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文文从南省坐船回到沙沙群岛,已经是入夜了,三天前去南省的警局开会,会议中决定今年南省警局一年一度的运动会就办在沙沙群岛举行,除了南省全部警局都会派员到沙沙群岛参与这次的体育赛事,今年还会有从首都来的主管会来拜访。
警局的运动会比赛的项目,主要是个人赛事为主,但也有团体赛,于文文心里总觉得自己是不是被整了,明明沙沙群岛物质缺乏,唯一不缺的是自然美景,为何今年的运动会要在这举行,这样变成她们南沙分局的同仁必须要先把物资从内陆运过来,而且他了解南省总局那些老不死的,明明就很排斥到这个交通不便的沙沙群岛,为什么今年的运动会非要办在沙沙群岛。
本来她是可以在南省住一晚,再搭明早船班回到南沙岛,但一想到运动会场地的问题,她整个脑袋都快裂开了,再想到今天散会时,她的长官貌似亲切的对她说:「小于啊~今年的南省的运动会,就靠妳啦!到时我会派几位优秀的同仁来协助妳,另外这次首都的长官来巡视时,可不能让她们失望啊!」她真的是一刻也待不住,决定就坐当晚最后一班的船回到南沙岛。
已经疲累了一整天,先想在浴室稍微洗漱,结果一开门就看到一个陌生女子以裸体的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虽然是不小心看到的,但眼光锐利如她,却在几秒钟的片刻将对方的底细给看得明明白白的,这小身板瘦归瘦,上面还蛮有料的,不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此女子身上的肌肉线条以及右手食指厚重的茧,看得出来是常期训练身体且常期使用枪所致。
在短短的时间内,于文文已经思考了许多事情,但是对方的尖叫声以及突如其来的一顿暴打,却是她闪避不及的,虽然脑袋瓜子很聪明并观察细微,可以在短时间内发现大多数人未能发现的枝末细节,但她并不是全能,她的武力值在警校的时候排名要从倒数的,真是人如其名,于文文,擅文不擅武。
唐诗逸觉得外面一阵吵闹,于是起床欲查看究竟外面在吵什么。
「发生什么事?」唐诗逸睡眼惺忪的从房内出来,于文文看到唐诗逸像见到救星似的,躲在唐诗逸后面。
「糖糖,救我。」唐诗逸把白灯打开后,看到的张天爱披着浴巾一手抓着自己的浴巾防止掉落,另一只手抓住于文文的手腕,于文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脸快速涨红。
在介绍完彼此之后,于文文心里想果然猜得没错,她就是新报到的警员,但右手食指厚重的茧却让她心底很在意,左撇子的她,曾经在她的左手食指上也是有类似的茧,只是近五年来这茧已经慢慢变小了,不仔细放在眼前看,还看不出来,,之前曾听南省主管说,新来的警员是直接从首都刑侦调过来的,于文文心底想着并猜测到这一切像是有人刻意安排,明天要打电话给二姐问到究竟。
见张天爱初来乍到,房间也还没整理出来,于文文基于身为主管照顾下属的心,把房间给让出来,自己则睡在沙发上,从南省出差赶回来后还经过这一折腾,早早就睡着了。
早上起来后,于文文觉得昨晚躲避张天爱的攻击时好像有些扭到腰,加上又睡了一晚沙发,好像腰又更酸了,想到再过三个月后要在沙沙群岛举办南省警局运动会,还有貌是来了个不懂事的下属,整个早上于文文的脸上的表情只能说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到了分局之后,打算把张天爱的事先搞清楚再说,於是先是打给张歆艺了解张天爱的情况,「二姐,妳把张天爱调来我这,是什么意思?」张歆艺是以前于文文的单位主管,但两人是有私交的,但五年前发生那件事后,于文文把自己封闭了起来,也不主动和以前的朋友们连络。
「文文,妳再不跟我们连系,我都以为妳死了,妳有空还是可以跟我们这群老朋友连系的。」二姐貌似开玩笑的的口吻,但她带了一些心疼。
「说实话,张天爱是不是平时有在玩射击,她右手的厚茧骗不了人,妳把这样的人调到我身边来,是什么意思?」
