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声,天空中绽放出了绚烂的烟火
司机告了一天假,说是要陪恋人庆贺新年。我开着车,伴随着路边人潮齐声的倒数和广播里的主播兴奋地道出的Happy new year,一脚跨入了1993年。
明天还有几个片场要开工,同时还要接受杂志采访,前一段时间购置的单位价值不菲,或许要考虑接受最近商谈的化妆品广告。但行车时最忌东想西想,我摇了摇头,才发现已经开上了过海隧道。
这是脑子多不清醒,才能将方向都颠倒。
我苦笑了下,心里盘算着该从哪条路线返回清水湾。
已是午夜,红磡海底隧道里却也算得上往来不绝,大概人们都与爱人友人约在了铜锣湾小聚,用各种各样的方式迎接新年。我看着悠长隧道里斑驳的车影,开始有些想念起宿舍里柔软的寝具来。
隧道里有些乏味的人造灯光终于逐步消散,然后被绚丽的霓虹灯取代,价值百万美金的香港夜景仍然毫无余力地散发着她的迷人魅力。这座不夜城,不像台北那样似乎永远萦绕着一团雾,它绚烂狂热,吸引着一众夜蝶,宁愿葬身于这癫狂的焰心,也要极致浪漫燃尽最后一刻。
切换调频波段,便传来主播的声音:接下来请欣赏来自王靖雯小姐的miss you night &day,片刻后那有些漫不经心的声线便漫溢了整个车厢,我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一些:
“…从不知怎么说再见,也要说几遍
人从来不知一刻分开,也会对你挂念… ”
我皱起了眉,觉得歌词巧合得甚至有些蹊跷,接着也不得不承认,我确实是在想念着最近日夜相处的那个女人,否则才不会恍惚得把她家的地址当作目的地,头也不回地开上了过海隧道。
多大一个人了,也不是没试过恋爱和激情,怎么会还像幼年时,控制不住对她的惦念呢?
她今夜比我收工得早,只匆匆告了别,她便消失在夜色中,也不怪她。今天在拍戏时海水打湿了她衣服的下摆,她向来畏寒,这般又潮又冷的折腾不知道又会让她滚下多少泪来。
不多久便开到了湾仔,她和哥哥住在一个公寓,作为一个不合格的牌搭子我也碰巧来过几回,路线也算得上驾轻就熟,但这番深夜不告而来倒是第一次。突然心里燃起了一番不足与外人道也的兴奋,甚至有些矫情地想把今晚的这番冲动收藏起来。
将车停在路边,我探头望了望,却被遮挡得严严实实。视线不良,我有些扫兴地拾出一支烟来,含在唇上刚想点燃,便听到无绳电话开始喧闹起来。
我没有多想,按下了接听键。
喂?你好?
喂?是小贤吗?你现在在哪?安全吗?
熟悉的女性音色和颇为焦急的语气,让我瞬间想到了多年前那长夜里泫然若泣的一双眼。
嗯,我挺好的,你怎么啦?
那就好那就好,我刚打开电视,发现兰桂坊那出事了,我怕你也在现场就...你没事就好,那我挂了,早点休息,唔,还有新年快乐。
她的声音让我耳廓发热,同时又像是一根丝钻进了脑内,随之产生的一阵战栗像一个个微小的球形闪电,爆发在身体的每个毛孔。
不,等等...先别挂..
嗯?
我...我想见你...
来不及得到她的回答,我已经迈上了通往她家的台阶,靴跟叩击着水泥地面的脆响竟然也掩盖不了因为她只言片语带来的疯狂心跳。等她一脸惊讶地打开门时,我已经气喘吁吁到不能言语。
她穿着雪白的晨褛,头发还有些湿,露出干干净净的一张脸,还是一如多年前那副美貌。
只是表情和平时的淡定从容相去甚远。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但尚又未平复因突然激烈奔跑带来的那份轻微窒息,最后变成了忙不迭地一串咳嗽。
她连忙将手抚上了我的背心,轻轻地摩挲起来,还不忘抱怨着我干嘛跑那么急,又不是已经睡下了不能帮我开门。
待我呼吸稍平复些,她又准备起身为我倒一杯水,却被我眼疾手快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肢,顺势向下一带,她躲闪不及,直接坐到了我怀里。
她有些恼了,回头蹙着眉嗔道:胡闹什么呢?
