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我就想，也许这辈子我创造不出什么丰功伟绩，到死除了我的亲人和朋友也不会有人记得我的存在，但我却更要好好活着，不为了别人，只为了我自己，因为我不必让自己背上沉重的担子，我想我要找到一个爱我的人过上庸碌却幸福的一生。可是，这一切直到我来到河澄培训学校就改变了。”我说。
“河澄培训学校？”老夏皱了皱眉头：“这就是你之前说的培训班？”
我点点头继续说道：“河澄培训班就是这噩梦的开始，那里的每一个人都没有丝毫生气，他们都像一道一道的程序一样在这里活着，其实他们不属于自己的身体，他们只是主人格中的分裂人格，那里整个都是一个虚拟的场所。”
老夏有点难以置信：“你是说，河澄培训学校的主人有办法把所有人分裂的人格都聚集起来，让这些虚拟的人格在一起生活？”
“是的。但是那里的一切都已经毁灭了，我从那里逃出来才回到这里。”
“你逃出来了，那些人格分裂的人去哪了？”老夏诧异的问。
我指了指老夏身后已经十分渺小的那片灰矮色的楼房，那里在灰蒙蒙的荒原上死气沉沉，像是一座座巨大的墓碑，那每一座墓碑里都埋葬着许多悲哀的可怜人。
我说：“他们都在那些房子里，精神迷宫毁灭了，这些被称为孵化者的人们精神可能已经灰飞烟灭，再也回不到自己的身体中去了。”
老夏回头看了看渺小的无愁村，又怔怔地看着我，他似乎在心里下了什么决心一样说：“好。我信你一次，我之前还纳闷那个诊所里的大夫和护士怎么都那么诡异，莫名其妙就想把我留下来。”
“是的。”我点头：“他们很可能就是汪往的爪牙，替他看守制造精神迷宫的孵化者。”
老夏的眉头微微皱了皱似乎还有些不明白，但是他不再多说，我们开始向着那遥远的蘑菇塔楼进发。
我们一边极力拨开荒草，一边深一脚浅一脚的前行。
荒原里的风带着浓烈的草腥味，天空越发暗淡，太阳已经渐渐沉入地平线，天地很快就要黑暗下来了。
“哥们儿，这距离少说也得二三十公里。”老夏在我身后虚眯着眼睛说。“我们找到那玩意又要干嘛？”
我一边费力地从荒草中的一坑洼处跃过，一边说道：“荒原太大了，我们已经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只有爬到那栋蘑菇塔楼的顶端我们才能看到整片荒原的全貌，才能找到回家的方向。”
老夏叹了口气说：“就算我们到了那里，爬上了塔楼，找到了回家的方向，我们也没有车没有食物，如果我们的位置距离家很远我们怎么回去呢？”
荒原的地势十分复杂我的体力下降的也很快，我喘息说：“就算是爬，我也要离开这片地狱，我要回家。”
老夏又不说话了，我们一前一后只能听到彼此越发沉重的呼吸。
天空慢慢黑下来了，视野中全是一望无际的荒草，夜空如同一块大到看不完全的球面，显得深邃而诡秘。
“哥儿们，你该不会是要一直走下去吧？天黑了，我们得找个地方休息。”老夏大声说道。
“再走一走！”我有点不甘心地说。
我们又向前跋涉了大概十多分钟，终于在荒原里找到了一处起伏地势，我们在背风的一面躺下来，老夏从裤腰上抽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开始割草，他把附近的草割断后分成俩坨，我俩一人一坨垫在身子下面。
夜晚的荒原有些发凉但却无风，我和老夏感觉有点发冷只能哆嗦着抓过一把干草盖在身上。
老夏一边哆嗦着一边说：“阿良，我问你一个问题。”
我静默地看着头顶的天空道：“你说。”
老夏嘬着牙花子说：“阿良，你觉得生命中最美好的东西是什么呢？”
我冷冷地盯着漆黑而高远的天空，说道：“是自由。”
老夏慢慢地把手背到了身后说：“那什么是自由？”
我说：“是行动自由，思想自由，是能够回到自己的家乡和自己的亲人和爱人生活到老的自由。”
老夏说：“那我们现在自由了吗？”
我低沉地说：“只要没有逃离这片地狱，我们就没有自由。”
老夏问：“逃离地狱就自由了？”
我说：“逃离地狱是行动自由了，但不是思想自由。”
老夏说：“思想自由是还要报仇？”
我转头看了看老夏的眼睛，他的眼睛小却亮，眼神中闪烁着慑人的贼光。
我说：“对，我要报仇。我要把这一切公之于众，我要亲手让汪往这个疯子感受到比这还要难过十倍的痛楚。”
老夏似乎兴奋起来了，他点着头说：“对对对，就是要让他们感受到更大的痛苦，这才叫报仇！看着他们的痛苦，看着他们的绝望心里面就会产生无法言喻的满足感！我明白，我支持你。”
我把视线重新转回去看向夜空：“你最好的哥们和你的女人都背叛了你，等我们逃出了这里，你打算怎么报复他们？”
老夏说：“我已经报复他们了。”
我冷笑了一声：“就这么一场约架？”
老夏嘿嘿一笑说：“我和耗子认识就是因为约架。那还是两年前，这小子剃了一个青头皮，在外面替人家出头，结果和我一哥们干上了。那小子当时瘦的像个干一样，被我们几个人打的起不来都不说一句软话，后来还是我哥们说别出了人命我们才停的。”
我直直地看着天空，心里面只想着逃离，我恨不得现在就爬起来一步爬上那座蘑菇塔楼找到回家的方向。
老夏继续说：“当时我们把耗子打了一顿之后就纳闷，这小子到底是为了谁出头怎么骨头这么硬呢？结果后来才知道是为了他一个同学。那个同学叫陈探，是个富二代，耗子是个穷苦命，平时吃顿盒饭都舍不得买瓶可乐，那个陈探就一直请他吃喝，有什么好玩的饭局也叫上他一起玩，他也是吃人嘴短。这不那天晚上，陈探带了个挺漂亮的妞和另外几个同学去KTV玩就也顺便把耗子叫上了，就在结账的功夫，他们就和我们遇上了，当时我哥们觉得那妞挺漂亮就上去聊了两句，这事就发展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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