节课都在做鬼脸。甄珍是知音最喜欢的孩子，她是个小天使，给她上课总是过得很愉快。
下课了，知音和甄珍一起走出琴行。接甄珍的家长还没来，接知音的阳春倒是来了。
“阿姨好。”甄珍看见知音挽住了阳春，便向阳春打了招呼。
“噢，宝贝儿，叫她姐姐。”知音听见“阿姨”会习惯性地纠正一下。
“姐姐好。”甄珍改口道。
“叫阿姨也可以，小朋友真有礼貌。”阳春俯身看着甄珍说。
“不行不行，因为我只能是姐姐，所以小朋友也只能叫你姐姐。”
“姐姐好。”甄珍再次问候道。
“妈妈怎么还没来呀？”知音问。
“妈妈说，如果她还没来就让我等一下。”
知音环视了一下四周，人来人往的，再看看甄珍，小小的一丁点儿。知音和阳春一起陪甄珍等妈妈。十分钟后，甄珍的妈妈来了。
“俞老师再见，姐姐再见！”甄珍道了别。
“好的，拜拜，慢慢走。”知音挥了挥手，然后问阳春，“她是不是超级可爱。”
“超级可爱，但有人超级不要脸。”阳春有节奏地点着知音的鼻尖，“我可不好意思让这么小的孩子叫我姐姐。”
“反正我是姐姐，你也只能是姐姐。”知音幸福地撒着娇。
阳春结束了学院的工作，接知音一起乘地铁回家，回家前顺便去逛逛超市。
“课上得怎么样？”
“甄珍实在太可爱了，我要给她多选几首适合她参赛的歌曲。不过，我觉得现在的儿歌没有我小时候的儿歌好听。”
“那你自己写呀。”
“啊？”
“我就抱怨几句，不用这么认真吧？”
“你可以试试呀，如果你觉得现在的儿歌不够好的话。”
“嗯……是可以考虑一下。创作孩子喜欢的歌曲……能反应儿童的真实心理……而不是成年人对儿童的刻板认知……”知音喃喃自语道，思忖了片刻后，又滔滔不绝地谈起了甄珍，“刚才那个小宝贝儿叫甄珍，她嗓音条件、音准、乐感比我小时候可好多了。如果她能坚持学下去，走专业道路都是没问题的。虽然现在说这话有点早，但她真的很喜欢唱歌。她是我所有学生中，最聪明的一个。你知道我是怎么发现的吗？是教她唱《卖报歌》的时候，那首歌的歌词有三大段，很容易背串。我就给她出主意，我说你看第二段，你只要记住‘大风大雨’就可以了，后面能推出来，因为‘大风大雨满街跑’所以才会‘走不好滑一跤，满身的泥土惹人笑’，她就说这歌词是有逻辑的。你知道吗？我第一次听见这么小的孩子能说出‘逻辑’这个词。她平时和我说话都很有条理，其他同龄的小朋友常常会词不达意。我真是太喜欢甄珍了，不知道她能跟我学多久？你说她长大了还会不会记得我教过她……”
阳春认真地听着知音说话，偶尔看看知音洋溢着兴奋的脸庞，不自觉地拧了拧眉头，仿佛在担忧什么。
说着说着，两人走到了超市门口。
“我先去上个洗手间。”阳春说，她已经忍了一会儿了。
“好，我陪你去。”洗手间离超市只有十多米。
阳春进去了，知音在洗手间外面等她。空气中萦绕着一股檀香味，洗手间常常用这种香气掩盖令人不愉快的味道。随时打扫的清洁工人，也为人们营造了一个舒适优雅的如厕环境。
知音等了一分钟，来了一对父女。看样子父女都要上洗手间，但女儿太小了，恐怕难以独立上厕所。年轻的父亲对女儿说了些什么，便看着女儿进了女厕所，自己去了男厕所。
女孩儿环视着四周，似乎想要寻求大人的帮助。知音走上前问她是不是要上厕所。女孩儿点点头。知音帮她打开厕所的门，厕所门有点重，门把手的位置也有点高，她确实需要人帮助。女孩儿进去了，关门前知音问她要不要卫生纸，女孩儿说要。厕所里面是没有纸的，纸巾都挂在洗手池的旁边。知音去帮她扯了一些。此时，阳春出来了。知音让阳春等一下，并说明了原由。
