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瓦宵光曙,重檐夕雾收。
东方的云层慢慢撕开了一道缝,朝阳从缝里悄悄露出了头。
又是新的一天。
桑榆一早醒来,发现自己竟赤身裸体的窝在吕楠怀里,吓了好大一跳,她急忙挪挪身子,与吕楠拉开了距离,又有些气愤,吕楠明明说不跟自己睡在一起的,可现在她是在干吗?
吕楠慢慢睁开眼,带着睡意对桑榆笑了一笑,模样像极了一个天真的孩童,“你昨晚在浴室睡着了,我把你抱了出来,本来想去另一间房睡,谁知道你竟死拉着我不放,唉,你潜意识里似乎总爱亲近我呢。”
吕楠一说这话倒让桑榆尴尬起来,她把头悄悄埋到了被子里,再也不好意思看吕楠的脸。
桑榆这带着明显孩子气的动作让吕楠嘎嘎烂笑起来,她心情大好,也不管桑榆心情如何,伸手就去挠桑榆的痒,桑榆躲开她的手,急忙裹着被子站到了床上,被子被桑榆一带,吕楠毫无遮掩凹凸有致的身躯立刻显露,桑榆脸一红,又赶紧掀起床单盖到了吕楠身上,这一动作,又惹来了吕楠的哈哈大笑。
吕楠起床后,从不做早餐的她破例为桑榆做了早餐,桑榆的胃口依然不佳,吕楠连欺带骗加威胁的,总算让她吃了点东西。
吃罢早餐,二人各去各的公司上班,吕楠看看蓝蓝的天,只觉愉悦无比。
经医生检查,确定路璐的身体并无大碍后,凌嘉才放心的把她带出医院。
车上,凌嘉对路璐说:“你这两天好好休息,先别去画画了。”
“我没事的,”路璐凑到凌嘉身边,亲亲她的嘴角,“今天醒来就跟平常一样精神,别担心,我想今天休息一天,等明天就跟秦浩梅馨一起去画墙画,那边面积太大,他们两个根本忙不过来,丁老要出书,小牛忙着帮他,也抽不出时间过去,我明天就去,可以么?”
“好吧,今天我在家陪你。”
“不用了,你工作也很忙,等会儿你把我送回去,你去忙你自己的就好。”
凌嘉扭头看看路璐,沉一沉,才说:“你把房子退了,搬到我那边去吧。”
路璐没说话,只望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让凌嘉等的有些耐不住了,路璐终于说道:“好。”
凌嘉大喜,若不是开着车,她直想把路璐抱起来狠狠的亲两口,她问路璐:“刚才你在想些什么?”
“在想你和桑榆,”路璐对她笑一笑,说道:“以前和桑榆交往的时候,我想的一点都不多,结果让她跑掉了。现在和你交往,我总是想的那么多,却让你整天提着一颗心。直到刚才才发现,想的不多和想的太多,都不好,凌嘉,我想和你天天在一起,想每天一睁开眼就能看到你,那些有的没的,我不愿再去想了,只想好好抓住你,守着你。”
凌嘉心生感动,她握住路璐的手,说:“我也只想好好抓住你,守着你。我有个同事正好想买套二手房,我跟你的房东私下联系过,他也有意要卖,我本来是做好打算,你若再不搬到我那里,我就找同事把你那间小屋买下来,逼得你没地方去,不得不去我那里,现在看来我不用这么做了。”
“呵,你还真不是一般的腹黑,”路璐紧握一下凌嘉的手,又把她的手放到方向盘上,“开车专心点,我的命可是很值钱的!”
“我的就不值钱?”
“没我的值钱。”
凌嘉不屑问道:“你倒说说你值钱在哪里?”
路璐嘻嘻笑道:“如果人的寿命是八十岁,你一定先到达终点,我还得晚三年,一寸光阴一寸金,你倒算算,我比你值钱多少?”
凌嘉脸一黑,“什么话!”
路璐胸一挺,“人话!”
“人说鬼话还是鬼说人话?”
“人鬼情未了,说的都是情话。”
“你这种情话真稀罕!”
“客气!谢谢!”
到了路璐那里后,凌嘉和路璐一起进了屋,凌嘉问:“要不要我帮你收拾东西?”
“不用了,东西这么多,一时半会儿收拾不好,你先去上班吧,我自己一个人慢慢收拾,等晚上你过来接我就好。”
“好吧,”这时候路璐也想一个人静一静的吧?让她自己呆一会儿也好,凌嘉说:“你慢慢收拾,晚上我过来接你,我先去上班了。”
“嗯。”
“晚上见,”凌嘉拍拍路璐的脸,转身离去。
“凌嘉!”
