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数记载着这些年的点滴。
她在前面神采飞扬的唤着我的姓名
“毛利兰。”
这是我的名字。
我今年28岁,是米花分院的一名医生。
和她家世显赫的未婚夫隶属一家医院,不同的是他在总院,我在分院。
他是我的前辈,曾也是我的搭档和领导,是我最信任的朋友。
但即使这样,他依旧不声不响的盗走了我的妻子。
我的妻子正立于我之前。
“宫野志保。”
这是她的本名,我更喜欢叫她另一个名字-------灰原哀。
我想,在那些迟钝的日子里,我一声声轻唤着的“哀”是“我爱你”的代名词。
从前、现在、未来,皆是。
尽管后来我为自己的心盲买单,花光所有气力跟你告白挽留,你也只是出于礼貌不咸不淡的说着“谢谢”,并温柔的整理我的乱发,笑着叫我以后不要再说这种傻话,我们之间的距离如此之近,近到我以为能再度拥有你。
我们的性格在长久相处中被彼此渲染。以往这种行为是我对你才有的,以前你不会这样。至少你多年来拒绝别人求爱的时候都是干脆利落,怎么学会了我对你这样绵柔?我笑我不知不觉中竟也成了作茧自缚的人。
此时此刻,我的妻子正笑吟吟的望着我,她的眼神清澈,眼里没有那些藕断丝连,我的哀面对我们的过去堂堂正正、坦坦荡荡。
我想她对我是问心无愧的,而我却……于心有愧。
她爱过我,爱得光明磊落。这是她亲口承认的。她同样也以玩笑的语气风轻云淡的说,可是同样也被深爱过的某人折磨的身心俱疲啊。她口中的某人,说的正是我。
那时的我整日沉溺于旧友失而复得的喜悦中,并仗着她的真情,对这份爱熟视无睹、置若罔闻,再三糟践。我只知新一的真情可贵,却不知志保的真情也有使用额度。
我真是个蠢货。
现在她的身心已被那个男人占据,她破碎内里被爱情填充的幸福美满。如果还有不幸,我想她唯一的不幸是遇上了我。
她在前面催我前行。
为了鼓励我,甚至在我的额间落吻。
不知情的你一定觉得这个瞬间很温馨吧。一定也觉得我们彼此正甜蜜相爱。又或者,我们之间还残存爱意,未到绝地。
但并非如此,这只是她哄小孩的旧习。
就像她哄受惊的步美一般。她将我视作她的姐妹,她的朋友;一个需要她可怜同时被她照顾的人。
在最初的日子里,她的落吻的确伴着浓郁爱意;但越到婚姻的末期,她便只是假性的宽慰或者说温柔的敷衍。在漫长的岁月里,只有这个动作是习惯性的,她改不了了。
多与少、我或谁,同她无二。
而这一切,都是我要求的。自我提出我们还是做朋友那刻起,我便承担着她施予的赏罚,因为这些终究是我自作自受。
踏上眼前这座桥,风掀起你裙摆的涟漪,我不敢再直视你的眼睛、你的微笑。
我的哀,你曾经也像我现在这般被割裂的遍体鳞伤吧。我始终难以想象,究竟何种勇气将你支撑着走出来,应该会形似一堵巨墙吧。
宫野志保,如果你怜爱现在的我,也一并请你将当初的勇气与坚强施舍给我好不好,至少分我半寸也行。我再没有渡桥的气力。
你转过身来将我轻轻牵住,风穿透我的身体,我想我的面色是苍白的,但始终与你天生的冷肤没法比。
我惨淡的脸与你的红艳对比鲜明。
我的哀属于我时,暗淡、悲伤;我的志保不属于我时,优雅、美丽。
自你车祸认识他后,蜕掉一层皮。往日皮上的枷锁与阴霾一并被你挣脱,劫后余生的你渐渐与我疏离,我极力想弥补我们的过去,你只说不用。你渐渐回归最初沉敛自信的本我,同时也将旧日的我遗弃。就像在时间长线中渐落于你身后的我。
尽管你此刻拥我入怀。
我无心听你满腹喜悦的耳语。
我的眼光瞥向远处。
这座桥,很美。
我该怎么形容?
如果现在让我从桥上毫不犹豫的跳下去,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我突然有了纵身一跃的勇气。
你又再唤我前行,你的愉悦难掩。
“走吧,毛利。”
我在这座桥上停下脚步
我亲爱的志保,我的妻子、我的爱人。你看到我的涕泗横流了吗?
我正如你以往般千疮百孔,后来的你彬彬有礼,陌生、冷淡、又疏离,笑着跟我说你找到了你的人生伴侣。你曾爱过的我,被你一个人孤零零的落在家里。我犹如坠入这片湖底,坠进炼狱。
我渐渐落于你身后。看着你,就如亲眼看见你在那个雨夜坐上白马探的车离我而去。我目送你的背影远去,随后偷偷攀上这座桥。
望着这片湖,我内心平静。
你突然回首喝止住我。
同样攀上这桥边。
你骂我不负责任,这样轻生对不起你的父母。
你说你连父母的样子都没见过。
问我凭什么拥有一切还要这么贪心。
我亲爱的志保,可是我已经永远失去了你啊。
我不想离婚。
你跟我赌气,说既然如此,要跳也是你跳。
你纵身一跃。干脆利落的落入湖底
宫野志保,我怎么舍得让你死去。
我答应你,好不好。我答应
11月的湖面冰冷刺骨。
我抱着我的爱人游向岸边。
我的爱人奄奄一息。
我慌了神,求助无门。
我不该再次让你为我的任性买单。
好心人将你救醒,而我却只会抱着你痛哭流涕。
10年了,我还是像个小孩模样没有成长。
醒后的你对我更加疏离。
你宽宏我的任性,对我极度包容。
我再次透支你的信任趁着淋浴占有了你。
我跪在腿间用舌头描摹你的形状。
我知道你不想这样,可我抑制不住。
我又哭了。
你总是对哭泣的我无措,再三容忍我的任性。
我凭借眼泪无尺度的透支你爱意。
我知道无论我对你做什么,你都不会伤害我。你只会想尽早摆脱我,就像人类不会与自己的垃圾计较得失。
我祈求你,将对白马探的爱意短暂恩赐于我;我同样将你奉为我的神明。可我为何总是忍不住一次次亵渎你的身体。
我喜欢看你在我身下喘息的模样,任我描绘爱意。可你总是让我关灯,我知道,你并不想看见这样的我,我始终不再是你喜欢的人了。
你想离婚,又想结婚。我是阻碍你的唯一屏障,在这里,你尽量默许我种种无理取闹的要求,只为我答应同你离婚。你唯一的要求便是不要留痕,你怕他看见,你不想他难过。
宫野志保,你是否曾经也如此在意过我?
你让我不要我再叫你“哀”,灰原哀已经过去。你的本名叫宫野志保。
我的哀,你连我们之间最后一点温存也要将我剥夺吗?
你已经让我没了爱妒的资格。
为何还要一遍遍的告诉我残酷真相。
你可知道我爱你,宫野志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