小女孩很快就出来了，知音带她去洗手池洗手。洗手池很人性化，有专为儿童设计的矮洗手台。女孩儿洗了手，知音帮她扯了一张擦手的纸巾。阳春看着知音亲切温柔地帮助小女孩儿，她觉得这温柔里闪烁着母性的光辉，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擦干手，女孩儿的父亲还没出来，知音打算陪女孩儿等，毕竟谁也不知道人贩子藏在何处。不到一分钟，父亲便出来了，他热情地向知音道了谢，女孩儿也落落大方地谢了知音。
父亲带小女儿上厕所是有点麻烦，如果是母子，母亲多半会直接带儿子去女厕所。就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吗？
“你要不要点零食，打折呢！”进了超市，阳春说。虽然还有两天才过六一，但孩子们喜欢的商品已经开始打折了。
“我要薯片，麻辣锅的！”
“又吃这个呀。”
“嗯嗯，我喜欢一直吃一个口味，吃到腻以后再也不吃。我小时候喜欢吃5毛钱一包的臭干子，我一口气买了10包，彻底吃吐了。臭干子是硬的，很有嚼劲，吃得我腮帮子都快废了，太阳穴都炸了。”
“贪多嚼不烂。”阳春笑笑说。
“确实没有嚼烂，吃到后面我都是硬吞的。”
知音选购了薯片、娃哈哈、果冻、雪丽糍、QQ糖等一堆孩子零食，小时候没吃够的，长大了就想补回来。阳春挑了水果、酸奶、咖啡等必需品。
走到结账处时，听见了小孩儿歇斯底里的哭喊声。只见一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在地上打滚，母亲又尴尬又气愤地拉他起来。可他赖在地上怎么都不肯起。
“快点起来！这么多人看到，丢不丢脸！”母亲的声音也是尖锐且刺耳的，“一天就知道要玩具，都买了这么多零食了，这里没有奥特曼。等爸爸回来了再买嘛！”
孩子听不进去母亲的话，嘴里嚷嚷着现在就要。这超市确实没有卖玩具的，母亲推的购物车里已经装满了整整一车零食，应该是为了给孩子庆祝六一。
孩子的哭闹引起了周围人的围观，母亲更加生气了，用威胁的语气说道:“走不走！再不起来，我走了，不管你了！”说完，母亲便拂袖而去，也不管那一车物品。
孩子害怕了，赶紧爬起来去找母亲。母亲当然是吓唬孩子的，她正站在未购物出口那儿看着孩子。孩子从哭嚎变为了尖叫，那音高，连知音这位声乐专业的轻型抒情带花腔女高音都自愧不如。可想而知，孩子没看见母亲有多绝望。
知音想知道接下来母亲会怎么做，但轮到她们结账了。装好东西离开时，知音还望了望那对母子，母亲抱起孩子推着车也去结账了。
05 家庭暴力
东西有点重，但只用了一个大袋子装，所以知音和阳春一人拎一边，分担重量。知音耳边还回绕着孩子震耳欲聋的哭声，她默默感叹道:“养育孩子的过程，是亲子之间互相折磨的过程。”她忽然感觉自己的膝盖有些隐隐作痛。
脑海里浮现出了模糊的画面，知音被人抱了起来，重重地往地上砸，膝盖无数次磕在地面上，她感觉膝盖骨快疼碎了。这种痛，来自遥远的童年，既清晰又混沌。这痛，多年以来，一直印在她的脑子里，每当她回忆时，膝盖上的痛神经都会被唤醒。
那是三年级的事，周末，她上完舞蹈课，肚子饿得咕咕叫。中午要去吃酒席，但酒席迟迟不上桌。知音饿得有点受不了，她跟妈妈说她饿，妈妈让她忍忍。她忍了许久，心里越来越不耐烦。她说她想出去买个饼子先垫着。父母不让，说马上就上菜了。知音的胃里已经翻江倒海，可连菜的影子都没有。她情绪不太好，很想闹脾气。终于，上了一盘蛋糕。妈妈让知音吃蛋糕，知音已经不舒服了，开始耍小孩儿脾气，把妈妈递给她的蛋糕捏坏了，一连捏了好几个。突然，一个巴掌狠狠扇在知音脸上。知音本能地捂住了脸，眼泪刷刷下掉。她看见了父亲愤怒的脸。父亲当着众人面打了知音一巴掌，他狠狠地说:“回家打个够！”
