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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城贺】昨日残响

Fan Fiction 同人 5426 Dec 25,2024
某日凌晨两点半,加贺在办公桌旁的镜子里看见天城的脸。伊时赤城出差去别的阵营访问,把大多工作都扔给留在本土的她应付,此时此刻此人已连轴转了两天,加班加得头昏脑涨,可以说是从身到心都不太清醒。于是她理所应当地以为自己只是单纯地累出幻觉,叹了一口气把笔放下,打算先去接杯咖啡提提神。“也不知道赤城现在睡了没有。”她站起身伸手去够杯架上挂着的玻璃杯,有点困倦地喃喃自语。
“……赤城?”身后的‘幻觉’有些犹疑地把这个名字又重复了一遍,语调轻而柔和,声线听起来再熟悉不过。加贺重重一哆嗦,玻璃杯一下子没拿稳脱了手,在地板上砸了个粉碎。她抬起头,有些不可置信地,隔着一地晶莹的玻璃碎片同那个‘幻觉’对上了眼。绛紫色的眼眸同她每夜在无数个噩梦中对上的那双如出一辙,却是盈满了她所陌生的迷茫和困惑。眠不足的后遗症瞬间翻涌起来,让加贺头晕目眩得反胃。
她捏了捏眉心疲惫地闭上眼,过了好一会才极缓慢地撑开眼皮,可那个幻影仍那样静静地站在她跟前,只是困惑地望着她。突如其来的寒意从加贺的脊骨慢慢蔓延上来,让她从指尖到嘴唇都在止不住地发抖。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聚出了点勇气支撑着自己开口,声音却还抑制不住地抖:“……天城?”
对面的幻影垂下眼帘,掩了那双绛紫色眼中流转的情愫。过了好一会儿,久到加贺都快能说服自己这一切只不过是她的幻觉,站在加贺对面的幻影才斟酌着开了口:“天城……是?”
加贺下意识张了张嘴,原本准备好的说辞却被这个问题给拧成了一大团死结,卡在她喉口咽不下吐不出,堵得她反胃。玻璃杯的碎片仍横亘在她与那个幻影中间,反着办公室那盏白炽灯的冷光,刺得加贺眼睛酸痛。
“抱歉。”恍惚间她又听见面前那个幻影用着天城的声音对她道歉,声音很轻很轻,其间饱含的歉疚一下子破裂逸散出来,把整个房间的空气都染得苦涩。
“不,不。”加贺的声音反常地哆嗦着,她仓皇地后退两步,痛苦的神情慢慢浮现在她脸上,像是巨鲸一点点浮出看似平静的洋面;“千万,拜托了,不要用……对我说抱歉。”
这句话落地后办公室又彻底死寂下来。加贺重新闭上眼,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僵硬地转过身去,脚步虚浮地朝放卫生工具的小隔间走,迈出第一步的时候脚下还踉跄了一下。而那个幻影仍站在玻璃碎片的跟前静静地望着她,与天城如出一辙的眉眼间凝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哀伤。她一言不发,就那样看着加贺打扫那堆崩得四处都是的碎玻璃。等清理完这一地碎碴时加贺办公桌上摆着的钟已经指向三点,她捏了捏眉心,蹲在地上满脸疲惫地问那个同天城相貌如出一辙的幻影:“为什么你还在这里?”