英明神武得像是荧幕上睥睨天下的那位战神。但我仍是不依,索性窝进了她的脖颈,随之换来了她一连串类似于“好痒”的笑骂。
我想念着她
而她,也在想念着我
意识到她感情的些许转变,都让我产生了肆无忌惮的底气。
你怎么跑我这来了?
她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吐气如兰。
明知故问
我心里暗道,搂她搂得更紧。
那你看到新闻怎么想着联系我了?
她明知我不喜欢参与这些活动,但仍是第一时间联系了我。这份情谊,即使迟钝如我,也能感知一二。
噗,可不止是你,我还联络了Amy、Nansun她们呀。
我一怔,松开了搂着她的手,抬起头望向她。
却收获了一张饶有兴味的脸。
你终于愿意看我了?
她眯着眼睛,笑容格外幼小,恍惚间和我年少时在荧幕上见到的那位少女的面容重合了起来。
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她伸出一双玉臂环绕着我,沐浴后的热力和香气毫不保留地扑了满面。
可是只有你最乖,还亲自出现报平安。
在这个女人面前,我怕是向来善妒。
而她,也感知到了这点。
我再也无法忍耐,凑上去含住了她的那张笑意盈盈的薄唇,冰凉而又柔软的触感伴随着轻微的电流由一点席卷全身。
从见到她第一面,我便感知得到缠绕在她周身的孤寂,这股孤寂隐藏在她的高贵冷峻之下。
凡人只见得她无懈可击的精致笑容,谁还敢斗胆走进一步,窥得个中万一?
我好想你...
我沿着她美丽如刀刻般的下颌线滑了上去,磨磨蹭蹭地贴着她的耳际,把一连串思念化成了气音。
我想念她,从翘掉训练在荧幕见到她的那一面起的、从沙田片场见到她对我微笑那一刻起、从她和我并立于水银灯的炫光前起,这十数年间,她无意播种下的种子早已成长为参天大树,盘踞在我心里。
她的耳垂像一颗成色极好的羊脂玉,我忍不住含了上去,用舌体裹得它转向温热,原本任由我胡闹的她,气息也逐渐不稳起来。她的发贴着我的脸颊,清冷水汽渐渐转向了暧昧的湿润,原本淡雅的山茶花香气也因为温度的升高开始肆意扩散开来。
你别胡闹…至少先把妆卸了…
她的皮肤漫上了绯红,我知道那是肾上腺素开始飙升的证据。
于是便再度夺取了她的唇舌和呼吸,将她那戛玉敲冰的声线击碎为断断续续的气音。
怎么了...前几天那场戏不够尽兴…现在…还要继续吗…
她有些刻薄的话从嘴角流了出来,最后又消融在一声声喘息中。
怎么会够呢…
我轻轻咬着她的薄唇,后又去捕捉她灵动的舌,坏心眼地想吞掉她所有的反抗,想让她所有的刻薄,全化成一滩春水。
前几天那场戏,让我第一次和她有了如此亲密的接触,这么多天过去,她透过左手落在我肩上的热力仍未消退,在这一刻蔓延全身,把我的理智烧了个粉碎。
于是吻如雨下。
她被我按在椅背不能动弹,片刻之间冰肌玉骨便燃起大火,她的只言片语早就断续不可闻,那一双葇荑如灵蛇游走,突然握持住我腰上的那片陈旧淤青上,疼痛倏忽窜进脑室,差点让我叫出声来。
怎么了…
她蹙起了眉,手便从上衣下摆滑了上去,轻轻抚摸着我侧腰那一片皮肤,轻微的凉意和隐隐约约的痛觉让我眯起了眼。
还不是拜东方教主所赐?
我半分戏谑答道
前几日与她拍完那些抵死缠绵的镜头后,不知为何毫无缘由挥来一掌,像是要把刚才那些耳鬓厮磨化为一场笑谈。我躲闪不及,被狠狠拍中侧腰,当下就叫骂出声,但看着她近乎错愕的表情又转为笑骂,才反应过来刚才所有的亲密对于她来说,已经是太超过了…
她眼波流转,继而浅笑道
怎么,现在你还没出戏?
