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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流(下)【全文完】

Fan Fiction 同人 玖言 4471 Aug 03,2021
幸运的是,她见到了爷爷的最后一面。
不幸的是,那是最后一面。
白雪巴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神情木然,头发因为奔跑而彻底变得凌乱。酒精消散之后,她忍受着剧烈的头痛,彻底清醒了过来。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的事情会在一夜之间变成这样?家里人已经去准备后事了——父母,姐姐,全家人,似乎都接受了这个事实。
她也应该动起来,应该像往常家里教育的那样,处事不惊,举止有礼,做她该做的事,不做她不该做的事。
但,不想。
她曾经那样做了,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巴……”
得到信息赶来的西园寺,坐在了白雪巴的身边,握住了她的手。白雪巴的神情迷茫极了,似乎是陷入了思考,又似乎是根本头脑一片空白。她本能地将头靠向了西园寺的肩膀,几乎是一瞬间,变成了一个无助的孩子。
“巴……节哀顺变。”
“爷爷曾经对我说……要做一个善良的人,一个可以帮助他人的人。不要去伤害别人。”
“我在做什么……我该做什么……玛丽,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了。”
“我还是伤害了那孩子……我没有做到爷爷让我做的事……”
玛丽静静地听着白雪巴带着哭腔的话语,沉默着摸了摸她的头。这时,一个散着卷发,医生模样的女性从走廊过来,踟蹰着不知道要不要上前的样子。玛丽侧过头,疑惑地看过去。
“……节哀顺变,白雪。”
“早濑……”
认出了声音,白雪巴抬起头,伸手擦去了自己脸上的泪痕,勉强笑了笑。健屋消失后,她和早濑喝过酒,聊了很多关于健屋的事情。根据她的说法,健屋只是换了医院做研修,具体去了哪里,她也不清楚。看着早濑欲言又止的样子,白雪巴也没有追问什么。从那时起,她就明白,错的人不是健屋。
“谢谢……我该去和家里人汇合,去守夜了。还有很多事要做……”
白雪巴不知道该说什么……尽管她知道,早濑肯定可以找到健屋,但是她不会去问,也不会这样奢望,这是她唯一能为健屋做的事了,如果呆在自己身边让她如此受伤,为什么自己还要强求呢?见她站起身要走,早濑突然开口,支支吾吾地说道:
“那个……如果,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告知我举行葬礼的地点吗?”
“诶……?”
尽管有些疑惑,但出于礼貌,白雪巴还是告诉了早濑行程和时间,随后便和玛丽一起离开了。看着白雪巴的背影,早濑大大地叹了口气,拿出手机,打起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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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很繁琐。
爷爷生前的好友很多,从清晨开始,白雪巴就跟着家里人操持着葬礼的一切。她表情悲伤地站在姐姐身边,作为家属,一起对前来送行的客人回着礼节。时间一直持续到快到中午的时候,连续没怎么好好休息的白雪巴觉得眼前有些发黑,但她仍然在努力坚持着,就在这时,在浓郁的线香气息中,她闻到了一丝极淡的花香。
白雪巴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入口处。
银发规矩地盘在脑后,穿着一身看上去就很昂贵的黑色和服,健屋花那低着头走了进来。她的目光并没有看向白雪巴,而是直视着前方。仿若大家闺秀般的行礼,敬香,然后她的脸转了过来。因为消瘦而变得有些娟秀的五官,没有太多的表情,向家属行礼后,白雪巴听到自己的父亲开口说道:
“谢谢到来……健屋医生。”
“请节哀。”
熟悉的声音,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白雪巴的嘴唇有些发抖,甚至差一点忘了鞠躬回礼,还是姐姐拽了一下她的袖子。等到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健屋的眼神正好看向了她。
干净清澈的,意味复杂的一眼。
随后,她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为什么?为什么健屋会来?白雪巴想不明白,更不可能追出去问个清楚。她只能呆站在原地,机械性的鞠躬回礼,直到葬礼的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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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今晚来店里吗?”
