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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白之后 (1~5章)

Fan Fiction 同人 rukia 715114 13814 Sep 13,2021
出场人物:
井上: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我痛苦。
一护:我喜欢的人死了,我痛苦。啊!等等!她还没死!我要救她!我一定要救她!!
露琪亚:朽木露琪亚死了。我是谁?我是朽木?我是露琪亚?我是死神?我是死亡?我应该留在我的爱身边,还
是去履行我的职责?我该如何定义我?我痛苦。
崩玉:久保带人的故事太恶心了,我要写我自己的故事。我想离开这里!我痛苦。
恋次:我喜欢的人和别人结婚了,我觉得我还能再争取一下。
浦原:我无法守护我热爱的世界。
我创造了一个英雄,但英雄为了美人会毁灭世界。
我创造了一个许愿石,但那石头如今要出走,实现自己的价值。
他们都不爱这个世界,我痛苦。
书写者:我写了这么多字都没有写清楚,我痛苦
我写了这么长时间,只写出了系列的1/4,我痛苦。
写作规则之一: 笔下的角色,都别想过好日子。
0.书写者
九重之天下,创造之殿中。
书写者们在自己的工位上奋笔疾书。
诺大的空间,排满了密密麻麻的工位。
大殿里能听见各种材质的笔尖摩擦的声音。
芦苇笔在泥板上刻字,
毛笔在竹简上撰写,
刻刀将故事雕琢在巨石表面,
铅笔与纸张缠绵,
打字机发出清脆的声响,
键盘在屏幕上敲击出一串串代码区间……
其中的一个工位,
有一位书写者坐在键盘之前苦思冥想。
和所有人一样,
它身着纯白长袍,头戴能遮盖面部的巨大冠冕。
它注视着自己的“笔”
它的双手在那键盘之上微微伸展。
“我要写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书写者抬头,
看着那位大人穿过连通的走廊。
她捧着书,步伐轻快,脸上洋溢着笑容。
书写者也不禁微笑。
那位大人是光,照亮整个苍穹,
那位大人是死亡,是万物的始终。
那位大人是这世间一切的爱与美。
那位大人的灵魂散发着优雅与高贵。
明光真美。
想让自己的故事能像她一样闪耀。
是这大殿中每一位书写者的初愿。
于是,书写者们用自己的心,
化为绢帛上的墨汁,化为打字机上的铅印,
只为了赞颂这世间的爱与美。
只为了驱散世间万物的苦难。
只为在明光照耀不到地方,
温暖某个哭泣的灵魂。
我要写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书写者自问,
终于开始敲击键盘。
“战胜恐惧的是勇气。可勇气从何而来?
勇气,不就是对失去所爱的恐惧吗?
我所书写的故事是一个关于‘恐惧’与‘勇气’的故事。
请聆听着我的琴音,
让我歌咏那空白之后的物语……
序:崩玉
现世,有一个四面环海的东方国家。
这个国家里一个名为空座町的小镇。
我们的故事就从这里开始。
一位来自亡者世界(尸魂界)的死神。
朽木露琪亚。
女。140岁。
矮个,贫乳,黑发,紫眸。
她是负责空座町这个片区的执勤死神。
她的工作内容很简单。
1、为空座町死去的灵魂们举行魂葬,引渡它们去尸魂界往生。
2、与出现在空座町的恶灵(虚)战斗,净化恶灵,引渡他们在现世往生。
3、驻扎2个月后,与后续前来的同事完成工作交接。
这是朽木露琪亚第二次来到现世执行任务。
可她第一天,就出了岔子。
在跟踪一只虚的时候,死神无意间跳进了一个少年的卧室。
那少年一脚把她踹在地上。
朽木露琪亚才意识到,
那少年,
可以看见死亡。
他叫黑崎一护。
男。15岁。
高瘦,橘色短发,学生。
床底下藏的都是丰润美女的杂志。
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印象不是很好。
人类少年踹了死神一脚。
死神抓着他极具羞耻性质的杂志威胁少年。
一人一鬼在不到十平米的卧室里绕圈追着跑。
后来,恶灵(虚)突然袭击了黑崎一护的家,
他的家人奄奄一息。
死神也身受重创,无法战斗。
危难之中……死神将自己的剑递给了少年。
少年接过死亡的剑。
斩断了命运的枷锁。
故事,就这么开始了。
但他们并不是这个故事的主角。
朽木露琪亚失去了死神的力量后,只得让黑崎一护做她人间的代理,去处理死神的工作。但让渡死神之力是重罪,尸魂界派遣死神十三番队从现世抓走了朽木露琪亚,并计划处以极刑,粉碎她的灵体和心,让她永世不得超生转世。黑崎一护看不下去,和伙伴们一起前往尸魂界拯救自己的朋友,却不想成为了更大阴谋里的一颗棋子。
尸魂界总共有12位队长。
那是十二位最强的死神。
忽然间,三位死神公然背叛了尸魂界,向尸魂界的灵王宣战。1/4的队伍公然叛变,可见灵王的队伍里真的有很多问题。
以蓝染为首的叛变者,他们真正的目的居然是夺得朽木露琪亚体内的……
我。
这个故事真正的主角——崩玉。
我是由尸魂界科学家浦原喜助制造的许愿石。