我半晌语塞,被她这绵里藏针的话梗得郁结,心理暗骂她真是半点不懂,后便欺身上前,含住了她形状优美的耳廓,轻轻舔舐起来:
从来不是戏…我想要的一直都是你…
她的喘息如期而至
当最后一道遮羞布被扯下,任何的矜持都成了徒劳,她穿戴整齐的晨褛早就门户大开,其中钻出的肌肉线条美丽得如同雕塑一般。不再是从前羸弱的样子,她的身体里隐藏的力量让她变得更加迷人,性感得快要把我的眼都烧穿。她的皮肤也不再是如月光般清冷,而是层层叠叠的热潮,随着我的吻而四处游荡。我心念大动,觉得她真是擅长将人逼到绝境,转念便将面颊贴上了她的身体,似是撒娇般地磨蹭了起来。
你啊…我真的不知道要把你怎么样好…
她的声音透过身体钻入脑内,变得有些深远而沉钝,断断续续最后化成了一声叹息。
我撑起身来,抬眼看她,她眼眸蒙上了一层迷雾,不再是灿若星河的模样,俄而与半年前她眼睛受伤时的模样重叠。我暗道不妙,心想她这几个月来都容易畏光流泪,忙凑近查看。
怎么了?眼睛又疼起来了?
她讪笑出声
你这小狼崽子在这种时候还能停下来关心人?
我叹了一口气,答道
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过这么失控
十几岁便入行,我也不是如她那般循规蹈矩。戏里戏外,激情绽放顶多是十数分钟的宣泄,消散后只剩一地狼藉。
对她,从前花空心思只为和她多相处片刻,谨小慎微生怕自己口无遮拦破坏了好不容易建立的情谊。而近几个月几乎朝夕相对,她无意间散发的魅力又折磨得我死去活来。
她再度伸手勾住我的脖颈,带着笑飘飘然送上一个浅吻,继而作势在我鼻尖咬上一口。
我喜欢你现在的瞳色,灰蓝色不衬你
那是她面对恋人时才会露出的娇俏模样,不是运筹帷幄睥睨天下的从容,也不是故意瞪大双眼装作好奇的样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我一直凝视的那个人,她也望向了我。
她见我不答,轻叹一声,将我拉得更近,用指尖轻轻摩挲着我的耳缘,噬骨的痒意和灼人的热从她接触的皮肤开始蔓延。
你怎么这么熟练?私底下也是这样对别人的吗?
她陡然的尖刻让我始料未及,若是原本性格的我对这种诬陷必然反唇相讥,但对面前这人,我却从来不愿意展露半分恶意。
你知道我这两年都是一个人的
她笑了,说我当然知道
前两天我去找小东看了我们拍的raw footage,你为什么那么从容,让我又恨又嫉妒…
我苦笑道
从入行开始就拍了不少亲热镜头了,这种程度已经是收敛了不少。好啊,你现在倒是诬陷我起来了,明明是你经常有同性交往过密的绯闻好不好?
刚为自己辩白,转而又想到面前这人年轻时与“女朋友”在纽约同居一个月,后又与邓丽君去法国裸泳,更不乏被同性追求的轶事。又急又气忍不住便露了獠牙。
她笑得更张扬,轻轻拍了我头顶一下,道
你如果对我的那些事都那么清楚,你应该知道我不是,那你为什么还对我做这些?
我语塞,只能闷闷答道
我也不是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与女性交往让我筋疲力尽,之前我与周遭语言不通,后又不屑也懒得费神去参与她们的“埋堆”行为,故圈中好友也只有寥寥几人,其中还有一位正是眼前人。
可她是林青霞啊,是我永远永远永远都在追赶的梦,是我一直一直一直在凝望的星啊…
心里渐渐觉得后怕起来,暗恨为什么没压住那份绮思,过往种种我都能用一句姐妹情深敷衍过去,而今这般唐突的越界行为以她的个性肯定会与我断绝来往,但十数年间积累的深厚爱意早就冒出了头,像藤蔓植物一般在体内生长,把我的心捆得透不过气来。
小贤?…小贤?
