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文文是在一阵微弱的声响中醒来的。
随即一道光随着静音门被推开而刺向她的眼睛，晃得她睁不开眼。
“哗啦——”随着铁链摩擦的声音，她抬起手遮住眼睛，缓缓去适应光线的入侵。
“醒啦？我回来了，文文想我没？”如果只是听声音，是异常温柔的。
刘恋走到她面前，从口袋拿出钥匙，将锁在她手脚上的铁链打开，把她从地毯上抱起：“走，先去洗个澡。”
于文文麻木地任由她抱着，接下来的剧情她都知道，毕竟在被囚禁的这将近一年里已经上演过太多次了。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她习惯了刘恋一到家就抱着她去洗澡，习惯了洗过澡之后便会遭受到刘恋疯狂的索取，习惯了在那之后才能吃到刘恋准备的迎合自己口味的食物，也习惯了左手锁在床头被刘恋抱着睡。
习惯了这一切之后，一开始还会反抗的于文文，渐渐也“适应”了这样的“生活”。
她只当自己爱上了一个恶鬼。
除了那些恶行之外，刘恋在其他时候依旧保持着一开始的温柔，比如现在。于文文看着轻柔地帮她清洗着身体的刘恋，她丝毫不怀疑刘恋是爱着自己的，不爱自己的人怎么可能这么细致这么温柔。
不是一两天，而是将近一年。
刘恋的手温柔地抚过于文文的每一寸肌肤，直到此刻，她才觉得安全了一些。温热的水流洒在两个人的身上，抚摸已经不太够了，她将于文文揽进自己的怀里，带着她一起靠在墙上。刘恋将头埋进于文文的颈侧，她的长发中，隔着水汽贪婪地嗅着只属于于文文的味道。
还有些不够。
喘息渐渐粗重，双手捧着于文文的面庞，急不可耐地吻上她的唇。
于文文放开嘴唇，不再有任何动作。
刘恋一直都知道于文文的“配合”之下，依旧埋藏着抗拒。
这也是她最痛苦的地方。
把于文文永远留在自己身边，这样的念头简直就像是一个白日梦。
刘恋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自私鬼，但比起失去，不如做鬼。
水停下的时候，于文文知道要到下一步了。
将身体擦干，等刘恋帮她吹干头发，于文文很是自觉地走向卧室。
她“乖巧”地躺倒在床上，将浴巾打开，像一个任人摆弄的布娃娃。
刘恋在她身侧躺下，伸手轻轻地帮于文文将盖在脸上的长发拂开。
于文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说话的？好像是第二个月，也好像是第三个月。
玫瑰不再向她炸起防御的刺，但也再不肯张开那沟通的嘴。
刘恋后悔了。
她不该强行占有不属于自己的玫瑰。
于文文等了许久，刘恋都没有动作。
甚至连平时那急不可耐的吻也姗姗来迟。
她错觉今天的吻竟然是温柔的，刘恋竟然只是温柔地用唇和她的唇贴了贴，便放过了她。
这不是幻觉？于文文有些没弄懂她到底要做什么。
刘恋忽然坐起身，背对着她说：“今天是七夕，我买了你喜欢的芒果慕斯蛋糕，先去吃蛋糕吧？”
像是在问话，但并没有等到回答。
刘恋也没有报任何会被回答的希望，自说自话的环节结束，便去衣柜处拿了条长裙出来，扶着于文文起床，帮她穿上。刘恋抱着于文文到了客厅，轻轻将她放下并拉开椅子，又从冰箱里取出了那个慕斯蛋糕。
蛋糕只切了一块便停下，刘恋将它摆在于文文面前，人也没有坐下，静静地看着于文文：“嗯……为了不破坏你的心情，我就不陪你吃了，我去书房坐会儿。”
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刘恋停下了脚步，扭过头看着于文文的背影，轻轻地说：“蛋糕吃完之后……你想离开就离开吧。我的卡在床对面的抽屉里，密码是你生日，你的东西都在次卧的柜子里，别忘了拿。我这几天都在家，如果你打算报案……还请尽快。”
于文文瞪大了眼睛，转身去看刘恋的时候，只看到了正在关闭的书房门。
刘恋从酒柜中取出一瓶威士忌，打开瓶塞，仓促地倒进酒杯。
