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也并不是生来就强的，她身上深一道浅一道的伤疤便是证明
曾经的她会在清理身体时被皮肤上的那些伤痕勾起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可如今她只会对着镜子，用死役化的双手摩挲着这些伤痕发呆，大概是早就习惯了
同样被习惯的还有每天例行的注射和插管拔管，以及进食时后脑偶尔被踩上的几脚
“在角斗场还挺威风的，啊？”那个给她送饭的男人又一次把她的脑袋踩进饭盆里，“到头来还不就是条狗，有奶便是娘么？”
九十九不懂他在讲些什么，也不想懂，折磨着她的食欲让她的眼里只有那盆勉强能被称为饭的东西，甚至从来都懒得从门底下开出的狗洞抬头看一眼来人
可今天有些特殊，那脚下去的一瞬间，传来了第三个人倒抽凉气的声音
九十九熟悉这种声音，她在角斗场上，在受惊的猎物那里听到过
她条件反射一般地抬头望去，把刚刚还在耀武扬威的男人吓了一个趔趄
“噗嗤”
声音的源头笑了出来，身上带着伤，眼角还带着不知何时挂上的泪花
不出意料，恼羞成怒的男人果然把那个幸灾乐祸的小家伙拖进了她的小黑屋
小家伙叫海拉，懂得很多，总是会和她分享一些来实验室前的，有关外面的见闻
可今天的气氛明显不对，海拉一进门就低着头，直到身后那扇沉重的铁门吞没最后一点光亮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九十九望着海拉，喉头滚了滚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该用有限的词汇量问些什么，只知道海拉很反常，反常到自己也跟着难受。她不自觉地凑过去，想张开双臂，却只是把禁锢其上的高纤维捆绑带扯出些闷响
正烦躁间，细微却扎耳的啪嗒声砸在地上
原来外面会下的雨，她的太阳也会
九十九忽然收敛了情绪，跪坐起来，探起头舔舐海拉脸颊上的泪水，任由海拉抽噎着环上她的后颈
尽管从来不与人亲近，但她其实并不排斥这些接触，反而会有相当迫切的渴望，那些连实验人员都不清楚原因的狂暴大抵源自于此。实验室里的童年没有温暖的怀抱，角斗场上的肢体接触是你死我活的以命相搏，平日里时刻束缚着双臂的捆绑带也几乎堵上了她自给自足的可能。她本可以向同处一室的海拉索求这些，可她从来没有
她撕碎过太多胆敢接近她的人，多到这种结局几乎会成为一种宿命
没人会想亲手扯碎自己的太阳
可现在的她顾不上那么多，那些雨点把她的心揪得生疼
她想找回她的太阳，哪怕预支上一切
“海拉，把我的捆绑带解开…”
等眼前人的情绪平复了一些，九十九便蹭到海拉的颈窝，哑哑地请求着
“你今天怎么…”海拉的声音忽然小了下去，“…和平时不一样？”
她话说到一半才想起自己没有向九十九发问的资格
“…解开。”九十九坚持着，语气里带了几分强硬，却还是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海拉，将双臂端到海拉面前，一副乖乖的模样
海拉不会拒绝这样的九十九，她伸出手来，将捆绑九十九双臂的皮带扣一个个解开。眼前那双漆黑手臂上的赤红色纹路蜿蜒着直抵肩头，任谁看了都怵目惊心，可海拉只是颤抖着顺着这些斑驳的痕迹摸了上去，仿佛这样就能帮九十九抚平试验带来的伤痛
柔软且微凉的双手带着些久违的触感，让再稀松平常的碰触都在九十九的肌肤上化作了久旱后的甘霖。她的鼻唇随着这抚摸翕动着，其间的喘息也跟着愈发粗重，直到海拉的指尖打火石一般地将她心中的那团火彻底引燃
“疼么…”海拉刚想开口询问，一侧的肩头便被扑过来的九十九抵上，本应撞上冰冷墙壁的后肩也被撞进九十九那只突然从身下揽上来的大手中
“…九十九？”
海拉心虚地试探着，她害怕九十九真的知道些什么
“不要…下雨。”
九十九呢喃着，没揽过来的那条手臂还沾着几滴泪水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看到那双手臂时的失态
“再摸摸我，好么？”眼前人的请求打断了海拉的思绪，九十九又往海拉的颈窝里拱了拱，愈发灼热的鼻息打得海拉身上发痒
“嗯…”海拉颤抖着，双臂攀上眼前人的背部，呼吸也变得和九十九一样不甚平稳
得到同意的大狗狗轻咬在海拉肩头，宣誓着自己的主权。她没来由地想起很久之前那对在她面前疯狂交叠着身躯，彼此抚慰的恋人。如果这样便有可能超越生死，她不介意一试
一阵锁链碰撞的叮当声响过，九十九调整了姿势，让她的海拉可以整个人躺进小黑屋里的唯一一块床垫上。床垫很小很破，平日里只够摆在中间让两个人睡个对角，此时却因为九十九高于常人的体温显得保暖了许多
海拉贪恋这样的温暖，她褪去了自己的衣衫，也尽可能脱掉了九十九的。她用双手在九十九的身体上来回抚弄，激起些沾情带欲的低吟，也任由那双微微发烫的大手笨拙却温柔地遍历着自己，一遍遍地留下些转瞬即逝的痕迹
