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露琪亚
鸡毛掸子。
露琪亚发现她的手死死攥着鸡毛掸子。
露琪亚有些头晕，抬头看到矮桌后的一护，一护正探头看着她。
他笑起来的样子。
像个温暖的太阳。
“你回来了！！”
露琪亚困惑。
一护……？
一护凑到她身边，吻她，顺走她手中的鸡毛掸子，直接扔进垃圾桶。
露琪亚一脸懵懂，直到看到那个书架。
还行……尺寸刚好。
“你们白天去哪儿了？没有吵架吧？”
一护将书拢进书架。
“没有没有没有~家里没菜了，我们去超市逛逛？”
露琪亚笑着点点头。
自行车派上了用场。
一护载着露琪亚。
雨小了不少，凉风让露琪亚的意识清晰起来。
露琪亚坐在车后，将雨伞高高举在一护的头顶。
崭新的大超市。
“你还记得这里吗？你来现世的那俩月，你训练我的那个空地，现在变超市啦。”
露琪亚只是看着这个超市，
“我以前总是让你拖着轮胎跑圈，没想到居然变化这么大了。”
一护推着购物车车，牵着露琪亚的手，
超市里的货架摆满了玲琅满目的商品。
不一会儿，购物车里便塞满了蒜，洋葱、青葱、 食用油 、蘑菇 、冷冻蔬菜 、蔬菜莎拉、牛肉糜和猪肉末……
露琪亚挑的都是特价，临期，或者是买一赠一的东西。
好像在她眼里，那些都是宝物。
“我感觉我被妻子瞧不起了。”
一护苦涩地说。
“我的钱包要是鼓一点……实现了超市自由……”
“你依然吃的是这些。”
露琪亚正色。
一护感受到了中年人的责任和使命。
回去的路上，雨难得停歇。
小孩子出来在游乐场玩耍，大人们也难得收起伞欣赏起黑云空隙中的蓝天。
露琪亚和一护坐着秋千，看着路上个子忙碌的行人。
他们买的食材就放在秋千旁的地上。
这样和一护手拉手逛超市，露琪亚觉得是第一次。
一护一边荡着秋千，一边看着紫眼睛笑。
露琪亚坐在另一边的秋千上。
他用腿支着秋千，一晃一晃荡漾着，一点一点靠近露琪亚。
秋千飞了起来。
少年吻上了露琪亚的脸颊。
他笑着，就像天空那个破云而出的太阳。
他做了坏事，吐着舌头，又荡着秋千逃走了。
露琪亚觉得
这是一护第一次偷偷亲她
但她又觉得一护做过很多很多次。
灶台。
蒜，洋葱、 葱、 食用油入锅爆香
蘑菇 、冷冻蔬菜粒入锅，
生抽、 白糖、 黑胡椒粉调味放凉。
牛肉糜和猪肉末混合成馅。
老抽 、盐、蚝油、 淀粉……
团成肉饼
在蘸满由鸡蛋 面粉 清水做成面糊，
裹上面包糠
油烧热，放筷子，冒小泡后，中火炸6分钟，
一个个肉饼发出滋滋的声音，表面的颜色逐渐变成焦黄。
露琪亚将他们捞出来，摆在厨房纸上。
一护就在旁边，他很开心。
他围着她，搂着她，妨碍她干活，要从她盘子里偷吃刚炸出锅的牛肉饼。
露琪亚拍他的手，叫他饭好了一起吃。
一护轻轻啄了下妻的嘴唇，咬着牛肉饼跑走了。
……
再炸吧……
露琪亚叹了一口气。
一护连吃两大碗米饭。
三个肉饼。
一大盆蔬菜沙拉。
“你在长身体吗？”
露琪亚总觉得自己蒸的饭不够。
“我就是饿啊……”
看着一护大口大口吃饭。
露琪亚没说，但心里很开心。
（就像我写了文，大家都给我点赞，我也会很开心。）
晚饭后，一护拍了拍自己的腿。
他让露琪亚坐过来。
每次一护都会让露琪亚坐在他腿上。
一护会搂着她，对她一顿说教。
很奇怪，印象里一护没有这样做过，但她就是知道。
她觉得自己坐在他腿上，被教训过好多好多次。
露琪亚坐上一护的腿。
一护搂着她。
拿出一个小包装的东西，开始讲这个计生用品的使用事项。
“这是那石头特意叮嘱的，说要让你知道，有这个东西，会保护女孩子。”
露琪亚大大的紫眼睛忽闪忽闪的。
也不知道她听懂了没有。
“用这个能保护你吗？”
“保护是互相的。”
“那是好东西啊！”
一护噘着嘴哼哼。
“可我……不想让你保护我。我……想欺负你。”
“你真是别扭啊……”
露琪亚笑了。开始看起这个东西的说明书。
一护把下巴搭在她肩膀上，搂着她。