幻影被问得愣住了,有些无措地摇摇头。加贺也没指望得到什么正经回答,她扶着墙慢慢站起身把那盏刺目的白炽灯给关了,推开门慢慢走回家。那个幻影悬浮在她身后,沉默地飘了一路,看着她推开自家的房门,脱掉鞋袜直奔卧室,连衣服都没换就径直倒在榻榻米上。
阳台的纸拉门没有拉紧,足够月光顺着那条缝流进来,把那个立在墙根的,没有影子的天城照得一清二楚。加贺翻了个身对着墙,缩在被子里眼睛睁开又闭上,在脑海里机械地把白天排的日程表上的所有内容都重复上几遍,文书,出击任务,明日归港的赤城。不知道为何,平日里已习惯的月光在今晚却晃得她心神不宁无法入眠。
加贺干闭着眼睛撑了半天后实在是撑不下去,起身摇摇晃晃地朝纸纱门走去,重重地把它拽上。那个天城仍立在墙角,神情歉疚得像是她亏欠了加贺什么。……太过劳累导致眼前出现幻觉再正常不过了。加贺缩成一团,有些自欺欺人地给自己洗脑;睡一觉就什么也不会有了。
她确实是睡着了,只是纠缠了她二十余年的回忆却没能放她安眠。她沉默地漂浮在梦境中央,眼看着二十几年前的自己为了盘中剩的一块糕点和赤城争起来。两个幼稚的小鬼各坐一边对着对方摆脸色,争执的中心也逐渐从一块小小的糕点拐到了加贺与天城常败的棋局。天城就坐在她们中央,适时扯开快扭打成一团的两个幼稚鬼。
二十余年后的加贺旁观过这场闹剧无数次,比从前更清楚地看清天城在望着尚还年少的赤城和加贺时,眉眼间隐约流露的忧戚。那时的她透过争执的两人望见的未来究竟是什么样的?加贺再没有明晓的可能。她在梦中眼看着年少时期的自己与同天城再次对视,气势汹汹的不知道又在宣告着什么。她听不清,自然也不想再听清。梦中的天城愣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将手中的茶盏放下,无奈地弯起眼眉对着那个年轻的加贺笑起来。阳光落在她的头顶,把青丝间掺杂的白发映得刺眼。
加贺慢慢撑开眼皮,自觉浑身酸痛,动一下就能直接在被窝里散架一样。梦的余韵一点点消退,她有些艰难地推开压在身上的被子,撑着榻榻米坐起身。外边天大概早就亮透了,阳光透过那层纸纱门朦朦胧胧地映进来,也把那个没有影子的天城照得更虚无缥缈,像是下一秒就会散去的烟云。
“你——”加贺有些不可置信地开了口,那个天城转头看向她,那双绛紫色的眼中像是蒙了一层迷雾,让她怎么也读不透。她被这一眼望得一下子怔住,大脑瞬间变得一片空白。
“……你还记得你从何处来吗?”过了好一会儿加贺才有些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她刚醒不久,声音还干涩而沙哑,活像台坏了的留声机拼命挤出来的走调音频。面前那位天城愣了一下,又露出歉疚而哀伤的神情。
“不,不用说了,我知道了。”加贺深吸一口气,慢慢地站起身,刻意地无视了那个站在她床边的,被阳光照透显得更虚无缥缈的天城。可她无论走到哪,那个没有影子的天城都还是那样茫然而无目的地,默不作声地飘浮在她身后。这样一个甩不掉的影子给加贺本就糟糕的状态雪上加霜,在她第不知道第几次攥着笔无意识地对着空白一片的文书发起呆时,连坐在旁边的苍龙都看不下去了:“前辈如果感觉累了的话,不如去稍微休息一会儿?”
……这样的状态确实什么事也做不成。加贺呼出一口气站起身走出门,午后的阳光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泼进来,照在墙上又蔓延到她脚下。她被日光晃得脑袋昏昏沉沉,竟鬼使神差般地回了一下头。那个天城就那样站在浮动的千万金色的尘埃中,阳光把加贺脚下的那个漆黑的影子照得清楚得过分,可那个天城脚下却空无一物。在午后的阳光之下她像是又苍白透明了一分,像是下一秒就会如线香的烟雾一样散去。
加贺下意识张了张嘴,可到最后她什么也没能说出口。在她转过头的那一刻,她听见背后的天城问她,不去休息一下吗?
