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最近要做的事排了排顺序,看来看去解决月海没有月光的问题成了首要。这可真是难为我,本是恶神,但是没有神格,被姐姐赐下神格但是又失去了真实之月,一时间占卜预言这个能力都成了荒唐的笑话。
在有一个思路之前我只能先处理其他问题了,比如去见见那条蛇,为了避免须佐不牢靠,我还专门问女月要了一小片月海。接着我就提着樱饼苹果干糖渍梅子,赐福的神使还给我带回来一些包装精巧的点心,我先差人给女月送去一些,然后带着剩下的去找八岐大蛇。
至于光吃这些会不会口干,我不会,所以我也不想考虑那个把高天原砍了一半的蛇。我承认我对他有很大的偏见,但是在武力值面前我想我会憋着不说。
为了避免留下把柄,我用月海侵入了狭间,在镇墓兽不会发觉的情况下拜访八岐大蛇。说起来上次我和他见面还是神狱,他当时放出我的兄弟姐妹们,还打算把我一起放出去来着,不过我拒绝了。
这次他对我的拜访也没什么惊讶的,虽然动作颇为不雅观,仰头那样躺着,但是蛇魔们游走过来招待我。我把无处放置的食盒放到蛇魔头顶,这种小宠应该命硬,若是能镇压邪性或许算是不错的宠物:“好久不见,要吃点樱饼吗?”
大蛇偏头看着我,倒是坦然接受:“有劳了……不过我没想到你连我爱吃什么都知道,该说不愧是预言神吗?”
我从食盒里取出碟子,顺便把蛇魔们凑拢一下方便我把吃食都取出来放开:“八岐大蛇的威名可是响彻人间,谁又能不多关注一下呢?”
大蛇轻笑了一声,像是发觉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那预言神这次是专程送樱饼的吗?唔,看起来还有点其他的。如你所见我如今没有什么招待你的能力,所以请自便。”
我只恨没能要到月亮,现在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等把月光问题解决了说什么也得缠着女月给我捏一个月亮座椅:“你我又不是没在神狱见过,这样遮掩倒不像你了。说起来你最开始的问题有答案了吗?”
大蛇咬下一口樱饼,喉结滚动咽下之后才开口,端是优雅:“神狱?嗯,我想想……哦,你是说我放出恶神时候?那时候你还不算严格意义的恶神,所以我当时没把你算入。如今看来你倒是有点恶神的样子了。至于那个问题,还没有,不过我只是想我犯下的高天原审判的罪恶,真的是要我死才可以的吗?”
我没忍住笑了一声,被邪神判为不是恶神出身倒是有些荒谬了,或许是当时世间还没什么谎言的痕迹?不过也不重要了:“当然不是,你知道什么是天命吗?”
大蛇饶有兴致地盯着我:“你一直遵守的东西,只可惜好像有个神格璀璨的家伙一直推翻你的预言,所以你遵守的天命又是什么呢?”
我伸出食指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是神王先选择了她要走的道路,我才能看到之后的发展,这世间存在延续皆是神王恩泽。若是毁灭,或许也只是对这世间不敬神王的责罚。须佐之男那样的神明出现,人类的信仰对于神明的影响越来越多,甚至还有了什么因为信仰而存在的神。真是可笑,看不懂自己的力量来源,没发觉这游戏场的规则。”
大蛇勾唇,似乎对我说的颇感兴趣:“世间从来都是神明的角逐场,神格的黯淡也是等待下一轮的入场机会。这是天照定下的法则吗?”
我摇头,拒绝这蛇把什么黑锅都往姐姐身上扔的行为:“不知道,不过你这种又讨厌又在意还要多打听的行为,在高天原叫黑粉。”
大蛇沉默了好一会,半晌啃完了一块樱饼:“我当然讨厌她,她是法则,是规矩是束缚。六恶神也很讨厌她,你是少有的例外,为什么呢?”
我回想了一下,然后发觉我也说不清为什么:“谁知道呢。有件事当年我就很在意,你是怎么绕过伊邪那岐的禁制进入神狱的,我记得你甚至还去过神王神像的后院。”
大蛇搜寻了好一会儿记忆,歪头看着我,神情居然有几分无辜:“走进去的。”
我有一个压制神力的锁链,早在我刚进入高天原的时候父神给的,他允许我在高天原乱晃,但必须是没有神力没有威胁的状态,后面我惹姐姐生气被关到神狱,再然后被赐予神格,这东西也就一直留在我这里。于是我把锁链掏出来给大蛇扣上,看他有什么反应:“有什么感觉吗?”