知音被打懵了，脑子里一片空白，机械地流了一顿饭的眼泪。中途她很想跑回家，但她不敢。妈妈见知音挨打什么也没吃，她快速吃完就带知音先走了。
路上知音哭得极度委屈，妈妈说的话知音听不进去。知音太怕父亲回家会打她，妈妈向知音保证父亲不会再打她。她说如果要挨打的话，她不如去死，她用脑袋撞着墙壁。妈妈向她保证爸爸绝对不会再打她。妈妈说，等爸爸回来，两人心平气和地谈一谈，这事儿就过去了。知音终于消停了，她不再闹脾气。她买了一块千层饼吃，又租了《西游记》的光碟。她想回去写作业，写完了看电视。父亲打她那巴掌，她也不计较了。
她写了一会儿作业，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她知道爸爸回来了。她心里有点紧张，但她相信妈妈说的话，她想心平气和地谈。但喝了些酒的父亲不会给她这个机会。他一进门，便说要打个够。
他用手捏着知音的脸，把知音从作业面前拽走。妈妈此时正在阳台洗衣服，她听见哭声赶来时，知音被父亲整个抱起来往地上砸。每一下都是膝盖着地。妈妈想要制止，可是她孱弱的力量帮不了知音一丁点儿忙。知音边哭边质问妈妈:“你为什么要骗我！”
她知道自己捏坏蛋糕不对，可那众目睽睽之下的一巴掌，还不够吗？为什么她听妈妈的话，心平气和了，却还要遭到毒打？
父亲一边打一边问:“你认不认错，认不认错？”
若是心平气和地谈，知音或许会承认，但在这铁拳下，知音的倔脾气也上来了，她说:“打死我也不认！”
又打了几轮，妈妈怎么都拉不住，知音被打得瘫在了地上，最终还是“屈打成招”了。她问要怎么认错，爸爸说:“跪在地上说，爸爸我错了，我再也不这么做了。”
知音心里无比屈辱，打她不说，还要她跪。但父亲的力量太强大，她无可奈何，只能照父亲说的做。认完错，她问了一句:“那我现在可以去死了吗？”
父亲冷漠地说:“死，马上死！”
知音好想冲过去跳楼，但她还是缺少死的勇气。往后的人生里，她不止一次后悔自己没跳下去。如果早些死了，后面也不用受那种种苦痛。
06 生育反思
“知音。”阳春的声音打断了知音的回忆。
“嗯？”
“问你个问题。”
“哦？”
“你挺喜欢小孩儿吧。”
“还行吧。”
“我看你挺喜欢甄珍的。”
“是呀，谁不喜欢呢？那么可爱！”想到甄珍可爱的小脸蛋儿，知音浮现出了笑容。
“你以后……会不会想要孩子？”
“啊？”知音惊讶得长大了嘴巴，仿佛阳春在问她会不会结婚一样，“老天，你在说什么？”
“我看你那么喜欢甄珍，你会不会也想要一个像她那样的孩子。”
“我是喜欢甄珍，我喜欢她可爱的一面，但孩子不会只有可爱的一面。如果因为孩子可爱而去要孩子，当她不可爱时又该怎么办呢？比如刚才那个小男孩，说不定他平时也很可爱，但他刚才那阵仗，谁当他父母都会感到头疼。”
“那像玛蒂尔达那样的孩子呢？”
“我可不配拥有那么高智商的孩子，她可是虚构的。”显然，阳春问了个很愚蠢的问题。
“你确定不会想要孩子？”
“我怎么要呀？双雌生育吗？我估计我死的那一天也未必能看到。去精子库买精子吗？我可不想怀孕。”
“你只是怕怀孕？”