回过神来才发现她已蹙起了眉,眼中全是关切,纤纤玉手正在轻轻摩挲着我的脸颊,说道:
喝杯茶吧,你脸色都青了。
甫觉得背脊上浮出的层层叠叠的冷汗带走了太多热度,我竟然不自觉颤抖起来。
等喝下她亲手泡的那杯茶后,才觉得体温慢慢归于正常,神智也清明了不少。她支着下巴饶有兴味地看着我,时不时把我挡住视线的发拨到耳后。
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现在看来你和我刚认识你的时候别无二致。
她挑着眉,大概在回忆三四年前刚熟识的时候。
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战战兢兢的样子我还记得很清楚呢
沙田片场那次吗?那次我是怕打扰你休息,才…
我再度抿了一口热茶
不,还要更早,你那时候还没现在这么高呢,那时候他们跟我介绍你,说你现在特别红,我还以为你会挺从容大方的,结果在我面前还是和小影迷一样。
她低下眉眼,露出了一丝不露痕迹的笑容,她那看似普通的话语,却如一缕春风。
你之前的戏,我有空时看了一些…我很不喜欢…
她撇了撇嘴,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指尖还在轻轻玩弄着有些潮湿的发尾。
她生性温厚,最看不得流血受伤之类的画面,而我的电影里多多少少都有这类桥段,也难怪易生抵触。
以前我就想对你说了,如果可以,我真想护你周全。我们看起来光鲜亮丽,实际上不也是身不由己,之前是蔡子明,可能下一个就是你我。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在敦煌那场事故,出事之前我真的没什么由头想到了你,接着便遇了风沙…我给你的那块玉呢…你是不是一直带在身上?
我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想把她从这份焦虑与恐惧中拉出来,却被她彻骨的冰冷震得差点抽回手来。面前这玉人天生体寒,今夜又被海水浇了一身,刚又忆起不快的事,便不自觉地轻轻颤抖起来。
我心念大动,顺势拥她入怀,把大衣分了她一半,紧紧地将她包裹起来。
我一直带着,这是你给我的,我怎么会离身…
怀中这人,半年前因东方不败中那精妙绝伦的表演一跃成为香港女星片酬之巅,外人只见她处事从容不迫一派贵族气质,但骨子里还是曾经那个敏感脆弱的人,这几年圈内风波骤起,人人自危,这块玉是她去敦煌时特意带回来给我的,说能保平安,我便片刻不曾离身。
南生说,趁着还有这机会,能赚一些就赚一些吧,我年纪也大了,该为自己打算了。可是,你也看到了…我们拍得再好也终究是外省人…罢了…我其实也没有图这声名…
她说得又快又急,身体也不时战栗显得有些语无伦次,我越发心疼,但也只能轻轻吻着她的头顶,盼她能早些平静下来。
小贤…我们不该这样的…
她轻轻叹息着,从我的大衣里钻了出来。一双美目噙着水雾,像是价值连城的钻石,透着通体的火彩。
你知道狗仔会怎么写…之前的事,我知道我不是,便不怕这些,但对于你…我…实在算不上清白…
我哑然,实在不曾想到她已经盘算得如此之多,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这竟是她悄然表达对我的偏爱。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拍那场戏之前我要你通知记者?汪曼玲算是我们朋友了,由她来写,至少不会把我们俩编排成……你再想想以前,是不是都污蔑我对你心生嫉妒,真的想弄伤你?
