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心填坑，没良心系列完结。
答应我，即使前面很傻也要看到最后，爆肝以示诚意，应该不算虐吧orz
顺便告诉我我是不是功力减弱到肉眼可见无法忽视不可原谅无可救药死去活来balalalalalala
————————接凯莎梦境——————
“你……”微微颤抖的喏喏声音，她身后轻轻的脚步声。
握着审判大剑的手掌收紧，凯莎冷漠的眉眼愈发凛冽，又是一个呼吸，她闭上了眼睛，一个转身审判之剑带着轻轻的啸声划破身后的空气。
有些许阻力。
剑尖的血珠滚落，浸入土壤，淡漠的红消失在土壤的深色里。
凯莎睁开眼睛，看着审判长剑一截没入来人肩膀处。
金色的发，碧色的眼，眼角弯出的桃花纹。
“凯莎?……”颤出波纹的语调，三分失措，三分委屈，假装不在意的四分留给了尾调的狠狠一降。
凉冰……
白的近乎苍白的天使，死去后黑色长发灰色眼瞳的天使，那个逝去的天使。
凯莎偏偏脸来，本想勾起讥讽的笑意，怎奈一次次幻境的重复淹没了她一往无前的桀骜姿态，这个笑意，老实说是不及格的。
面前的“凉冰”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后知后觉睁大了双眼，等质疑和恐惧缓慢爬上眼底，脸色越发苍白，仿佛是站不稳一般往后狠狠一个退步，剑刃从肩膀抽出，带起一片红色花纹绽放在肩头。
“不要!”她嗫喏着失去血色的唇瓣，眼角弯成央求的弧度，天生带着点无端娇气的脸徒劳剩下了哀求。
“不要……不要这样……”凯莎看着她眼角的泪痕，印着眼尾的桃花色仿佛泣血一般，纵使神祉一般的大天使也开始恍惚，恍惚着记忆与幻境的重合。
“你不会恨我，因为我净化了你。”她面无表情的说完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的话，像是拒绝低头一般，即使是一个无聊的轮回困境，她也绝不允许自己承认任何的过错——任何的后悔。
可是她该是再一剑下去等待下一个凉冰的到来的，如同刚才那一次一样，她精疲力尽的犹豫了。
凉冰看着她，纯良又不甘心，委屈又恐惧。
她细细的看着她的脸，勾勒着万年之前已经模糊的真实记忆，将这张脸上的细微表情一笔一笔又再次描摹，替真正的凉冰还原着她对她最后的依恋。
凯莎的金瞳有片刻失焦，审判之剑上的火焰跳动一下片刻居然熄灭了。
这是这么多次幻境重复中的第一次，第一次她连最后的杀心都恍惚了。
这一下，凯莎自己也愣住了，她回过神来，还没有来得及冷笑自己的情绪波动，仿佛看见光芒的凉冰已经不再惧怕什么了。
冰凉的铠甲上圈上一双手，凯莎一动不动允许着这个高仿品小心翼翼缩进自己胸口，柔软的触感和凉冰的香气以假乱真，真实得可怕。
凯莎薄凉的唇角似笑非笑，敛眸讲视线垂落在高仿品黑发上，语调诡异。
“等这把剑刺穿你的时候，你还是会和刚才一样，变成丑陋又碍眼的恶魔，一边控诉我的无情一边向我炫耀新的信仰。这就是你所有的能力了，你也只能这样尝试打败我……但是这是不现实的，你觉得这就是我的弱点?”