“你不怕吗？你要是想要孩子，你可以去买精子。但是在这之前，我会让你把所有有关怀孕、生产、产后的痛苦和弊端全部了解一遍。如果了解完了，你还想怀孩子的话，那我只能在你怀孕时，拼尽全力照顾你。虽然孩子和我没关系，但爱屋及乌，我会视如己出。不过，我还是不想你生孩子，因为哪怕生孩子的死亡率只有亿分之一，我也不愿你冒险。我还舍不得看着你承担生孩子对身体、事业造成的一切负面影响。当然，我也舍不得让自己承担这些影响。”
“我家汤姆那么喜欢我，我都不想把它放在身边养，更何况生养孩子。我是怕你想要孩子而我不想，会让我们之间不愉快。”
“那你安心吧，我没有伟大到可以包容孩子的一切。说句丧气话，我的命太单薄了，薄到我连自己活着都觉得不堪负重，我哪里还有能力去负担另外一个人的重量。”说到这里，知音的哀愁中却有一丝坦然，“我喜欢甄珍，是因为我只看到甄珍可爱的一面，但她的父母却要包容甚至忍受她不可爱的一面。父母和孩子之间，总是避免不了互相折磨。比如今天那个小孩，他和妈妈都很痛苦。妈妈已经给他买了很多零食了，但他非要奥特曼，得不到满足就撒泼打滚，这是他在折磨他的母亲。妈妈用不要他了来吓唬他，也给他的心灵造成了伤害，这是母亲在折磨他。如果我是他的妈妈也未必能做得更好。父母和孩子之间，立场不同，思维不同，很多事情无法判断谁对谁错。我做孩子时，父亲带给我太大的阴影，我不想再生个孩子受我受过的苦。虽然我肯定能比我父亲做得好，但我依然没有信心应对孩子带来的一切问题。我负担不起养育一个孩子的责任，所以不生就是最大的负责。我喜欢甄珍，只是站在老师的角度上，希望她可以平安、健康、快乐地长大。甄珍这么棒，她的父母应该很会教吧。”
“让那些想生的、会教的去做父母吧。我爸妈有想过让我领养个孩子，但是我拒绝了。以前是因为我喜欢事业，连汤姆猫都照顾不了，更别说孩子。现在是因为有你和我在一起，我不想再来个孩子分走我对你的关注。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我不喜欢孩子，可能我太冷血了吧。”
“不冷血。像你亲生父母那种生而不养的，像我父亲这种养而不善的，那才叫冷血。”
阳春恍然大悟，知音对孩童的温柔，并不是母性的光辉，而是人性的光辉。或许，世界上从来都没有过母性的光辉，正如同从未有人说起过父性的光辉。对于亲生孩子的爱，是生物本能。对非亲生孩子的爱，是人性在熠熠生辉。
此时已经走到电梯门口了。阳春一人把袋子拎了起来。电梯开了，知音下意识地抱着脑袋进了电梯，动作有点滑稽。阳春笑了笑她。
知音前一阵子乘电梯时，脑袋被电梯门夹了。当时，知音见电梯门开着，里面站了个小学生模样的男孩子，便加快步伐想赶上这趟电梯。可是那孩子见知音要进来，故意按了关门键，知音进来时被狠狠地夹了一下脑袋。顿时，知音感到头晕目眩，差点站不稳，她听见小孩讥笑的声音。她想谴责小孩，可小孩已经到了要去的楼层，一溜烟跑了。知音捂着脑袋，她怀疑自己脑震荡了。回到家里，知音把事情告诉阳春。阳春见知音额头右侧上方处肿了个大包，要找那孩子的家长，可知音想不起那孩子的相貌和所在的楼层。脑袋上的包敷了一根冰棍后就不严重了。知音说不想追究了，但阳春却说服了知音，一起去查了小区监控，找到了孩子的家长。她们并没有索要赔偿，而是教育了孩子一顿，让他别再搞这种恶作剧。孩子的恶，不能轻易原谅，原谅只会让孩子的恶行比身躯成长得更加茁壮。
自从上次被夹过后，知音上电梯总是小心翼翼的，每次都会下意识地抱着脑袋。阳春说她是“抱头鼠窜”，知音说担心脑袋被门夹了会变笨。
07 身体