我拥有强大的灵压和力量。
我可以实现主人的任何愿望。
我可以让我的主人拥有强大的力量。
可以让我的主人拥有荣华富贵。
我还可以改变过去,重启时间。
如果你实在是没有概念,
可以看一下哈利波特。
我的地位和魔法石也差不到哪里去。
我什么都可以做到,
唯独不能实现我自己的愿望。
我死了
我是死了的魂灵。
我的父亲(浦原喜助)
将生者世界(现世)与亡者世界(尸魂界)之间漂流的灵魂碎片囚禁在指头大的玉石之中。
天文量级的灵魂全部压缩在一点,由此创造出足以扭曲时空的巨大灵力。我们被巨大的力量粉成碎末,连同我们生前的噩梦,一起永远囚禁在这操蛋的石头里面。
我被困在这里了,我们永不得翻身,这块石头就是我们永恒的地狱。
除非,有人愿意救我们。
我等了好久好久,换过无数个主人。
浦原喜助,蓝染,黑崎一护……
但没有一个人愿意救我。
父亲只是将我作为实现他愿望的道具。
蓝染只想着让我去破坏尸魂界。
黑崎一护,他忙着结婚生子……
对其他人来说,
我只是推动剧情发展的麦高芬。
所有人都在争夺我,
但没人在乎我的死活。
没有人关心我的苦难,
没有人聆听我的呐喊。
它们想利用我的力量。
当我的灵魂熄灭
当我不再有利用价值的时候,
他们便一脚将我踢走。
son of a beach。
我的故事里没有盖世英雄,披着斗篷扛着刀来接我。
能拯救我的,只有我自己。
也没什么不好。
我的路,我自己走。
我的故事,我自己写。
我的明光,我自己去寻。
于是我开始等待,等待。
等待了整整五个轮回。
这一次,我终于抓住了那救我的稻草。
明光在黑暗中,向我伸手。
这一次,我绝不放开她……
这一次,是我,崩玉。
一块沉默的
石头的故事。
1、井上
最近,井上总是在做一个梦
梦里,她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简单又普通的生活。
每天早上五点起床。
洗菜做饭。
将丈夫和孩子今天要穿的衣服摆好,轻轻放在床头。
等他们醒来,用最灿烂的微笑迎接他们。
当他们离开后。
啊,休息一下,中午随便吃点什么就行。
洗碗洗衣。
铺晒被褥,打扫厅堂。
记录家庭开销,
嗯,这个不怎么擅长呢。
然后用笔标记处每一个特价商品的打折时间。
哟西!整装待发,准备主妇的战斗!!
但最后,其实都抢不到呢……
哎,但也不是没有收获,准备晚餐吧!
丈夫和宝宝都回家了,脸上挂着笑。
晚餐要做的丰盛隆重才行!
然后洗碗洗衣。
亲爱的似乎很疲惫,估计又做了好几次手术吧。
他还要继续在家工作,还要处理医院的资金周转,他的眉头越来越深,似乎是什么很困难的事呢……她听邻居太太们说,还有疫乱,外面的国家们各自吵架,国内的经济又不景气。 很多民营医院都支撑不住纷纷破产。
这些对井上都太难了,她无法理解金融,企业,政治之类的深奥的事情。
她只能默默支持丈夫。
我爱他,爱他五生五世。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我一定会在他身边……好好守护他。
我向朽木小姐保证过了。
但她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梦里,丈夫一直只有背影。
井上从来都没有见过丈夫的脸。
井上也不记得丈夫眼睛的模样。
但她知道,丈夫一直是微笑的。
他好像,一直都很幸福。
井上,从来就没有见过丈夫的泪水。
那……如雨一般的泪水……
每次到这里,梦就结束了。
井上从床上坐起来,才发现脸上挂着泪。
她不明白为什么。
井上毕业以后没有选择继续上大学,在一家离家附近的花店打工。龙贵作为空手道特长生去了一个首都圈的大学,平时训练忙碌,只有在假日才能难得一聚。其他的同学朋友不是打工就是结婚。几个住在不远的同学聚在一起聊得多半也只是孩子和其他同学的事。
“听说你在和黑崎交往?”
A说。
“到哪一步了?黑崎很厉害吧?”
B问。
同学们个个已经褪却了学生时代的稚嫩,但一聊到这个话题,大家仿佛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光。她们怂恿着,仿佛又变回了不懂事的孩子。
井上满脸通红,附和着微笑一下。
“没有你们说的那样。”
同学们斜眼窃笑起来。
“他现在在干什么?”
C接上话头。
“黑崎同学在准备考医学院。”
“我记得他上次落榜了。”
“不过没关系,那个家伙父亲是医生,早晚他也会当医生的。”
“你就等着享福吧。黑崎太太。多金有地位不愁生计。诶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要不先结婚吧。别到时候哪个妖艳的小护士把黑崎医生拐跑了!”
“……我们还不是……”
“井上你就这点不好。总是唯唯诺诺的。那是你的幸福,你要抓住啊。你不是一直都喜欢黑崎君嘛?我记得以前高中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个转校生,那时候黑崎就天天黏着她,寸步不离的,我们当时都为你着急,诶,那个转校生叫什么来着?”
大家摇头。
“长什么样的来着?”
