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物·48
在这个时间，图书馆一般不会有人过来。整个场馆过分安静，因而，一点细微的响动都会被放大，变得明晰可闻。
透过书籍的缝隙，陆沅兮和任黎初能清楚看到那三个纠缠在一起的高中女生。被另外两个压在下面的已经从最开始的假意抵抗转变为迎合，她们热切拥吻，发出沉重的喘息，到了后来，呻吟也逐渐放肆。
“现在的高中生，都玩这么大的吗？还选在图书馆这种地方。”任黎初透过缝隙偷瞄，而后小声在陆沅兮耳边嘀咕。
为了避免被发现，两个人靠地很近，任黎初说话也是用气音，不得不凑近陆沅兮耳垂才能让她听清。淡淡的梨香伴着她一并捎来，像是把一颗新鲜的小香梨在鼻间捏碎，空气里都弥漫着那股味道。
其实那三个高中生在做什么，并不在陆沅兮的关心范围之内。她心里想着的，几乎全是之前赵娴与自己说过的事。
她说，任黎初喜欢自己，甚至在高中几次三番阻止别人向自己告白。
怀疑的种子其实早就在心里种下，只不过最近才被雨水浇灌，逐渐有了发芽的迹象。
“你从刚才开始就心不在焉的，是不是赵娴和你说了什么？”陆沅兮长时间的沉默让任黎初有些怀疑，她抬起头，两个人视线交错。
图书馆没有开灯，但操场上灯火通明。整个学校全沉浸在校庆之中，唯有她们被阻隔在这里，伙同年轻又焦躁欲望。
有很多人夸任黎初的眼睛好看，漂亮的眼型，与众不同的金色。可任黎初却觉得，陆沅兮的眼睛才是最漂亮的。
她有一双极度纯粹的黑眸，是不掺杂质，如墨潭一样的黑。这份黑并不木讷，因为陆沅兮眼神很亮，像是扬了把星屑在里面。
陆沅兮思索时有小习惯，会不自知地垂下眉头，眼尾又微微敛着。她自己不知道，因此任黎初总是最先发现。
“她没说什么，只是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我觉得你不会想听。”
“就她那个嘴能吐出什么好话来？肯定又是说我什么了吧，你说吧我听听看。”
任黎初瞄了眼外面已经开始脱衣服的三个女生，示意陆沅兮坐下，两个人站在这里目标太大了，坐下不那么容易被发现。
为了让自己坐的舒服些，任黎初干脆坐到陆沅兮腿上，丝毫没觉得这个动作有什么不对。
陆沅兮觉得腿上一沉，抬起头，瞄见任黎初如常的脸色，还是没把人推开。
“赵娴和我说，你喜欢我，还在高中阻止别人向我告白。”陆沅兮并不隐瞒，实话实说，说完后，她始终看着任黎初，将她每个细微的表情收入眼中。
任黎初也没想到赵娴会说这种话，她微微愣怔了会儿，而后皱起眉头，眼神也生出些茫然。这些都是她下意识的反应，很快被她隐去，继而换上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赵娴这个人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她的意思是说，我是同性恋，还喜欢你？”
“嗯，她确实是这么说的。”陆沅兮细细凝注任黎初，只觉得对方现在的反应格外有趣。
任黎初忘记维持脸上的笑容，微微蹙起眉头，心事重重的样子。在以前，陆沅兮鲜少看到任黎初露出这种神情，她总是过得顺风顺水，也不会有人为难她。正因为如此，陆沅兮才喜欢“难为”任黎初。
“陆沅兮，她说我喜欢你，你不会就信了吧。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那么自恋呢？你不会以为我帮你治同性恋还和你上床就是喜欢你吧？”
“我是看你可怜，怕你变成同性恋才给你上的，要不是我好心，你这辈子都摸不到我这么好看的美女。再说了，我任黎初要什么人没有，我喜欢你才不会遮遮掩掩。”
“我要是喜欢你就直接告白了，难道你还能拒绝我不成？总之你别那么自恋行不行，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你了。就算你能让我高潮，我也没说喜欢你。”
陆沅兮只说了一句话，任黎初却像是忽然烧开的水，接连不停说了一堆。她双眼闪躲，耳根微微泛红，到现在还在嘀嘀咕咕。
陆沅兮看了一会儿，忽然笑起来。她抬起手，揽住任黎初的腰，把她轻轻带向自己。
陆沅兮掌心的温度有些高，加上任黎初穿的单薄，温度透过布料贴在肌肤上，有些灼人。
“陆沅兮，你干嘛抱我？”忽然被抱了，任黎初这才稍微停下话头。她觉得陆沅兮又在自恋了，无缘无故抱自己。
“黎初，我想治病。”陆沅兮沉默了会儿，忽然开口。这句话在两人之间是一种暗示，以往这句话说出来，往往都伴随着情欲和放纵。
可现在…显然不是时候……
“陆沅兮，你好变态，你是不是看到她们那个了，也想在这里做。”任黎初听到陆沅兮这么说，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她觉得被陆沅兮摸过的腰痒痒的，后背也有些酥麻。
