泷奈正站在餐椅上用鸡毛掸子清扫橱柜上方的垃圾。
这是个难得清闲的周日傍晚,由真岛带来的危机暂时解除,胡桃便拉着瑞希以置办黑客战必备硬件的名义去了秋叶原,如果将停留在电玩厅的时间也包括在内的话没有七八个小时肯定回不来,而正巧米卡也有约在身驱车前往横滨会见线人,所以LycoReco咖啡馆临时闭店休息一天。
也就是说,泷奈终于获得了足够的时间来做轮值到她身上的家务——只不过这显然并不比看店轻松,因为扫地拖地整理杂物是她,洗衣服是她,做饭也是她,明天,后天,周一二三四五六日全都是她。谁让某些欠揍的射击天才连玩石头剪刀布也要靠动态视力作弊,哪怕泷奈最后靠着速战速决扳回了一成,也没能改变她当初二十一连败输给了千束的事实,而那幕瞳孔地震、表情管理彻底失控的屈辱至今都让她历历在目。同样历历在目的还有千束故作深沉的那句“咳咳——‘我没有板着个脸↘我的脸本来就长这样的↘’是谁说的来着?”她笑嘻嘻地往泷奈伤口上撒了一大把夏威夷火山海盐当做晚饭的佐料,口感很酥脆,效果很拔群,屁股蛋上的钝痛估计还得三天才能彻底消肿。
Lycoris的工作性质注定了她们在每一个藏身的安全屋都不会久留,千束也并不是个对居住环境要求严格的主,泷奈从这段时间的近距离观察中得到了结论。她的搭档向来都只做有必要和有意思的事——当然她所谓的必要和乐趣堆积起来往往比富士山还要高——所以那些手枪、橡胶弹和各式作战装备被她擦得一尘不染挂上了武器架,那些甜品店期间限定的热卖款式被她乐此不疲地如数家珍,而那些无聊又麻烦的清洁劳动则被她毫不犹豫地抛到九霄云外,直到泷奈以安全为由义正严辞地按响门铃开启了两个人的同居生活。
泷奈甩了甩脑后的马尾,餐椅的高度还够不到天花板,她只好勉强扶着冰箱,踮起脚尖来清理橱柜上方那堆散乱的、布满灰尘的、不知道从哪个世纪残留下来的史诗宝藏。电视屏幕的微弱亮光一遍又一遍地循环播放着某个游戏大作里的酸性爵士,悠长的音符闷在湿热的温度里透不出气,天好像快下雨了,千束出门的时候忘了给她拯救世界的进度存档关机。
目光与橱柜边缘对齐,上面歪歪扭扭地放着涂层脱落的镭射糖纸、漫画书店过期的租赁卡、结了蜘蛛网的毛绒玩偶、超市促销的赠品圆珠笔,和拼装家具时没用上的螺丝钉。它们正好介于“应该立刻丢进垃圾桶当作废品”和“应该摆在展示台当作收藏”两个选项之间的尴尬地带,让践行效率主义的泷奈皱起了眉头。她本人的确丝毫不在乎这些既没有用处也没有意义的零碎物件,可泷奈毕竟不是千束,更无法通过心电感应得知她到底是以怎样的心情将这些东西普通地带回了家,普通地堆在房间的角落,又普通地把它们遗忘。或许千束所憧憬的和平正是由这些普通来锚定的。用不可量化的情感作为指标对事物进行判断向来不是泷奈的长处。
那就等千束回来之后再决定吧。泷奈向前倾身,试图将它们一个个拿下来放进刚吃完的铁皮饼干盒里装好,却在双手都没有空档的间隙被漂浮的灰尘偷袭了鼻腔。她猛地打了个喷嚏,长度不太均匀的凳腿使她趔趄,反作用力让她不可控制地朝后仰,大腿尚未痊愈的伤口撕扯着她的神经无法稳住重心。泷奈离摔倒只差那么一点点——如果不是身后突然出现的那双手替她维持住了平衡,估计她的脑袋现在已经和拖完两遍的木地板进行了零距离的亲密接触,脑震荡程度尚不可考。
千束坏笑着眯起眼睛,手掌从背后绕到泷奈身前,耳边充斥着装满了冰淇淋桶的便利店塑料袋与铁皮饼干盒慢了半拍的、叮呤咣啷的砸落声。她将环绕在泷奈腰间的动作紧了紧,手指轻轻摩挲着防水围裙的面料,发出沙沙的声响。千束把指甲剪短了,她想让泷奈也注意到。