大蛇流露出一丝看傻子的神情:“我被天羽羽斩钉了神格,如今无法调动神力。你若是能帮我解了封印或许我还能帮你试试这东西的作用。”
我把锁链解了收好,并不觉得拿对方做实验是什么不好的行为:“可惜我没有神王的法则力量,也没有武神的神力,不然或许还有些办法。”
大蛇似乎思考了一下我话语的真假:“谎言恶神,这样惺惺作态是要扮柔弱吗,你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潜力吗?”
我顿了一下,思考了一下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形象,应该还是挺柔弱的吧,毕竟我一直只是个预言神啊:“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该拿那些须佐旧部怎么办,若是我有武力就不会为这种问题烦恼。”
大蛇似乎尝试理解我的思路但是还是理解无能:“你最不像恶神的一点就是会为高天原考虑,那地方都没了一半了你还守着,是打算等天照醒来还给她吗?直接解散,看看世界的走向,研究一下法则多好。”
我选择继续拉出战力这个问题当挡箭牌:“我怕万箭穿心而死,你和须佐在行刑场上的威风行为让我心有余悸。”
大蛇最后嗤笑一声:“那柔弱的、看起来比须佐之男还能打的、还不肯变换一下身形的预言神,能不能为我占卜一下我能否看到新世界?”
我笑了,走近大蛇,极为冒犯地伸手点在他额心的金色菱形神纹上:“不过也不用那么厌恶人类的力量,多去看一看,我想你会略微改观,你所求也在那里。至于新世界,须佐之男可不是什么和善的家伙,但是他一定会给你惊喜,甚至能让你把目光从天照身上移开的惊喜,我想你会喜欢的。”
我与大蛇的交流到此结束,我们都为对方指了路,我或许要从自己力量这里寻找让月海再次拥有月光的办法了,但至少比毫无头绪要好。
我回去之后很是开心地找女月,我要和她分享这个有趣的蛇,当姐姐黑粉当的如此开心,简直是研究心理的不二选择啊!
女月木着脸听我说完,然后总结了一下我的核心思想:“你很喜欢他,而且还打算帮他。”
我摇头,没做的事别乱按我身上,我虽然做坏事但是不背锅:“他那地方,怕不是一千年才能遇到一个远超常人且有意愿接触他的人类,更何况我不认为他会对人类有什么高评价。”
女月哦了一声,显然依旧兴致缺缺:“那你打算怎么做呢?去健身然后日后可以统领神军?还是推波助澜放他出来看着天下大乱?还是弃了这个高天原,什么都不做等着命运的降临?”
我承认我的内心松动了一下,那个坚守的念头不那么牢固了:“天下总不会灭亡,不是吗?那个未来里荒也好好的不是吗?那我们,稍微,稍微躲避一下这个命运,可以吗?”
女月伸手抓住我的耳朵与我额头相抵,语气温柔地像是对着星之子们:“是吗?看来那是个很会说话的邪神呢,不过,来看看这个如何?”
然而我看到的却是地狱,荒依旧是神使打扮,跟我说想去人间看看,须佐和姐姐居然也来了兴致,我就和他们一起去了,人间的祭典最是灯火通明,置身其中仿佛身体的每一寸都被温暖的灯火笼罩。荒会递过来一串糖葫芦,我却察觉到吃食上的恶意,姐姐递过来一串贝壳串成的饰品,我却发觉上面附着的污秽。只要我接了,就是堕化的结局。
美好的场景和我不能融入的割裂,我看着女月,她身边那些堕化失败的产物又多了些,神情却是一如既往的不屑:“我刚才还在想,若是你真的被恶面引诱堕落了,我就得把你吃掉然后出去处理麻烦了。”
我觉得如此痛苦,真的是好麻烦啊,为什么只留下我处理这些呢:“我……抱歉,我看那蛇那么离谱,只是想看看他身上是不是有些让我们脱离命运的转机……我不想死,我明明很努力了,我只是想活下去,不会被杀死地活下去……”
女月伸手擦去了我的眼泪,或许是长久对抗恶面的结果,她看起来竟是比我要坚毅的多:“没关系,我去死,你活下去。没关系的,你想做什么都没关系。只是我们必须先把高天原好好交给荒,那孩子不肯在这里多学习一下怎么处理公务,以后一定被烦的没空溜出去玩的……我们好好地计划一下,保证姐姐回来,让她再看看这个她喜欢的地方……如果有时间可以稍微给那暴虐的家伙一点点助力,不过不要多,我也不喜欢他……你要在外面把这些事都处理好,之后哪怕是看八岐大蛇作死,我们也可以挑一个好位置观赏,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