怀里的凉冰瑟缩一下，在她腰后的手掌却攥紧了她铠甲边沿，倒是一副死也不想放手的模样，像极了凉冰该做的事情。
凯莎的翅膀轻轻的毫无意识的扇动一下，羽翼带起小小的气流，
“你和莫甘娜一样蠢，蠢得好像赢得了我一样……”
虽然，
事实上，她才是受伤的哪一个……每一次的轮回都是一个新的凉冰，每一次的轮回却还是一个伤痕累累的凯莎。在可预见的未来，这句话必将成为徒劳的嘴炮而已，凯莎并非不是心知肚明，而就像她一定会做而且一直在做的一样，她绝不可能动摇一丁点该有的高傲。
凉冰，你赢不了我！
审判长剑带着重新燃起的火焰贯穿身前女性天使柔软的身体，抓住她铠甲边缘的双手用力握了一下，在一声细微的喘息中，不知道第几次，凉冰再次从她身前滑倒，既绝望，又卑微。
大天使脸颊还有血痕，那是天使的血，她一脉相承的血，她入骨相融的血。
天地失色，随着倒下的那个天使的呻吟，漫上刚才的血红，压抑的暗红铺天盖地再次袭来，夺走了虚妄不真实的青草蓝天。
凯莎冰冷的脸庞微微低垂，地上奄奄一息的女性缓慢被黑色侵袭，从发梢开始，到她雪白的肌肤，等她再次抬头，凯莎又看见了那双熟悉又陌生的肆虐怨恨紫瞳，盛满了愤怒和死寂。
“又亲手杀了一次我嘛？凯莎你可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虚伪暴君，怎么，是凉冰太不知好歹，还是你还有多余的气力来维持你那圣洁的嘴脸？”
不再叫嚣的女人身上浮现恶魔才有的暗甲，等她拍拍大腿站起来时，她腹部被贯穿的伤口仿佛不存在一样。吊儿郎当叉腰站在满身血污的大天使身前，重生后的恶魔女王又一脸天不怕地不怕的欠揍模样，毫不介意自己那点恶毒，事实上她也根本不介意，似乎比起自己恶毒的话语，对方根本就是恶毒本身代名词。
凯莎依旧是美丽到令人眩晕的圣洁天使模样，绕是鲜血抹不掉她浑身上下的高贵气息。
可真是碍眼呢。
“你还是天使的模样好看些。”没由来，这句不含讥讽的话溜出唇瓣，大天使对着眼前的高仿品垂下了高傲的眼眸，冰冷的桀骜唇角缓缓滑落，她指尖小小的动作划过剑柄，不存在的颤抖被掩饰得不留痕迹。
咩？恶魔女王愣了一下偏脑袋看她，那副模样和本尊还真的毫无出入，凯莎垂下的眼眸恢复死寂，她身后的翅膀猛然伸展开来，染了不知道是谁鲜血的羽翼在天际血红的背景里倒显出异样的凄丽。
恶魔女王立即做出反应，暗质钢铁之翼猛然绽开在身后虚空之中，随着她抬手的动作对准眼前的天使，蠢蠢欲动。
是，还是天使模样更好看一些，对着这幅恶魔之躯，可是难得的愤恨……凯莎手心的审判之剑再次燃起熊熊烈焰，似乎她那些不值得流露的情绪都成了跳跃的火焰，只有吞噬掉什么才能趋于平静。
被困入在只有凉冰的梦魇里，神圣大天使已经厌倦所谓的困兽游戏，她不介意一次又一次杀死凉冰，然而问题是毫无意义。
瓦哈拉……
梦境之地。
等凉冰清醒过来，她站在了天地与混沌相连之地，天使城城底。
“到底是谁！”她冷着向来温柔良善的脸，微微伸手撑住手边纹色复杂的靑褐色墙壁，碧色的眼眸仔细环视了周围。
她身处天使城底，距离上一次凯莎带她来这里已经至少五百年了，天使城的核心力量来源垂直向下变成一道深蓝色的光柱，位于棱尖处蓝色的光源汇聚成直径约摸有俩米的圆球，虽然散发的光芒是冷色的，但是被靑褐色的天使纪元古迹包围着，那些光芒溢不出这块不过半个凯莎行宫大的范围。
这里曾是天使纪元遥远过往的一小块见证，或者说是曾经的天使城邦。这追溯到天使文明的来源与发展，而凉冰自始至终也没有多上过心。