加贺叹了一口气,再一次回头看向那个没有影子的天城——微皱的眉头,绛紫色的眼中隐约流露的忧虑。她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想对那个顶着一张天城的脸,还那样无辜地,一无所知地站在那里的幻影大喊大叫的冲动——也幸好这点冲动立马被她给压了下去,否则明天她大概就会因为在公共场合发疯而在青叶出品的八卦小报头条上挂一周。并不想成为新闻头条的加贺闭上眼睛扭过头去,深呼吸了几口才终于勉强平复下胸腔中翻滚的烦躁不安。……看来得去找明石看一看了。她这样想着,无意识地把口袋中的勾玉攥得更紧。
“依我看加贺没有什么大问题,不过要是能稍微休息一下就更好了喵。”半个小时后加贺看着明石从一堆奇奇怪怪的仪器后面探出头来,看到加贺一下变得更加难看的面色后神情也认真起来,指了指自己身前的屏幕;“加贺你自己可以过来看看,这边各项数据显示的都是正常和标准喵。”
加贺凝视着那个仍漂浮在她身前的天城,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口,让她一时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那个天城察觉到了加贺在看她一样,也转过身去和她对视。天花板上的大灯把她照得朦朦胧胧,甚至可以透过她看见明石贴在墙上的各种促销小广告——可她却又是确确实实的站在这里。闭上眼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出的是她,睁开眼后她还是那样站在加贺身前,用如此温和的目光凝望着她。
“可能真的是太累了……”明石挠了挠头,有些无奈地下了定论;“啊啊啊,加贺真是的。虽然还是有明石在没错,但还是不要太轻视自己的身体喵。”
加贺忘了自己当时究竟说了什么话来搪塞明石,她只记得在她伴着“如果有别的需要一定一定要多多光临明石的小店喵”的送别语走出明石小店的后门时,某种痛苦的神情从那个什么都不记得的幻影的脸上掠过,就像水滴滑过了玻璃面。
……为什么要露出那样的表情,又为什么要用那么悲哀的目光望着她。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记得不是吗。不知何去何从的愤怒也只持续了几秒就散去,深重的疲惫取而代之一般压上来,让加贺有些喘不过气来。
那一整个下午她都没能做成任何事。虽说来自过往的幻影不再开口说话,加贺自然也不会庸人自扰开口去问某个永远得不到解答的话题。可挥之不去的烦躁感还是丝线一样缠在她心口,思绪稍稍一牵动就扯着勒得她心神不宁,而这样糟糕的心情也就一直持续到了入夜以后,她站在港口迎归来的赤城。赤城一见到立在岸边的加贺就跑过来要抱她,可她却没能像往常一样顺着赤城的心意去做出回搂的动作。
温热的躯体贴上来,引扯着缠在她心口的,不知从何而来的丝线,牵出空空荡荡的恐慌和痛楚。她眼看着赤城嘴唇一张一合,像是正对她絮絮叨叨着什么,可那些话语都落入虚空一样,她捉摸不住。她怔在了原地,张了张嘴下意识就转头看向身旁。幻影还是那副模样,没有消散不见,脚边却也没有凝出更确切的影子,仍是那样茫茫然地悬浮在加贺的身旁。而那双绛紫色眼睛就镜面一样静静地倒映出相拥的两人,折射出空洞洞的悲哀。
加贺猛然打了个寒颤,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勉强调整好自己面上的表情。好在赤城看似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直起身来就去勾她的手指,还半真半假的抱怨两句加贺的手真冷啊,是不是姐姐不在了就没有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加贺没有回应她的问题,只说这几日天冷风大,我们还是尽快回去吧。话音未落她就垂下头不去看赤城的神情,可眼角的余光不受控地就往旁边撇,路灯的暖光滤过那个幻影,落在赤城和加贺的身上也只够划出一道难舍难分的影子。
加贺实在是不愿去回忆那一夜。那个顶着天城皮囊的幻影像是无法离开加贺的身边,又偏偏只有她能看清,就连夜色也无法掩去那个‘天城’眉眼中茫然的悲哀。难捱的性事接着一团一团的乱梦,过往的残响混杂不清,很快就到末尾;面容苍白的天城垂下眼帘,枯瘦的手指轻轻地覆在加贺的手背上,冰得她心惊,下意识就去捂那双手,想着至少渡点体温过去。
