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同住在一个宅子里,可段菱与曾南柔就是见不着几面。
曾南柔确实按照曾广权的要求住在了家里,可并没有听曾广权的接手公司,而是在当地大学干起了老师。
说不出是为了什么,这次回国本也就是为了母亲的忌日,可却在见到段菱的那一瞬间,不想离开了。
曾南柔便就白天在学校里教书育人,晚上跟她的那群狐朋狗友出去鬼混。
她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倒也算是另类了,毕竟曾南柔是唯一一个有正经工作还好好干的富二代。
那日,家里来了人,段菱没见过,可曾家父女都不在,只能她出来招待。
“夫人,这是……小姐的舅舅……”何叔小心地说。
段菱明白了,其实他大可不必如此小心,毕竟段菱在曾家真没什么地位,只是占了个“夫人”的名分罢了。
没有人告诉过段菱关于曾南柔父母的故事,但她总是能敏锐地感知到,那是个不太美好的故事。
嫁给曾广权两年,段菱是从来没见过曾南柔母家那边的人的,大概是因为曾南柔这两年都没有回来吧。
段菱让人上茶,那位西装革履的先生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道:“夫人不必忙活,我也不是来找你的。”
段菱没学过这般为人处世的东西,便只淡淡地点头,坐到一边,轻声道:“先生他估计还要好久才回来。”
男人似乎对段菱的称呼很感兴趣,挑了挑眉道:“你叫他先生?”
段菱点点头。
男人冷笑一声,道:“我也不找他,我等柔儿?”
阿柔?段菱在心里轻轻重复着这个称呼,道:“她,可能会回来得迟一些……”
平日里,曾南柔都回来得很迟。
“她很快就回来,我跟她说过了。”
听到男人的话,段菱有些落寞地点点头,其实也从来没什么人把她当做曾家的人。
曾南柔回来了,入门的一句“舅舅!”让段菱有些恍若隔世,仿佛两年前叫她“学姐”一般明媚开朗。
段菱扭头看去,这似乎是她在两年后再一次见到曾南柔时第一次见她笑。
眼看着曾南柔走进来,朝她看过来,段菱下意识躲避了视线。
曾南柔只瞥了一眼段菱,随后走到男人身边,道:“舅舅,你等一下,我去换身衣服。”
“好。”男人的声音也比方才温柔了许多。
似乎是刚从学校回来,曾南柔穿着一身干练的女士西装,手里还提着一个包,隐约可见里面的几本书籍资料。
曾南柔很快换了一身衣服出来,白色衬衫一丝不苟地贴合在身上,黑色垂坠长裤勾勒出完美腰线,显得那双腿格外的长,短款的灰色外套罩在外面,收至腰间,正是她这个年纪的装扮,有些正式的装扮中还带着一丝俏皮。
微卷的长发在脑后扎成了低马尾,耳畔的那对白色花瓣耳环格外熟悉,是从前曾南柔常戴的那对。
段菱有些怔愣地抬头,原来已经两年没有见过这对耳环了,段菱却觉得已经过了好久,似乎有十年、二十年了……
似乎是那道视线太过炽烈,曾南柔正与舅舅说着话往外走,突然扭头看过来。
两道视线于空中交汇,带着些难以言说的碰撞。
曾南柔的目光带着浓浓的侵略性,好似要将段菱解剖开来一般,窥视着段菱。
下意识低头躲开拿到视线,段菱却没有看见,在那一瞬间,曾南柔皱了眉。
直到曾南柔走后,段菱才失神般地坐在椅子上,长叹了一口气。
她慌了神。
后来何叔告诉她,今天是曾南柔母亲的忌日,段菱更慌了。
曾广权傍晚的时候跟她说今天不回来了,不知道曾南柔今天会不会回来,坐在院子里,段菱不可抑制地想。
突然想到之前在国外的时候,曾南柔有一天莫名其妙的心情不好,那天两人见面的时候,曾南柔什么话也不说,那天的曾南柔,格外的暴躁。
想想时间,应该就是今天吧……
院子里坐了好一会儿,段菱还是控制不住地起身去了厨房,她总是忍不住去接近曾南柔,想要对她好。
曾南柔爱吃甜食,段菱也认为心情不好了吃甜食格外管用,在厨房里忙活了一下午,做了几道曾南柔惯吃的甜点和黑糯米甜粥,粥被放在保温盒里,段菱出去找人问道:“阿……小姐回来了吗?”
“还没有。”
应该会回来吧?段菱想着,将甜点装好,提着保温盒走向曾南柔的院子。
这条路自曾南柔回来后她走过不下百遍,却总是没有勇气走进那个院子,今日趁着曾南柔不在,她像是一个小偷,将自己亲手做好的甜点偷偷放在曾南柔房间的桌子上。
留恋地闻着曾南柔房中熟悉的香味,她记得这款香叫做“洛川芍药”,初见时,曾南柔身上便是这番味道。
难免有些怀念,却还是有些胆战心惊,想着要快些离开,却在转身的一瞬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曾南柔。
依旧是下午的那身装扮,她抱臂靠着门框,嘴角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不知回来多久了,只玩味地看着段菱。
段菱的慌乱落到了她的眼中,曾南柔却不屑地冷笑,带着不达眼底的笑审视的看着段菱,“母亲深夜来我房中做什么?”
曾南柔改口很快,在两人每次私下见面的时候,曾南柔总会叫她“母亲”,像是调戏,又像是嫌恶。
段菱后退一步,低了头,却忽视掉了曾南柔此时眼中的恼怒。
在每次的“交锋”之中,段菱总是会呈现出一种弱者的姿态,躲避、挣扎、唯唯诺诺,可是从前的段菱不是这样的。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曾南柔就是对这个样子的段菱感到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