但是已经半个月了，她等着凯莎归来的半个月时间里，有什么呼唤着她。先是在一个女声的呼唤中无数次惊醒，后来是房间飘舞的白纱后模糊的人影，再后来就更加严重了，睡梦中被拥抱住的触感，来自另一个并非凯莎的女性清浅的呼吸声，仿佛梦魇一样纠缠着她。
而今天，被无形的力量牵引至瓦哈拉入口，那向来对她紧闭的大门没有受到凯莎的召唤就浮现在空气中，像是有谁牵着她的手一般，凉冰甚至没有来得及惶恐便从门中一跃而下，回归她千年前的诞生之地——在完全没有凯莎的陪同下。
到底是谁！
天使凉冰微微站直身体，因为未知和没有凯莎陪伴而微微恐惧这个对于她来说几乎陌生的故乡，她苍白的指尖摩挲着发着暖意的墙壁上凹凸的古天使符号，赤脚踩在瓦哈拉的地面之上，而身边却始终还有另一个人的呼吸声。
恐惧解决不了问题，她闭着眼睛试图不被感官迷惑，思考才是神的优势。
卡尔萨斯上一封来信里还和她讨论到这个问题，自然他话语里提到对于现任神圣大天使的种种淡无痕迹的不屑以及暗指她作为无数文明里定义的独裁者的身份只会武力统治天使文明的轻蔑被凉冰选择性无视。这位地狱未来君主的智慧她从来没有质疑过，但是出于立场的对立，她愿意在不引起争端的情况下，不那么随意的透支天使与魔鬼的友情。
啊——魔鬼！
卡尔萨斯听见这个称呼一定会非常宠溺的摇摇头，拖着红色的修士服摆拿着那本厚厚的预言死亡之书走过来告诉她，根据大时钟的预言，他的特征离这个略带神秘的种族还相去甚远。
提及这里，神圣大天使的宝贝妹妹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脸色越发苍白的回头看向瓦哈拉那道连接现今天使之城，每隔数万年诞生下一位神圣大天使的巨大蓝色光芒。
恶魔和天使本是同源，何来的对立？
我的朋友，凯莎可能是神圣大天使，而你，你的存在可比她重要的多……
卡尔萨斯的略含深意的话语犹如闪电一般击中她脑海。
“莫甘娜！”无源之风吹过，女声清清浅浅，伴随着叹息呼唤着一个陌生的名字。
凉冰修长的身体贴近墙壁，左右警惕的顾盼，或许在她的故土，她姐姐的王朝之下，她绝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本能让她不得不去警惕。
“凉冰……”又是一声叹息，比起刚刚更多了一丝无可奈何的焦虑。
凉冰猛然从墙壁边弹起向前紧走几步，黑色发梢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回过头皱起修眉盯紧墙壁，她背对着蓝色光芒，胸口微微起伏——瓦哈拉——她与凯莎诞生之地，在此刻却如此陌生。
她或许柔弱，但是她也是神体，除非是宿命要她陨落，在此地她本受尽眷顾。
“大巫妖桑德罗此生最大的杰作可能是名极神河文明的亡灵种族，但是要论他最得意的手艺，自然是堕落战马——浑身充满黑色火焰，蹄踏混沌之力，掌握生灵生死奥秘，穿梭梦境操控闪电的梦魇一族。”
“能将我从天使城邦引至瓦哈拉，也只有梦魇才能办到了。”
凉冰额上丝丝汗渍，蔚蓝的眼瞳巡视着四周，不缓不慢的从脑子里搜寻着死歌书院里和卡尔萨斯一起偷翻的那些个禁书里对于梦魇一族的详细介绍。
梦魇一族早就灭族了——卡尔萨斯轻描淡写的合上红色羊皮书，将锻金的锁扣合上后抱着那本大书送回十几米高的分割式书架，回头勾出笑来——毕竟他们是魔鬼的仆从，而魔鬼一族，连个鬼影都没有呢。
卡尔萨斯并非自负的人，那她的判断哪里出错了吗？凉冰不得不从回忆里抽身。