只是九十九到底是初尝人事，做足了前戏不假，到了正地方却总是浅尝辄止
“九十九，进到里面…好不好？”海拉朦胧着一双眸子，难耐地扭动着腰肢，牵起九十九的一只中指往小穴里带
“爪子尖，会疼。”九十九虽然这样说，却没有把手从海拉那里拿开
“现在不会了。”海拉笑着，捧起九十九的脸，安抚着
她多希望她的九十九永远像现在这样，读不懂这句话
“海拉…下面好像…嗯…流水了…”
高潮过后，九十九突然的口不择言让海拉腾地红了脸，要不是眼前人忽然直起身来，她甚至都要怀疑这句话说的是不是自己。她顺着九十九的小腹摸下去，发觉九十九的私处早已被那条别扭裤子磨得红肿不堪
“下面痒，对不对？”海拉询问着，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往下褪了褪九十九的裤子，手指便在九十九泥泞的穴口周围徘徊
“越来越…痒了…”九十九哪里经历过这样的撩拨，她皱着眉，急促地喘息着，一把拽过海拉的手开始往小穴里塞，“…进到…进到这里…”
尽管是学着海拉先前的样子，九十九还是尝试了几次才把海拉的手指推进自己滚烫的甬道。海拉这才想起这很可能也是九十九被进入的第一次
“没有你的允许谁都不可以进到这里，我刚刚那样也不可以，听到没有？”海拉轻声嘱咐着，说着说着鼻头又是一酸
从前的她不懂得拒绝，也没能力拒绝，但如果换成是九十九，就一定能做到
可九十九只是迷离着一双眼睛，用大手轻轻拈起她的下颌，在她的唇上轻轻啃咬着
“只让…你进。”一吻作罢，九十九重新趴在她的耳边，低声说着
海拉的心跳漏了一拍，乱麻一般的思绪也被彻底熔断，她侧过头去，一手搭上九十九的肩膀，用唇舌撬开九十九的口齿，九十九也会意地揽上她的腰肢，张开嘴同她拥吻
她们的世界突然没了苦痛与不安，只剩下在彼此身下越夹越紧的手指和耳边愈发放荡的喘息
只是这喘息渐渐没了规律，周身沸腾的血液让九十九的气息变得极不平稳，一呼一吸间都是些蒸腾的水汽。耳边嘈杂的声音也吵得她头痛欲裂，她想抄起手边所有能用上的东西，或者干脆就用自己的这双手，彻底砸碎这本就处于崩解边缘的世界
“九十九…九十九…醒醒…醒醒…啊！”
一个突兀的声音挤了进来，可她来不及抑制住暴走的身体
黑漆漆的爪子直奔对方的咽喉，将它的猎物提起，狠狠掼在那面还卡着一柄巨剑的石墙上。瞬间飞溅起的血沫像是一盆迎头的冷水，把她混沌的脑袋浇了个清明
血人儿似的海拉就这样被她钳在墙上，四肢垂下，就像九十九记忆深处那只开了线的填充布偶，曾经的她也被这样…
“嗡——”
思绪被一阵突如其来的耳鸣打断，她松开手，“扑通”一声跪坐在地上，看着那具身体贴着满是砍痕和血迹的石墙滑落，拖出一道扎眼的血痕。她痛苦地闭上眼睛，试图逃避眼前的一切，可血滴还是顺着手臂淌下来，砸在地上，在耳边不住地回响
结局…不能逃脱…坚持…没有意义…
仿佛是在回应九十九的想法，她浑身上下的血液再一次沸腾起来，好像要把她仅存的理智灼烧殆尽
“毁掉…毁掉…都毁掉就好了…”
九十九的双眼失了神，她拖着行尸走肉般的身躯走到那面石墙前，“铮”的一声抽出了那柄巨剑，转身向瑟缩在角落的另一个猎物逼近
正当她扬起巨剑准备砍下，身后有什么东西扑上来死死抱住了她的大腿
“不要，九十九…不要…”
“…海…拉？”
九十九迟疑着，手中的巨剑跟着脱手，砸在地上，发出骇人的声响
她忽然生出了一丝欣慰，无论是不是幻觉，她都还记得海拉的声音。只是这心中的一方净土很快就被山呼海啸的杀戮欲掩盖，被痛苦拉扯的野兽还是发出了那声令人胆寒的怒吼，血红着双眼高高举起了她的指爪
锐利的爪子抓开了满是旧伤的皮肤，滚烫的血液从绽开的皮肉中喷涌而出。在在场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中，她调转了宣泄的矛头，发狂一般地抓挠起自己。只是与身下那片不断扩大的骇人血泊不相称的，是她脸上愈渐平和的表情。周身同样的温度连同心中相似的饥渴，让九十九的灵魂跳脱出了她栖居着的身体发肤，回到了那个夜晚，回到了那晚的温存之中
“我那时候啊，我那时候还以为你死了。”
“所以你就禁欲了那——么长时间？”
海拉听完九十九的叙述，有些夸张地拖着长音，故作嗔怒地噘起了嘴
“嗯。”九十九停顿了一下，不动声色地反问道，“那你是觉得刚逃出来的那次不尽兴么？”
“也…也没有啦~”海拉多少有些后怕，那次做完之后她哪儿哪儿都是酸的，更别提当时还是自己没骨气地求着九十九别再继续，她连忙调转了话头，“但都没怎么听你提起过那个雨天。”
“因为你是我的太阳…”九十九说着，伸出手臂，把海拉轻轻揽进怀里，整个人贴了上去，“…有你在就是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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