“谢谢你,千束,”这个拥抱的时间有些漫长。上次在DA总部的宿舍大厅也是,每延长一秒都越发把气氛拉扯成说不清道不明的样子。泷奈无意揣测这其中的合理性,她只知道千束的鼻粱蹭得她后腰浑身过电般发痒,并且她现在看起来一定像只花边新闻里被好心人从树杈上救下来的落魄猫咪。“不过已经可以放我下——”
“——哼哼,美女落难,英雄此时当然就该堂堂登场出手相救啦!”天呐,泷奈显然还是低估了千束的想象力。她甚至还用残缺的音感给自己配上了一段金光闪烁的20世纪福克斯开场曲,来自昨晚刚刚欣赏过的那部血肉横飞的《死侍》。然后,千束揽着泷奈的膝盖弯离开了椅子,转换成了一个更加羞耻的公主抱姿势,让她整个人双腿腾空地挂在自己肩膀上,“怎么样,泷奈现在果~然~已经离不开我了吧?”
外面开始下雨了。而一号安全屋没来得及开灯的客厅里,千束正抱着泷奈再次快乐地转起了圈,仿佛那些超英电影里老掉牙的蒙太奇:她们俗套地踩着错误的步伐起舞,俗套地望着彼此的眼睛,俗套地大笑着——泷奈想,或许这是千束难得歪打正着的一句实话,没什么不可以承认的,于是赶在眩晕感将大脑搅得更迷糊之前点了点头,坦率地说是的,我想我确实很需要千束——然后扮演英雄的家伙便立刻被这句过于直球的台词俗套地击中,俗套地踩在滚动的冰淇淋桶上绊了一跤,最后俗套地扑通一声和美女一起跌进了绵软的沙发里。
布艺坐垫生涩地陷进去两人份的重量。千束吃痛地揉着额头,撑起胳膊——由于差点被沙发中央的缝隙夹住,不得不将这个动作执行了两次。她看向身下的泷奈,长长的马尾偏移了原本的位置被抱枕挤得凌乱,几缕发丝不听话地从皮筋里滑了出来;围裙的系绳在混乱中也被不小心拽开了,将下面的制服裙一并卷起,千束的膝盖则横在泷奈的双腿之间,似有若无地贴着那截受伤的大腿,白皙的皮肤与脱线的绷带对比鲜明。
千束阖上了双眼。她感觉窗外的凉风和哗啦啦的雨点也没能浇灭自己身上的燥热,她的脸颊不由自主地发烫,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而如果盯着泷奈看的时间再长一点的话,千束毫不怀疑会有岩浆从她赤色的瞳仁中流淌出来。“泷奈真的,太狡猾了吧……”
“……有吗?”可惜某人对自己持续散发的危险信号完全不自知。她们的距离靠得很近,泷奈浅浅的呼吸打着旋钻进千束的颈窝里。
“不然还有谁在更衣间看我的内裤,当众袭我的胸,还要趴在我身上确认我的心跳啊。”每一项指控都证据确凿,千束忿忿地总结陈词,被告很快就彻底失去了辩解的空间。
“那千束也可以来确认我的。”又或者被告压根就没想过要辩解什么,泷奈从来都对模棱两可的试探表示嗤之以鼻。于是下一秒她就拿起了千束的右手按在自己的胸脯上,表情格外专注,投出视线的眼睛像是被海浪冲刷过的淡紫色宝石。
咚咚。咚咚。
那是人工制造的机械心脏未曾拥有的鲜活的跳动。
这个频率是算慢还是快?千束已经不太记得她上一次这么清楚地感受到心跳究竟是什么时候了。1秒,2秒……15秒钟,26次搏动,DA时期必修课上的知识让千束安静地数着,手掌覆在泷奈起伏的胸口,最终得到了每分钟104次的答案——恰好可以迈入心动过速的范畴,并且这个数字还有逐渐攀升的趋势。
那如果她再坏心眼一点会怎么样?千束的好奇心在自制力的悬崖边缘踉跄,如果她用掌心抵住布料下方稍稍凸起的乳尖施加更多的压力,泷奈的心跳就会变得更快、表情就会变得更糟糕、声音就会变得更诱人吗?