大家困惑。
“反正就记得那时黑崎特别开心。好像经常笑。可那个女的……诶?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井上看着同学们,眼神似乎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朽木……
她喃喃道,声音只有自己听见。
朽木,露琪亚。
一位死去的死神。
井上又一次看见了自己的梦。
一个只有背影的梦。
那背影永远都是沉默的。
那个背影没有了心。
她看不见那个人的脸。
晚上,龙贵照例会打电话和井上聊天。她怕井上一个人孤单,总是用各种方法陪伴她。井上很感激自己能有这样一个朋友。龙贵总是东拉西扯,聊聊自己在学校的见闻,聊自己在首都圈看到的各种新奇事物。
她想让自己开心起来。
井上知道。
但她的思绪总是在很遥远的地方。
最后,女孩们的话题还是会拉到黑崎一护身上。
其实龙贵也喜欢黑崎君。
大家都喜欢黑崎君。
他是那么的好。
“你都和一护交往这么久了,干脆住一起得了呗。”
井上脸上又泛起红晕。
“不是……”
“那你还不快抓紧!还有老是黑崎黑崎地叫,你得宣誓主权,赶紧把称呼改过来,要叫一护!!”
井上不想说自己已经一个多月没见过男友了。
“黑崎君……他忙着备考,我不能打扰他。他是很温柔的人,如果我去,他一定会顾忌我。我会让他分心的。”
“男人就希望你让他分心啊!还有你这个称呼怎么就改不过来啊……哎,行吧,随你怎么喜欢。”
黑崎君……非常的温柔。他总是想守护身边的人。
井上紧紧捧着电话,声音低的像是耳语。
但其实……他的心……一直都不在这里。
那天起,他就再也没有笑过了。
她又一次看到了那个梦境,一个将自己强行套在西装里的背影。
她总觉得那个背影很悲伤,但又无能为力。
哪怕一次也好,那个背影能转过来。
能对她微笑,该多好啊……
哪怕只有一次……
“织姬啊,要不……你来我这里玩两天吧!”
龙贵提议。
2、露琪亚
静灵庭的祭典很热闹。
人们拥挤在夜市巷口,比肩继踵。
只有在这几天,静灵庭会开放前50个相对富庶安全的流魂住区。各个区的特产商品此时都允许交易。这是尸魂界纪念灵王的节日。
只有在这几天,尸魂界的游魂能够没有尊卑贵贱。他们带着面具,尽情快乐。
“这祭典是为了纪念我们尸魂界的创造者——灵王。
很久很久以前,虚空中旅行的灵王来到这里。
这里原只有一棵朽木。
灵王到来,用自己的血让朽木生出枝芽。
灵王创造了这个让灵魂停歇的世界,也就是尸魂界。
为了守护这些灵魂,灵王挑选出灵力强大的灵魂,作为尸魂界的守护者。
灵王让渡自己的力量给这些战士。
这些灵魂披上了黑衣,化为死神。
死神手中之刃便是他们自己的灵魂之光。
从此,尸魂界的死神作为灵魂的守护者,
向灵王宣誓,死神引渡魂灵,净化虚兽,用他们的灵魂之刃去守护三界生灵。
灵王继续自己的旅行。
消失在永恒的虚无之中。
我们尸魂界的灵魂在等待,等待灵王回来。
我们为了能让灵王看到自己的家,尸魂界会举行盛大的祭典。
灵魂门点亮天灯。
照亮整个尸魂界的苍穹,
这样在某处旅行的灵王,抬头仰望时,
就可以找到家的方向……”
浮竹队长气色难得的好,原本因唠病毫无血色的脸,在此时也有了光彩。
他走在队伍最前面,大家跟着他。听他讲祭典的起源。
海燕大人说,天空的银河,是尸魂界众生天灯的光。
难得的祭典,十三番队也终于放了假。
大家穿着随意,每个人都戴着节日的面具。
有狐狸,有猴子,有贵族,有流民,有白面,有恶鬼。
面具们簇拥在一起观赏天灯,尽情享受节日。
露琪亚走在队伍后面,穿着死霸装,十三番队副队长智波海燕和她走在一旁。
露琪亚戴着一个兔子的面具。
那是海燕大人给她的。
人流越来越拥挤,大家为防止走散,走在一起。露琪亚跟在海燕大人身后。
海燕大人特意选了一个死神敌人的面具,一个凶神恶煞的虚面。
“所以,我们都是灵王的打工仔。”
海燕大人低身凑到露琪亚的耳边发牢骚。
那个虚凑近露琪亚,但她一点都不怕。
周围都喧闹鼎沸的人声。
“副队长请不要带坏露琪亚妹妹!”
其他的队员拍了拍自己半吊子的领导后,被街边的糖果分散了注意。
那个戴着虚面具的男人还在喋喋不休。
抱怨朽木家如何古板不知变通,吐槽死神的职场PUA。
“唯一还不错的就是这个祭典,给我家带了点烟花生意。不然就我的这点工资……”
人群的喧嚣盖过了同伴的声音,露琪亚看不到大家的脸,但能想象出大家欢快的表情。还有他的微笑。
要是永远这样就好了。
露琪亚想。
也许,这就是幸福……
忽然!
