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我生病了,不意外。冲了那么久的冷水还湿着头发睡觉不生病才是奇怪。
我整整病了一周,刚开始只觉得昏昏沉沉,醒来之后想去洗把脸精神一下,刚站起来就直直的倒了下去。
我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一个男人一直在我身边陪着我。我看到他带我去看超级英雄系列的电影,在电影院缩成小小的一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好像被他感染了,和他抱在一起哭的稀里哗啦,我还看到他陪我去看日本四月的樱花,整条河流都被飘落的花瓣洒满,他跳下去,兴奋地招呼我一起下来,我在岸上看着他没心没肺的傻笑。可是我始终看不清他的脸,朦胧的一片,想笼了层纱。我记得他跟我说他喜欢我,想一直这样陪在我身边。他和我分食一个牛乳冰激凌,吃到一半的时候他凑过来和我接了一个牛奶味的吻。梦里都是他亮闪闪的眼睛和带着奶渍的嘴唇。他说想要我一直留在这里陪他,我说好,他摇了摇头,说不好。慢慢地朝没有我的地方走去,扑过去抱住他却什么都没有,他回头冲我笑,消失在光影里。
再醒来就是医院刺眼的白炽灯。和我始终不喜欢的那股消毒水的味道。我慢慢转了转脖子,看见我的医生朋友坐在我的旁边。
“醒了,先喝点水,睡两天了,还以为你不愿意醒了。”
“好。”声音变得像老旧破碎的磁带沙哑低沉。我接过水杯小口小口的喝完。
我的身份不允许我消失超过半天。我强撑着想要拿起手机处理工作上的事情却被一把按倒,没收了手机。我的医生朋友跟我说我这是太累了才生的病,需要好好休息。
哪有那么娇弱,都快三十的人了哪能说不工作就不工作,我不干活底下一帮人都得喝西北风。我笑着拍他的胳膊让他赶紧把手机给我,那该死的合作方三天两头的找事,我虽然讨厌他,但谁让人家是爷呢。
朋友离我站的远远地,一脸严肃的跟我说自己发烧都快烧成肺炎了才被发现送来医院,不想死就老实给我休息。
我很无奈,但是没办法,谁让他是医生。我摊摊手,表示自己不动。好在爹妈也算事业有成,不至于我一天不干活就破产。
在他的要求下我又在医院观察了两天,我跟他说别浪费医疗资源了他就瞪我,瞪得我不敢再说话。老老实实的病床上躺着养膘。直到已经闲到在病房里打太极他才算是松了口,让我去办出院手续。
我千恩万谢的才把手机拿回来,刚开机满屏的消息通知和未接电话。我叹了口气,忽然想把手机还给他再去病房里躺几天。
认命的把之前对起来的工作一件一件处理完,又是一段时间没做过了。身体里的亢奋因子又在叫嚣。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这是病,得治。我曾经想过我以后会怎么死,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纵欲致死比较适合我。于是我选择了继续和别人做爱来帮我治病纾解。生理和心理的双重快感为什么要拒绝呢?
我又登上了那个交友软件,发现那个小孩给我发了消息问我为什么不联系他。
我以为他懂规矩的,虽然在我这里是特殊一点,但他也应该明白。虽然有点舍不得这个小孩,但自己的原则最好还是不要打破。在一个舒适圈待久了就不想再出来是人之常情,谁也不能免俗。边框外的世界或许要比我这个小圈里精彩刺激的多,但是我不想,也不敢去试。已经这样活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要去做自己无法掌控的事情。
我退了软件,收拾收拾自己准备去酒吧。有好一点的呢就来个419,再不济就找只小鸭子当开胃算了。
我下了楼,正摸着车钥匙,就看到两个模糊的身影,一个冲我兴奋地挥手,我还是看不清,走近了瞧才发现是我之前约过的一个炮友,再一瞧旁边这个,哦,也是我约过的炮友。
真是赶巧了,两个人我都上过,一个纯0,一个小孩。我本来还担心不回他消息会不会伤到他,现在看来真是没有必要,人家已经有新欢了不是吗。
我看见那个纯0一脸甜蜜的靠在他身上,小孩好像示威一样把身上的八爪鱼搂得更紧了一些像连体婴一样粘着不放手。我觉得好笑,被小孩逗笑的。难不成他是在用这么个小贱货来气我?真的以为没了他我不会找别人吗?还真是孩子气的不行。
看着他一脸得意的笑,我甚至快绷不住自己的嘴。这小孩,怎么就能可爱成这样,到社会上不被骗的底朝天都是他家祖宗罩着他。我不想去酒吧了,小孩这么有意思,干嘛舍近求远去找别人。
我故意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让他俩慢慢玩,看他的表情一下从得意忘形变得不可置信,眼睛里的光倏地黯淡了下去,像被抛弃了的小狗一样失落,让我心里的作恶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我上了电梯,发消息给前台让他们给他俩安排一个带摄像头的房间。
真想看看我的小孩要怎么跟别人做爱。
说不定他会来找我,像得不到糖的孩子质问我为什么装作跟他不认识。
啧,想想就有意思。
我回了房间,在电脑前坐下。小孩还在大堂里,一直在四处张望。
他在找我。
他像个牵线的木偶一样被那个0拉到了房间,摄像头清楚地对着大床。我看到那个小贱货把他按倒在床上低头想去寻他的嘴唇。我忽然转过了头,不想去看他俩接吻。
刚刚我的心脏像是被揪了一把,不疼,但是难受。难受的让我恶心。我把它归结于前段时间生病的原因,果然年纪大了,身体机能都跟不上了。
我去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含在嘴里润润嗓子再次看向监控器,床上只剩小孩一个没有生气的躺着。他看起来很焦躁,不停地翻身。用被子把自己裹的像颗大肉粽再使劲的用脚踢开。我一个没忍住,笑的水全喷了出来,撒的键盘里全是。
我赶紧抽了纸出来擦键盘控水,再一抬头小孩已经从画面不见了。我调了全部楼层的监控出来发现他坐上了电梯,靠在扶手一边大喘气。
他是来找我的吗?他真的来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