她想要知道。想要确认,想要对泷奈做更过分的事情,想要亲吻她、拥抱她、触碰她,千束没有办法遏制这些疯狂滋长的想法。她觉得自己可能是病了,或者……
“千束是喜欢我的,对吧。”
泷奈平淡的问句将千束瞬间拉回了现实,就好像她一边煮着咖啡一边询问客人拿铁是要加糖还是加奶。
喜欢。千束在沉默中咀嚼着这个单词。
她想她本来应该有很多种方案能逃避这个问题的。过时的冷笑话,没来由的挠痒痒攻击,或者大踏步跑到厕所去佯装午饭的咖喱吃坏了肚子。千束自信她的笑容非常管用,从来都能在任何人面前掩盖一切,但她终究好像还是没能逃过泷奈的真诚。
不如干脆就像泷奈那样坦率一点吧。这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没错,我喜欢泷奈。”千束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蒸腾的空气中缭绕。始发站是她扬起弧度的唇角,终点站是泷奈绯色的耳廓,并且这趟单向列车正在逐渐加快奔跑的速度,最终一去不返地脱离了她谨慎铺设的轨道。
“实话说吧,我不仅喜欢泷奈,我偷偷穿上泷奈的内裤、感受到泷奈的温度时还很兴奋。我还会做很多跟泷奈有关的梦,有的时候是我们一起执行任务或者普通地约会,当然更多的时候都是春梦。然后我醒过来,下面很湿,只好念着泷奈的名字自慰,再然后我去洗澡,穿上衣服,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继续和泷奈一起搭档,但其实每天每天,我都在想着要和泷奈做爱。”
千束在这段话里破罐子破摔地重复了很多很多遍泷奈的名字。雨势很大,没过了街边公园的滑梯一角。她的嗓子有些沙哑,喉咙像是被什么异物堵住了,她怕泷奈没有听清。
“哈哈……果然很变态吧?我知道。连我自己也都觉得有够困扰……但我又能怎么办呢?我就是这样变态地、扭曲地、无可救药地喜欢着泷奈啊。”
也许没有听清的那个人其实是千束。泷奈分明是对她说了些什么。她的嘴唇张合着,发出几个带着雾气的音节,但千束宕机的脑细胞却无论如何都没法把它们拼凑成一个完整的句子,直到泷奈抬起身子向她逐渐靠近,侵占她的全部视野,剥夺她仅剩的思考空间。
该死,那双紫色的眼睛就像是女巫手中预测未来的水晶球,亮闪闪的倒影中反射出来的只有千束狼狈不堪的渴望。千束需要爱,更需要一个能无条件接受她所有泛滥的爱、不把她热情过头的生活方式当做怪胎的对象。所以千束需要泷奈。所以当泷奈跳脱出了千束提前设想好的被拒绝的画面,主动伸出手、松开她制服上方紧到令人窒息的领结、然后在她唇上落下一枚笨拙的吻时,千束的眼角竟无意识地滑落了一颗水珠。
今天的雨明显比天气预报里说的还要大。
“抱歉,电影里接吻通常是做爱前的必要步骤……但我不是很擅长这个。”泷奈将搭档落在额前的碎发与赤红色缎带一起挽到她的耳后。千束嘴唇上是荔枝汽水与波板糖的味道,有点太甜了,但称不上难以接受,就像千束白金色的头发总是太耀眼了,但只要出现在泷奈身边就会让她安心。
“你说什么……?”千束的听力后知后觉地从刚才的慢动作镜头当中恢复了过来。
“我说……如果是千束的话,我都愿意去做。”怎么会有人在告白的时候还要求对方把台词重复第二遍的?泷奈清了清嗓子,将后脑勺的皮筋捋下来套在千束的手腕上,围裙折叠两次挂在沙发椅背,制服胸前的纽扣依次解开。“因为我也喜欢千束,所以无论是约会、接吻还是做爱,怎样都没关系。”