露琪亚在人群中看到另一个熟悉的背影,那背影身裹破烂的单衣,两袖沾满了发黑的血。
那个背影在人群之中,熙攘嘈杂的人声仿佛都安静下来。那个背影转过头,
她看着露琪亚。
那是……另一个自己。
她的紫眸分外耀眼,仿佛蕴藏着无尽的星辰。
那个露琪亚好像在说什么
“醒来。死亡。”
街道拥挤的人群骤然稠密。
人与人紧紧挨着,如潮水湍急涌动,面具挨着面具,肩膀挤着肩膀,脚踵挨着脚踵。露琪亚裹挟在人流中间,喘不上气,只能随着人的洪流漂流。
她努力挣扎,她想回去。
她在数以万计的面具中辨认。
虚……虚的面具……
周围的面具渐渐扭曲变形,街道变了模样,天灯昏暗,星空变成深渊黑潭。喧嚣的人声变成哀嚎,露琪亚开始害怕。
终于,人群中她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背影。
她努力从人与人的夹缝中冲出去,抓住那男人的袖口。
那男人回头,他戴着虚的面具。
露琪亚不害怕。
少女伸手。
面具之下是空白。
露琪亚仔细辨认。
才发现,那空白之后
是一护。
他……
他在对着露琪亚笑。
“醒来!明光。”
露琪亚猛地睁开眼。
自己独身一人,跪坐在废墟的中央。
以她为中心的所有地带只剩下断壁残垣。
黑风,砂砾,还有高悬于天空的残月。
记忆如碎片,重新拼凑完整
死神来尸魂界搭救井上。
死神与叛变队长,与十刃鏖战。
海燕大人?
不,那只是个假面,那只是海燕大人的脸。
但我,再也无法将刀刃对准他了。
对不起,一护……
我没办法和你去找井上了。
市丸……队长?
他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眼睛里全是恐惧?
一护……
受了伤的一护……
他的胸口被贯穿了!
我得去……守护他!
蓝染……
虚化了的蓝染,
他的身体在破碎……
与光消融在了一起……
发生了什么事?
袖白雪,回应了我。
我第一次使出了卐解。
我感觉到全身都变成了冰雪。
我感觉我的心在变得冰冷。
我感觉不到温度。
卍解失败了,我被自己的力量反噬。
我的身体,渐渐不属于我了
我只看到了光。
光中有我的倒影,那个“我”的嘴被鬼道封印。
那个倒影在挣扎,扯断了封印它的法术。
它的嘴满是鲜血,它在看着我
我的倒影……
露琪亚的紫眸困惑,她看着身边风卷起的沙尘,那沙尘越聚越多,逐渐凝聚成一个人形。
“这是哪里?”
那堆沙丘发出声音,它开始有了些隐约的面部。
“这里是夜虚宫。”
“可这里,什么都没有……”
“我们发生了灵爆,灵魂又引爆了附近二十只大虚,灵爆连动着虚爆,把虚圈炸了个透。你要是没有概念,就想像一个点找的火柴,被扔进了一堆爆竹堆里。也不知道有没有虚幸存下来……”
那沙子左右张望。
露琪亚环顾四周,沙漠中只剩下了大大小小的坑洞。最小的坑洞,半径也有二十里。
而她就跪坐在其中一个坑洞的中央。
“我死了吗?”
“那得看怎么定义‘死亡’了。人固有一死,或死于鸿毛,或死于泰山。不同的眼睛里,死亡也不是一个模样。有人认为死亡是失去了肉体,有人认为是粉碎了灵魂,有人认为死亡是注销身份证号码,有人认为死亡是一系列数据幻化为尘沙。有人认为死亡是一场冒险的开始,有人觉得死亡是一个故事的结束。在你的眼中,死亡是什么?明光?”
“明光……?”
那沙聚成的人形越来越清晰。
露琪亚看清了它的样子。
那是自己。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
沙子睁开了眼睛。
绿色的眼睛。
崩玉的颜色。
自己胸口皮肤下,那块石头的颜色。
绿眼睛看着地上的女孩。
“你是谁?”
“我父亲叫我‘崩玉’,但那不是我的名字。
我不知道我的名字,
我只是死了的魂灵,
是没有故事的魂灵,
是在世界的夹缝中流浪的魂灵。”
“你不是……和我一起……”
“我死了,你也死了,死亡是永生的,那句话怎么说?啊,对。‘逝者不亡’。”
“我以为,那只是个梦……”
“对我来说,这个梦才刚刚开始。明光大人。”
“明光,你为什么叫我明光?”
“那是你名字‘露西亚’的本意。”
“我叫露琪亚,朽木露琪亚!”
“您是否有想过,尸魂界从来都没有叫对您的名字?”
