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就这样毫无章法地乱下着，还没来得及贴上窗户就被融化成水滴，顺着玻璃慢慢滑落。
浴室里也静得只有拨水声，暧昧不用发酵，眼前的一切就足以醉人。
蒋芸却觉得一切都乱了套，呼吸乱了，心跳声乱了，每一次的心跳都随着鼓膜的震动传到脑子里。
连续跳几个小时的公演也未曾让她这样大汗淋漓。
好怪，心跳得如此剧烈却又觉得安心。
水汽也可以将人熏昏吗？
蒋芸在热水里迷迷糊糊地泡着，水波顺着王晓佳的动作从后背荡漾开来，波纹被她的背分开，又在胸前重新聚拢，带来连绵的痒意。
王晓佳贴过来了。
她用温柔而又不容拒绝的姿势将蒋芸圈在怀里。
她的体温好像总是比自己高一点点。后背传来的温度连带着蒋芸一起烧了起来，理智比喝酒后更摇摇欲坠。
偏偏身后的人还在不老实地撩拨着，肌肤相触的滑腻和痒意让蒋芸忍不住地颤栗。
但今夜她们本就不用思考太多，默许在蒸腾的水汽里变成了纵容。
蒋芸感到耳边有气息在靠近，还没等她因为痒躲过去，就感觉耳垂一阵湿热。
这是一个粘腻而滚烫的吻。
“啊……”
一声尾音还带着颤的轻喘就这样猝不及防地顶开唇舌，宣告着主人的难耐。
身后的人也没想到她有那么大反应，小动作还没做完就把头埋到蒋芸颈边，颤抖着肩膀忍住不笑出声。
“王晓佳，要泡澡就好好泡！”
面子薄的蒋芸还是没忍住，咬牙切齿地说着，但半羞半恼的语气怎么听都没有一点威胁力，反而像是在调情。
蒋芸侧过身，想将正在自己背后圈圈画画的手抓住，偏头却撞进王晓佳的目光里。
这一瞬好像让她回到了半年前的那个舞台，面前这个人的眼神好像从来都没怎么变过。
蒋芸其实远在她们第一次合作之前就知道王晓佳很久了，这个人的眼睛和我好像，但在看向别人的时候差别又那么大。
蒋芸垂眸回望着王晓佳，浴室暖黄的灯光将她的眼睛晕染成金色，像是闪着细碎的光。
真是狡猾啊，明明和我差不多高，每次却故意低一点身子抬头看着我。
为什么总是要这样看着我呢？王晓佳，为什么要用这样一双可以蕴含宇宙星辰，可以发现世间奇奇怪怪美好的眼睛注视着我？为什么看我的时候眼神要这么炙热，好像在注视着太阳？
还是用这样深情的表情看向我。
如果这个时候接吻会很顺理成章，但蒋芸却赌气一般地亲在了王晓佳闭起来的眼睛上。
还好我也很恶劣，总是忍不住想要逗她。
蒋芸感受到了对方的惊讶，还有止不住地轻颤，好像蝴蝶在扑动翅膀，下一秒就会从自己的吻下飞走。
但王晓佳不会飞走，她会永远陪在蒋芸身边。
王晓佳右手环着蒋芸的腰身，拇指在水里摩挲着对方细腻的肌肤——浴液和温水下是只有她能触碰的滑软。
她的手慢慢滑过蒋芸腰窝，在她的脊骨上游走，中指勾着水滑过，落下的水珠留下一圈涟漪，也惹得对方一阵一阵地战栗。
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呼吸就这样纠缠到了一起，下唇被轻咬和吮吸，柔软顶开了坚硬。
王晓佳扣住了蒋芸的颈脖，邀请她让这个吻变得再深些。
对方胸前的柔软和圆润被王晓佳的手贴住，连心脏都好像是被她捧住，随着唇齿的纠缠和换气的节奏在“扑通扑通”跳着。
不必多问现在的感觉，一切的快乐都让人沉湎。
王晓佳看着蒋芸，觉得比水更湿淋淋的是她迷蒙而微睁的眼。
“别泡了吧，再这样下去就要着凉了。”
在她怔愣的时候，耳旁传来了蒋芸略显含糊而嘶哑的声音。
“也不知道是谁把汗都泡出来了。”
王晓佳小声嘀咕着，扶着蒋芸站起身之前，还顺手还在她背后滑动了一下，惹得蒋芸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后嗔视了她一眼。
空调和暖灯在尽职尽责地为房间增添暖意，两个人迷迷糊糊地把身上的泡沫冲掉，中间也不知道是谁晃了神，将浴室的瓶瓶罐罐碰得倒了一地。
但现在谁也没有心思将它们扶起。
一阵兵荒马乱后两个人披着摇摇欲坠的浴衣，像是喝多了的人一样跌跌撞撞地终于靠近了床，醉倒在只留有对方香味的银河里。
厚重的窗帘将此时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与外界隔绝，只留下一缕银白的月光透进来，带着斑驳的雪影，照在两个人身上。
蒋芸撑着手低头看向王晓佳。
灯只留了一盏，在房间默默地亮着。
可蒋芸还是被眼前露出的雪白给晃了眼，连同浴袍一起滑落的，是她残存的理智。
她将贴近王晓佳脖颈的湿发拨开，在锁骨上留了下一个残留着水汽的吻。像是一株梅，就这么明艳艳地开在雪里，横在隆起的锁骨间。
此刻明明万籁俱静，簌簌的雪也只是在窗外下着。
但蒋芸却听见了烟火炸开的声音，将一切顾虑和思考都炸个粉碎。
心照不宣的吻是一粒投入欲海的石，让床单和被面荡漾开来，晃荡起层层的浪。