「小爱啊!什么都好,就是太自负了,跟妳当年一样,对自己的枪法太有自信,在她还没有闯大祸之前,还是先放在到妳那里历练一番,让她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妳是警校创校以来,唯一能枪枪滿靶命中红心Ace10分的高手,也可以磨磨她的锐气,让她圆滑一点再调回首都也不迟。」张歆艺说出把张天爱调到沙沙群岛的目的,若不是于文文把自己放逐在那孤僻的南方小岛上,张天爱也不用受罪,被调到那么偏远的地方了。
「好汉不提当年勇,妳就那么肯定把她放在我身边是对的选择?」于文文自我怀疑的语气,张歆艺在电话中是听得很清楚。
「不会吧!妳到现在还是都不碰枪,那件事已经过去五年了,文文。」张歆艺其实是明知故问,若于文文还敢开枪的话,早就调回来了,不会仍留在那座小岛上。
因为在这地处偏僻的小岛,人口不过二千人,居民9成以上大都是老年人和小孩组成的,所以治安良好,于文文在五年前的意外发生半年后,她就自愿申请调到这里,一待就是四年半了,升任分局局长也有三年了。
「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不就是磨磨她的性子,降降她的锐气,过不久后妳再将人调回去,她依然是妳们刑警大队里最明亮的那颗星。」于文文倒是很清楚自己被赋予的使命。
「文文,咱们不谈小爱了,说说妳的事吧~妳在沙沙群岛待得够久了,这次小爱的事搞定后,妳是不是也该回来首都了。」张歆艺把张天爱调派过去的目的不是只有一个,同时她也希望那个和于文文过去相似的张天爱能影响心如槁木死灰的于文文,让她再恢复以往的生机。
「二姐,这里什么都好,空气清新景色优美,老百姓都很善良,要不然不会每年寒暑假时一堆观光客要来,留在这里没什么不好的。」于文文不想再听张歆艺再说那些废话,於是就找个时机挂了电话。
她知道张天爱仍是首都警队想培养的人才,并不是闯下什么大祸才被放逐过来,按二姐的意思,是让她调来这待个一年左右,也就差不多了,于文文不是没有看到她边讲电话时,张天爱假装忙碌又用余光偷瞄着她,看着她的表情大概心底已经把自己骂了个遍,看来还是先让她慢下步调,不要老是那么心浮气躁的容易坏事。
通完电话于文文故意无视张天爱,一方面是她才刚来,另一方面是她还要去巡视三个月后运动会的场地,要跟一些学校、运动中心交涉场地租借的事情,於是只跟唐诗逸说话:「糖糖,我出差这几天,岛上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吗?」
唐诗逸提到那婆婆的事情,于文文心想也三天多没见那婆婆了,她可是国宝人瑞,等下还是先去看看她,再去学校谈租借场地的事也不迟,正要走出门。
「那个…」张天爱终于按捺不住问起于文文,「请问我该做什么事呢?」
于文文看看张天爱,「妳叫张天爱是吧!昨天…」于文文本是想問昨天來報到事情,但被張天愛給打斷,心想果然如二姐說的這女孩做事過於急躁。
「关于昨天的事非常抱歉。」于文文听到张天爱虽主动跟她道歉,但听得出来并不是真心的,况且貌似对自己颇有不满的样子,她还是很在意昨天晚上不小心看到她身体的事情,想起自己昨晚也有不对,还是先跟她道歉,未来俩人还要继续在同一个分局工作,总不能老是这样针锋相对。
「昨天的事我也有不对,还有以后做事情不要老是那么心浮气躁的,妳跟糖糖在警局里学习,我出去一下。」于文文以为自己这样说很体贴,人家才新来,总不能带着她到处跑,让她多跟糖糖学习一下,多了解沙沙群岛的地理环境以及日常的工作范围,让张天爱能早点适应,但张天爱却是另一番解读于文文的意思。
走出警察局门口没多远时,于文文就看到叶婆婆心急如焚的跑到警察局还喘息着:「文文警长,妳终于回来啦!」
然后她就默默的看着张天爱和腰间的手枪演了一出哑剧,于文文心想这女人还真爱演并知道她是误会叶小问是个人了,加上和二姐通话后她的话犹言在耳,今天还是先让她冷静一下,不是什么事就动不动要开枪的,于是命令她把枪留在警局的弹药库,让她陪叶婆婆去找寻”失踪人口了”。
在陪那婆婆们时,于文文一直都有在留意一旁的张天爱,说实话她实在怀疑之前张天爱在首都干了几年的刑警都干到哪去了?刑侦最基本的问案她都没做到,直接先入为主的把狗当成人在找,期间她故意一直留在这边跟这群婆婆妈妈们话家常,就是想看张天爱什么时候才会来问叶婆婆,但张天爱仍自顾自的在找人,于文文明知道叶婆婆常来报案,也是因为她自己一人独居,只能常来警局来找报失叶小问,就是希望能有人陪她,於是跟叶婆婆说声差不多就得了,也请叶婆婆帮忙照看一下新来的警官。
