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留我在梦里，我会放弃呼吸。请，超度我。”
01.
一间小小的房间，没有窗户，床头柜有盏小台灯，插电式的，正孜孜不倦地为这个昏暗的房间输送光源。她动了动手腕，有铁链碰撞的声音。
这里是林菲菲的家，她知道，因为房间里有茉莉花香水的味道。
对面的墙上有一盏挂钟，显示现在是十八点四十分。林茉茉觉得自己好像有点饿了，而林菲菲就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端着晚餐打开了门。
“为什么？”她从床上坐起晃了晃手腕，连接着镣铐的铁链因为移动发出瑟瑟的声响。林菲菲没有回答，放下盘子直直看着她的眼睛问到：“林茉茉，你到底还要抛弃我多少次？”
她无法回答。
02.
到了第三天，除了睡觉的时候，林菲菲已经不再锁住她。于是她开始在这个房子里自由地走动，林菲菲并不和她交谈，只是每天晚上都会端一杯牛奶给她喝，然后再给她戴上镣铐，一起睡在那个没有窗户的房间。
其实她完全有能力逃跑，但就在第一次来到妹妹客厅的时候，她看见了垃圾桶里的安眠药瓶。剧烈的愧疚感让她迈不出离开的脚步，更何况为自己解开镣铐的那天，林菲菲用力地掐住她的手腕，睡衣袖子因为手的动作而滑落，露出皮肤上深深浅浅的伤痕。她说：“我知道凭你的本事我根本关不住你，可是林茉茉，如果你真的再消失不见，我就跟你一起下地狱陪葬。”
林菲菲，你怎么还是这么幼稚。
她心疼得直皱眉，却完全忽略了自己腹部那个还依然隐隐作痛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直到以为她已经睡着的妹妹轻轻抚上她的小腹时，她才恍然感觉，原来还是有些痛的。
可是，她想，身体上的伤口会结痂，她和妹妹从二十年前开始就已经被撕裂的命运，还能够再结痂吗？
03.
林菲菲第一次吻上她的时候，她推开了。
她们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妹。
可林菲菲像是被激怒的小狗，执拗地再一次欺身，揭露刘媒体丑恶嘴脸时的那口利齿咬在她的锁骨上，很疼。但因为是林菲菲，所以她好脾气地顺从着。身体上留下深深浅浅的牙印，而始作俑者非但没有表现出报复的快感，反而泪流满面。
“林茉茉，我恨你。”她这样说着，又一次吻了上来，这一次，林茉茉没有再拒绝。她的眼泪太过滚烫，轻易就能将她武装层层铠甲的心灼伤。
如果这样做能让你不再那么难过，那就做吧。菲菲，别再哭了……
她喉头滚动，将两个人的津液尽数吞咽，任由林菲菲解开她的衣服，将她的双手拉至头顶紧扣。
指节没入的时候她本能地想要反击，又生生抑制下来。林菲菲的动作谈不上温柔，甚至有些粗暴，她咬紧下唇，唇瓣渐渐渗出血丝，被林菲菲看见，探进她口中一节手指，于是她不敢再用力。
但林菲菲的动作变得轻柔起来，痛感消失后，她感觉身体像是发了高烧，原来人和人紧密相贴的时候，会颤抖。
04.
“姐姐，我们的身体里现在流淌着完全一样的血，你休想再丢下我。”
登上顶峰前，她模糊听见妹妹咬牙切齿的耳语。
“林茉茉，你不是总觉得自己有罪吗？我们做了这么违背纲常伦理的事，如果你要下地狱，刚好我们一起去死。”
林菲菲……你这个不省心的小怪物。
05.
几乎每天晚上，林菲菲都要和她做到精疲力竭为止。
她不知道纵容她这样下去是不是正确的选择，但自从那天以后，客厅的垃圾桶里没有再出现过安眠药。
她不知道自己对妹妹到底是怎样的感情，但为了妹妹，她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如果现在这样每晚同床而眠的生活是一场梦境，她愿意在梦里死去。
06.
找回姐姐以后，林菲菲不再依赖药物入眠。
每天晚上，她会给林茉茉一杯热牛奶。小的时候，林茉茉总是睡不着，妈妈会热一杯牛奶给她喝，过了二十年，她还记得。
她知道自己其实根本关不住林茉茉，但还是在每晚睡觉时给她戴上镣铐。因为她害怕，害怕第二天一睁眼，林茉茉就又一次离开。
从前的林菲菲以为是林茉茉抛弃了她，现在她却时常想，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林茉茉就不会为了筹钱而被大家长骗走，不会遭受那些苦难，不会杀人，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被负罪感折磨，日日夜夜不得安生。
当时的她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可这个小小的孩子，却为了另一个更小的孩子，向深渊献祭了自己。
如果林菲菲没有出生，那林茉茉是不是就可以为自己而活。二十年来她一直不断地追寻真相，可真相却如此沉重，如此剧痛。似尖刀利刃，将她整个贯穿。
“林茉茉，所有人的仇你都报了。那你呢？你受的罪怎么办啊？”只有在林茉茉睡着的时候，她才会这样坐在床的另一侧，用湿红的眼一眨不眨地望着她，用目光不停地描摹她的样子。
她恨林茉茉的身上没有一片只有她们两个才知道的胎记，这样的话，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她们都不会再擦肩而过。于是每次做爱的时候，她都狠狠地咬她，在她身上烙下无数个记号。
“没有受罪啊……”林茉茉的声音带着安抚，她睁开眼，望着林菲菲笑得温柔。
“林茉茉，拿一把火把你点着，全身都烧光了就剩下你一张嘴。”林菲菲使劲眨了眨眼，故作凶狠，可很快，她又没忍住笑了，笑啊笑啊，直到笑出眼泪来。
“林茉茉，我恨你。”
也恨我自己，恨我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忘记你，恨我一直拖累你，恨我们是命骨相黏的亲姐妹，打断骨头还连着筋。
林茉茉，我爱你。你也爱我，不是吗？
我们是一朵双生，一心同体。注定一辈子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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