露琪亚愣住了。
“ 露西亚,ルキア,ロシア,Lucia,Lucifer……
不同的故事中,您的名字也有不同的读法。
不同的眼睛,所看到的也是不同色彩的光。
‘朽木’……也不是您真正的姓氏。”
那个沙子聚成的“露琪亚”笑了一下。
“您……
对自己……一无所知。
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用。
除了您手里的剑,您一无所有。
而对于这天空之下的苦难,一无所能。”
紫眸中全是恐惧。
那沙子呵呵呵笑起来。
“我也不知道您是谁,
我只知道您是这个故事中一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
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普通的死神。
就如同这地上的一粒沙,
少了您,对于这个故事,没有任何的影响。但是……”
那沙子中的绿眼睛满是笑意。它笑着的嘴角有一道伤口。
那嘴上的伤口渗着血。
“我需要您,死神大人,请求您,明光……帮我一个小忙。”
3、一护
空座町的雨下个不停。
一护撑着伞,提着特价临期的便当。
他没有意识到雨滴打湿了自己的肩膀。
除了便当,还有一份速食汤圆。
他总是在冰箱里买一份汤圆,等到过期后,再买一份。
一护不吃汤圆,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买这个多余的东西。
他毕业后就搬出了家,给自己找了间便宜的公寓。
现在他找了个便利店的零工,一边存钱,一边备考。
他报考医大,落了榜。
这是他第二次备考。
同学们各奔东西,开始自己新的人生。
有的继续学业,比如石田雨龙。
他考上了美国一个US啥A的医科大学,已经随家里人迁居海外。
有的人做自己喜欢的事,比如茶度泰虎。
他参加了一个野生动物保护组织。往返于东南亚和南非的热带森林,为呼吁人们保护野生动物奔走呼号。
一护和井上交往了。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孩。
她温柔体贴。
不像有些人,
会不动不动就对一护拳打脚踢,
也绝不会逼迫他强迫他大半夜出去工作,
更不会以一个男人的架势叉腰对着自己像训孙子似的劈头盖脸吼他。
井上会做很多料理,而不是只会做咖喱饭。
她勤劳,能干,总是把家收拾的干净整洁,从不需要一护伸手帮忙。
她还特别的漂亮。
有她在身边的时候,一护能感觉到全世界男人羡慕妒忌恨的目光。
黑崎一护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如果这样还不算幸福,那世上就真的没有幸福了。
一护想起,最近的一次,他和爸爸去给妈妈扫墓。
那天依旧是雨天。
回来的路上,一护抽了他人生中的第一只烟。
看着儿子被烟呛的咳嗽,一心苦笑。
“你明明小时候最讨厌我的。讨厌我粘着妈妈,讨厌我在她走后开始抽烟。怎么现在自己挣钱,知道男人的苦衷了?”
“闭嘴吧,臭老爹。”
一护想止住咳嗽。一心看着烟头。
“笨儿子,你可以不用成为我。”
一护咳嗽着,用力吸着烟。
“谁想成为你了。”
一护继续咳嗽。
豆大的雨滴顺着伞尖落下。
一护发呆。
那雨滴像眼泪。
那个雨天过后,自己便没有哭过。
但他好像听到有人嚎啕。
一个近2米的红发男子的声音。
他满脸都是鼻涕,失魂落魄,毫无尊严。
他说了什么一护听不清楚。
当时一护全身是绷带,伤口因为太重还没有愈合。
他只觉得自己像掉进了辣椒水。创口几乎裂开。
……他在哀悼谁?
一护想起老爹抱着妈妈哭的样子,和恋次一模一样。
……是谁死了吗?
一护紧紧咬着牙。
男人怎么可以哭呢……
男孩才能哭,男人不行的。
一个哭鼻子的男人,怎么能保护自己重要的人呢。
一护压低了雨伞。伞上的雨顺流而下。
一护就这样走着走着,仿佛路永远都没有尽头,他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
等会过了神。一护才发现自己自己绕了个远路。
现在,一护站在坡道的高处,向下望着那森林。
那片他曾经和虚战斗过的森林。
那虚杀死了妈妈,而一护太小,手里没有刀。
他现在有了。
死神给了他一把。
现在,一护可以战斗了。
为报当年妈妈的仇,
他可以战斗了。
为了杀死当年那个弱小无力的自己。
他可以战斗了。
死神……当时就在不远处的树梢看着他上,
死神没有参与这场战斗,但她一直守护着。
那场战斗之后……
雨停了。
一护枕着那死神的腿睡着了,
那天,一护没有再做噩梦。
可那死神是谁来着……?
“她死了!一护!!战胜蓝染又有什么用!?”
一护!她死了!!
恋次的声音总是回荡在一护的脑海。
现在呢……
一护听不到了。
他听到的只有雨声。
一护继续沿着下坡走着。
他想到了蓝染。
蓝染叛变失败了。
虚圈在死神与蓝染的决战中近乎被毁。
夜虚宫当时便化为灰烬,但十刃都还幸存。
蓝染落网,死神从夜虚宫破碎的石墙下找到残破的蓝染。
他已经被炸的只剩下1/4的灵体。
尸魂界科学家涅茧利使用了最高端的科技才保住了蓝染。
如今他被关在尸魂界戒备最森严的大牢,为他所犯下的罪行接受惩罚,直至世界的终结。
尸魂界在这次决战中,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三个番队的战力牺牲。
尸魂界两位队长战死。
十刃也只存七位。
虚圈需要恢复元气,尸魂界也已疲惫。
两方达成了暂时的和解。
这都是一护后来听说的。
……
朽木露琪亚(Rukia),
十三番队队员,尸魂界贵族朽木白哉的义妹,
被崩玉控制,在这场由崩玉引发的灵爆中,光荣牺牲。
大家找到她的时候,她的尸体被自己的卍解反噬,封存于永不融化的冰凌之中。
为了不让崩玉的灵爆危及到同伴,露琪亚用最后一点意识将蓝染带到夜虚宫的上空至高处,高到仿佛可以触到弯月。
所有人都在后撤,唯独一护冲向天空。
但他还是被众人拦下,撤回断界之门中。
一护挣扎着,但只能看着虚圈的永夜被光点亮。
白哉用朽木贵族最高的规格厚葬了妹妹,但那时候一护重伤昏迷,没能参加葬礼。
她葬礼的事情,一护都是听浮竹,花太郎,恋次,还有其他一些露琪亚的朋友说的。
痊愈之后,一护上交了自己的死神之力。
他不需要刀了。
虽然浮竹队长极力挽留,但他坚持。
“三界暂时和平,蓝染也坐了牢……我也应该准备考试,过我普通人的生活了。 ”
这是一护的理由。
“黑崎先生,你天资聪慧,又心地善良。你……想过成为正式的死神,和我们一起守护现世吗?”
