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莉克抬起头眯着眼看了一眼瑟琳,触目可见的是斑驳的血色。
瑟琳无所谓地抬手笑了笑,黑手套随着指节曲起越显得她的手纤长,无辜。
“不小心擦到的,无伤大雅,行动要紧。”她这么说,面色苍白。
那伤口泛着深沉的青紫色,逐渐发黑,鲜红的血流出,也染上晦暗,在一片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脆弱。可可莉克吁了口气,没说什么,独断专行地拽低了瑟琳的脖颈,蹭过白色的四瓣花,送出一朵绯花。
呼吸贴近,又转瞬即分,像是浮标被模棱两可地触碰两下,而游鱼远离银色的弯钩。
“我可不是救你,只是不想被你拖累,回去也不好交代。”
可可莉克松了手,随手扯散了束在瑟琳手腕的绷带,绕了几圈把狰狞的伤口束缚住止血,顺带着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瑟琳不置可否,指尖蹭了蹭额头,抹去生理疼痛渗出的汗滴,只微笑着点点头,“我们走吧。”
本来只以为是个轻松至极的派遣,但是可可莉克果然不能相信和瑟琳待在一块的运气。她们只是间歇性地来清理一下辛迪加的特产蟑螂,随随便便都能引爆地底残留据点的狂厄炸弹。
瑟琳和虞美人,瑟琳与花,条件满足,于是现实就是“砰”的一声。
可可莉克嫌弃地瞥了一眼身上沾染灰尘血迹的白色衣衫,随口跟她身后的瑟琳搭话,“说起来,你为什么也要参加派遣啊?管理局那丫头管不到你吧?”
事不过三,反常必有妖。
“想听实话么?”瑟琳悠悠地勾了勾唇角,显得有些神秘。
“爱说不说。”
瑟琳低了低头,跟着可可莉克在辛迪加窄小的巷子里穿梭,“是上庭的任务。”
“啧,跟我想的一样无聊。”可可莉克哂了一声,七拐八拐地带她到了管理局的接应地点。脚步声霎时停住,在面前倏忽卷起一阵若有若无的风,瑟琳止了步伐,就察觉到可可莉克圆润的长指甲搭上自己的脉搏,蹭着一些轻微的痒意,接着像是有什么东西鼓起,蠕动着,在柔韧的血管里一步一步,从黑色的绷带里完好无损地吐出来。
是一朵小小的绯花,被可可莉克抽离。
本来应该保持着心照不宣的互不相扰的陌生人模式,可瑟琳的行为从214分钟后就将可可莉克的好心情破坏。
彼时那个人就站在可可莉克的门前很有礼貌地敲门,被可可莉克的一身温热水汽笼了个正着。
“你干嘛?”可可莉克没好气地甩了甩润润的长发,年轻娇艳的面庞浸着刚出浴的粉,戾气无端被卸去好多。
瑟琳带着一束鲜花,指了指手上的伤口,挂着无害的笑容,“医疗资源有些紧俏,我来请可可莉克大人帮帮忙。”
“少来。”可可莉克瞥了一眼花,短暂舒展的眉又蹙起,望着她,深瞳艳丽,笑着,冷冷地,“不管你们垃圾上庭打的是什么算盘,奉劝你~不要招惹可可莉克大人。”
她刺啦带上门。
好在瑟琳本身就没有半步要迈进门槛的意思,否则她优越的脸庞或许要和门扉来个亲密接触了。
第二天,可可莉克是被局长求着去看瑟琳的。无他,战况吃紧,医疗部全都被派去前线了。所以拜托她这个退休养老、今天又没有派遣的人去看顾一下瑟琳的伤。
“行行行。我去看看。她死了也好让花园放几天烟花庆祝一下~”可可莉克答应得很爽快,收下了批准了的签了字的采购清单。
瑟琳的房间拉着窗帘,在白天也晕染着暗色酒红的昏沉,蒙昧而带着醉人的香气。伤患带着肉眼可见的好心情,听着唱片机里传来的月光奏鸣曲。
看来放不了烟花了。
可可莉克背靠着门,轻扣着发出沉闷而有节奏的声响,“你们垃圾上庭还是不把你当人看啊。瞧瞧身上这伤口,哎呀,真可怜呢。”
“不过我懒得同你周旋,说吧,上庭让你干嘛?”
