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于文文特意的打扮一下,打扮的风格就之前在大学授课是一样的,里面是白衬衣,外面是一件合身的黑色西装套装,今天是他结束新训人员特训后,第一天到新公司报到的日子。
来报到时由公司人资經理张蔷带着了解公司的环境,最后是到唐诗逸的总经理办公室招呼。
叩叩!!响亮的敲门声。
「 进来。」
张蔷开门后看到是正襟危坐的唐诗逸,心想小唐总怎么看起来有点紧张?她似乎是嗅到了一丝八卦的味道,身为公司的老臣子很多事情他其实都知道,但本着一贯不闻不顾的态度,于是乎直接向唐诗逸介绍新进的业务经理。
而唐詩逸則是看到于文文走进来那威风凛凛的模样,仿佛回到以前大学时代初见教授走进教室的感觉,那时教授也是一身黑西装一脸肃然走路有风进入教室,就是这走路的气勢让唐诗逸对于文文一见钟情。
「小唐总,这位是我们今天新来报道的业务经理,叫于文文。」
于文文跟唐诗逸很有默契的在张蔷面前,装作是不认识的模样。
「小唐总,好。我是于文文。」于文文很有礼貌地向唐诗逸打招呼。
「行了,蔷姐,我跟这位新来的业务经理有话要说,为了让她能够早点熟悉业务,我会直接向她下达他将来所要做的工作,待会的早会我会直接带她去会议室,妳就先离开吧,走时记得把门带上。」唐诗逸迫不及待和于文文独处的心态实在太明显了,因为有外人在,所以于文文只能憋在心里隐忍不发,而被唐诗逸下逐客令而感到莫名其妙的蔷姐也只能嘀嘀咕咕说了几句:「这都什么事儿,怎么总经理抢人資的工作呢!」就带上了门。
门一关上,在张蔷面前还维持主管风范的唐诗逸,马上咧着嘴屁颠屁颠的跑到于文文面前说:「文文,妳终于来啦!我可是每天都盼着你来。」
「咳!小唐总,稍微克制一下,这里是公司。」于文文立马觉得唐诗逸降智了不少,怎么前几天在总公司特训的时候听到总公司的人谈论她时还觉得糖糖成熟了,这一切都是错觉吧!殊不知唐诗逸在工作時是给人成熟稳重的形象,只有在于文文面前才会显露出在大学时代,那副撒娇的孩子气。
「文文,私底下不要叫我小唐总,你不是都叫我糖糖吗?」唐诗逸继续不管不顾对于文文撒娇。
于文文心里其实是甜滋滋的,但想到现在是上班时间还是有所顾虑的。而且该有的纪律还是要遵守,于是板起脸来对着唐诗逸说:「小唐总,我觉得我们还是要公私分明,在公司我们还是要保持距离。」一说完这句话,于文文就有些后悔了,她知道她这句话其实是有语病的。
「公私分明吗?」唐诗逸笑了笑,很明显的她是往其他方面去想了,「好!我们就公私分明,在公司你可以叫我小唐总,但下班后你不要再对我不理不采的,还有你现在一直住在紫璇家也不是个办法,有没有想到在公司附近租个房子,我可以帮你找房子。」说白了就是唐诗逸对王紫璇这个情敌还是防备心的,怎么可以让教授一直住在紫璇家里呢?简直是羊入虎口。
其实唐诗逸心里最佳的方案是,于文文可以搬到她家与她同居,她一个人独居在300平方米的大房子,多么希望有人能陪陪她,但她也知道这事不能急的,而且现在两人关系虽然和缓许多,都还没正式复合,此时此刻教授是绝对不会同意,好不容易两人的关系有一些进展不能操之过急,所以还不如用帮教授找房子的名义给自己加分,其实那间房还是唐诗逸名下的房子。
于文文也明白,一直打扰紫璇也不是長久之計,虽然紫璇说过她想住多久都可以,但總不方便一直打擾人家,况且她知道紫璇是对自己有意思的情况下,之前是事出紧急逼不得已自己又无处可去,现在眼看一切都安定下来了,是该搬出去了,所以听到唐诗逸要帮她在公司附近找个房子,当下也觉得没有什么不妥,所以就答应了。
「好,那我们讲回到公事。」唐詩逸随即像变脸似的,又回复到于文文刚进门时看到的假正经模样,语气严肃的向于文文说明现在洋行里情况。