六月到了，天气逐渐炎热。夏日的夜晚，阳春淋浴完拿着浴巾走进卧室，在镜子面前用浴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知音正躺在床上看一本讲西洋画的书。她正在欣赏卡巴内尔的《维纳斯的诞生》，从泡沫中诞生的象征着性与爱的女神维纳斯姿态妖娆地躺在波浪上，大理石般光洁白皙的肌肤没有半点瑕疵，娇嫩的乳房，纤细的腰，丰盈的大腿，一览无遗。除了头发以外，便不再有任何体毛，没有腋毛，也没有阴毛。这是女神的身体，是男性梦想中的女性肉体。在众多维纳斯的画像和雕刻中，这是让知音一见钟情的一副。
见阳春赤身裸体，知音便放下书端详了一会儿。人体不愧是最为精致的艺术品。知音欣赏着这比维纳斯更具有魅力的身体。皮肤因淋浴时的揉搓而显得微微发红。房间里只开着床头柜的灯，在有些偏橘的灯光的照耀下，她的每一寸肌肤都散发出了温暖和沐浴露的阵阵清香。这令知音非常愉悦。阳春用毛巾擦拭完头发，又擦拭着被头发滴下来的水弄湿的脖颈，知音专注地看着她。
阳春的身材令知音羡慕至极。她身材匀称苗条，身高175cm，体重长年保持在115斤左右。可现代人对女性的瘦有着极端的追求，哪怕175cm体重也要在100斤以下才算好身材。知音却不以为然。
较为自律的生活习惯，让阳春的身材没有在三十岁时发福走样。手臂因为弹琴多年有着明显的肌肉。左乳房患有乳头凹陷，知音第一次看见阳春的乳房时，不自觉地伸出手想把凹陷进去的乳头挤出来，阳春下意识地拍了她的手背。她这才知道，这是天生的，是挤不出来的。
阳春胸部较平，也许是因为她比较瘦，也许是因为青春期发育得不好。知音很羡慕这样的小胸，如果知音也有这样平的胸部就不至于在跑步时乳房上下颠得发痛。在知音看来，大胸是麻烦的。她不喜欢穿文胸，准确来说是极其厌恶，尤其是夏天，简直束缚得让她窒息。每次脱下文胸，都会看见胸下被勒出的一条红印。可是不穿也很痛苦，一是跑步时乳房抖动会痛，二是乳头与衣服摩擦也会痛。若是有一对阳春那样的小胸，只需贴上乳贴便可出去运动。知音也曾贴着乳贴出去跑步，胸部上下震动时竟将乳贴震掉了，也不知掉在了操场的哪一处。知音的胸部并没有大得过分，B罩杯而已，但她已经觉得令人头痛了，她完全无法想象更大的罩杯会有多少不便。
知音继续欣赏这美丽的躯体，平坦的小腹没有赘肉，但阳春希望有朝一日能拥有腹肌。知音掀开睡衣看了看自己白白的肚皮，吸了一口气，把肚子鼓得圆圆的拍了两下，发出啪啪的声音，接着在肚皮上拍了一段3/4拍的节奏。
阳春看见她的傻样，笑不可仰，戏谑道:“你皮肤可真好，简直白如猪皮。”
知音气不打一处来:“别人都说肤如凝脂，你居然说白如猪皮，你个没文化的！”
说完笑，知音又继续欣赏眼前的人体艺术。因为练琴、作曲久坐，臀部两侧出现黑色素沉淀，左臀上还有一块暗红色的胎记。在传统男性的视角下，这臀部不具有任何吸引力，但知音依然觉得很完美，因为她挑不出毛病。臀下面那双修长的腿，知音真恨不得长在自己身上。她太羡慕身材高挑的阳春了。知音上了初中后就没再长个子了，身高勉强达到160cm，她觉得自己太矮小了。如果像阳春一样高，就不用穿高跟鞋上台了，生活中也会方便许多。在家里，知音总是要站在凳子上才能拿放在高处的东西，阳春怕她摔倒，不让她拿。高大的身材会让她拥有更多的安全感。
阳春的身体于她而言宛如珍宝，她看得失了神。
“你怎么傻呆呆地看着我？”阳春见知音半张着嘴，一脸痴样。
“额……你屁股上有块胎记。”
“我妈和我说过，但我不知道在哪儿？”