葬礼结束后的一个月,白雪巴似乎快要把见到健屋的事情当成一场梦。她的生活又恢复到了往日的那种平静。充满缺失的平静。她快要接受失去健屋的现实,也接受了自己不应该拥有那种幸福的现实。她不再热衷于店里,不再热衷于工作,就那样平淡麻木的像之前一样生活。所以当她接到玛丽的电话,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说真的,玛丽,我在想要不要换个城市生活。”
“哈?你在说什么鬼话。”
“没有……最近有点累了。”
“就算我不是你的青梅竹马,我好歹也是你法律上的合伙人。今天晚上你来了再说吧?”
“好吧……”
白雪巴懒洋洋的从地毯上爬起来,将兔子放回笼子里,电话还夹在她的耳朵和脖子之间。一边翻着衣服,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
“为什么非要是今晚啊……”
“你也不想想自己有多久没来了?之前你撩的那些姐姐妹妹,难道都要我来处理吗?”
“……我没有。”
这样一说,她更不想去了。
“……我开玩笑的。我说……你那个房间,也该整理了吧?虽然我有派人去定期清洁,但你那些小玩具我可不想碰。”
“哈?玛丽,我觉得我们的感情淡了……”
“不要贫嘴,反正,今晚,我必须在店里见到你。另外啊,好久没见你在店里穿裙子了,要不要穿穿啊?紫色的那条?”
“……你怎么回事,还开始要求店内穿着了吗?”
“总之……紫色那条。不跟你说了哦,我晚上如果见不到你,我可是会杀到你家去的。”
“好好……”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好朋友哪根筋搭错了,白雪巴叹了口气,拿出自从健屋走后就被自己收起来的那条紫色长裙,一言不发地抚平了因为叠起而产生的褶皱,好像这样可以让自己舒服些似得。
还有什么意义呢?
她曾经也对和健屋之间的感情迷惑过——那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全部吗?直到完全失去她,白雪巴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情。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叫健屋花那。
也只有那么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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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啊,Peony大人。”
似曾相识的场景,似曾相识的对话。白雪巴戴着面具的脸上满是苦涩。已经记不得是多久之前的那个晚上,自己也是穿着这条裙子,走下楼梯,玛丽带着笑意对她说过同样的话。而在那之后,她看向门口,那个跌跌撞撞的银发少女就会从入口走进来。她的手扶着栏杆,怅然若失:
“如果我真要离开,也许我会非常怀念这里。”
“是吗……你真的这么打算吗?”
“也许。”
“……那你还是去自己的房间吧,那里也很值得怀念不是吗?”
玛丽的语气有些奇怪,白雪巴忍不住扭头看了她一眼。心中满是疑惑:
“到底怎么了?我房间里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嘛……倒是没有。至于能不能解决问题,就要你自己去看看了。Peony大人,祝您今晚愉快。”
说完这话,玛丽竟然转身走了,走前还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饱满的红唇带着调笑的角度。等到白雪巴意识过来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自动走向那扇自己再熟悉不过的紫色大门。说来也是好笑,她极少带人进入这个房间,尽管健屋总说自己不够特别,但是在这里,她明明就是最特别的那一位。
想到这里,白雪巴的心里突然有点生气,她推开门走进去,高跟鞋发出清脆的声响。感应式的灯光随着她的进入而大亮,就在她看向屋子正中央的时候,脚步声戛然而止。
白雪巴在紫色调的房间里,看到了鲜艳的粉色。
一个纤细的身影背对着她正坐在椅子上,熟悉的裙子将那白嫩的后背暴露出来,原本就很明显的脊椎和蝴蝶骨变得更加突出。银色的双马尾,垂在身侧的手臂,安安静静,乖巧可爱地坐在那里。白雪巴感觉到自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站在那里,死死盯着那个身影。