唐诗逸的描素现在自己在公司的处境,最后再下了个总结:「简单来说,这间公司现在分为两个派系,一个是黄小蕾为首的前朝派,另外一个就是以我为主的,但现在我派系里面只有妳还有小齐,公司里大部分的人还看不清形势,还以为可以像以前一样胡作非为,大部分的人都是前朝派系的,所以我一个人在公司里真的是孤掌难鸣,很需要文文妳来帮助我。」
「小唐总,我觉得公司里面不止这两个派系,而且你的情况并没有那么糟,我在总公司新人特訓时,无意间听到总公司的同事提到妳都是赞誉有加的,大部份的人都是对你挺佩服的,其实你已经很有主管的风范了。」听到教授这么一夸奖自己,唐诗逸差点就飘起来了,又开始露出狗狗笑容一副求表扬的表情。
「另外,从我来面试那天以及今天进公司报到的时候,我发现公司里其实还有像蔷姐那样中立的派系。」于文文补充地说,她才到洋行两次而己,就已经观察到那么多事情了。
「妳是说蔷姐?算了吧,她就是两边都不沾,根本没有办法指望她能帮上忙。」唐诗逸泄气地说。
「糖糖,不,小唐总。」还不习惯的于文文突然发现自己失言,立马更正自己对唐诗逸的称呼,继续说道:「小唐总,您的身份就是您最佳的后盾,您是唐氏唯一的继承人,代表的是皇派是公司正统的管理者,像蔷姐这种表面上中立两边不沾的人,但她事实上始终没有站在黄小蕾那一边,她之所以选择中立,也许是对以前洋行的主管感到失望,所以她并不想要站边,但现在以你为首的皇派是站在整顿公司的立场來管理洋行的,可能她现在还在观察,等你陆续做出一些实绩,并开始对他抛出善意,别忽视了公司那些老臣其实占着舉足輕重的地位。」
于文文之所以会这样想,也是因为大学教授之间也是会有派系之分,有些老教授平时看似不管事,但其实他们在学校的影响力却是很大的,他们平日貌似只顾着写论文做学術研究一副与世无争的老學者,但只要一出手校方也不得不尊重那些老教授的想法 。
唐诗逸听到于文文的说法微笑的点点头,她怎么从来没有想过也许可以拉拢到蔷姐,她仔细一想这几个月在公司里蔷姐为首的HR的确在洋行自成一派,连黄小蕾也不敢动蔷姐那边的人,也许于文文的说法是可参考的,果然让教授来公司是对的,所以越想越开心,脸上的表情也就越来越绷不住,他都笑到八颗牙齿露出来了,完全都没有主管的的架势了。
「这件事情我会记在心上的,但也就像你说的,我要先做些实绩给那些不管事的老臣子看,对了文文,我们一起去开会,看看我们公司那些牛鬼蛇神,今天还想要搞什么把戏?」
「好的,小唐总。」
唐诗逸带着于文文出了办公室,来到楼下的会议室,一眼望去就听见黄小蕾和王霏霏那群人三三两两的交谈着,唐诗逸看到心里冷笑并想着,教授来帮我了,看你以后还怎么欺负我,但怎么肚子有些痛,早知道早上不吃路边摊了。
唐诗逸捂著肚子让于文文先去会议室等她,故作高深状其实是要先去趟厕所,因为得知于文文今天是第一天上班,唐诗逸今早就充满期待,一早就吩咐人資主管在人報到后先了解办公室环境再把人到她的办公室,但也许是今天早上出门太匆忙,随意吃了路边摊买的食物太油腻的关系,肚子就有点闹腾,又怕错过了,所以就一直忍着没去厕所,但现在终于忍不住了,因而要赶快去解放。
于文文自己走到会议室前,突然黄小蕾走到于文文的面前挡住她的路,但她却冲自己笑了并举起手握手的姿态,像是主动要向他示好一样。「嗨,于经理,我是黄小蕾,我们在面试的时候有见过。」
「你好,于文文。」于文文半握着对方的手,虽然他不想搭理这家伙,但出于自己的教养以及礼貌,因为还是微笑的点头。
于文文知道自己初来乍到,也不好发难,于是乎整整和黄小蕾那一伙人硬是聊了许久,心想怎么过了10分钟会议时间都快到了,唐诗逸怎么还没出现?