知音爬到床边，用手戳了戳那块儿胎记，在左臀的中央。
“哦，在这儿呢。”阳春用手摸了摸，胎记是平的，所以她自己从未发现。
知音从她身后环住了她，把脸贴在她背上，嗅着背后毛孔里散发出来的香气。背上有着密密麻麻细小的汗毛，还长了些红色的小痘痘，知音看得很清楚。
“好啦，别腻了，我穿好衣服再抱。”阳春温柔地说道。她把浴巾放进浴室后，便穿了一件深色的吊带衫和黑色的超短裤。闷热的夏季里，沐浴后这样穿最令人舒适。
“来抱抱吧！”她坐在床边，让知音坐在她腿上。小狗熊一样的知音趴在她身上，在她怀里不停地蹭着。
“怎么了，小知音？”阳春问，“你是不是有需求？”
“没有了，你进来以前，我已经获得好几次了！”
“是吗！好几次？”
“我的手虽然不太会弹钢琴，但是服务自己还是没问题的，它可不是百无一用。你要是不相信的话，下次可以看看它是怎么取悦我的！”知音那灵巧的手指足以满足自己的生理欲望，她不需要仰仗从爱人那里得到性快感。和阳春在一起时，她追求的是一种高于性高潮的愉悦。
“你这个小东西哟！”阳春用额头碰着知音的额头。
“我这会儿好快乐哟！”知音用鼻子蹭了蹭阳春的脖子，然后吻了吻。
阳春想要回吻过去，可她的唇还没碰到知音的脖子，知音就咯咯地笑个不停，条件反射似的缩着脖子。知音身体上有许多部位都极度敏感，稍微碰触，就会不受控制地反抗。这时，她尤其庆幸阳春是无性恋。
对二人而言，最让她们双方舒适的便是拥抱和亲吻，这也是她们每天都会做的事。
知音吻了阳春的额头、脸颊和嘴唇，然后趴在她肩上，感受她凉爽的肌肤带来的温柔和快乐。
知音太爱阳春的身体了，因为这身体有着在大众审美里这样或那样的瑕疵，它既不丰腴也谈不上性感。这身体有一种不为取悦任何人而存在的美，这身体寄居着一个独一无二的高贵的灵魂。
08 性
有时候阳春会忘掉自己是无性恋者，而以为自己是精神恋爱者，知音也会不自觉地称自己为无性恋者。是什么都不重要，无性恋或精神恋爱者于她们而言既不是标签也不是束缚。她们会有肢体上的接触，例如拥抱、接吻、耳鬓厮磨。阳春喜欢让知音亲吻她的脖子和肩膀，知音喜欢阳春吻她的额头和脸颊。当知音有需求时，她照旧用手指抚摸自己的阴蒂。在家里，只要一有需求，她就会钻进被子里满足自己，并不在意阳春是否在场。如果知音动作较小，阳春几乎不知道她在自慰，如果动作过大，阳春意识到她在自慰时，会走过去吻吻她的额头，然后让由她自娱自乐。
阳春第一次发现知音自慰时，是刚在一起不久的一个夜里，阳春在半醒半睡中感觉到床在摇晃。她无意识地摸了摸知音，竟摸到知音裸露的臀部，臀腿交接处有一些粘稠湿润的液体。奇怪的触感，让她瞬间清醒了。
知音正裸着下半身，趴在床上，晃动臀部，这是她在青春期就探索出的自慰方式。
阳春摸到她的臀部时，刚好是她临近高潮时，阳春突如其来的抚摸，竟吓走了快要喷涌的浪潮。
“你在干嘛？”
“自慰呀。”
“不需要借助工具吗？”
“我不习惯用那些玩具。”知音在高三毕业的暑假，网购了一个自慰器。是按摩阴蒂的，外形像一个舌头，按开关会不停地震动。知音趁父母不在时，偷偷用过几次，但效果不尽人意。震动棒的介绍，读起来那么诱人，可实际效果却还不如读那段介绍来得刺激。知音还是喜欢用自己的手指或是趴在床上扭动臀部。她没有再尝试过自慰器。
知音向阳春说了自己多年来的自慰经历。阳春虽然想象不出其中的快感，但看知音陶醉的表情，也有所感知了。
“你真的不需要和我？”
“你是无性恋呀！”
“我确实没有性需求，但是你……你不想和我？”