凌嘉刚打开门,便被路璐叫住了,她停下来,望向路璐,路璐走过去,抱住她,深深一吻。
松开凌嘉,路璐笑道:“晚上见。”
凌嘉意犹未尽的再亲亲她的唇,笑道:“晚上见。”
凌嘉走后,路璐一点一点的环顾着这间不大的小屋,这里,曾是她和桑榆的家,曾是她一个人的小窝,这里,有她和桑榆的笑,也有她一个人的泪。
有多少个日子,路璐开心了,快乐了,就在这间小屋里高兴的跳,高兴的嚷;有多少个夜晚,路璐悲伤了,倦怠了,就在这间小屋里痛快的哭,痛快的骂。
这里,曾经是她的整个世界。
路璐慢慢收拾着东西,手触到风铃,她愣了好一会,与桑榆在一起时的酸甜苦辣一一浮现在眼前,她轻轻摸着那串风铃,泪水模糊了双眼。
该放下的,总要放下吧?
路璐在柜子里拿出一个漆盒,漆盒精致,盒面上描绘着一只在小溪边饮水的小鹿,有只鱼儿在它身边欢快的游泳,漆盒是她和桑榆在读大三时,一起用她们那双灵巧的手做出来的。
漆盒里放着一些信件,那是桑榆给路璐写过的情书,那时的她们常常为彼此写情书,收到后会各自精心保存起来。
路璐拿下风铃,把它放到漆盒里,看最后一眼,盖上了盖子,锁上了锁。
路璐摸着漆盒,闭上了眼,就这样吧,等我老了,让我再打开你来看,待到那时,我是否会感叹一声,人不轻狂枉少年呢?
马路上急急奔走的人流来来回回地寻找着他们知道或不知道的东西,柏油路面被匆匆而过的足迹践踏得凌乱不堪。
太阳没入西山,晚霞渐渐褪去了颜色。
凌嘉下班后直接过来接路璐,她看着路璐并不多的东西,笑着问:“你不是说你的东西很多吗?怎么只这么一点?”
“我是以为很多啊,结果一收拾,竟然只这么点东西。”
“好吧,我帮你拿下去。”
“嗯。”
把东西都放到车上后,路璐又拿出拖把重新拖了一遍地,凌嘉站在一边,说:“你还说我有洁癖,你自己不也是这样?”
“我只是爱干净,还没到洁癖的地步。”
“随你狡辩,啊,有你在,以后我不用担心家里的卫生问题了。”
“想的真美!”路璐白她一眼,“一三五你打扫,二四六我打扫,周日一起来,合理分配,干活不累。”
拖完地,路璐熄了灯,和凌嘉一起走了出去。
走前,路璐又看了小屋最后一眼,终是叹口气,关上了门,也关上了一段岁月。
回到凌嘉那里,凌嘉让路璐去洗澡,自己换下便装,去做饭。
凌嘉做好饭后,路璐也刚好洗完了澡,凌嘉瞟一眼她那睡裙底下若隐若现的娇躯,拿出红酒倒了两杯,递给路璐,说:“欢迎你入住我们的家。”
路璐笑着,举举酒杯,“欢迎我入住我们的家。”
酒杯相碰,尽在不言中。
凌嘉夹起菜放到路璐碗里,对她说:“从今以后,我和你就要过日子了,我很长时间没和别人住到一起了,即使跟向云天交往时也是各自住在各自家里,以后我若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你一定要说出来,不能憋着,我和你,都不能藏心事,都要有话好好说,懂么?”
“嗯。”
“真乖,多吃点菜,你跟我住在一起,以后要再营养不良晕过去,我一定踹死你!”
“干吗这么凶巴巴的,真不温柔,女人,你要懂得什么叫做温柔!”
“你倒先温柔给我看看。”
路璐妩媚一笑,学着电影里青楼小姐的模样,扭着腰站起来,端起酒,坐到凌嘉的腿上,一手深情款款的搂住凌嘉的脖子,一手又风情无限的把酒放到凌嘉的唇边,拼命嗲着嗓音说道:“客官,再多喝一点嘛……”
说她不是祸害谁会信?“你就不能说点人话?”
“好吧,凌嘉,我希望我们能白头偕老,”路璐一本正经起来,“还有,我也希望你能长寿,最好活到180岁!”
“谢谢!”
