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堇坐在龙椅上,李素歆被迫坐在她身旁,一众大臣都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李堇不上朝不等于她真的不理朝政,御史台那些人傻傻的天天上书谴责这位帝王,可真正在权力中心的这些人,却没有谁敢在李堇面前放肆。
就算她天天呆在甘泉殿也有人把所有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她,楚王不就是最好的下场么。
“徐安霆,朕累了。”李堇闭着眼,手指轻叩着扶手。
徐安霆惊讶的抬头看向李堇,他都不记得李堇有多久没叫过他名字了,好像自从成为贴身护卫的那一天起他的名字就变成了素素。
徐安霆顺从的走到李堇身边,替她捏着肩膀,谁也不知道李堇在想什么,过于安静的氛围让不少人心里打着鼓“陛下打算如何处置楚王及其叛党?”丞相作为百官之首到底先说话了。
“你身上一股子血腥味,去换身衣服。”李堇嫌弃的朝徐安霆挥手,徐安霆握着剑后退了几步,微微一鞠躬转身就走了。
“丞相觉得该如何处置才好。”李堇问的是丞相,目光却飘到了李素歆身上,看着那人淡然的看着全场,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好像从小时候开始她就是这样,不管有没有胜算从不会让人看出她的心思,即便输了也没见她失态过,估计昨晚扇她的两巴掌是李素歆这辈子最失控的时候了。
“楚王蒙受皇恩,封地辽阔却不知感恩,心怀叵测犯上作乱,论罪当诛九族,伙同楚王者一律当斩。其亲族男子流放边疆,永世不得回京,女人贬低为奴。”丞相一板一眼的说到,随后那些大臣又纷纷附议。
李堇打了个哈欠,换完衣服回来的徐安霆很自觉的上前给她松着肩膀“听起来不错,还有别的建议吗?比如车裂之刑诸卿以为如何?”
丞相抹了一把额头的汗“陛下,这...先皇曾下诏废除车裂之刑。”
“哦,朕忘了,不过那又如何,先祖可立,父皇可废,朕为何不可重新再立。姑姑以为呢?”李堇趴在桌案上,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李素歆。
“陛下,杀鸡儆猴固然好,但车裂之刑太过残忍,陛下难道不怕引起诸王不满?不怕百姓说陛下残酷?”李素歆不紧不慢的说着,就好像昨晚叛乱的人只是个与她无关紧要的人。
“既然姑姑这般说了,那便照姑姑的意见处置吧,朕,洗耳恭听。”李堇眯着眼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陛下,万万不可!闽阳长公主乃楚王生母,她的话怎可信!陛下三思。”丞相乃不可多得的忠臣,虽比不上千古名相,却也是深得人心,李堇也不敢对他轻视。
“丞相何必着急,不如听听姑姑的意见。”李堇示意他稍安勿躁。
“罪妇没什么说的,李承栢犯上作乱是事实,但诛九族牵连甚多恐犯众怒,况且楚王府众人也并不知楚王行径,陛下三思。”李素歆轻垂眼眸,她虽是为楚王开脱,可说的却也是实话。
“姑姑是在和朕交易?”李堇认真的看着她,嘴唇紧抿着看不出喜怒。
李素歆回望着李堇的眼眸,指甲陷进了肉里,淡漠的吐出单个的字眼“是。”楚王作乱或许确实该死,然而楚王妃却是真的毫不知情,更何况楚王妃肚子里已经六个月的孩儿更是无辜,楚王府一众下人也不该为他陪葬,流放也好,为妓也罢最后能活下的又有几人。
然而李堇心里却没有什么喜悦可言“既然如此,闽阳长公主陪同楚王妃入宫入住霓顷宫,楚王罪无可恕,念其曾抵御外敌,功不可没,鞭刑五十,贬为庶人,永世不得为官,此生不可再踏入京都一步,收回楚王封地,改为楚湳县,查封楚王府,无关人等不予追究。此事交予丞相处理,朕累了。”李堇说完就走了,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
李素歆复杂的看着李堇,不杀李承栢也就意味着留下一个不定时的隐患,按照李堇的性格怎么也不会做这种事才对,然而这一切却只是因为她一人?不敢再深思下去,不管怎样如今的李堇和她都只会天理难容。
“陛下当真好生敬重长公主,但也请长公主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不管您曾经是何身份,如今对皇室而言到底是外人。”丞相冷冷的说完一席话便甩袖离开了。
李素歆心里觉得嘲讽,敬重,这词用的可不怎么恰当。
“长公主,陛下有请。”来人是李堇的贴身侍女,今早也亲眼见过李堇吻着李素歆的场面,内心的震惊尚未散去,如今更是不敢直视李素歆。
“带路吧。”这皇宫从她昨夜踏进的那一刻起就再也出不去了,曾经那么希望能永生留在这里,如今实现了却觉得可笑。
李堇正在批阅奏折,可以不上朝不代表可以不理政事,当真天天在这后宫荒淫身为女子怕是早就被她那些皇兄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素素,陪朕坐着就好,要是有兴趣不妨看看书。”李堇抬起头温柔的朝李素歆招手。
“陛下就不怕楚王卷土重来?”李素歆随手从书案上抽了本书,几乎每一页都有李堇的批注,李堇的字和她的人一样锋芒暗藏。
“素素会吗?这天下唯一能助他卷土重来的便只有一人了。”李堇浅笑着看着李素歆。
随手翻了页书,低下头不言不语,她若是真会昨夜便不会想助李堇逃出宫了,也不会如今这般难堪。
“那便是了,朕相信李家的人还是有情的,父皇为他赐姓为李,怎么也该带了点李家人的痴情不是,王妃那么美的人儿,朕都舍不得看着她香消玉殒,何况朕的表哥。”李堇拿着朱笔的手撑着下巴,一门心思看着看书的李素歆,都没察觉朱笔划在脸上。
原本没有消肿的脸再被划上一笔,就连一向绷着脸的徐安霆都忍俊不禁,侍女更是忍不住的抖着肩膀。
李堇懊恼的丢了朱笔“笑什么笑,都给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