而下一刻她不得不瞪大眼睛，靑褐色墙壁开始从符文部分扭曲，像是什么东西抓住了墙面用力握紧一般，扭曲出的纹路诡异燃起了暗红色的火焰，而她看不见的身后，那道圣洁的蓝色光芒从里面凝聚出一团深黑色的影子，似乎有什么东西拼命从里面试图挣扎而出。
凉冰不得不一步步后退，而这个举动则缓缓将她送入蓝色光芒中潜在威胁的虎口。
“女王——时间到了！”墙壁震动着低吟，整个空间似乎要破碎开一般，凉冰一个不稳踉跄一步，脸色苍白。
“再不醒来一切都迟了……”墙壁越来越具化，变成了一个古怪生物的影子，像是一匹脚踏黑色火焰的战马，燃着深红色火焰的眼睛缓缓钉在她身上，战马扬起前蹄嘶吼一声，深红色马鬃飞扬出火星，待前蹄落地整个空间都随着剧烈震动一下，“蔷薇来接你了！”
凉冰尚未从惊吓中回神，剧烈震动让她失控向后倒去，与此同时蓝色晶质光芒里的人影终于突破而出，一双白嫩却带着刀叶型伤口的手臂稳稳接住凉冰——
潮湿带着腥味，清晰又满意的叹息，银色长发垂下凉冰眼帘，她被一个陌生的人搂在怀中，从身后潮意扩散仿佛这个人刚刚从水中被捞出来一般，
“凉冰——回家了。”她清冷的声音清晰异常，和那个不时从她脑海里冒出来的女声重合，变出奇怪的质感，震得凉冰没回过神来。
“我来接你回家！”
仿佛是一声承诺，疲惫却掷地有声。
凉冰未来得及反应过来，那银发女人猛然搂紧她的腰身，活像要把她勒死一般，她回头去寻那人模样，眼角便看见那匹失落的梦魇疯了一样向她们这个方向冲过来——不！
异变突起，一道耀眼的圣光从天而降直接切碎了整个空间，但却没有阻止梦魇兽化成的暗色火焰以恐怖的速度冲撞上二人。
“不——！”神圣大天使的清冽声音徒然失控，刚刚赶到的凯莎眼睁睁看着梦魇兽化成红色火焰撞进凉冰消瘦的身体，而后燃起暗红色的耀眼火焰。她整个人化成流光稳稳落在瓦哈拉的碎片之上，一脸失态盯着光源中的俩道人影。
她匆忙赶到这里，不是要看见凉冰陨落！
“黑色的盔甲，红色的头发，雄兵连蔷薇。”
“我总觉得你不是好人！”
“你居然骗我，凉冰，你居然骗我！”
“我不跟你闹啊，你赶紧出去！”
“莫甘娜！”
“你还有没有人性？难道你没有眼泪吗？！”
“我不想杀你，你赶紧离开地球。”
“我不爱她！”
……
“我来接你回家！”
暗色火焰里，天使苍白的脸变得近乎透明，她定定回头，寻到了一双清冽的眸，一张紧抿的唇，和一头银色的发。
天使展颜一笑，莫名魅惑:“杜蔷薇，你舍不得我——”
蔷薇打横抱起软倒下去的女人，目光缓缓柔软，唇瓣启合是她的名字——凉冰！
红色火焰终于散尽，凯莎看清了那个抱着凉冰的银发女人模样，她的神态清冷，身上有伤，但是低垂的眉眼似乎盛满了温柔。
“……放下她。”大天使声音里的冰渣几乎要冻碎空气，审判之剑从腕间轻抬，灼热的烈焰肆无忌惮的燃起，威胁之意不必再明显。
蔷薇毫无惧怕，她缓缓抬脸看着梦魇里的神圣凯莎，对于她流露而出的在意露出几乎是冷漠的嘲讽。
如果静默代表反抗，那么蔷薇越发收紧的手臂肯定是凯莎定义的大逆不道。
凉冰被她轻轻抱好，暴露在凯莎冷碧色眼瞳里的肩头浮上一层暗黑色质感的纹路，印得她洁白的肌肤越发透明——
“梦魇？！”神圣凯莎皱起修眉。
蔷薇忍不住冷笑一声，“你脑袋里的凯莎还真的是神通广大无所不知。”
垂首在她怀里的天使，不，是恶魔，恶魔并不配合，“既然千里迢迢来这里了，那跟一个高仿品吃什么醋嘛~”
呵，还真的是一贯而来的凉冰作风！
杜少校站得笔直，气势丝毫不让对面的大天使，莫名的敌意毫不掩饰。