「咱们以后就是同事,中午要不一起吃个饭呗!」这个有几个跟黄小蕾关系不错的同事全都围了过来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于文文,此时于文文还真的有些被这阵仗给吓到,她以前的工作环境,的确不会这样的情况。
「呵呵!你们一群人围上来干什么?不要把新同事给吓跑了。」于文文转头一看,唐诗逸向她走来,满脸笑眯眯的说道。
「没什么,小唐总,我们是想新同事来了,想说要好好的跟新同事建立良好的关系培养一下感情,就中午约个饭。」黄小蕾变了一下脸色,对着唐诗意挤出笑容。
「对对对,小唐总,我们就是想要跟新来的主管培养一下感情。」王霏霏为主两三个中阶主管也依着黄小蕾的话顺着竿子往上爬,听到那几个人那番话,让于文文心中大定,心想这些人真是毫不掩饰,他们究竟是有谁撑腰?唐诗逸可是唐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怎么敢这么明目张胆,于是她也明白糖糖在公司的处境。
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议也进行了快一个小时,于文文是首次参加公司内部的会议,同时她也在观察中。
唐诗逸坐在主位上,一名旁分头的男性主管正好报告完毕,大家都在等唐诗逸的指摘,唐诗逸坐在位子上,淡淡地说道:「李主任,你觉得美国市场那里,会认同火锅这种中式食物吗?你们有实际做过调研吗?还是你们只是随便拿去年被否决的报告来搪塞我。」唐诗意语音一落,整个人气势外放,让现场不少人脸色微变,这是一种上位者无形的压迫感。
唐诗逸当然看过这份报告,这是去年冬季市场部门提出来的提案报告,那时候此案已经被否决了,当然那时候唐诗逸还没有进公司,可是她在进公司之前可是做足功课,唐诗逸还是没想到洋行的这些人,竟已腐败成这样这样,不思进取。
于文文心底暗自嘀咕,这不就跟大学里有些教授,每年为了向学校争拿那一点点的学术研究的经费,而去抄袭国外学者的论文是一样的吗?但那些教授至少还会去翻译抄袭国外的论文,而洋行的这些人则是懒到直接拿去年已被否决的提案来充数。
「李主任,我要你明天下班前提供一份全新的提案书,不要再拿过去那些提案报告来滥竽充数,我告诉你几十年内公司内部的提案,无论是否通过与否的提案告我全部都看过了。」而且是教授决定进公司后,跟她一起看的,好!这句话不能说。
「是的,小唐总。」李主任冷汗直流,不断拿着手帕擦拭着自己额间的汗, 于文文则是注意到李主任被唐詩逸责骂的同时,眼底余光不断看向黄小蕾的方向,而此时王霏霏则是发声:「不用这么麻烦了。」
「王主任,你这是什么意思?」唐诗逸开口问。
「我也准备了一份提案书,大家不妨先看看。」王霏霏一个眼神示意,就有人走过去取她早已准备好的U盘,王霏霏开始气定神闲的报告。
这份提案做得非常的出色,看得出来有認真做过市场调查以及调研,刚才于文文心里还在想身为市场部的李主任,怎么会拿去年的提案书在今日的会议中报告,做出这么荒谬的事情呢?现在看来这事是有猫腻的,不禁感慨商业的竞争果然是比大学还要激烈龌龊。
报告完毕,看到黄小蕾一副得意的样子,唐诗逸强大无比的气势看着整个会议的人们,包括李主任和王霏霏,让现场不少人产生了压力。
连于文文都看出来了,唐诗逸当然也看得出来,这是明眼着当着她的面抢功劳抢绩效。
「李主任,关于王主任的报告你有什么话要说吗?」唐诗逸想要知道被盗取提案的本人是否要申诉,没有证据唐诗逸也做不了事。
「沒有,我没有意见。」李主任低着头咬牙切齿一字字吐出。
当事人都选择默默吞下,唐詩逸就只得忍住,她都快气炸了,桌子底下的手紧握着拳头,过了一会就只是语气平淡的说:「好,市场部继续follow这个方案去做,今天的会议结束。」随即连笔电都没拿就离开了会议室。
唐诗意离开后,现场变得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李主任跟王菲菲两个当事人,神情各不相同,是黄小蕾先出声打破了现场的沉默:「霏霏,恭喜你啊,你的提案,小唐总很满意,满意到她都无可挑剔,无话可说了。」随即又一群人向王菲菲恭喜。「是啊,王主任,恭喜恭喜。」
此时一开始报告的李主任在一群人都围着黄小蕾以及王霏霏他们,并极尽所能地讨好贺喜的同时,则是一个人灰头土脸神情落寞的默默的走出会议室,于文文没有随着大部份的人围着黄小蕾她们,而是缓慢默默的离开会议室,去找唐诗逸了。
到了唐诗逸的办公室不见她人,又到处找人也见不到人,于文文心底担心,她知道唐诗逸现在心情不好,那群人竟然在唐诗逸眼皮子底下做出暗度陈仓的手法,真的是寡廉贤耻,在职场上以及道德上都是不被允许的。
终于在公司顶楼找到了唐诗逸,她孤零零的身影就站在顶楼矮墙的边缘,静静的站着任由风拂过发梢,城市的喧嚣仿佛被隔绝在这片静谧之中,见到此景于文文当场心慌了,脑中盘旋着不好的想法。