“晚上好,Peony大人。”
可爱的声音,一如既往带着些俏皮。随着声响,转过身来的脸上挂着一丝笑意,白色的皮眼罩包裹着她的上半张脸,有些尖的虎牙从粉色的唇瓣中露了出来。
白雪巴没有说话,又过了很久,她突然奔跑起来。明明是很近的距离,她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奔跑,然后紧紧地将那个身影抱在了怀里。
太好了,不是幻觉。
她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像是要将怀中人揉碎一般的抱着,又像是要将那人揉进自己身体里一般的抱着。直到健屋发出一声脆弱的呻吟,手拍着她的胳膊,她才肯放松力气。然而不等健屋说话,她的手又再一次捧起健屋的脸颊,将自己的唇按了上去。白雪巴近乎发怒似地啃咬着健屋的嘴唇,卷着那让她思念的短舌,一遍又一遍地碾着,直到她自己都不能呼吸才松开。健屋大口呼吸着空气,窒息感让她的面颊绯红,舌尖亮晶晶的,诱人极了。
“Peony大人……”
“不要那么叫我。”
白雪巴开口的时候,惊讶于自己嗓音的低哑。她抬手扯掉了健屋的面具,也摘下了自己的。她们不再需要面具了……至少今晚,她不要。半蹲下身,仔仔细细地看着健屋花那因为光线而眯起的眼睛,手放在她的脖子上,急切地说:
“花那……不要那么叫我,现在,不要。”
她把头贴近健屋的胸口,听得到那剧烈的心音,和自己的一样强烈,才逐渐安下心来。健屋抬起手,环住了白雪巴:
“……对不起……巴……”
“为什么………………”
说不下去……她明知道不该问出口,但她也不知道要如何宣泄这心中的情绪。她的指甲死死掐着健屋裸露的后背,疼痛感让健屋稍微挺直了身子,但是她没有动,仍然保持拥抱着白雪巴的姿势,低声说:
“我……对不起。”
“不……花那,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将白雪巴的脸从自己的胸口捧起来,健屋从凳子上滑下去,跪在了地上。她亲吻着白雪巴脸上的泪水,然后又一次拥抱了她。健屋的呼吸从白雪巴的脖颈处传来:
“真好啊……巴的怀抱。”
“我试过了。躲起来,不见你,我以为自己可以像以前一样生活。可是,我吃的每一顿饭,走过的每一条街道,遇到的每一个人,哪怕只是身高相似,都会让我想起你。”
“我该怎么做?我对你的喜欢太过于沉重,会让你困扰吧?我强行闯进你的生活里,会让你再也没办法回去之前的生活吧?健屋这样想着……所以跑开了。”
“对不起……对不起……可是……健屋真的好想你……”
健屋的声音越来越颤抖,白雪巴也跪在了地上,不再说话,只是将健屋搂得更紧了一些,安静地听她说完,就像以前她们吵架时她会做的那样。原来,两个人都是同样的心思,做了同样的事情。有些哭笑不得,白雪巴将两人稍稍分开了些,抬手抹去健屋的眼泪:
“健屋小姐。”
“……已经,让巴小姐讨厌了吧?这样做的健屋。”
“嗯,我讨厌你一声不吭的就跑走。”
“呜………………”
眼见着,健屋花那的眼泪好似决堤一般地奔涌而出,白雪巴却笑了出来。她将还在嚎啕大哭的健屋从地上拉起来,引领着她,走到房间左侧一张特制的大床前,拉着她坐下。等到她欣赏够了那张哭花的小脸,她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纸巾,一边擦着健屋的眼泪,一边说:
“但是……我更讨厌没有健屋的日子。”
“呜……?”
“其实,成年人的世界里不会再有什么唯一。每个人都可以替代。”
“巴小姐……不要……不要……”
“我曾经是这样以为的。很遗憾,健屋小姐,这一次,我不会给你回头的机会了。”
“……诶?”
抽泣着,健屋好似明白过来什么一般的抬起头。
“这一次,我是不会再让你走掉了,花那。”
白雪巴笑着将健屋按到了床上,从床垫里侧拽出金属质地的镣铐,将她的脚踝拴住。又将她的双臂伸展开,用同样的镣铐固定住。她居高临下地视线和笑容让健屋一阵发抖,冰冷的金属摩擦着她的手腕,泪水虽然还没有完全止住,但她的身体突然开始不自觉的发热。白雪巴将自己的裙子稍稍拨开一些,露出绑有红色丝带的大腿。她笑着将丝带一点点的扯下来,攥在手里,然后像捕食者一样的弯下身,凑近了健屋花那的脖子。
“今天晚上,我觉得你不需要什么安全词了,花那。”
她将那条丝带的一段缠上健屋的脖子,而另一端,缠在了自己的左腕上。
“你将永远属于我,健屋花那。做好准备了吗?”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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