“何况……你等会儿还得面对本尊呢~”
凉冰在她耳边轻轻道。
梦魇归位，梦境，还能支撑多久？
蔷薇自然也心知肚明，她越过面前看似无人可挡的凯莎身后，唇线抿紧成一条线。
“我们的账，秋后再算。”她对着怀里的恶魔说，而此刻虚弱的恶魔却连一声嘲笑也发不出来了。
神圣凯莎——或者说这个梦境里面的凯莎，她或许和本尊还有一些区别，但是不可一世的臭脾气可从未改变，审判大剑顺着地面插进去，嚣张的火焰顺剑身蔓延，大天使美丽的脸上全是冰碴:“放开我妹妹，入侵者。”
蔷薇锁着眉轻轻摇摇头，她抱着凉冰往后退:“一个凯莎就够难对付了，何况俩个。”
大天使金色战靴往前一踏，已经破碎的墙壁碎石被一股力量直接震飞，“我想，不必重复第二句，除非你想变成尘埃吗？即使我觉得倒是很有趣。”
虚空中一双手突然从后浮现，直接掐住蔷薇的腰身，待蔷薇反应过来，凯莎眉梢细细一一勾，垂下的手腕突然用力，伴随着她手部用力，蔷薇吃痛呼出一声，脚下突然浮现一个一人宽的虫洞，蔷薇直接坠下虫洞。
“神河科技？”凯莎猛然回头，果不其然位于她身后几米远的地方，蔷薇抱着凉冰安然而立。
蔷薇并非没有注意到什么，她脸色愈发冰冷，手臂逐渐收紧，眼眸盯紧凯莎:“你很在意凉冰？”
大天使向上提起手腕来，这一次审判大剑从地中飞向空中，剑柄落入她手中:“她是大天使，我希望你清楚你在挟持谁，神河入侵者……”
蔷薇脸色几乎可以用臭来形容了:“她是谁，你自然比我更清楚。”神圣凯莎，如果你真有这么在乎凉冰，那你自己就是个笑话。
凯莎常年面瘫的脸上终于露出了除了嘲讽外第一个神情，要是硬要归纳，那应该算是惊讶。
可是这个不友好的对话局面即将变成更加混乱，一道金色的耀眼光芒直接划破她们身后的蓝色光团，在凯莎有些失态和蔷薇意料之中的表情中，一双巨大的天使之翼绽开，一个修长的人影跌入这个已经濒临破裂的空间，金色的长发染着血迹，苍白美丽得惊心动魄的脸上还有上位者的淡漠，手里的审判长剑还跳动着极具威胁力的金色火焰——神圣大天使凯莎本尊终于降临。
都到齐了……凉冰光洁的肩头上，带着暗色流光质感的纹身终于黯淡，梦魇归位，维持凯莎困境的梦魇便轻而易举被她打碎，凯莎寻来不过是时间问题，她们都心知肚明。
蔷薇遥遥对上本尊的碧色双瞳，上一次见到这位神明，还是遥远的神之战过去，即使知道她的身份，这样看着本尊她还是会被对方的强大气势微微震慑。
而她面前，处于三角之外的梦境凯莎似乎并没有意识到现在的情况，所以蔷薇只看见梦境凯莎的挺直背影，以及对方那股突然而来的汹涌气势。
“神河文明之外的二重体？”梦境凯莎或许是个幻影，但是这还是凉冰的梦境，她有多强也只有凉冰清楚。
凯莎是多臭脾气恐怕在座众人谁都清楚，所以作为本尊，大天使几乎是直接动手要砍杀这个高仿品，凯莎毕竟是凯莎，即使是梦境凯莎，也是凯莎，只是一个抬臂，她手中的长剑就轻而易举架住了对方砍来的审判之剑。
俩柄审判大剑相交，蔷薇抱着凉冰被释放而出的力量堪堪震退好几步，脸色愈发凝重——一个凯莎已经是难办，俩个凯莎她要如何从她们手中带走这该死的恶魔！
“二重？莫甘娜的狗给了你好大的口气。”即使受伤，大天使本尊的气势也是如出鞘寒刃，凌厉的话从薄唇吐出，恨不得刮碎空气。
可她面对的是自己，梦境凯莎相同的薄唇拧出似笑非笑的凉薄弧度，毫不示弱:“你倒是十分有勇气，无礼的二重。”一双相同大小的羽翼徒然绽开，气流乱窜牵动一头金发，梦境凯莎手腕一挥将本尊击退，以蔷薇的角度，可以清楚看见本尊唇角僵硬的弧度。
