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已经快从胸膛中蹦出来了,我艰难地跟随莫凡穿越无穷的黑暗,一步步接近这一切的真相。
冷风如同一双冰寒的手掌在奋力地推搡着我们,我仿佛感受到了来自这隧道深处的某种抗
拒,似乎有什么东西不希望我接近这里。
现在,谁也没法阻止我了。
我们一直向前走了大概二三十米左右的距离,冷风的强度几乎已经与荒原中没有差别,而在这狭窄的隧道中,这种风变得更为集中和寒冷 ,我和莫凡开始瑟瑟发抖。
与此同时,我闻到空气中竟然逐渐散发出一种土腥气。
那是。。。荒原中的味道?
我们又向前走了十几步,莫凡的脚步逐渐慢了下来,而隧道竟然也不再狭窄,我快走了两步和莫凡并肩而行。
。。。。
渐渐的,我看到前方的隧道已经不再黑暗,不远处竟然出现了一道渺小的黑色铁门!那铁门与其他发现的几扇铁门一模一样,它是打开的,从那里我看到了深蓝色的天空和布满积雪的灰色草地。
难道,这隧道是一条穿山道,我们已经来到了山的另一边了?
有了目标也就有了方向感,我和莫凡的脚步逐渐变快,我们走出了那道铁门果然来到了一片室外。
只见这里的地面与荒原相比没有区别,仍然是布满积雪的荒草地,但这里并不辽阔,只见四面八方全部都被高耸的山壁围绕,这里就像监牢中用来给犯人放风的场所,是一片呈圆形的封闭之地,直径大概在两百多米左右。
从这里向上仰望天空,看到的天也是圆形的。
看来,我们并没有走到山的另一侧,我们只是走进了山中,这座山是空心的。
一阵阵冰风从高空中被石壁拦住,寒冷从高空吹拂下来。此时,我顺着莫凡的视线看向荒地的中心处。
从这里可以发现,不远的荒地中心地势呈现凸起,仿佛是地面上长了一颗圆鼓鼓的火疙瘩,那里似乎立着一个个奇怪方块。由于距离太远,光线昏暗,我无法看清。
莫凡开始一步步走向荒地的中心。
“莫凡,这里到底是哪?”我紧跟着莫凡的脚步,心里十分不安。
莫凡看着周遭高耸的石壁,他的声音在凛冽的风中显得十分渺小,我需要仔细聆听才能听得清楚。
莫凡说:
“这里是汪往用来处理那些死去学员尸体的地方,我们都管这里叫火场。”
“火场?!”
我愣了愣,我再一次开始仔细观察这片空地,没错,这里的地势与小红以及任潇的讲述都十分相似,难道这里,就是当时小红发现了那个白眼男人的地方?
我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不对啊。按照小红和任潇的讲述,火场应该位于荒原当中,而这里却是一片掏空了山体完全封闭的空间,如果小红和任潇没有走过之前那条狭长的隧道,他们是不可能来到这里的。那条隧道,小红和任潇并没有提及。
就在我思索的功夫,莫凡已经一步步走到了荒地的中心地带。
直到走近之后,我才看见荒地中心地面上立着的东西都是什么。
那竟然是一座座墓碑,这里真的是一片坟场!
不知是感到寒冷还是害怕,莫凡的声音都在颤抖,他指着那些墓碑说:
“阿良,你看那些死去的人呐。他们都像我们一样,致死都没能走出这里。”
难道,汪往还会为了这些死去的人立墓碑吗?我诧异地想。
我的身体开始忍不住的发抖,我说:“难道,你要让我看的真相,就是这些?”
莫凡没有多做解释,他继续朝着墓碑一步步地向前走,他的声音变得很抖,似乎气息已经不匀称了。
他声音低低地问我:
“阿良,假如你的汪桓还活着,你会为了她而放弃逃离这个地狱的想法吗?”
我诧异地看着莫凡的后脑,警惕地问:“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这么问?”
莫凡深深地吸了口气,似乎在努力平复着心情,他说:“你先回答我,你会吗?”
我不知道莫凡是出于什么目的,但这个问题却深深地刺痛了我的某一根神经。
我仰望着周围高耸的山壁以及头顶那一小片病态的天空。如果当初汪桓没有因我而死去,这个残忍的河橙培训班就不会存在,而那些无辜的生命就不会在这里枯萎。
。。。。。
我悲哀地望着距离我越来越近的那些墓碑,我坚决地回答:
“如果汪桓活着,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
莫凡的脚步顿了顿,似乎这句话也对他产生了触动。他点点头说:“如果汪桓能够听到你的这句话,我想她一定会很高兴的。阿良,你比我幸运的多,即便我为了秦涧来到了这个可怕的地狱中,她都不会因为我的任何付出而领情。”
“这个世界上最最绝情的场景,都发生在女人面对她厌恶之人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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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说话的功夫,我们终于来到了荒地的中央,我看到大概有十几座墓碑前前后后地插在地面上,其中有一座墓碑看起来格外醒目,比起其他墓碑,它更加庄严和肃穆,彰显着埋葬者对它与众不同的祭奠。
“莫凡,现在你已经逃出河橙培训班,你应该已经放弃把秦涧带走的想法了吧?”我试探着问。
莫凡摇了摇头,他走到了那座醒目的墓碑前,轻轻将手搭在了上面。
他说:
“我永远不会放弃的,不过很可惜,秦涧其实早就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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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我诧异地看着莫凡,从他的神态中我可以看出他没有开玩笑。
“她怎么死的?”
莫凡转头盯着我,在天光的照耀下,我看到他煞白的脸上不知何时已经流下两道泪痕。他咧了咧嘴说:
“其实,她也是汪往的实验品。”
“她?”我不解地看着莫凡。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莫凡用手一下下地摸着那个墓碑,仿佛在摸着爱人的长发,他低声说:“早在秦涧投奔汪往不久之后,她就成为了试验品,最后由于她受不了第二阶段和第三阶段的折磨,她就在靠山老楼里上吊自杀了。那个时候,比你来到河橙培训班还早一年的时间。”
我震惊地走上前去看向莫凡抚摸的那座墓碑,墓碑上面写着四个庄重的大字:
“秦涧之墓。”
我呆滞地瞪着莫凡,有点结巴地问:
“如果秦涧在一年前就死了,那么在我前来报道的那天,那个蒙面女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