我一时千头万绪,恍惚间将这双泪眼与四年前那一双重叠了起来,继而又怨恨起自己。她较从前没有半分改变,仍为我的事操心忧虑,之前我却有着那般腹诽,越想越觉得自己荒唐至极。
青霞…
我哑着嗓子,讲不出一句话来,但觉得眼眶酸得生疼。
她怔怔看着我,依旧是那流光溢彩的一双眼,却又像一把斧,钝钝地劈开我的心,胸腔登时酸涩一片。下一秒,她便扑了过来,恶狠狠地啃噬着我的嘴角
我真是恨死了你这幅无所谓的样子
她的吻看似凶猛,但并未下狠心咬下去,只是毫不客气地撬开了我的嘴角,又吞了我的舌尖,像是品尝糖果般吮吸个不停。
青霞…你也…喜欢我吗…
她把我吐露的话一节节地吞进了肚里化作了气音,含着泪低声笑了。
那是不同于平日的清凌凌的音色,她低沉的声线向来让我心醉,就如同她中意的陈年威士忌,又醇又香。
是啊,喜欢得让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身上的衣物三两下便被她扒得狼藉,她也转眼变得衣不蔽体,一缕潮湿的发丝垂在了眼前,被她有些粗鲁又不耐烦地抚了过去,接着便落了更多下来,她蹙起那一双浓眉,俊美无俦,杀气腾腾的性感扑面而来,我登时溃不成军。
真是要命
人人皆道能窥到这强势美人的一丝破绽便是终极,而我却被她在平日里不经意间展露的霸道打得节节败退。“我是敌不过她的”,被夺去呼吸的前一秒时我想到。
她的手仍是冷,像是那遥不可及的月光,但她的动作却是热切的,在粗鲁地撕掉碍事的衣物后,她的手扣在了我的脑后,把我的下唇啃得红肿,让我无处可逃。
那双葇荑后又顺势钻进发缝里,顺着脖颈摩挲起来,痒便像是一连串的球状闪电不期而至,让我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终于放开我的唇,笑盈盈地看向了我,我看这她那得意洋洋的模样有些气恼,暗道这女人果然是天蝎座。
raw footage我也看了,你皱眉的样子…我好心动…
我轻轻摩挲着她长眉的形状,心里暗暗回忆着镜头中她亲吻我时露出的克制而又动摇的表情。
这个人在人前向来是无懈可击游刃有余,旁人皆言她一切处之泰然风姿极佳。而她在我面前这般接二连三地暴露破绽,大概才是让我逐渐沉迷其中的原因。
她带着笑欺身上前,再度含住了我的唇,山茶花的香味再度不期而至。我心旌摇荡,仰头迎了上去,她的吻却像一尾鱼,从嘴角滑向耳际,一声重过一声的喘息激得我再度战栗起来。
她的手像是带着火种,点燃了我暴露在空气里的皮肤,胸前若有似无的触碰逐渐使我焦躁起来,刚想抱怨,下一秒那檀口便包裹上来,舌尖带来湿润和快意便如流水般向着尾骨逃窜,秘不可宣地溢了出来。
女人的心是跟着身子走的…
闷闷地哼了一声,情难以尽地扣上了她的后脑,身上像中了剧毒,只有她的躯体是灵药,想和她贴得更紧一些,而她却如同一只幼兽,不知疲倦地舔舐着,快意的积攒让我更加心痒。眼前迷迷蒙蒙花成一团,我轻轻地拉起了她的另一只手
摸摸我吧…
她轻轻地笑了,精致的鼻翼皱起了浅浅的纹路,继而点燃了我的另一侧。
青霞…青霞…
我难以自控吟哦出声,浅浅唤着在我心里念过千千万万次的名字,那是我年少时最初的心动,是我午夜梦回的惦念,是我这么多年来唯一热衷沉迷的事物,而现在,是点燃我从未察觉的滔天欲望的源头。
我从未意识到我的身体也能如此炙热,也未曾想过我会因为她停滞不前的动作而心痒难耐,她的手指划过我腰腹的肌肉,继而抚上了腿根,那里也曾是她留下的痕迹,似有还无的触碰让皮肤浮上浅浅的疼痛,一如三年前那个春夜。我变得快要融化,像一颗过于成熟的果实开始慢慢腐坏起来。
我弄伤你这么多次…你为什么不怪我…
她俯身舔了上去,那一处便倏地涌上快意直钻腿心,我羞红了脸忍不住挣扎起来,却被她按住双腿动弹不得,只能轻微地扭动表达着不满,便道:
明知故问!