三方对峙，但是重点很统一，所以不必提醒，俩个凯莎还是将注意力放回凉冰身上。
“杜蔷薇，把莫甘娜交给我。”
“神河入侵者，交出我妹妹。”
几乎是异口同声，杜少校狠狠拧起了修眉，为现在这幅景况头疼不已。
“梦境只有三十秒的持续时间了，拖住凯莎。”凉冰在她怀里微不可闻的呢喃。
蔷薇未来得及思考，离得最近的梦境凯莎已经不耐烦，她踏步而来伸出左手做出抓握姿势，蔷薇只觉一股大力拽住怀中之人远离她自己，然而下一秒，凯莎本尊动手了，虚空浮现的钢铁天使之翼毫不留情压向梦境凯莎:“滚！”
梦境凯莎腰身被天使之翼挤压，只得伸手握住刀片一般的羽翼阻止对方继续施力，狭长碧瞳微微一斜，天空中又浮现一双钢铁之翼，这一次目标却是凯莎本尊，速度之快，本尊只好松手招架。
可是待本尊抽身招架，那飞来的天使之翼居然徒然消失，与此同时梦境凯莎身形一晃差点摔倒。
蔷薇已经凝聚了全部精力等待三十秒倒计时，梦境凯莎的异变她收入眼底，凉冰已经苏醒，梦境即将销毁，那么梦境凯莎也即将消失，她根本脱不了凯莎本尊三十秒。
“可悲的高仿品……”凯莎本尊踏出她的第一步，即使身上染着血迹，依旧高傲如往昔，看着面前徒然失去力量的“自己”，那股厌恶毫不掩饰。
梦境凯莎缓慢意识到了什么，她回头看见了空间的裂缝，又低头看见了自己开始虚无的双手，脸色愈发冰冷，最终她回头去寻凉冰——那抹白色安静被神河入侵者护在怀中。
或许她才意识到那句“高仿品”意味着什么，但是一切来不及，在她愣神之际凯莎本尊长剑从后贯穿她腹部，在她不可置信的眼神中，那双不久前将凉冰收紧的双翼缓慢舒展开，羽毛开始凋落。
蔷薇呼吸徒然紊乱，眼睁睁看着凯莎将“自己”的身体贯穿然后丢在脚下，向这边走来。
“把莫甘娜给我。”大天使没有一句废话。
空间在颤抖，天际继续裂开更大的裂缝，丝丝碎片开始掉落，脚下也开始晃动，蔷薇心知肚明，梦境即将结束，然而这个即将随时会被面前的神明终结。
“是什么耽误了你如此之久？”蔷薇开口，换来对方冷寂的眼瞳中丝丝跃动的焰火，“你我都清楚，你来迟了。”
对方脸上仍旧是高位神明对于低阶生命的嘲讽神态，然而似乎戳中了她伤口，凯莎唇线抿成令人不安的弧度。
“杜蔷薇，你倒是好大的口气。”
“姐姐，你也是好大的口气。”
原本虚弱的凉冰回过头来，仍旧是天使的模样，却挂着娇媚的恶魔笑容，明明脆弱得不堪一击，还是挂着招牌的讥讽，似乎不火上浇油，就不是她的作风。
凯莎不怒反笑，当那张冰冷的脸上绽开一丝丝冷漠的笑意时，蔷薇背部肌肉紧绷，随时准备跳入虫洞躲避对方的攻击。
“你躲得了嘛？你以为我不清楚还有多长时间这个空间完全崩碎，你才有机会和这个人类跳出梦魇？我只需要一秒就可以让你们灰飞烟灭，而你还要抗住剩下的倒数。”
凉冰娇媚的脸上笑容逐渐消失，一抹几乎是碍眼的圣洁取代那股妖媚，她眼底的坚毅和狠绝似曾相识，神圣凯莎仿佛看见了在拽她进无边梦魇之前时，那个华夏黄石城偏僻巷口中，疯魔的莫甘娜。
不等她将心里的不妙察觉出来，凉冰后背突然绽开一双洁白的羽翼——如果说凯莎的金色羽翼有力而代表威严让人望而生畏，那么凉冰的白翼则恐怕是蔷薇从未想过的纯洁神圣。
——“我愿意成为 华夏神河基因第三代超级战士杜蔷薇 的守护天使，”
凯莎脸色徒然苍白，愤怒席卷而上那双碧色眼眸，审判长剑高举而上，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
——“爱她所爱，思她所思，为她承担伤痛，度过苦难，”