瑟琳半靠在床头,阴影交叠,“无非就是监测一下花园动向罢了。你知道的,小局长那一套,可很难瞒得过上庭。”
可可莉克慢悠悠走过来,悄无声息,不知何时抽出的花剑擦着瑟琳的侧脸插到床头,冰冷的寒光映着剑身妖冶的艳红。她低下头,呼吸声蒸腾,像是出鞘,娇软的声音低沉着,锋芒毕露,“是为了我吧。”
这距离太近,眼里只容得下彼此的脸,剑拔弩张被暗色抹去的话,就只剩下缱绻和亲昵。
瑟琳摇了摇头,哑然失笑,“好了不开玩笑。确实,是为了你。”
她从床上起身,旁若无人似的,头发擦过锋刃被削去几缕尾发的白,只是没走几步,她就被可可莉克扔到了一旁的躺椅上。
“你的演技比第一次差多了。”可可莉克掐住她的脖颈,似乎冷冰冰的。刘海遮住了她眼里的情绪,显得阴翳而模糊。“同样的诱饵,同样的剧本……你以为我是傻子吗?”
瑟琳在她手下妥帖地倾倒,半躺在椅子上。手被可可莉克抓住,桎梏在接触的腰腹之间,轻微颤抖时带着空气呵到不可名状的地方。
她笑起来,眼睛虽然是平直的弧度,眼神却纯粹,半眯着,显得暧昧而蛊惑。
“但是愿者上钩,永不例外。”
“我知道你会来的。”
是同样的把戏么。可可莉克低垂着眸,望着瑟琳漂亮的眼睛,手心牵引着向下触到心口,向外抽出了一朵白色的四瓣花。
眼里也并没有熟悉的△流过。
“谢谢你,很漂亮。可可莉克不点评几句么?”瑟琳微笑着,被抓住的右手活动了下指节,蹭到了一点垂落的布料。
熟悉的场景,满心满眼全是对方,却没有了剑拔弩张的血色与冰冷的规则。
白色的花温柔淡漠,并不张扬却动人心弦,在全心全意纳入眼底的时候,会自发润物细无声地潜进心里。
可可莉克一时没有说话,两指夹起娇花纤弱的枝干,轻轻地放到了瑟琳的唇边。
“惯会骗人~”她最后说。
瑟琳眨了眨眼睛,微笑着,“好吧,无关上庭。但,确实是为你而来。”
“别对我露出这样的神情。”可可莉克转而捏住了她的下颌,力道很重,捻出红痕,捏得骨头发疼。“你以为你是谁?什么都能算计?”
瑟琳的眼里泛起雾色,显得神情楚楚可怜起来,她没办法做出动作,轻笑了一声算是回应,“一点别有用心的刻意为之罢了。理性,现在,为我的感性服务。”
可可莉克垂眸盯着她,若即若离的相处经历在脑海中回放。她的赤色深瞳里会完完全全地映出那个人,不出意外的,她在记忆中那双诡谲又空洞的眼睛里,也看出自己的倒影,被稀薄的忱挚包裹着。
可可莉克手上力道松了松,唇角勾起一丝笑,轻轻嗅了嗅脸庞的小白花,偏了偏头咬上了瑟琳的唇。
愿者上钩。
亲昵相贴的危险的距离,一旦摆脱生死,便会无可救药倾向天平的另一方。被饵钓住的鱼,不出意外的,先把饵完全占据。
可可莉克一开始吻得很重,尖利的虎牙毫不收敛地抵上柔软的唇瓣,刺穿,深入,软舌卷去腥甜的血珠,涂抹着苍白的唇瓣,把艳丽与荼靡,一同带进口腔,在搅动的水色里掠夺呼吸。
所有的桎梏与猜疑一同破碎,可可莉克正捏着她的脸。瑟琳解放的手,就顺其自然地揽上了可可莉克的腰腹,撑着胯骨,轻微蹭了蹭。
瑟琳的反应一向显得平淡,她半眯着眼睛,眉目平直,嘴角的笑掩在亲吻下,不知道是在看哪里,另一只手搭在躺椅的扶手上,纤长的手指伴着音乐的节奏敲击着。明明是被动的弱势的模样,却显得胸有成竹闲适得很。
“呼……”
可可莉克抹了抹唇,手撑在瑟琳的胸口直起身,深色的长指甲陷进领口白皙的肌肤,带着愉快的刺痛感在锁骨处游离,手腕一用力就扯开了衣物,手就顺势向下,滑到乳缝,停了停,撩了撩头发。
“这也在你意料之中吗?”可可莉克的手在瑟琳胸前百无聊赖似地游动,蹭过顶端的深红色,黑色陷进去又流出,溢到周边粉色的一环,顺时针地一圈一圈轻蹭着,像抚摸着一枝鲜妍的、初绽的花。
瑟琳抚摸上可可莉克的唇,指尖蹭染上黏腻着带着血腥的液体,指腹用力压上虎牙的尖芒,显得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体验着。
“呵呵,情理之中吧。”瑟琳观察着黏稠的血珠从指腹的凹陷中一点一点膨胀着挤出,晃晃悠悠地染在森白的牙尖欲掉不掉,“虽然危险,但肾上腺素往往也伴随着刺激性。况且,血液这般粘稠,倒也显得亲密和暧昧,不是么?”