一大口酒咽下之后，才缓缓地坐在椅子上，双眼放空地看着窗外。
这场荒唐的闹剧，也该收场了。
于文文最终选择在餐桌前坐下，芒果慕斯蛋糕很好吃，当然不能浪费它。
她该拿刘恋怎么办？她说不清楚。
恨？当然恨。
爱？或许……还爱。
一杯酒就这样喝到了尽头，刘恋晃晃眩晕的脑袋，趁着醉意还未上头，又为自己倒了一杯。
书房里安静得可怕，刘恋忽然有些后悔自己没再多看于文文一眼。
就这么放她离开，以后，还能再见到吗？
或许下次见面会是在法庭上吧。
打着爱的旗号做了那么多罪恶的事，换做谁，都不该会原谅她。
她无意将责任甩给虚幻的“我太爱你”，她知道一切的根源都是她自己。
呵，一个被占有欲和自卑所控制的野兽。
此时此刻，她无比希望时间走得快一些，再快一些。
在酒醒之前，让一切都走向终点。
一口，又一口，小小的勺子一点点将盘中的那块蛋糕送进口中，绵软的甜在口腔充斥。
牙齿泄愤似地将本不用咀嚼的绵软挤压到破碎，比起品尝一块甜美的蛋糕，更像是在撕扯着谁的血肉。
重获自由的那一刻，是狂喜的。
然后，是怀疑的，怀疑刘恋到底想做什么，是在试探自己么？
但刘恋确实进了书房，她不可能在自己逃出大门之前追上自己。
现在就逃？离开？
莫名的烦躁与愤怒随着想到这里时猛然升起。
刘恋要她离开？！
愤怒的关键，她抓住了。
“啪嚓！”书房里传来了一声玻璃破碎的响声，虽然不大，但在这安静的夜里却过于明显。
于文文站起身，快步跑到书房门口，毫不迟疑地推开门。
刘恋在窗边坐着，面前是一只摔碎的玻璃杯，房间里是浓重的酒味。
她进来得太过突然，突然到刘恋还没来得及将自己的情绪藏好。
下垂的嘴角，空洞的眼睛，颓丧的神情，手里还捏着一块杯子的碎片。
于文文懂得这种情绪，失去了所有的求生欲时，她也是这副模样。
似乎是真的喝得太多，刘恋试着站起来却失败，于是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吃完蛋糕了？吃完的话，你可以……”
“啪！”用尽全力的一个耳光，将这人脸上的眼镜都抽飞了出去。
应该是很痛的，刘恋歪着头调整了好久，才转过脸看着她，还是那么个麻木的模样：“你——”
“啪！”又是一个耳光。
“把你手里的东西扔掉！”一声愤怒的嘶吼。
刘恋这次没有抬头，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才意识到于文文说的是什么。
杯子的碎片？
嗯？
于是刘恋将手中的残片丢开，笑着解释：“我没打算怎样，只是想收拾一下，刚才手没拿稳，杯子摔了。”
“没事儿，你放心走，我保证在他们来之前完好无损地等着。”
她没想到的是，这句话正戳中了于文文暴怒的源头。
“刘恋，你告诉我，你tm是不是腻了？嗯？腻了就想把我扔出去了？！”
于文文泄愤似地吼着，手也掐在了刘恋的咽喉。
刘恋没有说话，抬起手来小心翼翼地摸着握住自己脖颈的手，脸上的笑容更盛。
于文文被她这模样激出了更强的怒火，反手攥着她的衣领，用力地将她从椅子上拉起，向前走了几步避开地上的碎玻璃，再将她扔在书房的地板上。
“你腻了就想结束？做梦！”
撕扯，拉拽。
支离，破碎。
于文文俯下身，在洁白的身躯上啃咬、舔舐，留下一片片猩红的印痕。
暴怒的火焰灼烧着玫瑰白色的花瓣，倾泻的洪流试图将一切摧毁。
占有。
破坏。
毁灭。
不能到天堂向天使忏悔。
那就一同到地狱听魔鬼颂唱。
月光会把一切赞美。
刘恋是在一阵微弱的声响中醒来的。
窗帘将明亮的阳光遮掩，只留下温柔的暖光将她爱抚。
哗啦——”随着铁链摩擦的声音，她抬起手遮住眼睛，缓缓去适应光线的入侵。
“醒啦？恋恋，我去买了早餐，我们一起吃吧？”
于文文抚摸着她身上刚刚结痂的疤痕，笑得异常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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