她精巧的鼻腔中发出了一声闷哼,大约还带着半分得意,以她那七窍玲珑心,必定早就知晓了我对她的纵容与偏爱。不像她心思的弯弯绕绕,我喜欢她,便一心只想对她好。但嘴上仍不愿落下风,略显气恼的言语刚一出口,沾染了情欲,听起来竟像是撒娇嗔怪。
还顾不得害羞,腿心突然传来的热潮和放大几十倍的快意如同电流击穿了我,慌乱地想爬起来去阻止她,迷蒙间却只见到她那雪白的肩线和如蝴蝶展翼般肩胛骨线条,我的视线沿着她玉一般的背脊通向那不知为何的归处,早就溢满泪水的眼但仍觉得烧得生疼,腿间那份濡湿便更是有增无减…
她的舌如她一般霸道,片刻不停地在那儿攻城略地,热潮与快感越垒越高。腿心的那一处像是拥有着根系发达的网络,她的每次舔舐如甘霖,透过那里进而洒落在我的心尖,我的腰窝和我的胸前。
你不要…不要…那么快…
半是拒绝的声线窜出口中不知为何听起更像勾引,她的舌辗转勾着肿胀肉芽根部继而包裹着吮吸了起来,手与舌尖的挑逗抚弄如水银泻地,她妥帖周到润物无声地将我越推越高。
是了…是了…你怎么会不懂呢…
情潮又快又强,如同海啸般降临,高潮的瞬间,无数烟花在脑中炸裂,继而又像是被海浪淹没,竟觉得近乎窒息,只能大口呼吸求得一线生机,腹腔甬道不断地收缩,像是要赶走体内仅剩的一丝水分,巨大愉悦后酥麻片刻间从尾骨流窜全身,我像是一块海绵,被她狠狠挤干后,瘫软地被她家沙发吞没。
喉咙哑得生疼,像是被热潮蒸干了,刚才那场欢爱耗光我所有的能量,肌肉极度收缩后全陷入了不应期,我动弹不得,眼前只见到一团白花花的影子走来走去,最后口唇被渡来一股清水,浸入身心后才慢慢恢复一丝清明。
待视力逐渐恢复,甫见到她清朗的面容也添了潮红,刀刻般的下颌线濡湿一片,像是镶嵌着银色的月光。我迟钝地意识到这片水色是来源于自己后,涨红了脸想躲开她那灼人的视线。
你怎么又和以前一样不敢看我了…
她的声音像是被佳酿浸渍过,醇厚而又迷醉,只言片语已经让我心旌摇荡。
她伸手将我脸上被汗水浸湿粘在脸上的细碎发丝一一摘去,温柔妥帖得像交往多年的恋人,我悄悄偷看着她清俊的侧脸,她眼里嘴角都带着浅浅的笑,光风霁月,一如多年前我见到的模样。
接着她牵起了我的手,抚上了她的面颊,继而将吻印入了我的掌心,柔软细腻的触感和与之而来的热度从那一点漫入全身。
我怎么想的…你现在应该知道了吧…
她的手轻轻捏住我的下颌将我的脸拨了回来,略显霸道地望进了我的眼,我下意识想去逃避她的目光,却被她醉人的声线蛊惑,回望过去,只见她原本澄澈眼眸也不再清明,棕黑色虹膜后欲火烧得正旺。
我伸手攀上她的腰肢,她细腻光滑的皮肤上翻涌着烫手的热度,只是轻轻摩挲两下她便溢出一连串低声地喘息。
面前这人曾赤足步行在沙漠中都冰肌玉骨清凉无汗,往常四肢如水鸟般清冷,现下皮肤怎么会如此滚烫?
青霞…你好热…怎么会…
她笑得眯起了眼,俯身贴到我的耳边,说道:
刚才不是想要我吗…那现在呢?
颅脑间如惊雷掠过,待神智恢复半分清明,之前还带着坏笑的女人已经被我压在身下喘息不停,她谪仙般的面容遍布红潮,一双美目氤氲,像是台北不曾散去的浓雾。她略带潮湿的墨发洒在刀削般的琵琶骨上,更衬得肤白似雪。
她不是经常游泳吗?怎么也会如我般,几番亲吻下来气息紊乱差点窒息呢?