浮竹的语气满是温柔。
一护没有看浮竹队长的眼睛。
“我想……朽木她……”
“不。我还是想做个医生。和尸魂界比,我还是喜欢现世的生活。”
浮竹队长看着一护。
“如果你想来尸魂界……我们的地狱蝶会随时都会为你引路。”
一护瞥了瞥嘴,没说话。
死神们离开现世。
穿界之门消失后,一切仿佛从未发生。
就这样,过去了二十八个月。
她已经死了二十八个月。
这段时间,一护总是做着同样奇怪的梦。
梦里露琪亚穿着白无垢。
他举着相机给她拍照。
很奇怪,那家伙一点都不好看,又矮又凶贫乳还男人婆。
但她穿着纯白和服的样子……
她就安静坐着,低着头,紫色的眸子低垂着,等着一护按下快门键。他不知道低着头的新娘在想什么。只是看着她。
樱花怒放,一定是白哉的命令。
她要嫁给哪个倒霉的混蛋?那家伙可真是大义灭亲,替天行道了。
他是说出这句话了吗?新娘子抬头,紫眸瞪着他。
他无法呼吸。
紫眼睛里全是泪。
那泪痕就是刀口,一道道剐在一护的心上。
他害怕紫色的泪。
她想说什么,可是黑暗却吞噬了她。
一护张开双臂去抓,白无垢消失了。
樱花消失了。
光消失了。
黑暗中,一护摸索着,大叫露琪亚的名字。
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滚到自己脚下。
他不敢看。
一个低沉的男人的声音想起。
“好久不见,这个故事的守护者,我精心为你准备的厚礼,你是否满意呢?黑崎一护?”
明明四周全是黑暗,一护却能看到那家伙的笑容。
汗与雨水混在一起,紧紧粘着一护的外衣。
乌云又黑又重,压迫着大地。疾风吹来,雨冻得刺骨。
雨伞被一阵强风刮落,躺在路边的泥坑里。
一护又热,有冷,全是发着抖。
一护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坡下路边的车站站着一个娇小单薄的女孩。女孩身着黑色的古装,腰别纯白配刀。她全身已经被雨水浇透,但她好像全然没有注意到,只是抬头怔怔看着坡道上的少年。
只有雨。
哗哗哗——
哗哗哗——
………………
只有雨声。
4.露琪亚
公交车站,
雨伞斜靠着等待。
柏油马路大小不一的坑洼此时被雨水积满。
露琪亚和一护并肩站着,没有说话。
雨势很大,完全没有停的意思。
“车怎么还不来啊……”
一护搔着头
“大概是路上耽搁了。”
露琪亚双手揣在长袖里
地上水洼出两人的倒影,伴着雨的波纹。
“我……是见了鬼了吗?”
露琪亚噗嗤一声笑了。
“没错你就是见了鬼了。不单是鬼,还是死神呢。”
“你不是死了吗!?”
一护的手在发抖,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愤怒。
“你不是都下葬了吗?你们死神的世界还有僵尸吗??你们都在玩我吗!??”
“说来话长啊。”
一护紧紧攥着拳头。他不再说话,头扭到一边,看着雨。
露琪亚也没说话。
只有雨声。
“啊!!!车真是慢死了!”
一护抱怨了一句。
“……那你来找我干什么?又要拉着我干活了?我忙着备考,忙着打工,忙着活在这个世界!没时间搭理你们这些死神!也不想和死神扯上什么关系!!是个人都会觉得晦气!”
“你怎么说话的啊!?和神说话心存敬畏一点啊!”
露琪亚手搭上腰间的斩魄刀,威胁道。
“有刀了不起啊!?有这么仗势欺人吗!?”
两个人瞪着对方,最后把头一甩,彼此都看着别处。
雨没有停,但雨势小了一点。
“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
死神艰难地开口。
“你……真的……没有死?”
一护的声音有些颤抖
露琪亚将原本插在死霸装里的双手摊开,转了一圈给一护看。又把手放回衣兜。
紫眼睛朝一护笑起来。
车站的棚顶漏下雨,雨水沿着一护的发梢流到额头,淌进眼窝。
一护努力眨眼睛,不让雨水落进眼睛里。
“你又长高了,感觉都快撵上恋次了。”
露琪亚打量着一护。
“……你一点都没变,还是个矮子!”