“没想过，这么多年都习惯自慰了。说真的，我大概也有无性恋的特征吧。有的无性恋者也会有性需求，可以自慰却无法对他人产生性欲。我对你会有一些感觉，我也说不出来算不算性欲。我在自慰时会想到你，但真要和你做爱，我确实没想过。”
“知音，我想说我很爱你，虽然我没有性需求，但是如果你真的需要的话，我可以尝试着去爱抚你。”
“你没有必要为了取悦我而违背你自己的意愿。我说过了，性只能是分享，不能是单方面的付出或者妥协。”
“如果只是爱抚你的话，我也没有什么不情愿。只要是能让你快乐的事，我都愿意做。”
“好吧，那我们试试吧，如果你觉得不喜欢的话就算了。我完全可以自己解决。”
“好呀！我是不是应该去洗一下手，需要用安全套吧，手指直接伸进去会不太卫生吧。”
“别别别，我不喜欢被插入。我自己试过，手指很难进去，进去了也没有任何舒服的感觉。我只有阴蒂高潮，没有阴道高潮。”
“我听过这种理论，女性的性高潮主要在阴蒂而不是阴道，能阴道高潮的女性很少。”
“嗯。虽然我没有去调查过别人，但对我来说确实如此。”
“那我怎么做可以让你快乐？”
知音让阳春用手指爱抚她的阴蒂。阳春食指的指肚刚接触她的阴蒂时，她被刺激得哆嗦了一下。这是第一次被不属于自己的手指按摩阴蒂，她有些不习惯。阳春照知音的要求揉了一会儿，她很在意知音的感受，不停地询问她是否做到位了。知音只是刚开始感到有些刺激，适应了一会儿后便觉得索然无味。阳春揉按的方式和知音自慰时是相同的，但是知音却没有任何快感。
自慰时几分钟便可渐入佳境，但阳春揉按了近十分钟，知音都没有任何反应。在这揉按的十分钟里，两人也不断地亲吻或抚摸对方，可是依然没有让知音体会到性快感。
阳春的手指在钢琴上如同魔法棒，可以创造出令人惊艳的旋律，可这手指放在知音的阴蒂上却如同鸡肋。看着尽心尽力想让自己快乐的阳春，知音竟想假装高潮。她犹豫了一会儿，在阳春询问她是否有快感时，她还是如实说了。
并不是阳春哪里做得不好，阳春的手指正如知音买过的按摩棒，没有不好，只是不适合知音。知音喜欢用自己的手指，喜欢用自己可以控制的东西去取悦自己。阳春的手指也好，按摩棒也好，这两者带给知音阴蒂上的刺激与知音用自己的手指自慰时相差无几。区别只在于，知音可以控制自己的手指，自己的手指可以时时刻刻为满足自己的需求而存在。与其说她在自慰，不如说她在和自己做爱。她并不只是在解决生理需求，她更是在爱自己。
她觉得自己和自己做爱，比和他人做爱——哪怕那个人是阳春——更自在，更快乐！
在这十分钟的性行为中，阳春也没有任何快乐。她只是按知音的要求，机械地转动着手指。这个过程于她，虽然并不反感——因为对方是知音——但却极度无聊。当两人亲吻时，她很想把手收回来抱抱知音或是摸摸知音的头发，这会更令她快乐。
两人坦诚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后，达成了共识——再也不做这种无聊的事了，然后亲昵地相拥而眠了。
从那以后，每当知音自慰时，阳春都任由她自己快活，只是偶尔给她一个吻。
下章预告:
下章将有一位神秘女性登场，该女性在本小说的重要程度不亚于阳春！她和知音将发生怎样的故事？
涉及话题:同性恋/宝冢/音乐剧/民乐/主线高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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