公事要紧,于文文跟婆婆们先告辞就要去办事了,先去南沙小学和去南沙运动中心把一些运动会项目能使用的场馆先确认下,田径赛可以跟南沙小学借用场地,游泳、射击、球类运动可以跟运动中心借。
和小学及运动中心交涉完,预订三个月后运动会那周的场地,确保赛事的场地问题时,已经是入夜了,办完事后又在运动中心附近看到叶小问,就把这只老柴犬给牵回来,由于这里治安很好,邻居们为了方便串门,通常沙沙群岛的居民的门户都是大开的,看叶婆婆家里的灯都关了像是老人家已睡下了,就把叶小问放回她们家的院子里。
「叶小问,你可别再乱跑了,我们张警官也受不了啊!」说完为了让张天爱在叶婆婆那里留个好印象,以张天爱的名义在门口信箱留言给叶婆婆,再给门给关上再栓上锁,以免叶小问半夜又乱跑了。
处理完叶小问的事情后,于文文才回到警局,那么晚了警局里果然没半个人,张天爱应该是下班了,她知道糖糖一向是准时下班的,糖糖只晚自己半年调派到这里,这四年来每天朝九晚五准时上下班,貌似也有自己的故事,但于文文从来也不想去干涉她的事情,就像其他人也别想来干涉自己的事一样,幸好她们分局也不用24小时值班,这也是南沙分局唯一的好处,但通常他们都是包山包海,不分案件通通都要揽下来,这也是南省那里的人都不愿过来的原因,一个人当多个人用。
突然间,肩上的无线电响起,
「呼叫,我是警员张天爱警员编号PC……」
于文文惊讶张天爱还没回去,而且还找到那么晚,没想到她人虽然傻傻的,但还蛮有责任心的。
「呼叫,PC…..张天爱,我是警长于文文,妳现在的位置在哪里?」
貌似张天爱那里的收讯不好,并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不断在无线电里重复一样的话,在无线电中听到狼嚎的声音。
于文文暗自想不妙,下午才跟张天爱说过不要通往山林那条路去,听到无线电里传来的狼嚎声,于文文更肯定自己的猜测,她真的没听进自己的话,往山林走去了。
这里是接近原生态,山林里的狼若盯着张天爱的话,她肯定被啃到连骨头都不剩,于文文心跳得很快,心底挣扎了一会,心想救人要紧,从弹药库拿出自己手枪和子弹,取出的时候手都在发抖,于文文用右手按在自己持枪的左手,不断给自己心理建设。
「我可以的。」
赶到现场的时候,野狼已经在群攻张天爱了,虽然多年未碰枪,荒废了多年未练习,但已经埋在骨子里的射击实力还是很强的,她一枪就命中的欲攻击张天爱野狼的要害,一枪毙命,接下来的射击也是一枪就中,丝毫没有浪费任何时间赶到张天爱身边,一只野狼突然从侧边突袭。
「痛!」被咬到了,于文文赶紧再出手,近距离的爆掉野狼的头,自己的脸上全是红色的狼血,热腾腾的鲜血喷洒在自己的脸上,和五年前的画面重叠,于文文此时有些失神,不过幸好最后那一击也充分震慑到狼群,剩下几只小狼调头就跑。
是听到狼叫声,于文文才在短短的一秒内回神,虽然野狼一时之间被她给吓跑了,难保不会再聚集更多的野狼再回来,现在还没脱离危境,於是走近已经晕倒的张天爱身边,同时也忍着自己右小腿被野狼咬伤的痛,将人给背回宿舍。
一整晚,于文文都没有睡,盥洗后只是简单的吃了消炎药,并包扎小腿处的伤口,她想起五年前出任务时,抢救人质时,因为对自己的枪法太有自信,在和匪徒正面交锋时,认为不到十公尺的距离,歹徒将人质抵在自己的面前,只露出5公分的面积,她仍可以精准的射中歹徒,但怎知在她开枪的同时,歹徒同时也开枪并推了人质一把,在动态下于文文这枪命中的是人质,人质向前倒满身的鲜血喷射到自己的脸上,幸好当时于文文瞄准的位置是匪徒的肩部,在那个高度子弹的路径射中的也只是人质的肩膀,所以人质并没有生命危险。
还好那时她的主管张歆艺惜才,写了一份完美的报告,报告中详实的写着当时的情况歹徒已经要开枪攻击于文文了,于文文唯一能做的选择就是开枪,所以事后于文文并没有被警队惩处。