蔷薇微微愣神，甚至忘记了她们正处在什么样危险之中，只能感觉到怀中凉冰温润的体温，和天使唇瓣中神圣的誓词。
——“无论贫穷活富贵，无论身处乱世，还是神所不顾，”
凯莎的狠决令人胆战心惊，长剑挥舞而下似乎要定她们一起灰飞烟灭。
——“我将为她拔剑而战，为她收起翅膀，”
蔷薇怀中突然变轻，凉冰背对着凯莎，美丽的双翼轻轻托举起自己的身体，那张绝美的脸上只剩下悲悯和爱意，如同一位真正的神圣大天使一般垂眸看着她，
一瞬间，蔷薇胸口如同被什么东西重击一般，连呼吸都开始颤抖。
——“不离不弃，直至永远”
沉甸甸的誓词，近乎决绝的一往无前，凉冰绽开翅膀将蔷薇收在怀中，那双纤细的手臂不知哪来的力量将她圈住，最后一个字的尾音带着只属于凉冰的娇俏慵懒，压满了她藏不下去的深情。
蔷薇大脑根本无法思考，或许是本能，下一秒她抬手将准备好了为她变回天使身份为她牺牲的恶魔收进怀里一个转身，紧紧护在身下。
这该死的——蛊惑人心的恶魔……
在凉冰惊慌的黑色眼瞳里倒印出审判之剑的火焰光芒，可是那光芒被一双宽阔的金色羽翼遮去，最后入眼，是梦境凯莎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和她桀骜唇瓣喷涌而出的血液……
她说，凉冰……
她说，她会护她一世周全……
她说，只要由我来守护你到回到瓦哈拉那一天就好了……
凯莎，我们就此别过吧。
空间压缩之后瞬间炸碎，神圣大天使凯莎站在虚空之中静静看着鲜血顺着剑身滑落，那是她的血液，染了“自己”的血，掺了自己的血，她脖颈处被拖入梦魇之中时凉冰偷袭撕裂的伤口喷涌出血迹，虚空中飘落一根洁白的羽毛，划过她睫毛，凯莎慢慢想起她是如何突破梦魇找到凉冰——
第一千八百三十二次轮回，凉冰抱着她的铠甲哭泣，央着求着“不要，姐姐”，她累了，砍下她双翼前最后一秒，审判之剑落在了草坪上，她听见自己说:“英灵殿不收无主之魂，没了翅膀你便只剩下我妹妹这一个身份，我带你回瓦哈拉……”
“姐姐？” “凉冰”瞪大了双眸轻轻抬起头来，看着她自说自话的模样，一支修长的手掌压上她后脑，将她压在脖颈间，这样她便看不见她丢下长剑的模样。
“我带你回瓦哈拉……”
她重复着，看着“凉冰”洁白的翅膀依旧在她身后缓缓挥舞。
下一秒，眼前的一切化成蓝色的光团，万年的血脉联系告诉她，踏出这一步，她就能找回凉冰。
神圣大天使的身体慢慢化成一根金色羽翼，消散在虚空之中，与此同时，真正的天使城邦之中，凯莎那尊王座之上，大天使细长的脖颈裂开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又迅速愈合，她猛然一个踉跄从王座上跌下，在左右翼惊慌失措的眼神里缓缓抬头，
“你我都清楚，你来迟了。”杜蔷薇的声音清清浅浅，像是迟到万年的嘲讽。
嘲讽着她精心伪装的真相，
嘲讽梦魇里最真实的自己。
——————————对不起我凯莎orz————————
说是完结还有些事情没有交代，会续上一篇算是后续的。
凯莎终于算是不负责任的加速虐完，不带感的话也没办法了，是真的忙。
好歹撒花没良心的巨坑已经填完。
原本还打算把梦境写成悬疑片，后来不忍心小蔷薇再憋着，赶紧拉出溜溜，至于蔷薇怎么去的梦境那我就放在后续一起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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