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透了薄薄的云层,向人间洒下了些许带着温暖的符号。
桑榆一直在落地窗前站着,那柔畅的侧影,宛若亚历山德罗斯手下的维纳斯,而那深邃的眼睛,又宛若罗丹刻刀下的思想者。
吕楠没有打扰桑榆,她静静的坐在沙发上,静静的凝望着桑榆似是承载了太多沉重的双肩。
半个小时后,吕楠为桑榆沏了一杯绿茶,茶杯里的白色热气缓慢又绵绵的向上升腾,移入半空,成了透明。
吕楠把茶放到桑榆手里,“桑榆,我们常为过去付出太多精力,为那些已逝去的东西付出太多缅怀,但人生须要前进,需要原谅过去,继续前进。”
“你是在说我应该接受你的追求么?”桑榆玩味的笑。
“是有这层意思,但我更想你从回忆的阴影中走出来。”
“谈何容易?”
“这个世上本没有容易的事,你又何必悲观?”
开辟鸿蒙,谁为情种,都只为风月情浓。
桑榆垂头抿一口茶,茶香在口中四溢飘散,回味着带着苦的甘,桑榆毫无察觉的翘起了唇角,扬起一阵暖风,飘入吕楠的眼底。
茶果真是个好东西吧?吕楠想,古有烽火戏诸侯,今有淡茶博君笑,以后该去学学茶艺了。
远远的,路璐望到秦浩下了出租车一瘸一拐的往回走,窃笑不已,她小声对凌嘉说:“秦浩挨完揍回来了,桑榆一定是踹他下边了。”
凌嘉看着越走越近的秦浩,也笑了起来,“真是海水不可斗量,没想到桑榆也会打人。揍揍也好,不揍不长记性啊。”
梅馨看到秦浩衣袖上的血,继续画画。
小牛看到秦浩衣袖上的血,甚感惊讶,她问秦浩:“你怎么了?”
凌嘉接话道:“一定是不小心跌倒了吧?以后走路小心点,白天也有绊脚石啊。”
“都怪我走路不长眼,”秦浩一笑,脱下外套,拿起了画笔,不再多语。
午饭时间到了,凌嘉带着路璐等人寻了一个酒店,进去点了一桌子菜,她说:“你们都忙了一上午,多吃点吧,今天由我这个闲人请客。”
秦浩摇头,说:“哪有让女人请客的,我来吧。”
“你就别跟我挣了,今天我来请,以后若再在一起吃饭,我一定让你请,好不好?”
秦浩只能点头,再说他平时都把钱交给梅馨,身上也实在没多少钱,不好挣着付账。
餐桌上小牛不时说说她帮老丁出书的经历,路璐和凌嘉在一边帮腔,总的说来,气氛还能过得去。
饭吃到一半,梅馨想去洗手间,正好凌嘉也想去,她握一下路璐的手,和梅馨一起前往。
洗手的时候,凌嘉看看梅馨,想了想,说:“梅馨,秦浩的事我听路璐说过了,我和蔚然很熟悉,知道她是什么性格,她从小娇生惯养的,惯出一身坏脾性来,对她来说,往往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秦浩越是对她没意思,她越想得到秦浩,所以秦浩出那事,蔚然要担起一大半的错,你千万别把错都归到秦浩一个人头上。”
梅馨的眼圈又红了起来,她说:“你说的其实我都想过,只是一看到秦浩,就忍不住对他失望,那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他当时若真有心,哪还能控制不住自己?所谓控制不住,都是借口啊。”
“没办法啊,梅馨,”凌嘉拉起梅馨的手,擦掉她挂在眼角的泪,说:“从小到大,我见过无数个男人,不管是在工作上还是在生活里,也接触过不少男人,不管你承不承认,男人在自控力上,确实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强。他们不坏,甚至很好,但坐怀不乱这种事,几乎没有几个男人可以去做得到,即便是一心向佛的唐僧,他在女儿国时不也是差点动了心的么?你一定也不知道,就连我最尊敬的父亲,在他年轻的时候也出过轨,可总不能因为他的一次出轨就把日子给毁了啊,从那时开始,我知道了男女之间的差别,更知道了女人的难做。不管男人如何让你失望,只要你还爱着他,就千万不能对他绝望,懂么?蔚然那边,我会劝她对秦浩死心。当然了,你以后对秦浩管的要严一点,但也不能太严,你要知道有些人就像沙子,你抓的越紧,他跑的越快,适度的自由你还是要给他的。不管怎样,等这次你惩罚过秦浩以后,就要对他重新放下心,重新竖起信心,人总该往前走,不能因为跌了一跤,就不敢再往前迈步了啊。”