一个月后,本来就有严重忧郁症的人质在医院自杀了,这件事情跟于文文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家属像是想找一个出口似的,把所有的问题都怪罪在于文文身上,家属时常去骚扰她,于文文被搞到精神衰弱,她想逃离这个地方,于是她自请调派到沙沙群岛。
其实于文文自请调任到南沙岛后,张歆艺有找人质的家属谈过,听说那时张歆艺是跪在家属面前求她们放过于文文,张歆艺手里明明有死者是重度忧郁症的底牌,却没有亮出来,因为她知道家属只是接受不了亲人的过世的事实,想找一个理由让自己能好过一些。
后来于文文听赵梦说家属对着张歆艺哭了整整二个多小时,说人质在自杀前早有预兆,是她们做为家属疏忽了,一时之间又不想面对这件事情,只好把所有的过错都怪在于文文身上,是于文文开枪伤到了人质,让他住院想不开才自杀,但真相是人质本身就有重度忧郁症,有好几次自杀人未遂的记录,这次却让他成功了。
最后事情虽圆满解决,却也在于文文的心底造成了不少阴影和打击,她知道当时匪徒没就算是要开枪攻击自己,匪徒拿人质当肉盾挡在自身面前时,,那种情况是不该开枪的,是自己对自己枪法太有自信,以为露出那5公分的面积,她能精准击中,所以她开枪击中的是人质后,自己满脸都是人质的血迹时,对她的冲击其实很大,自此后出任务时再没勇气开枪,一碰到枪时脑中过的都是那时的情景,后来再有人质家属的事情。
想着五年前的往事,没想到为了救张天爱,自己竟然敢开枪了,五年过去了,难道自己走出阴霾,明明跟张天爱认识才短短一天,竟然为了她可以鼓起勇气再度拿起枪,并且再开枪。
回过神来,发现天已经亮了,她知道昨晚张天爱是受惊了,心想早上就煮锅热粥让她压压惊,煮好端进房里时,张天爱还在睡,于是把热粥放在桌上,此时正好张天爱就醒来了,但她却无视她站在桌子旁,又演了一出戏,而且还一脸犯花痴的模样,看到这幕于文文一时口快就直接讲了句话:「精神那么好,看来都恢复得差不多了嘛!哪有那么笨的警察,找狗找到自己都受伤了,还要别人来救。」
然后两人就一连串的斗嘴。
怎知张天爱一醒来就跟她杠起来,于文文觉得自己怎么就不管好自己这张嘴,明明是好心去看她也没要跟她吵的意思,但一听到张天爱简直在强词夺理的话,就忍不住直来直去的怼回去,明明心里没有这个意思,然后还被张天爱给赶出房间。
转身要离开时,发现右小腿的伤口好像因为动作太大被自己给撕得更开了,忍着痛去浴室检查一下伤口,果然伤口又撕裂开来了,忍着剧痛拿出碘酒消毒伤口,再缠上新的绷带,走出浴室门口就看到张天爱也同时开门走出房门口,不想再和张天爱吵架,于是就径自的走远,于文文心想还是暂时先不要惹她好了。
自己换了制服就先到警局上班,十分钟后于文文已经坐在分局的办公室内,她觉得头有点晕,可能是一夜未眠的关系,看了一下手机时间,上班时间还没到,先趴在桌子上小眯一下补个眠好了。
于文文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是被警局内一阵吵的声音给吵醒的,她吃力的起身往门口走去站在一旁看着,原来是叶婆婆带着左邻右舍一起来答谢张警官了,看来叶婆婆已经看到昨晚她留的信,也大肆的跟街坊邻居宣传张天爱警官找到她家叶小问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张天爱搞不清楚状况看着于文文。
我好像看到张天爱对我讲话,但是怎么只看得到口型,却听不到声音呢?再听到声音时,是大家都用惊吓的神情望着我。
「文文警长。」这是叶婆婆和街坊邻居们的声音。
「文文。」这是糖糖的声音。
「妳的手好烫,妳...没事吧~」这是张天爱的声音,然后我又眼前一黑,又听不到声音了。
我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卫生所的病床上,听到外头的医生对着旁边的人说着,「我已经帮她打了一针破伤风针,再观察一天看是否有感染到狂犬病,文文警长目前没什么大碍了,只不过伤口发炎所以发伤,需要再打点滴。」
「谢谢医生。」
过了一会,,听到拉开布帘的声音,我和张天爱四目相接。
「昨天..昨天是妳救了我?」张天爱的语气温柔,甚至还多了一些复杂的情绪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