「糖糖,那里太危险了,妳站进来点。」于文文是怕高的,但同时她又担忧唐诗逸的安全,但是她无论怎么喊,唐诗逸像是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似的并没有给予回应,恐惧瞬间被对唐诗逸的关心掩盖,自己惧高,从不敢靠近这种地方,但此刻,她全然不顾这些,目光紧盯着那个孤单的身影,唐诗逸就站在顶楼边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毫无所觉。
她深吸了一口气,拼命压抑住内心因为高度而引发的恐慌感还有那些不好的念头,她小碎步的移动每一步向前都仿佛踩在悬崖边,没有退缩手心因紧张而微微出汗,步伐虽不稳却一步一步地靠近那个边缘上的身影。
靠得越近心跳越快,然而担忧和关心占据了上风,她终于站在唐诗逸身旁,伸出手主动去握住的唐诗逸的手,当她终于握住唐诗逸的手时,手心传来的温度让她感到一阵安心,那种温度仿佛传递着无尽的力量和安全感,尽管害怕高,但此刻,握住那个人的手,感觉到一种踏实感,仿佛在飘摇的世界中找到了一块稳固的支撑。
她深吸一口气,感受到唐诗逸手心的温度,仿佛一股暖流涌入心间,她的恐惧逐渐消散,呼口大气地说:「糖糖,你没事吧?」声音是颤抖,双腿也是发软。
唐诗逸被于文文握住手的那一瞬间就回神了,似乎被吓了一跳,转过头看到于文文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唐诗逸并不知道于文文其实非常怕高,当于文文握住自己的手时,发现她脸色苍白,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心中一紧,柔声问她:「你怎么了?」
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轻声回答道:「我有惧高症……」
听到这里,唐诗逸的心顿时揪紧了,她未想过有惧高症的文文竟敢跑过来因为担心自己,回过神来的唐诗逸迅速意识到,必须马上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她紧紧握住于文文的手说:「我们走,离开这里。」他们慢慢步离顶楼边缘,他们终于置身于安全的地方,尽管于文文依旧有些颤抖。
「你怎么这么傻有惧高症还跑过来干什么?」唐诗逸满脸担忧的关切。
「我…我担心你。」眼尾泛红的于文文似要哭出来:「如果连你都离开我了,那我一个人在这世上就变得孤零零了。」于文文在说这句话时,眼中已闪烁着泪光,她的情绪问题依旧困扰着她,常常会因为一件小事情产生过度的担忧和害怕,就像今天这样,唐诗逸明明只是站在顶楼靠近边缘的地方,她却开始担心唐诗逸可能会掉下去,甚至想到如果她真的掉下去,自己会再次陷入孤独和绝望中。
于文文脸色苍白,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脑海里不断涌现出各种可怕的想法,这让她感到不知所措,唐诗逸意识到她的情绪波动,立即握住她的手,用他温暖的手心,轻声对她说:「我在这里,别害怕。」
她本来是打算来安慰唐诗逸的,结果因为自己的惧高症和情绪问题,现在反而被唐诗逸安慰,这种反差让她心中感到一种无力感,她觉得自己好无能,原本以为原本以为自己能成为唐詩逸的支柱能够帮助她的,结果却在关键时刻变得如此脆弱。
唐诗逸轻声安慰她的同时,内心也是在自责,如果她知道于文文惧高的话,绝对不会跑到这个地方来,害得于文文担心自己的安危后悔的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现在公司不是有妳帮我了吗?我不会再因为不开心一个人跑到这个危险的地方来了。」唐诗逸的话让于文文又找到自己的价值,她要打起精神来帮助唐诗逸,今天的这场会议她亲眼所見,知道自己不能垮,他是过来帮助糖糖的,不是给她扯后腿的。
当于文文克服内心的惧高,站在顶楼边缘试图安慰唐诗逸,而反过来被她温暖地拥在怀里的那一刻,于文文瞬时明白了之前因为种种事情刻意疏远唐诗逸其实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她不该再推开唐诗逸,想开后此时的泪水中带着释然。
重点是唐诗逸从中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变化,于文文终于不再推开自己,而是主动地依偎在自己的怀里,虽然感觉是有些趁人之危,不是很君子,但看到她这样依赖自己,她的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