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二次的约会前沟通里,Elsa提醒Anna作为“租借女友”,她是可以被定制的。
她提到自己是第一次被女性租借,可能会有不周到的地方,希望Anna可以尽情的提出要求,她都会尽全力满足。言辞中的温柔仿佛仍是那个“姐姐”,可是字里行间又无处不提醒着Anna,这只是对待“客人”的职业素养而已。
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思,Anna鬼使神差地回答,希望Elsa可以无所顾忌,以自己真实的性格相对。但这一要求却遭到了Elsa的拒绝,因为“租借女友是为了满足客人的幻想,或者说是梦想而存在的,所以租借女友本身就不存在什么真实。”而且Elsa本人也希望能够将工作和自己生活区分开,不愿意以真实的面目与客人相处。
这个回答又给了Anna一记重击,她一边道歉,一边忍不住难过地想,“客人是无法看到真实的Elsa的,那么妹妹呢?如果我作为你的妹妹出现,你会以真实的样子面对我吗?”这个想法充满了诱惑,可她也很清楚,一旦作为妹妹出现,那么“女友Eliza”就将永远消失。
不知为何,这样的可能性,竟然让她无法将实情说出口。
最终,她提出“就和这一次一样就好。”
第二次的约会里,Elsa果然延续了上一次的风格,如同姐姐一样善解人意,又温柔体贴的照顾着Anna。然而令她意外的是,Anna也一样时刻都关注着她,明明没有交流过,自己也是一个对隐私极为看重的人,在过往工作中从来没有随意泄露过真实的喜好,但是Anna就是莫名地猜中了好多。
这女孩,莫名其妙的笃定她喜欢巧克力口味,哪怕她们在一起时她从来没点过巧克力口味的食物;莫名其妙的认定她是个左撇子,哪怕她一直在用右手;莫名的觉得她很怕烫,执意要帮她拿热饮杯。
“租借女友”分明是金钱交易的结果,归根结底是服务行业,是以照顾客人的喜好,迎合客人的幻想,给客人提供恋爱的感觉和衍生服务的行业。从一开始,租借女友就是照顾客人的那一方,哪怕有些客人比较喜欢照顾人,但是适当的给客人提供这种满足感,也是她们的任务之一。
从来没有哪一个人,如同这个女孩一样,她并非是在满足自己的幻想,也不是为了获得照顾人的满足与成就感,她是真的,细致而贴心的,发自内心地在照顾自己。
她的眼睛一直追随着自己,随时都关注着自己的情绪和需要,那些骗过了无数人的演技也仿佛在这里遭遇了滑铁卢,在那双被眼镜重重遮掩的目光下,Elsa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扒掉了衣服,被迫露出了一部分真实的自己。
这样的感觉让她既疑惑又恐慌,她不喜欢这种事情超出掌控的感觉,不喜欢过分的巧合,却又莫名的对这位奇怪的客人生不起气来。
那双纯洁的眼睛,仿佛带着最真挚的爱与热情,毫无保留地奉献给她。
从来没有哪个客人会给她这样的感觉,仿佛真的,被爱一样的感觉。
分明是一次很完美的约会,结束之后Anna兴致勃勃,不假思索地就想去预约下一次,结果却遭遇了拒绝。
Eiza甚至没有直接回应她,而是通过事务所官方告知Eliza工作排期已满,暂时关闭预约,请耐心等待预约开放的消息。
失落感一下子将Anna的心填满了,纵然她明白以Elsa的人气这应该是很正常的,但一想到下一次见到Elsa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就忽然觉得生活变得枯燥无聊,每一天都漫长得难以忍受。
她不断地回忆着与Elsa的两次约会,想起自己前两次的租借都还没有评分,于是跑去租借女友事务所官网下,给Elsa留了洋洋洒洒两大篇小论文般的五星评论。
事务所的经理特地将这两篇超长好评截图发给Elsa看,Elsa一边对这位认真过头的客人感到好笑无语,一边又忍不住被她的真诚所打动。尤其是Anna评语中提到,Elsa很像她失散多年的姐姐,和Elsa在一起的时光,让她觉得仿佛自己从未和姐姐离散过。
这段话精准地戳中了Elsa的弱点,她终于忍不住投降般的重新开放了自己的预约,为了避免那个傻女孩错过预约的机会,被别人预定走,还主动联系了这位客人,询问她是否要约下一次。
而Anna对Elsa复杂的心情一无所知,只觉得过去一周所有的苦闷辗转都一扫而空,忽然之间生活就再次变得无比美好而值得期待。
随着一次又一次的约会,Anna觉得和Elsa的关系迅速拉近,即便Elsa不说,她也敏锐地察觉到了很多Elsa的习惯。有些还和小时候一样,有些大概是这些年里新养成的。每次约会完,Anna都会回家仔仔细细地记下日记,每一篇日记都记录着她和Elsa重逢后的快乐时光,记录着她们一起去游乐园玩,一起去公园划船,一起去海边散步,一起去逛街看电影,一起吃饭,一起去打电玩。
所有想做的,曾经做过的,没能做过的,全都要做一遍,要把那失去的十三年全都弥补回来,要把她所错过的Elsa,重新带回自己的生命里。Anna以这样的信念和热情执行着每一次的约会计划,每一次都竭尽全力地与Elsa一起留下美好的回忆。可是这样的热情和执着,难道不令人感到害怕吗?
就像是要将人吞噬的火焰一样,像是要将人淹没的深海一样,过于浓厚,过于深沉了,Elsa明知这样的客人是很危险的,却又每每在对上Anna澄澈无垢,充满依恋的双眼时,说不出拒绝的话。
和Anna在一起度过的时光,比和任何客人在一起的时候都要轻松快乐,她并不需要怎么费劲扮演迎合,有时候甚至会忘了自己是个租借女友,忘了眼前的女孩只是一位付钱购买她服务的客人。
最终事务所察觉到了这名异常的客人占据了Elsa几乎所有的预约时间,为了旗下员工的安全,强制性要求Elsa暂停接待她。Anna再次被事务所的预约系统拒之门外,戒断的痛苦再次席卷而来,她发现了她对Elsa过于沉迷,可是好像已经戒不掉了。
只是,她所沉迷的,到底是姐姐Elsa,还是女友Eliza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