喜欢本来就是一件非常不合理的事情。而千束又正好是个超级不合理的家伙。两个不合理撞在一块,互相抵消,负负得正——简直再合理不过。
一阵酥麻的触感从唇瓣上绽放开来。看来对电影的沉迷的确给千束提供了足够的理论知识来主导这个吻,让她们至少不会像两个刚步入青春期、对彼此进行接吻实验的笨蛋小鬼头那样毫无技巧可言地啃咬对方、舌头干涩地缠到一块儿,而是循序渐进地撬开齿关、吮吸舌尖、吞食对方的味道,脑子里炸开一连串火花闪电。
千束的吻像是在品尝米其林三星甜品那样细嚼慢咽。只不过泷奈的身体远比甜品要美味得多,所以不止是嘴唇,连睫毛、脸颊、下巴、锁骨也全都被千束小口小口地吃干抹净。当然她最喜欢的还是恶作剧似地舔舐泷奈的耳朵,舌头卷着热气描摹耳骨的曲线,这样泷奈就会立刻被痒意打败,像只应激的小猫,一边吐出颤抖的声音一边缩紧脖子,然后过不了多久那里就又会添上一圈浅浅的吻痕。DA应该酌情考虑把这种危险的应对方案也加入到Lycoris训练手册当中。
很有必要。泷奈想,楠木司令应当迅速拍板并通过这项决策。不然情况就会变得像她现在一样窘迫,由于经验不足而只得依靠赤裸的本能来应对身体各处接收到的剧烈刺激,任由快感从腰肢长枪直入刺向脊骨,再一举击溃理智的防线。被那个家伙触碰原来是这么舒服的吗?泷奈断续地喘息着,感受着千束指尖薄薄的枪茧剥开她的制服,掀起她款式平庸的运动胸衣,揉捏她粉褐色的微微发硬的乳头,很快每一条指缝的空余都被她软嫩的乳肉填满,随着千束的动作上下摇晃。泷奈根本不敢相信那些高低不平的呻吟竟然都源自于她自己的声带,更不敢相信她竟然第一次贪心地萌生出了想要索求更多的念头。
泷奈诚实地解开腰带,引导千束的手指向下抚过她的小腹与胯骨,褪下她的裙摆。她今天正好穿的是千束给她买的“可爱的”“被看到也没关系的”三角内裤,她们现在正好在做千束所说的“那种事情”,而做的对象也正好是千束。
泷奈望着千束瞳缝深处蔓延开来的那簇足以燎原的火,从沙发上弓起腰杆,觉得自己像一团即将倾盆的积雨云。
稠滑的液体几乎是瞬间就打湿了千束的手掌。仅仅是小心地探入了一根手指,就不断有透明的水液从泷奈的穴口淅淅沥沥地挤出来,将身下的衣料与坐垫布面都染上深色的湿痕,越是注重锻炼的人身体往往越敏感。千束咽了口唾沫,直起身向前蹭动几分,将被细汗浸透的刘海拨到一旁,这样才不影响她仔细观赏眼下这幅色情杂志里都拍不出来的画面——那个把她当作前辈的搭档正眉头紧蹙抿着下唇,明明脸已经红得仿佛一瓶糖分过剩的果酱,湿热的穴肉却还在不断翕张着,努力地接纳着千束的指节,紧窄的内壁吸附在她的轮廓上一同搏动,像是要将她和自己融为一体。于是千束往软肉的褶皱中又添了一根手指进去。
千束剪指甲了。泷奈能感受到那层坚硬的组织变得比平常要短,而且还特意磨平了边角,触碰到她的时候钝钝的,将快感与疼痛的差距无限延长——当然店里的同伴们问起来的时候千束则煞有介事地宣称这是为了在战斗时握枪更方便。那是不是意味着泷奈现在也成为了一把被千束操控着的弹无虚发的枪?她从乱糟糟的黑色长发中勉强睨出一只恍惚的眼,看向她们交合得一塌糊涂的位置,她想她比起枪来说,更应该是从塑料袋里滚落出来的芋头味冰淇淋才对。由于太久没放进冰箱,外壳被沉闷的空气捂出了一身汗,密集的水珠沿着色彩鲜艳的硕大logo流到地面上,连成低矮的滩涂。时间随着秒针的嘀嗒声转动了半个或者一个小时,泷奈没仔细去算,不过她估计包装里面的冰淇淋应该已经全都化成了温吞的奶油,黏腻地裹在塑料涂层上,那桶香草味的应该也是……千束应该也是。