遍体鳞伤,满目血色,又云淡风轻。像她本人,显得脆弱易折,又让人俯首称臣。她的笑容明明平常温柔,循规蹈矩,又无端透出着诡异和挑衅,让人莫名从心底就觉得不爽。
起码可可莉克是的,她的回应就是在胸前遍布艳丽的肌肤上,又多印下了几点咬痕。而她泄愤性的大题小做时,还能感受到胸膛因闷笑的起伏。可可莉克忍不住又磨了磨牙,叼起在嘴间的软肉,就并不无辜地被一排白牙来回切了切。
瑟琳的手向下滑了滑,从胯骨撩进了白纱里,还没有什么动作,就又被可可莉克一把握住手腕,虽然湿热感就在触手可及的指尖,但动弹不得。
暗潮汹涌被止住在方寸之间,瑟琳的神情没什么变化,舒了舒身子,抬了抬头作势要亲可可莉克的额头,可可莉克已经偏过了头,先一步解开了她的腰带,拽着丝绸织物拉下了遮挡,顺着腿根亲下去。
头顶传来隐约的吸气声,在钢琴曲里像一点赞许的叹息。
可可莉克吻着娇花带露,软肉在唇齿间磨蹭时,咸甜的液体随软舌的抽动间流到口腔里,随着换气的吞咽在喉咙里滚动。
“唔……”
瑟琳眯了眯眼,微微喘着,额上闪着温暖的薄汗,透着香气似的。她伸手摩挲着抚上可可莉克头顶的虞美人,手上的细微伤口摸到黑色的棘刺,又是一阵鲜明的痛感与血流。鲜红的血液缓缓渗透到虞美人鲜红的花瓣,在一重艳丽之上再添荼蘼。
可可莉克从瑟琳腿间探头,唇上抹着一层水色,她的指甲拨开翕动着的花瓣,食指探进去,被咬住,修剪圆润的无害长甲在凹凸不平的内壁里分寸感极强地刮了刮,显得恣意又不凶狠,就如同带着棘刺的娇花一样。
“痛吗?”可可莉克在暧昧的粘稠水声里,低着头随口问了一句,那神情像是得到否定答案会觉得惋惜似的。
瑟琳舒了舒眉,眨了眨眼,把主动泛出的生理性的雾气润进好看的眸子里,颇为欣赏地捻着可可莉克头顶的花瓣。“坦白些讲,很新奇的感觉,挺舒服的。”
那双眸子看向可可莉克,情绪稀薄却坦然。
可可莉克捧起她苍白的手,手腕处血管明显,青色的,跳动着。可可莉克低下头,吻住脉搏,虎牙咬了咬,在手腕骨旁边留下一口深深的咬痕。随即,她唇舌向上游移,舔上瑟琳的指节,唾液润湿,食指、中指,湿淋淋黏糊糊的。
“哎~”可可莉克拽着她的手,湿润的痕迹一路从薄纱里,从胸口到小腹,滑到腿间的顺润。“没剪指甲,你来~”
像是浮标被模棱两可地触碰两下,游鱼试探着触碰银色的弯钩。
愿者上钩。
瑟琳仰着头微笑,指尖没入娇花深处,被湿热紧紧包裹。她揽上可可莉克的腰腹,配合着她上下起伏的动作。放肆勾人的喘息声,就在暧昧的光影里,在贴近的交缠间,在钢琴曲舒缓的间奏中流淌。
她们的眼里只有对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