梅馨紧紧咬着嘴唇,憋了好一会,总算哭了出来,凌嘉叹口气,拿出纸巾帮她擦泪。
待梅馨哭完了,她对凌嘉说:“听你一说,我心里好受多了,凌嘉,以前我对你有过成见,真的很抱歉。”
“别抱歉,你对我有成见,那是因为你对自己的朋友很忠诚,路璐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我感激还来不及呢,走吧,多吃点饭,等吃饱了以后,好有精力去考虑考虑该怎么惩罚秦浩。”
“嗯。”
凌嘉和梅馨坐回位子上,路璐来回盯着她们两个打转,看到梅馨的眼睛又红了一圈,不由的皱起眉头看向凌嘉,凌嘉对她坦然一笑,耸耸肩,继续和小牛说话聊天。
本该是两天应该完成的作业,有了小牛的参与,紧赶慢赶的,总算挤压在一天完成。
等完工后已经是晚上七点了,小牛的男友过来接她了,众人各自告了别,各回各家。
钻进车里,路璐揉揉凌嘉的双手,接着又不怕凉的把它们放到自己的腰侧,好暖暖它们,路璐嘟囔着:“明天不用画画,我可以在家陪你了,手这么冰凉,一定冻坏了,以后你要再不多穿点衣服,你还是呆在家里别出来了。”
“不要,大不了以后多穿点,”凌嘉抱紧路璐的腰,贴在她的肩头,能被这样一个人爱着,多么幸福,“今天看你跟小牛抱来抱去,太不雅观了,真伤眼球。”
“咦,你吃醋了!”
“是啊,我吃醋了,你能怎样?”
“除了高兴,不怎样,”路璐抚着凌嘉的脸,轻轻吻着,“我很喜欢看你吃醋呢,再说吃醋有益身体健康,适当吃点,你好,我也好,比汇仁肾宝还有疗效。”
“你真是……”凌嘉一时找不到话反驳路璐,只能轻咬她的脖子一口,又问:“我今天和梅馨说了些话,你想听么?”
“嗯。”
凌嘉把她对梅馨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路璐心里感动,嘴上却叹道:“看人家梅馨哭,你也不说抱抱她,真是个无情的家伙!”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是个人就去抱抱啊!”
“我也没有是个人就去抱啊,你总爱诬蔑我,唉,难怪梅馨今天这么可怜,原来是你惹的祸。”
凌嘉不满的掐一把路璐的背,“从你嘴里出来的我怎么就没个好?”
“女人不坏,女人不爱嘛。”
“你喜欢坏女人?”
“我喜欢跟你一样的坏女人。”
凌嘉笑,手在路璐的背上挑逗一般来回划着,路璐想到昨晚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活生生的打了一个颤。
凌嘉感觉出路璐的惧意,一时憋不住,笑出了声。
老虎不发威,你当人家是病猫啊?路璐眯起眼睛,翻身便向凌嘉压去。
凌嘉本是想逗着路璐玩一玩,可从没想过要动真格的,她急忙推推路璐的肩,说:“想玩回家去,这可是在外边呢!”
“天黑了,又在车里,没人会看到,”路璐迅速剥开凌嘉的衣服,又抬身吻住她,一边伸手抚弄她的浑圆,一边在她耳边吹热气,“难怪你今天穿这么少,一定是想到今晚要这么做了,对不对?”
凌嘉紧紧抓着快速散落的衣服,忍不住斥道:“胡扯!”
“好吧,我胡扯,可事实胜于雄辩,你不承认也白搭!”路璐继续马不停蹄的忙活。
“你简直是地痞流氓!”
“我只想让你懂什么叫万受无疆!”
“你竟然学我,交版税!”
“别忘了谁是你的授业恩师!”
“你简直是抄袭中的战斗机!”
“你才是白眼狼中的VIP!”
“你……”
凌嘉还想说什么,却被路璐用吻堵住了嘴,鱼儿一般灵动的舌儿在那带着丝丝甜意的温润里肆无忌惮的扫荡着,乍碰到同伴便绕了上去,试探,游离,跳跃,撩拨,恣意嬉戏。
天黑的透彻了,神秘的黑色,总带给人一种想去探索,想去涉险的欲望。
指尖触觉芬芳,心脏激烈跳荡。
地震了,车也震了,银色的小跑车上,覆上了一层氤氲的光。
仿佛是为了配合那原始的野性一般,月亮一直不曾露过头,连星星也只缩在云层后边,红着脸,眨眨眼,似是在叹,这回,总算懂了何为只羡鸳鸯不羡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