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医生诊断证明和身体检查清单走出医院的时候,王乃琳内心的忐忑已经到了一个最高点。
她从没想过到了这个年纪还会迎来二次分化期,在此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Beta,情绪相对稳定、闻不到信息素、没有发情期以及很少被谁影响,过往那么多年都充分说明自己是如何像是个Beta,但她最近总觉得全身酸痛,原以为是练舞太多没太在意,要不是刚好到了年度身体检查的时间,实在不会发现,原来那不是练舞酸痛,清单上斗大的字写着「二次分化期,分化为alpha的机率99.9%」。
王乃琳有点头疼。
她回宿舍路上经过药局,在药局人员亲切的一阵推荐下,买了一堆aplha抑制贴、退烧药等,据说迎来二次分化的最终阶段很难受,麻烦的是无法判别最终阶段何时开始,通常来得突然,药局的姐姐还一直为她打气,说没事的,虽然难受但撑过去就好了云云。
直到到家都还魂不守舍的。
乃琳推开门的时候,王贝拉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盘着腿安排这个月的训练课表。
穿着短裤、裤管短得露出三分之二的、健康肤色又形状漂亮的、那双腿像是能跳跃在着乐谱上似的。她正一手托腮,一边咬着笔杆,眼神认真,眉头微微皱起来,戴着家用的眼睛,垂着的后颈上常年贴着肉色的omega抑制贴。
专注成这样子呀,小队长。
认真做事的时候极为专注,自动忽略所有外界事物的王贝拉,没有发现已经被人注视了一阵子。
乃琳露出了温柔的笑意,她将鞋子端正的摆进鞋柜,看了眼玄关上多出来挂着的一串奇妙挂饰,由一串魟鱼笑脸组成,来自贝女士最近在网路上新买的战利品。乃琳露出真拿她没办法的笑容,用有点提不起劲的手指戳了戳鱼脸。
将去过药局后又绕去超市补货的一些日用品归置到公共橱柜中,做完这些,她绕到王贝拉背后,隔着沙发椅背微微低下头,看见王贝拉正在将舞蹈课的时间安排的更合理一些,兼顾她自己的单人练习和与大家的团体练习,外加她们两人约好的双人舞练习。
甚至还有要怎么帮乃琳训练肢体、调整姿势等等备注。
"希望拉筋课可以再缩短一点。"乃琳默默说出自己的意见,因为拉筋真的很疼,虽说她最终还是会为了自我训练而照做,不过还是想跟认真的队长撒撒娇。
"不行,已经很短了"下意识的回答了问题,才后知后觉的仰起头,发现带着笑脸站在自己背后的人。
"那至少拉筋课后准许我吃零食。"乃琳讨价还价,低垂的眼眸对上王贝拉的,两双认真的眼睛交换了视线,王贝拉瞪着眼有点像是闹脾气的兔兔一样,哼哼两声说"平常还不是都让妳吃了"。
啊、忽然好想抱抱她。
乃琳发现自己想伸手从背后圈住对方,这个并非骤然而生但从未如此克制不住的感觉过于强烈,以致于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前,已经这么做了。
双臂从后方包围了贝拉,手长脚长的人毫不费力地把娇小许多的小队长给环绕,乃琳弯下腰、垂下了脖颈,将脸颊埋进了贝拉的侧颈,嗅到了清爽的洗发水味道,是柠檬草的,噢、还有沐浴露,最近是适合夏日的薄荷。
那贝拉是什么味道的呢?乃琳以往虽然好奇,但从未无礼打探对方的气味。
虽然觉得身为Beta此生都不会嗅到贝拉的气味有点可惜、也只是有点可惜而已。但如果真的分化成了Alpha,可以嗅到贝拉的气味,那未免也太好了吧。
隔着沙发椅背拥抱了对方。长发垂落与对方的发丝交叠着,看起来无比亲昵。
"乃琳?"贝拉很诧异的眨了眨眼,她敏锐的感觉乃琳有点奇怪,更向后侧仰面,脸颊轻轻触碰到了彼此的,她想看清对方的神色。
"王贝拉"无法违逆自己的心意,好想跟她撒娇,王乃琳觉得自己的自制力彷佛正在流失"想抱抱妳。"
"嗯....嗯!"不知道怎么回事的王贝拉只好拍拍对方环绕自己的手臂,接受了这个无声的拥抱。
"妳怎么了吗?"不喜欢拐弯抹脚,向来奉行有问题就解决,率直的小队长这么问,语气真诚的让人想掉泪,乃琳觉得自己有点情绪化,才后知后觉或许这是正在历经二次分化带来的影响。
"没事拉姐,我有点不舒服,休息一下就没事了,晚餐等醒来再吃,不用叫我。"露出一个一贯温柔的笑,她松开贝拉,回到自己的房间。
......小队长的眉头皱得更深,乃琳一点不像没事的样子,而且身上温度有点高,生病了吗?
有些雨水能打湿整个夏季。
乃琳覺得自己的氣力全都正在流失、不,該說去往從未想過的地方,她的每吋骨頭都疼的很,連髮絲都疼,尤其是下腹,她不明白怎麼有辦法又疼痛卻又覺得力氣都集中在這裡。
好疼。
乃琳最怕疼了,但年紀太大才開始二次分化,幾乎無人能逃過這種折磨。
像是每吋身體都被擠壓後又強制拉開,到底有幾個王貝拉在幫自己壓筋?真的好狠心。
狠心的王貝拉、
嚴格的王貝拉、
彆扭的王貝拉、
傲驕的王貝拉、
開燈睡不著的王貝拉、
喜歡買奇怪東西的王貝拉、
跳舞時好有魅力的王貝拉、
不會滑冰的王貝拉、
.........愛撒嬌的。
小隊長很愛撒嬌,雖然她不承認,但卻會整個人都縮起來,蜷著身子靠上來。會在嘴上不饒人,也會用力的拍打過來,但卻在下播後用怯生生的語調問,"我打疼妳了嗎?"一邊仰起臉來。
打疼了嗎?
好疼。
真想親吻那顆仰起頭時霸占视线的淚痣。
乃琳放任思緒沒有規矩的亂跑,邊翻身想將自己藏進隆起的棉被裡面,她一邊收緊自己的雙腿,卻無法阻止自己已經生出的念想。
是誰在被窩裡醞釀一場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