还来不及细想,她似乎已看穿了我的思绪,生生仰起头来,如一只小兽张口咬住了我的嘴角
这种时候你都能走神…
她再度拉过我的手,脸颊蹭了蹭后便陷了进去,接着掌心传来了噬骨的痒
不要让我再等了…
俯身埋进她胸前令人艳羡的一团软肉,鼻尖溢满了专属于她的馨香,以清丽脱俗而闻名的美人却同时拥有着这幅性感到近乎罪恶的身体,她到底还要迷人到何种地步…
那雪峰上的娇嫩莓果,只是被唇舌轻轻纠缠须臾间便泛着水光傲然挺立,我不知疲倦地辗转亲吻研磨后便收获了她情难自已的低吟,她的手心滚烫,扣在我的肩头快要烙下印记。蜂腰也浮上一层薄汗,贴着她线条优美的髂骨边缘将落未落。
下身紧贴我腰腹那一处早就成了一片泽国,伴着之前舔舐的节奏吐露着一阵阵的热潮,之前的欢爱竟能让她情动至此,我近乎心悸,却又不忍挪开视线,不夜城霓虹下的她娇美无匹,周身洒着星辉,即使早已在荧幕中画片上生活里见过无数次的容颜,此时此刻也依旧难抑心中悸动,我再度贴了上去,含着她的细软耳骨轻轻道
姐姐想我怎么做比较好…
因心中这深沉爱意,我极少叫她姐姐,她曾坚持过一阵,后犟不过我也就随了我去。方才这一声呼出,眼前这人身形一滞,从喉骨中溢出低沉的嘶吼,竟如一只母豹,但又隐约透出妖冶之气,那双纤细有力的长腿如藤蔓缠上我的脊背,她侧过头来咬住我的下唇,吸吮得再度红肿起来,恶狠狠道
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这个小崽子来嘲笑我了
不同于男女之间的欢爱,多多少少都有些征服的意味,同为女子,我一心只想要她欢愉,听她这般有些凶狠的言语,原本半点调笑之心全都被压回肚里。
她牵着我的手沿着平坦的小腹一路滑下,当触及那片媚肉,潮湿热度快要融化指尖,甜美妖冶地吐露着灼人的情欲。我念她爱她十数年,纵使今夜风月无边,欲念烧得头脑昏沉,甚至也做出了出格之事,但此时也不忍再轻慢她半分。
像是感知到我的犹豫,她松松地拉过我的腕骨压将上去,那处与我别无二致的肉芽早就傲然挺立,与手指缠绕的瞬间,面前人簇起的长眉终于舒展开来,接着她闭着眼轻轻笑了:
原来一直生怕你饿了冻了…怕你闷在家里憋出病来…又怕你口无遮拦得罪了谁…我还以为自己想再添个妹妹,没想到…没想到…
她睁开了眼,摄魂夺魄,直直地望进了我的心里
我等你好久了…
像是一支利箭,她击穿了我心底那处隐藏最深的那份不安。今夜情动,过往种种,于她于我,均不是谁对谁的自我奉献,也不是谁对谁的骄纵,一切缘由,只是心之所向。
想透了这一层,指间温度变得更加炙热,她的醉人的声线因我的触碰又多了几分混沌,贴着我的面颊,火热的鼻息一阵阵地播撒在了脖颈之间,又痒又疼似猫儿挠心。指尖则像是陷入了一片泥沼,又像是探进了一颗熟透的果实。彼此又不是未经人事,怎么会不明白当下泥泞是何由来,蛰伏在黑夜里的情欲早就冒了头,再磨磨蹭蹭下去只能平添折磨,于是我翻转腕骨,双指交叠探进了那汪泉眼…
她陡然加重的喘息像是经历了一场梦魇,但伴随着手指游移渐渐溢出的低吟又像浸透了蜜糖,附在腰背间的长腿又紧上了几分,那花径里的嫩肉也纠缠上来,酸涩酥麻从指根蔓延全身,我心念大动,剥离牵制住我的那双玉腿,唇舌自雪峰一路滑下,悄然含住那颗肉豆,指尖也蜷曲着探向那粗糙的内壁不住地研磨起来。
脊背失去那滚烫热源的钳制,渐渐浮上一丝凉意,身下人似乎也生出了半分不满,但在我含住她的一瞬全化成了一连串的气音。
沾染在口唇上的那一汩春水原来也散发着山茶花的香气,那傲然肉芽与舌尖纠缠许久变得肿胀发亮,指尖片刻不停地研磨让空气中异香更甚,细细碎碎吸入肺泡中,把仅剩的半点理智全侵占了。
小贤…小贤…别…别…哈…嗯…
甬道急剧收缩像要把体内异物里夹到缺血坏死,片刻间又变为一阵阵剧烈的痉挛。她的只言片语最终只能化成沙哑的嘶吼,化成那一层层的香汗,化成我细密的吻…
欢爱过后,天色竟然已经微微泛白。她无力地拉过我,将那件早就皱成一团的大衣盖住了我们身体,接着,她贴着我的唇,呓语道:
你还记得杨凡跟我们讲过的那个故事吗?如果你是狼,我就是那只鹰,无论黄昏还是清晨,我们总要相逢,我们总会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