一声的叹息就在此刻压下来,加贺有些慌乱地抬头,猝不及防地就被天城眉眼间沉积的疲惫给刺痛。原本准备好的那些劝慰的话语全都卡在喉口僵冷掉,她张了张嘴,却再也吐不出半句话。无声无息弥漫开来的浓雾一点点擦去天城五官的轮廓。紧扣的十指也从加贺指隙间溜走,让她再也抓不紧。陷入黑暗前,一声尾音都模糊的,声音低微的道歉朦朦胧胧卷过她耳畔,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就同风声一并散得连回音也不剩。
加贺猝然惊醒过来。今夜没有月亮,自然也不会有恼人心神的月光晃进屋内扰人清梦。梦的后遗症搅得她眼前天旋地转,那个立在床边的幻影在夜色的笼罩下也显得更苍白而缥缈,唯有眼角的那一撇略显黯淡的红是如此清晰。加贺近乎辨不明自己是梦是醒,不假思索就伸手就要去抓那个幻影——自然也是落了个空。赤城含含糊糊的梦呓一下清晰起来,加贺深吸了一口气,只感觉自己头痛得像是要裂开。
“你……”加贺扯着沙哑的嗓音开了口,却迟迟挤不出下文。她是想要说什么,问什么,是要开口请求那个对一切都一无所知的幻影给如今的她指一条路吗,还是要对那个什么都不记得的幽灵倾吐一直积压在她心肝里底的,沉重的愧怍?幻影的轮廓在她眼底一点点清晰起来,加贺缓缓吐出一口气刚想合上眼皮,一句压低了声音的‘对不起’却又在此刻砸下来。这一次不是梦境了。她被这一句话的回音震了个措手不及,下意识抬眼对上那双同天城如出一辙的瞳眸——照不见失望更不见怒怨,唯有一片空茫。
对着空白的文书空耗一个早上后,加贺终于落定了去神社的决心。好在赤城还在武藏宅汇报出差的见闻,也省去了向她解释的时间和功夫。合掌闭目的时候她有些不抱期望地在心底暗暗祈求,请让身旁的那位回到她应回的地方吧,不管那是亡魂还是她一厢情愿的妄想?睁开眼的那一瞬她被反射的阳光晃得目眩,恍惚没几秒便下意识往身侧看去——意料之中的,那个幻影并没有如她所愿一般消失。……果然如此啊。加贺揉了揉太阳穴转回头,缓缓长出了一口气。
事已至此她也再没什么要祈愿,八百万神明也自然不卖她这个面子。一直跟在她身旁探头探脑的山城看着倒是比加贺自己更看重抽签的结果,自看清她抽出的那根凶签后就开始咋咋呼呼地围着她碎碎念。她倒也不在意所谓霉运幸运,只感觉山城念叨的声音吵得她头晕耳鸣。
侧头去瞥山城的时候加贺不慎同那个幻影对上眼,无防备间,那双绛紫色眼中流露的忧虑与悲哀又刺得她眼睛酸疼。山城被她的神情吓得发抖,险些左脚绊右脚平地摔,再不敢围着她碎碎念那些有的没的。可那份疼痛并未随着山城的沉默而消退散去,反倒愈演愈烈,直让她眼前忽明忽暗,手脚发软得近乎要绑不上那根凶签。
离开神社时天已近黄昏。虽说如今加贺还是没有什么想求得的愿望,可到最后她还是按着方才山城的建议求了一个御守。而那个御守也同那块从不离身的勾玉一同被放在了她的衣袋中,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与皮肉贴着她的心脏。走下最后一阶台阶时,她鬼使神差一般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相貌同天城如出一辙的幻影仍不远不近地跟在她的身后,眉眼间凝着的哀戚化不开一样。
没来由的愤怒和痛苦又同血液一同不断上涌,激得加贺呼吸的频率都急促起来,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可在同那双空茫的绛紫色眼睛对视上的那一刻,那份不知何来的冲动却在瞬间尽数散了个干净。她呼吸一滞颓然地转过头去,自然也错过了‘天城’在夕阳的余晖下渐渐消散远去的模样,更没有听清那个幻影在夜色中彻底融化之前,最后留下的那一声若有若无的,夹杂着叹息的祝祷。
Author's Words:
cp为天城贺,含有赤加贺成分,大概是忘却一切的女鬼短暂地回魂了(?)写作时间跨度很大所以可能写得前后不搭乱七八糟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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