“人类……真有趣。居然发明出这种东西。他们为什么要发明这东西？”
“可以预防疾病啊，如果不想要宝宝的时候，也可以防止意外嘛。”
“可他们有什么资格认为宝宝是一个‘意外’？”
“嗯？”
“他们凭什么觉得生命是意外，是个负担，是个累赘？他们以为杀死未出生的生命，就可以享受现世的安逸吗？他们以为抹杀其他的生命的幸福就能让自己的苦难变少吗？人啊……有时候太过自以为是，以为自己全知全能，甚至连死亡的也可以僭越……真是傲慢……”
“你说这话的时候，口气真像大反派啊，露琪亚。”
“哎……和那些生下来又抛弃的，生下来不养育的，生下来却虐待的相比，这样还是负责任的，我只是……有时候为他们惋惜，他们其实很幸运，但他们不珍惜……”
“我绝对不会像他们那样的。”
“嗯，我知道。一护不是。”
“……其实，我……有个愿望。我想当爸爸。”
“诶？”
露琪亚愣了一下。
一护变成了草莓。
“我也想开一家黑崎医院，有三个尽惹麻烦的孩子。男孩就叫一勇，女孩就叫莓花，剩下一个到时候再想。男孩像我，女孩……”
一护看着露琪亚。
“……嗯，女孩有一双紫眼睛。”
露琪亚的脸也红了。
她身体发起烫来。
一护也没说话。
他们听着窗外的雨。
“露琪亚，你相信轮回吗？”
“相信，这不就是死神的工作吗……为灵魂进行魂葬，让他们开始新的故事，新的人生。”
一护把头靠在露琪亚的脖颈。
“你记得我第一次吻你是什么时候吗？”
“在厨房洗碗池那里吗？”
“不是。是在我的梦里。
是妈妈祭日之后的一个星期天。那天，天特别蓝，你坐在我卧室的壁橱里，我给你摘了一把小花。你说那是大波斯菊，还说波斯菊和波斯没关系；
我第一次吻你的时候，是在尸魂界， 你悄悄跑去向空鹤大姐请罪。我背着你回白哉家，那天天的夕阳特别的红，你说你想留在尸魂界；
我第一次吻你的时候，我打败了蓝染，失去了死神之力，我快要看不到你了，你抬头望着我……
我第一次吻你的时候，终于不用战斗了。我从医大毕业，穿着毕业礼服，我当着大家的面，跪在你面前向你求婚……”
一护有些哽咽。
紫眼睛沉默着。
一护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第一次吻你的时候，你穿着白色的裙子，你和我手牵手走在一大片花海中，你把长发扎在一边，可我却快秃了……”
太阳开始哭泣。
窗外的雨变大了。
“这都是我的梦，梦里我吻你，然后你笑我，说在和我‘打招呼’。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我不想醒来……”
“一护……”
“你不要走……露琪亚。别走……”
“一护，我……我也不想走……”
我也不想。
“我一定会救你的。你留下来……”
留下来……
露琪亚只听到了雨声。
那个小包装一直躺在榻榻米上，最后也没有撕开。
也不知过了多久，
露琪亚迷迷糊糊睁开眼。
她手腕上还缠着丝带。
她也是今天才知道，一护是个变态的。
他在自己怀里蹭着哼哼，说想把她绑起来。
他说她绑起来的样子就像是礼物。
哎……礼物就礼物吧……
露琪亚叹了口气，看着一护用绸带将自己的双手栓住。
他说在西班牙语里，“妻子”的意思就是“镣铐”。
铐住女人的身体，铐住男人的灵魂。
一护说，他心甘情愿被镣铐拴住。
她被床单包裹着，被子里很温暖。
有雨的味道，太阳的味道，一护的味道。
窗外的雨还在下，但露琪亚不害怕。
露琪亚藏在被子里，从被子的缝隙里看着外面。房子里有一盏灯光。
一护坐在矮桌旁正在做题。
他全身赤裸，只用毯子盖住腰胯。
他背着露琪亚。灯光用阴影投下他身上肌肉的线条。
他不冷啊……
死神的脸热的滚烫。
过了好一会，她才拾起勇气，继续去看人类少年。
他背上有两道被抽打的红痕。
……
“一护？”
一护一手撑着下巴，回头看向床。
他这才意识到床上的死神正在偷看自己。一瞬间，死神脸上的红晕传染给了少年。