“不行吗？她们的声音可比我们大多了，黎初，是你说的，会无条件帮我治疗。”陆沅兮似笑非笑地看着任黎初，似乎真的想在这里玩一把禁忌。而实际上，她只是想确定自己的猜测。
整个图书馆回荡着女生的喘息和轻吟，从一开始的克制压抑，逐渐变得高昂急促。皮肤撞击出的声响很暧昧，水液搅动的声音更是色情。
这个房间的温度正在升温，陆沅兮和任黎初周遭的空气也是如此。
“任黎初，你喜欢我吗？”
陆沅兮轻声询问，语气轻的像是落在湖面的一粒微尘。又像是撩扰的羽毛，轻飘飘地落在耳廓里，痒得任黎初想要缩起脖子，用手挠一挠耳根。
身体变得更热了，小腹从松懈到紧绷不过几秒。
耳垂被陆沅兮张口含住，任黎初软在她怀里，闭着眼睛轻喘。这一刻，她甚至生出了一些错位的感觉。就好像，被脱光了衣服压在图书馆桌上人不是那个女生，而是自己。
“黎初。”陆沅兮又叫了自己，声音很轻很柔，唤地任黎初耳根发软，一圈又一圈的余波在耳膜里荡开，连脊椎都跟着麻了。
任黎初从没有和陆沅兮说过，她喜欢陆沅兮这样叫自己的名字。
“嗯…陆沅兮，你个变态，还自恋说我喜欢你，明明…是你喜欢我才对吧，唔！”
任黎初还想嘴硬，却比不过陆沅兮手上的速度。裙子被她撩上去，阴蒂隔着那层单薄的内裤被陆沅兮用手指揉上。任黎初知道自己太敏感了，又是在这种特殊的地方，身体的敏感程度，或许可以达到平时的数倍。
仅仅只是被陆沅兮这么搓了几下阴蒂，她就觉得身体都要跟着融化了。
“接下来，有请第167届优秀毕业生代表，陆沅兮发言。”
学校的广播不合时宜的响起，恰到好处的为这一场旖旎增添了别样的情色。任黎初眨着湿润的眼睛，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以这种方式听到陆沅兮的名字。
“说起来，你比我年长，如果我没有跳级的话，应该叫你任学姐的。”
陆沅兮又开口，她的声音不是最大的，混在广播里，也混在三个女生的吟哦的中，可偏偏就是能清晰又精准无误地传到自己耳中。
皮肤要被烫伤了，血液和骨头也快要被融化了。
“陆沅兮，唔…快点…嗯…要到了…阴蒂揉地好舒服，嗯…要阴蒂高潮了。”任黎初觉得自己有点没出息，就算时间概念模糊了，她也大概能估摸出从陆沅兮开始摸到自己到现在还不到五分钟。
所以，就五分钟，她居然没出息的要高潮了？
任黎初觉得尴尬万分，狠狠抱着陆沅兮不放，试图用拥抱来缓解尴尬。可就在这时候，陆沅兮又开口了。
“任黎初，你喜欢我吗？”
陆沅兮后退，借着操场投射而入的光亮，看向任黎初。
她眼尾带着生理激出的泪水，脸上被欢愉染了更为瑰美的色彩，明媚地让人挪不开视线。任黎初像是没想到自己又会问一次，本能忘了回答，也忘记掩饰，无措又茫然地看过来。
那双金色的眸子映出陆沅兮无比熟悉的脸，一个鲜活又完整的自己。原来，在任黎初眼里的自己，是那么好看的。
陆沅兮是有感觉的，种子不是今天才种下，是早已经落了根。只是她不愿意相信，也不想去牵扯。
上辈子，包括这辈子，任黎初的要求和她的所作所为，归根结底就是让自己留在她身边。
可为什么呢？她为什么希望自己留在她身边？不惜用各种方法呢？曾经，陆沅兮找不到答案，或者说她无限接近正确的答案，却因为不愿相信而错过。
可现在，她弄懂了。原因比她想象中更触目惊心，让她觉得可悲又可笑。
陆沅兮不懂爱，也不曾试图去了解爱情，这对她而言是十分奢侈的东西。她没有得到过父母的爱，上一世，也没有任何人爱她，至少在她看来是这样的。
“爱”对陆沅兮而言是不敢踏上起点的旅程，是必然会沉没的航行。童话故事里等待的爱情是唤醒公主的吻，对陆沅兮而言，是将她刺进深渊的刀。
她宁可从任黎初眼里看到厌恶，看到不屑和嗤笑，也不愿意那双金色的眼眸勾勒出自己的模样，那里面充斥着名为陆沅兮的人，被任黎初的热情和喜欢包裹。
像是枷锁，恨不得将她囚桎于此。
任黎初是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被这样的人喜欢着，大概是最不幸的事吧？
陆沅兮如此想着，心里又生出某种异样的情绪。那些情绪多得像气泡水摇晃之后故意打开瓶盖，喷涌而出的情绪几乎将她淹没。
她觉得好笑，想大声笑出来。原来，在两人的关系中，弱势的一方从来不是自己。
陆沅兮没想过，在某天，她自身的存在也会成为筹码。
任黎初，你喜欢我吗？是喜欢的吧。
这样就好，只有这样，我才能让你知道，我能有多残忍。
“请第167届优秀毕业生代表，陆沅兮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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