膝盖上方传来了湿滑的摩擦。泷奈低下头,这才发现千束的体液已经渗透了那条足以被称作性感的白色蕾丝内裤,晶莹的水渍正顺着泷奈的腿根缓缓漫开。很适合她,泷奈想,也很好看。不过脱下来应该会更好看、更舒服吧?泷奈的坦诚向来效率至上。“千束也要……舒服一些才行,”她艰难地说着,提起蕾丝的边角,让千束把内裤脱下半边挂在左腿的脚踝,“不可以、只有我一个人……”紧接着有样学样地将手伸进千束的耻丘与自己膝盖贴合的空隙当中,指尖碾压过她的穴口,指根摩挲她的阴蒂,很快千束走调的娇喘便从牙缝中全数倾泻而出。
不愧是实弹能够百发百中的恐怖练习量。那有如机械般精准的动作一下一下顶弄着千束软烂的花核,更要命的是,泷奈一边卖力翻搅着千束的甬道,一边还露出认真的神情迎合她的手指挺动腰胯——千束就快撑不住了,她的全身都开始酸软,而泷奈下意识地呼唤她名字时那些断了弦的气声也在告诉她相同的事。
一切就那么顺其自然地发生着。在这场欢爱中没有人喊停,没有强迫与被迫,没有耳机里传来的命令,没有无人机时刻的监视,没有那些非完成不可的目标也无关生死。只是两个少女慰藉着对方的身体,只是一幕落着大雨的闷热黄昏。而一号安全屋下层的客厅此刻成了她们的秘密城堡,她们说着只想让对方听到的悄悄话,肆无忌惮地用行动诠释喜欢,听着耳边簌簌的雨声将她们卷入谁也找不到的深海。无需准备行囊,她们就是彼此的桨与帆,锚与罗盘,沿途的战利品和最终的归宿——当然也是那些层层堆叠,让大脑陷入一片空白、心率无限趋近爆表的高潮。
月光携着晴朗的夜色姗姗来迟。锦木千束与井之上泷奈在彼此平稳的呼吸中一前一后地醒来,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不过试图起身的时候发现衣服七零八落地塞在了抱枕下面,内裤上还堆积着黏稠的、没来得及擦干的水液,才意识到她们刚刚就这样拥挤地窝在沙发里睡着了。两个人甚至都没做梦。她们同时看向窗外,雨已经停了,连最后几缕微弱的斜线也消失在了电线杆的高压标志上,取而代之的是布满天空的星辰与窸窸窣窣的蝉鸣。
东京的夏夜终究是漂亮的,千束想。尤其和泷奈一起欣赏的话就更漂亮……好吧,或许这个浪漫的场景里还得再来上点吃的作为前缀,她听见自己的肚子咕噜咕噜地叫,至少那几桶便利店买回来的冰淇淋可是绝对当不了晚饭了。于是千束转过头把目光移向泷奈,兴奋地询问当家大厨今晚的主菜是烤鸡还是芝士肋排,满怀期待的样子像极了一只摇尾巴的小狗,得到的答复是千束你先拉我起来。
于是千束张开五指伸出了布。
于是泷奈当机立断伸出了剪刀。
“千束输了,所以今天晚上只能吃蔬菜沙拉喽。”
“呜哇啊啊啊搞什么——泷奈这是作弊!板上钉钉的作弊!”
“智取也是胜利的一种。不过……看来千束还是想吃烤鸡和芝士肋排?”
“嗯嗯!想吃到口水已经都流出来——”
“那么周一二三四五就要负责扫除,周二三四五六要负责洗衣服哦。”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那周日怎么办?”
“嗯……我想周日我们可以去买几桶冰淇淋。然后看电影。然后做爱。”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