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闯入使教室里的空气瞬间凝滞。
台下坐满的学员都惊讶地看着我,台上的秦涧也停下演讲瞪圆了眼睛。那一刻,我看见秦涧迅速地与坐在第一排的汪主任进行了一番眼神交流,我看到汪主任的嘴唇动了动。
好像在说:“快逃。”
“逃啊!你往哪里逃!”我大吼一声就冲上了讲台,这一刻我与秦涧距离是那么近,我恨不得现在就亲手将她撕碎。
秦涧根本没想到我会直接冲上来,吓得僵在了原地。我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死死地按在了讲桌上。
全屋人都被吓着了,坐在前排的学员们惊叫着站起身向后跑,场面瞬间失控了。汪主任第一时间冲上讲台死死揪住了我的胳膊,想把我的手掰开。
“你,你松手!”
“呵呵,你们把我害的好惨呐!”我死死地瞪着近在咫尺的汪主任,尽管他看起来满脸焦急,但还是那么温文尔雅,像个绅士。我手上的力道开始不断加重,秦涧的脸开始变得发红,喉咙里很快就发不出一点声音了。
“你这个疯子,放开她!”汪主任使出全力掰着我的手臂,连眼镜都掉了。
“哈哈哈!”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解气,我甚至不想离开这里了,我只想和他们同归于尽。
就在这时,从门外冲进来四位身穿工作服,嘴上带着医用口罩的工作人员。他们一拥而上,两个人掰我的手,另外两个人把我向一边拉。
“啊!”秦涧的脸已经发紫,但我双拳难敌四手,眼看着就要抓不住了。我绝望地向讲桌下面的学员们看去,按照计划,莫凡不是说好这个时候来帮我的吗,他在哪?
突然,我在学员中间看到了一个人。他坐在第三排的一个位置上,戴着一副眼镜,穿一件格子衬衫,正是莫凡。
我刚要喊他,却又注意到了他身边的一个女孩。他左手边坐着一个穿米色风衣的女孩,那女孩有一张小小的嘴巴,和一双水灵的大眼睛。他们此刻和所有学员一样,都惊惧地瞪着我。那种陌生而畏惧的神情,就仿佛我们从未见面。就仿佛是,看着一个精神病患者的眼神。
怎么回事?我感到了一阵茫然,忽然有点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
周围的人们看我陷入呆滞,立即抓住这个机会一拥而上。我的身体本来就虚弱,要不是这些人担心秦涧有危险我早就被拿下了。经过一阵僵持,他们终于掰开我的手指,将秦涧和我拉开。
汪主任赶紧把秦涧扶到一边。我努力挣扎着,想再一次冲向秦涧。可是身边的工作人员已经把我死死拽住,动弹不得。
我震惊地看着周围人们害怕而厌恶的目光,看着身边工作人员布满汗珠的额头,看着被我搅得大乱的教室。
我意识到他们已经真的把我变成一个疯子了,或许在地狱中,我为了逃避药物开始自残时就已经疯了,只是我自己意识不到。
“秦涧,你们不得好死!!!”
汪主任似乎害怕我说出更多的事情,立即大吼道:“让他闭嘴!”
接着,我的嘴就被胡乱按住。在我被拖出教室那一刻,我明白一切已经结束了。
只是,我好像忘记了自己到底是谁。
我被重新脱回了靠山老楼,陷入了昏迷。几个小时后,天彻底黑了下来。
一辆面包车从远方行驶过来,停在靠山老楼门前。
不久之后,我被几个工作人员从楼里带出来,来到了车前。一看到那辆车,我就紧张起来。我拉住一个工作人员问:“要带我去哪?”
这些人脸上带着口罩,看不到表情。只是说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现在要去我该去的地方。
我大惊失色,拼命地挣扎。焦急之中,我突然想起什么。
我伸直了头,向广袤的原野看去。
漆黑色的天空像是一面巨大的锅盖,荒原暗淡无光,只有汽车上的两道光柱照亮了狭窄的一道缝隙。我的视线跃过几个人的肩膀,尽可能向一处黑暗的地方看去。
我不顾喉咙撕裂,大声喊道:“记住了!谁都不要相信,快离开这里...”
我的行为把在场的几个人吓到了,汪主任跳下车狠狠给了我一拳,我只觉得天旋地转,随后被抓进了车里,汽车迅速地开动了。
在车里,我一边惊慌地挣扎,一边看向窗外。我看到荒原上出现了一匹匹银眼睛的狼群,他们成群结队地追逐着汽车,在狼群后面还有一个半人半狼的东西追赶着,她长发之下的嘴角泛着笑意,好像在对我说:
“你跑不掉的,还是跟我走吧。”
看到这一幕,我惨叫了一声晕了过去。
...
当我再次清醒过来时,我是被出租车司机叫醒的,他提醒我已经到达目的地了。
我透过车窗,向远处看去,发现我们已经来到了一片广阔的荒原。
午后太阳西斜,天空弥漫着一片猩红,一阵凉风吹过,耳边满是及膝荒草发出的沙沙声。在不远处,有一排高耸的西式建筑,它很庞大也很新,楼顶上立着几个红色大字“河澄培训学校。”在一望无际的荒原上,这所学校显得十分孤单。
我这才想起,我是坐了六个小时的火车又转乘出租车两小时,来到这里学习的。
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很疲倦,就像是刚经历过一场战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