一护（ichigo）又变成了草莓（ichigo）。
“恩……恩？”
你和那孩子打架了吗？
“啊……”
“你背上是什么？”
少年笑起来。
“社会的毒打。”
他笑着，又去看桌上的参考书。
铅笔在手里一转一转的。
死神窝在被子里，听着雨声。
露琪亚有点后悔
她不该打扰他学习的。
但她的身体没那么做。
她顶着被单下了床，被子发出悉悉索索的摩擦声。
被子贴着一护的脊背，紧紧靠着他。
死神藏在被子里。
她偷偷瞄一护，发现一护也在偷看她。
他又看向卷子，手里不停转着笔。
雨声淅淅沥沥。
“考试难吗？”
“恩……比打蓝染难一点。”
一护笑了。
“守护世界比较简单啊……”
“嗯。”
“一定没问题的。”
“我可没什么信心。”
“在我心里，一护是打不倒的男人。”
一护挺高兴的。
“嘴巴真甜啊，你是不是想吃汤圆了？”
“可以吗？”
“嗯。我一定会实现汤圆自由的。”
“考过了，你就是医生了？”
“麻烦着呢，还要上学，实习，继续深造……然后还要找工作，存钱，买房子……你喜欢什么样的房子？反正你大哥家那样的……我是不可能了……”
“有个院子可以吗？”
“什么样的院子？”
“就是能种花，种菜的。”
“要不要种一棵树？”
“好啊，然后看着它越来越高，越来越壮，直到树冠盖过房顶。”
“这样什么东西都能顺着树爬进来了。”
“这倒也是。”
露琪亚有些悲伤。
还好有被子，不然他就看到了。
他们靠在一起，
一护背对着露琪亚，继续做题。
“一定会有这个家的。”
“嗯。”
“我们一定会有的。”
“嗯。”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救你的，露琪亚。”
露琪亚闭上了眼睛，做了个梦。
她梦到自己身着白无垢和一护坐在月牙船上。
他们在紫色的苍穹飞翔。
月牙船长满银色的风帆，一护能感觉到发丝间的疾风。
船到了月亮上，那里满山遍野满是小小的波斯菊花。
黄色的，紫色的，红色的。
花儿争相怒放。
他们下船，手牵着手。露琪亚拉着他，他拿着相机。他们照花海，照山越，照苍穹，然后将照相机对着自己，做着奇怪的造型。这次的相片里有他。在相片里，他也和露琪亚在一起。他们穿过花海，穿过树林，走到一棵参天大树下。树上挂满了红色的线。一护不知道为什么，从树上取下一根红绳。他们互相将红绳的一端系上对方的手腕，他们看着彼此微笑。天空是紫色的宇宙，星辰发出闪耀的光，为他们祝福。
露琪亚睁开眼，
一护已经将她抱上了床。
一护睡在被子外面，赤裸着身体。
露琪亚用被子给一护盖上肚子。
但他迷迷糊糊又掀开。
屋外下着冷雨，但一护觉得热。
她叹了口气，裹着着一护的T恤，离开卧室，走到洗手间，带上门。
死亡没有脚步声。
洗手间里传来流水的回响。
露琪亚洗了洗脸。
死亡抬头，审视着镜中的自己。
她的皮面已经腐朽，白骨外漏，眼中的紫色异常明亮。
她身后是绿眼睛的崩玉，正靠在墙壁，双手交叠于胸前。
“替代品终究是伪物，我做的义骸最多也只能支持五天。
还有三天。
三天后，这灵体和肉身都腐朽瓦解。
咱们必须离开这个故事。”
镜子里的露琪亚没有笑。她转身看着崩玉。
“不要伤害一护。”
紫眸冰冷。
“啥？”
“那他背上的伤是什么？”
“那不是伤，那是教训，是不好好学习的代价。”
绿眼睛冒着火。
“不学好就会被毒打，要么是被鸡毛掸子毒打，要么是被社会毒打。他18啦！得有担当有责任，得明白做人最基本的道理。”
“反正就是不能欺负一护……”
“你就做他五日的新娘，还真当自己是新的娘了吗？”
“我不管！”
“是，领导说的是。都听领导的。”
紫眸沉默了一会。
“尸魂界的事你不要和他说。”
“为什么？”
“一护很强，他可以赢得每一场战斗，但……现在不一样。
这是战争……是一个与一护无关的战争……”
“当雪崩来临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当战争来临时，也没人能够独善其身。”