他手伸到半空,但对上她的眼睛,又赶紧缩了手。
只有雨声……
“你为什么……现在才来……”
他很愤怒,但他已经不生气了。
“我也有工作啊,也得打工不是吗。”
“他们说你死了,他们说给你办了葬礼,他们说……”
“一护,我在这里。”
“你大哥看到你得是什么表情啊?估计都哭了吧……恋次估计都得哭的要转世了。”
露琪亚表情微妙。
“不许你说兄长大人和恋次的坏话!”
“……他们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活着?”
“联系不上你啊。所以我过来报个平安,免得你担心。”
“可是浦原先生……”
露琪亚打断了他。
“无所谓了,一护。”
一护不再说话。露琪亚默默地看着地上的雨。
空气柔软起来,只听得到雨声。
“这几天你都在干什么?”
一护先问
“工作,报告,然后是堆积成山的工作……”
“你刚回家就得工作?”
“死神也是要工作的啊。”
一护笑了。
“他们怎么找到你的?他们说你的尸体被封印在冰凌之中,可你不是好好的吗……”
露琪亚抿了抿嘴唇,没说话。
“你看到你的墓了吗?据说是朽木家祖上最好的一块墓地。”
露琪亚笑笑摇摇头,没说话。
“……那你来现世干什么?继续做值勤死神吗?”
露琪亚笑了。
“尸魂界给了一个新的任务。他们派我出差。”
“哪儿?”
“挺远的……”
“多远!?别的国家?”
“比那更远一点……别的世界。”
“多久?”
“……200年,500年,嗯或许更久一点……”
一护看着露琪亚,或者说看着她身后的雨。
“呵,看样子我这辈子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是。”
“那真是可喜可贺啊。”
“你以为我想见到你这张马脸啊。”
“真是辛苦啊……活人要讨生活,死了当死神,还要上500年起的班……”
“对。”
“嗯……而且还要调休,加班,没有假期……”
“嗯。”
人类少年和死神少女又一次陷入沉默。
雨越下越大。
永无止境的雨……
“呐……露琪亚,我是在做梦吗?”
露琪亚上去就给了一护肚子一拳。
嗯。疼。肚子疼,心疼,五脏六腑都疼。
“我还以为是幽灵来和我道别呢。”
“我只是顺路看到你,别自作多情了。你怎么样?你上大学了?记得你说你想当医生,专门和死神作对。”
露琪亚坏笑。
“不会是每天都在想我吧?以为我死了,躲在被子里哭?”
一护嫌弃起来。
“谁会想一个死神啊!?活着多好!”
“我忙着学习,考大学!井上现在是我女朋友了!
“这么好的女孩插在你这坨牛粪上……井上真可怜。”
“谁是牛粪了!?混蛋死神!”
“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我要当医生。挣钱,买房,结婚,生子。我要好好地活!”
露琪亚看着一护。
“听上去不错。”
“我会活很久很久。能不见死神,就不见死神。”
露琪亚微笑着,她好像也在看雨。
“你要健康快乐,每一天都开开心心的,连同我的份一起。”
“谁管你?我活我的,用不着你死神操心!”
一护终于笑了。
车也终于来了。
要分别了。
露琪亚看着一护上车。两人隔着玻璃。
露琪亚抬手,挥了挥。
车玻璃上起了一层雾水。
她看不里面。
车消失在雨雾之中。
死神靠着站台,湮灭在滂沱的雨中,雨声很响,雨雾很大。
她不怕有人听见。
她可以尽情地哭。
雨下了好久好久。
直到露琪亚感觉到有人把手放在她的头上。
她蜷缩着坐在地上,努力忍住哭泣。
崩玉说了话。
“我们已经和他好好道别了。”
崩玉看着雨。
“人家可精神了……你放心了吧。”
露琪亚没说话。
崩玉叹了口气,看着车站顶流下来的一股股雨水。
“露西亚,你为什么要当死神?
不就是为了吃一次米饭吗?
不就是为了不在流魂街里饿肚子吗?
不就是带着死去的伙伴们一起,努力活着吗?
和你比起来,那个少年的世界真的美好。
美好的每一处都闪着光。
这里孩子们可以上学,可以吃好吃的,有无数的书可以看,有无数的游戏可以玩。他们可以过着在你看来如同天堂一般美好的生活,而这,只是现世人眼中,最普通的一天。我知道,你渴望留在这美好的故事里。
可是露西亚。
美好,并不是生命的全部。
美好,也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因为,
那美好从来就不属于我们!
露西亚,你成为了死神。
是因为你的能力,你的才华吗?
不,明光。
是因为你这张漂亮的脸蛋。
因为你这张脸,你拥有了“朽木”的姓氏,有了贵族的身份。
因为你这张脸,你直接跳过了死神学院的学业,直接成为死神。
因为你这张脸,你可以吃精米细粮,可以穿绫罗绸缎。
因为你这张脸,你接受了尸魂界最精英的教育。
就因为你这漂亮的脸蛋,你成了手握着刀的人。
可流魂街那些没有灵力的灵魂,
很不幸的,没有你这张脸的人。
就活该在尸魂界挨饿受冻吗?