“不客气,后半句我是开玩笑的!”
凌嘉眯眯眼,“你身体好了是吧?”
“没你的好,”路璐赶快坐回自己的位子,“还虚的很!”
“正好,虚实互补,比喝汇仁肾宝还管用!”凌嘉暧昧的笑了,她喝口酒,跨坐到路璐的腿上,伸手剥下她睡裙上的吊带,丝薄的睡裙即刻滑了下来,长长的头发落下阴影,带着令人窒息的神秘诱惑。
路璐看着凌嘉像狼一样的眼神,打了一个激灵,“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咱们还是先吃饭吧。”
“你就是饭!”凌嘉的双手覆上路璐的双峰,咬着她的耳垂,轻逗道:“我记得好像有人说过,一日不睡,双峰崩溃,嗯?”
路璐耳根发烧,她不甘示弱的也伸手覆住凌嘉的胸,讨好一般的说:“即使一年不睡,你的波涛也永远汹涌壮阔,不会崩溃!”
凌嘉懒得再跟她废话,她一向是行动派,低头吻住路璐的唇,不再让那张嘴说出些她听了就想揍人的话,手也缓缓往下移,肌肤摩擦间,勾起了缕缕温热。
体香和菜香融到了一起,幽幽飘荡的,全是叫人胃口大开的食欲。
凌嘉以为自己的动作已经够快了,天知道为什么路璐的动作竟然比她还快,她的手还在路上时,路璐的手已经到达目的地了,她的手到达目的地时,路璐的手已经越过楚河汉界了。
路璐打好了主意,她一定要先发制人,否则明天一定下不了床。
凌嘉作出了判断,她一定要厚积薄发,否则今晚一定翻不了身。
两个人像仇家一样开战了,你打我逃,你追我赶,你用赤炼爪,我用青锋剑,你用拂兰指,我用麒麟杵,你用冲锋枪,我用AK47,二人从餐椅跌到地板上,从地板滚到地毯上,从地毯挪到茶几上,从茶几又移到沙发上,谁说西线无战事?如此谎报军情,简直天理不容。
等时针指到10上,路璐和凌嘉才气喘嘘嘘筋骨酥软的宣告停战和解,两人看着对方皆是伤痕累累的身体,都无力的大叹,老鼠咬铳,两败俱伤,不可取。
休息了一会儿,凌嘉伸腿踢踢路璐的脚,“我饿。”
“你还饿?”路璐吓得往沙发里缩了一缩。
“我肚子饿,”凌嘉看着路璐惊恐的模样,噗嗤笑了出来,“你又不是饭,连点奶都没有的,还不如三鹿有价值!”
“吃完了饭接着骂厨子,我真佩服你那张顽强的厚脸皮!”
“少废话,快去拿点吃的过来!”
“你干吗不去拿?”
“我累!”
“我累 too!”
“你不让我吃饭,我就死给你看!”凌嘉呲牙装凶相,两腿一挺就装死。
“装!你接着装!”路璐跳下沙发,一手叉起腰,一手指着凌嘉的鼻子,随口就说出了秦浩常常打趣的话:“你not many给我装!Ihave 兄弟一大帮!if you still给我装,you must be受伤!”
看着一手叉腰浑身上下赤条条模样又颇像小八路的路璐,凌嘉抱着抱枕大笑起来,她上气不接下气的建议:“你要再系个武装带,别个盒子枪,效果一定会更好,小兵张嘎都得退居二线!”
路璐好不尴尬,她夺过凌嘉的抱枕赶快抱在胸前,看看餐厅,再看看客厅,一边找睡裙,一边小声嘟囔:“战线拉的太长了点,以后要围点打援才好,真是的,我睡裙跑哪去了?”
凌嘉噘着嘴喊道:“别找睡裙了,你那点东西有什么好遮掩的?快把饭热热再端过来,我快饿死了!”
“就知道吃,你个吃货!”
路璐从餐厅找到睡裙穿到身上,把饭热好后再叫凌嘉过来吃,谁知凌嘉竟躺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张着大嘴等她来喂,路璐认命的把饭菜都端过来,也不理凌嘉还张着的嘴,一屁股坐到地毯上,自顾自的吃了起来,还故意把饭嚼的香香的,凌嘉无奈,只能自己坐起来吃。
路璐见凌嘉起来了,往她身边靠一靠,夹起一筷子菜送到她嘴里,问:“好吃吧?”
“好吃。”
“我做的!”
脸皮能厚成这样也是个技术活,凌嘉很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