绿眼睛的声音冰冷。
“当然，我不是怂恿他蹚战争的浑水，
他向我担保让浦原做你的代理死神，
那他应该是有办法联络到父亲。
他迟早会知道你在尸魂界发生的事，
他迟早会知道他是这个故事的主人公。
他迟早会知道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那赶早不赶晚，
让他知道，他不能永远做一个少年，
让他知道，不要去犯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让他知道，他要做一个成年人！！
他要有担当，要有责任，
要做出选择，要付出代价。
要有舍，才有得。
他放弃了这个故事之神（作者）为他设计的结局，
他放弃了他原本的幸福。
他选择了快乐，
那么最起码，
他有权知道自己不幸的缘由。
他有权知晓这个故事空白之后的故事。”
紫眸不知在看哪里。
“我就可以带你去彼岸。”
“床上那只金毛可不这么想。”
“浦原先生不能离开这个故事。
只有他才能让死神赢得这场千年血战。
我是这个故事中，无关紧要的一个小角色，我可以离开。”
“床上那只金毛不想让你走。”
“我也可以回来！”
紫眸着急了。
“回来？”
绿眼睛皱皱眉头。
“你真是吹牛吹破了整个苍穹啊，我们要去的彼岸是灵魂尚未到达的地方，你还想着回来？”
“你能否认这种可能性吗？”
“不能。”
“那你告诉一护……”
“这可能性就和希望一样微茫，这可能性就如同你在12个小时内中了彩票的同时还找到了真爱。”
“你拥有我的剑（sword），你拥有我的承诺（word）。”
露琪亚的语气诚恳。
崩玉看了看自己腰间别着的袖白雪。
这是它与死亡约定的信物。
“但我也想杀死浦原。”
绿眼睛闪着光。
“他夺走了我的自由，那我强迫他离开他最爱的故事，更有戏剧性。”
绿眼睛笑了。
“可没有浦原先生，一护怎么办？大家怎么办！？尸魂界怎么办？”
“……请您放心，明光，这个故事的结局已定。我向您保证，大家都会平安的。这是一个少年漫画，又不是血色婚礼。在这个故事里，一护绝对不会死。”
露琪亚还想说什么，洗手间的门开了。
一护揉着眼睛走进来。
露琪亚吓了一跳。
镜子里的崩玉没有动。
一护睡的迷迷糊糊解裤带。
露琪亚慌张要出去，但被一护拉住手。
“等我。”
一护含混说着。
“我去外面……”
“就在这等我。”
“不太好……”
“你又不是没见过……”
露琪亚有些手足无措，只好低下头等着。
镜子里的崩玉看着露琪亚笑。
你俩真是钢铁般的友谊。
崩玉用唇语对露琪亚说着。
一护洗完手，拉着露琪亚出了洗手间。
崩玉看了看洗脸台上的水滴，咬牙忍住要擦干的冲动。
他俩回到床上。
一护搂着露琪亚继续睡了，露琪亚也没说话，听着背后一护的吐息。
一护没有睡……
他听到我和崩玉的对话了吗？
“我明天……”
露琪亚转身，侧躺着看着一护。
“我明天得去上班……得很晚才能回来……”
一护皱着眉头，嘴巴拉成了一条线。
露琪亚笑了。
“啊……那我给你做便当？”
一护受宠若惊。
他好像根本没料到露琪亚会这么说，他掩饰着狂喜。
“可、可以吗？”
“可以啊……我可以保证是熟的。”
牛肉饼还有，
米饭嘛……
露琪亚寻思着给一护带什么。
一护笑了，有点腼腆，有些不舍。
“可我很晚才能回来……”
“我等你。”
“可……崩玉能保证哪里都不去吗？”
“啊，我可以告诉她，让她看家。”
露琪亚笑着。
一护看着她，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道了声晚安。
崩玉的残影没再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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