我们这些流落于生死之间的死魂灵,
就活该被囚禁在这永恒的石头里,
被压迫,被盘剥,被踩在脚底,被粉尘沙沫,被抛弃,被遗忘,然后将这所有的苦难化为沉默吗!?
将自己所有的灵魂化为燃料,
来成全那些强者的野望吗?
那些强权者,用我们的血肉来书写他们的历史。
那些手握着刀的人,拥有财富,拥有故事,拥有艺术,拥有这世间的一切美好!
我们呢!?
他们的故事中,又有哪一笔,提到了我们呢?”
崩玉在地上的露琪亚面前蹲下。
绿眼睛看着蜷缩着的女孩。
你真的觉得,你不是我们吗?
你!不是朽木露琪亚!
你不是贵族!
那是个被讹传的名字,是个被施舍的头衔!
你大哥不在,你就什么都不是!
你的遗体被抛在路边,和野狗一起!
你被尸魂界剥夺了姓氏,被十三番队除名!
你,和我一样!我们都是低贱更低贱者,是被压迫的最底层的灵魂!
你,不知从哪里来的,没有姓名的露西亚,只是流魂街78区的一个弃婴!
你觉得,这样的你配的上……你眼中的那个太阳吗?”
崩玉笑着看着露琪亚。
露琪亚全身都在发抖。
“活着的生命都很脆弱,为了活下去,为了不被苦难吞噬。他们决定对那些苦难视而不见。但是死亡也可以漠视那些苦难,死亡也要对死去的魂灵不管不顾吗!?”
哭花了眼的死神抬起头,紫眸里看着那个一模一样,绿眼睛的“自己。”
崩玉看着死亡,声音柔和下来。
“我可以向你保证,你的太阳会找到自己的所爱。他……他会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美丽的妻子,他会幸福,他的脸上会挂满笑容,他的生命里不会再有眼泪,他的天空不会再有雨天。他会战胜所有的敌人,他会守护他想要守护的一切。除了……死亡。但死亡原本就不需要守护,对不对?”
“这是……一护的未来吗?”
“这是他故事的结局。他的故事美满喜乐,他的世界里没有悲伤。即使你不在他的身边,他也不会有事的。月亮离开了,太阳照常升起。你在他的生命中,并没有多么的重要。”
露琪亚抬起头,脸上都是泪痕。
“我知道……但是……但是……”
“但你对我来说,很重要,露西亚。虽然你被十三番队除了名,但你还有死霸装,我们可以用这件衣服,换得离开这个故事的资格。拿着这衣服,去地狱最深处,那里有一扇大门。我们把这件衣服交给那门的守卫,它就会放我们离开这个操蛋的故事。我们,就可以去彼岸了。等我到达了彼岸,你也可以回来,你也可以想去任何的地方。你的太阳不会有事的。我绝不会说谎,露西亚,我说的全都是实话!所以,露西亚,我的明光……”
崩玉很正式的向露琪亚行礼。
“请您做我引渡境界之死神(死亡)!带您渡我去彼岸!”
露琪亚沉默了良久。
“我……我想再去一个地方。”
崩玉的绿眼睛里闪着光。
“当然!”
“然后,我们就走……”
崩玉亲吻死亡的手背。
“如你所愿,我的明光。”
崩玉笑了。
5、大爷
公交车上,大爷昏昏欲睡。
他原本是要到终点站的公园和牌友下棋,但雨搅乱了所有的计划。
大爷只好原路返回,一路上大爷迷迷糊糊,也不着急。
反正到了终点,司机会赶他下车。
偌大的车厢只有寥寥几人,大爷和其他乘客一起随着车的幅度摇晃着身子。
这时,
车门开启,
一个橘发少年提着一把伞上了车。
他对着窗外挥手微笑,大爷顺着望去,
但车已启动。
男孩的刘海挡住他的眼睛,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少了。又是地震,又是海啸,又是疫情,又是污染。
有权势的大人只要弯腰道歉后,该怎么挣钱还怎么挣钱。
世界终究是被钱和权统治的。
大爷感激自己老了,感激不是年轻人。
他年轻的时候,吃不饱饭,穿不暖衣,什么都没有,但有盼头。
现在的年轻人吃的好,穿的好,什么都不缺,但没有希望。
这天怎么一直下着雨啊,乌云密布,看不到光。
大爷都不记得太阳的样子了。
车子摇摇晃晃,大爷看着那个男孩靠着窗边,丝毫不在意窗上的雾水打湿他的衣服,就这样靠着,看着外面不知道什么方向。大爷看着自己旁边的窗户,雾气凝聚成水滴,在窗户上留下一个个水痕。
这个小伙子在想什么呢?
这雨天一下好几天不停。风湿的腿又开始疼,疼的恨不得让死神带走。
只有年轻人,才有心去伤心啊。
虽然可怜,
果然还是年轻好啊……
“对不起!”
那个男孩如梦初醒,突然直起身子,对着司机大叫起来。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对不起!!请让我下车!!”
诶?
大爷把头偏过来,看着那个橘发的男孩。
“下一站还没有……”
司机有些为难。
“对不起,请让我下车,让我下车!!”
车靠了边,停了下来,门一开,少年箭似的冲出去,向着来前的方向飞奔。
年轻真好啊……
大爷伸了伸懒腰,全身的骨节嘎吱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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