等蒋芸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王晓佳抵在了床头。
“姐姐……”
王晓佳念着平时不轻易说出口的称呼，轻浅的呼吸几乎贴着蒋芸的耳边。
热流随着耳郭传到心脏，随着血液循环将暖意蔓延，没多久就让蒋芸红了耳朵。
几个呼吸之间蒋芸本就松散的衣带就被勾开，王晓佳的右手缓缓地从蒋芸地腰侧探进去，一路向上游走着，惹得她随着手的移动而呼吸起伏。
蒋芸送给王晓佳的手链即使洗澡时对方也从未取下，现在微湿的手链顺着王晓佳的动作而“回报”着她，墨色的绳与冷白的肌肤摩擦着，留下一副写意画。
王晓佳已经卸下美甲又特意磨平的手指压过肌肤，明明没有办法留下任何红痕，却让蒋芸觉得被滑过的地方要烧起来一样。
现在的每一秒都让她感到快乐又煎熬。
腰侧被拂过，山峰被拂过，颈脖被拂过，柔软的手指触碰着同样柔软的地方，将爱火播撒蔓延于整个夜。
不曾停下的手突然停下，按在了蒋芸的唇上，与她的牙齿轻轻碰撞着，只要轻轻一探，便能触摸到柔软湿润的唇舌。
蒋芸却在王晓佳下一步动作前就将她的食指给叼住。
被含住了。
指尖的湿润和被卷起包裹的触感亦是一种无声的催促，让王晓佳心甘情愿地赴入这一场邀约。
铝制的包装被牙尖咬住撕开，手指也落入了圈套。
指尖不久前才从温软的口腔中逃出，就陷进另一处更加柔软的湿地。
王晓佳的长发早就扎起，此刻却随着动作而落下几缕，晃晃荡荡地被挤在两人中间。
蒋芸可能是被发丝给拨弄出痒意，又或许是被身上那人的动作给撩拨着，忍不住要哼出声来。呻吟还没喘出口，便被撞成一个个破碎的音节，从紧咬的唇边溢出。
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变成一朵云了，一朵属于王晓佳的云。
她的身体会随着王晓佳忽急忽慢的动作而云卷云舒，仿佛要下一场淋漓的春雨，羞于启齿的地方也湿了，润了，连同眼角因快乐而沁出的眼泪一起将俯在她身上的人给淋个遍。
蒋芸受不住得想要逃离这个欲望的漩涡，本能却比理智更先做出反应。她的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勾住了王晓佳的腰，在她清晰地感受到被进入的时候抬了腿，顶了腰身，一次又一次地迎合着对方的动作。
她的心跳得越来越快，鼓点一般跳动着，分不清是心跳太快还是缺氧，振得蒋芸心口发麻。在她因为快感而即将散开的那一刻，王晓佳却停了下来。
蒋芸睁开眼看向逆着光的王晓佳，漂亮的女人眼尾已经被情欲灼出娇艳的红色，眸光却依旧清亮。
“别咬自己呀，姐姐。”
王晓佳轻声说着，随后便低头吻了下来。她的唇形是极好看的，想必接吻时也会很舒服。
蒋芸一直都知道的，她在无数次的暗场后都要忍住自己低头去采撷那片润红的冲动。
放纵与今夜无关，因为她们本来就该这样接吻，之前的无数夜晚只是克制。
王晓佳低头用同样柔软的唇去摩挲蒋芸因忍住呻吟而咬住的下唇。
好软。
理智彻底断了弦，喘息声还没从喉咙溢出就被对方吞下，只留着滑腻的接吻声在唇齿触碰间散开。
王晓佳看着眼前生得一副清冷容貌却会为了自己而一次次失控的女人，心里发出满足喟叹——像是漂泊多年的灵魂终于找到了归处，也像是探求多年的信徒得到了神的回应。
之前觉得她是仙女，清清冷冷地站在那里让人忍不住偷看，却又觉得放肆。现在却觉得她分明是莲妖，一瞥一笑甚至皱眉都带着别样的风情，勾得王晓佳忍不住同她一起沉沦，勾得人想将她的内里打开，看看她清冷的外表下是否藏着一颗火热的心。
好烫.....
现在王晓佳如愿，完完全全地打开了她，也同她料想的一样火热，仿佛落在了水里，手指一勾便能带出不同与水的晶莹。
王晓佳突然动作了起来，颇有一副春潮带雨晚来急的架势。蒋芸这艘小船却并非只是在潮水中跌宕，而是随着王晓佳而摇曳漂泊，一浪盖过一浪，又在水流潺潺处掀出的雪白的浪花和泡沫。
欲望裹挟着两个人一起进退。
王晓佳亦是在这情欲的浪潮里翻滚着，哪怕她们已经做过无数次如此亲密的事，但是她依旧为此动情。
她现在好像是主导者，却被牵动着所有神经。
被邀请着进入，被吸引着为这个人付出一切，无论是欲望还是身心。
“我爱你。”
抵久缠绵的快感来得悄然而又猛烈，和王晓佳这一声近乎呓语的低喃轻易地触动了蒋芸最敏感的神经。她这一朵云还是在空中下起了一场淅淅沥沥的雨，将青葱的草淋了个透，浇了个遍。
蒋芸分不出是剧烈的快感还是突如其来的表白折磨得她流出泪来，她像一个溺水的人紧紧抱住王晓佳，几乎要将身上的人揉进骨血。
她近乎颤抖地说出这句她们说过千千万万遍也不会厌的话。
“我爱你，王晓佳，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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