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舰的舰长往往会由舰队指挥官兼任，而副舰长也就是实际上的舰长，担任旗舰的副舰长也意味着下一步通常是升任舰长，即舰队指挥官或副指挥官。
因此旗舰副舰长又有个别号——见习指挥官。
Anna是最后一个登舰的，她刚报完到舰队就启航了，当她找到自己的房间时，旗舰刚好开出勃兰登堡要塞。广阔无垠的宇宙透过舷窗展现在她的眼前，她提着自己的行李站在军官宿舍的小厅里久久注视着这片星空。
十三年以来，Elsa所在的星空。
Elsa守护、战斗、成长的地方，如今，她终于也来到这里。
Anna按住自己的胸前那枚十三舰队的徽章，拼命压住要翘起来的唇角——不行不行，现在还得意得太早，她终于来到了Elsa身边，今后还有很多时间，一切都才刚刚开始。
“Anna？”
她回过头去，那个棕色头发的英俊男人惊喜的笑起来：“真的是你！天呐，你怎么在这儿？”随即他的目光瞄到了Anna的制服和军衔：“噢……我早该想到的。新任的副舰长……”
他夸张地抚着胸口向Anna行了个礼：“这真是今年以来发生的最好的事。”
“Hans……我也没想到，你在Arendelle号上？”Anna同样吃惊，她本没有想到还能在军中遇到除了Elsa以外的熟人的。
Hans点点头指了指自己的臂章，在十三舰队的徽章上面覆盖着一个硕大的双翼蛇杖标志，再加上他的少校军衔，Anna了然地点点头：“明白了，以后我要是有个头疼脑热三长两短就全靠你了，老战友。”
她熟络地一拳捶在Hans肩上，就在这时，传来了一个令Anna魂牵梦萦的声音——她有十三年没有听到过这个声音了，就连刚刚在她办公室里她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副舰长，你找不到自己的房间了吗？”
清越又旖旎，仿佛给能人以无限的幻想，又冷淡得不带一点感情。
Anna缓慢地回过头，看着她，微笑，“我只是遇到了一个熟人，叙叙旧。”她解释。
她高挑纤细的上司一点也不像个舰队指挥官，不像个军人。相反的，她像个模特或者……或者干脆是哪个艺术家手下的工艺品吧。
高阶军官制式的白军装愣是给她穿出万种风情来，白色的制服裙包裹着她挺翘的臀部和修长大腿。她没有戴帽子，白金色发丝像是无数穿破冰雪的阳光，严谨规矩的绾成发髻。
那双蓝色的眸子如同被冰雪封盖的海湾，她的目光先是落到了军医头上，眉头微蹙，随即又回到Anna身上：“我怎么不知道你还认识我们的新副舰长，Hans？”
听上去这俩人关系也挺好的，只是Elsa虽然是对Hans说话，眼睛却始终停留在Anna身上。
Hans很无辜地耸耸肩：“我也不知道你还认识Anna啊。”
Elsa冷淡地看着他们俩，Anna几乎能看出她那句憋得很辛苦的“你们俩是什么关系”，但直到Elsa一言不发地准备离开，这句话也没能从她嘴里挤出来。
“我本来还想过跟Hans结婚来着呢，如果我以后找不到喜欢的人的话。”Anna突然冒出这句话，Hans一瞬间瞪大了眼睛仿佛听到自己的死讯，Anna挡在他身前，一把掐住他的手腕阻止他开口，继续补充道：“我们以前有过这种约定，是吧，Hans？他是个不错的Beta，人很好。”
Hans脸都绿了。
Elsa停住脚，几秒之后，她转过身来，带着浑然天成，完美无瑕的微笑，冷淡，不带一丝感情地恭维道：“没错，他人很好。”
下一刻，她迈开大步径直走向走廊尽头的舰长房间，消失在了Anna眼前。
她又走了。
Hans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手腕从她的钳制中解救出来，男人保养得当的白皙皮肤上留下了一个红红的印痕：“Anna，你作什么死？”
“你跟那位有仇吗？如果是的话我建议你现在马上从机甲投放口跳出去，死在宇宙里都好过待在这艘战舰上。”他不可置信地瞪着Anna：“现在去还来得及，别拖上我。”
“对不起。”Anna垂下头漫不经心地道了个歉：“算了，忘了这个吧。她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她根本拉不下那个脸。”
Hans摇摇头，悲悯地拍拍她的肩：“亲爱的，你什么都不懂。”
接下来的两个月里，Anna见到Elsa的次数甚至还不如底舱的机甲维修师，寥寥的几次里面，没有一次不是在众多的军官之中，站在离她最远的位置上。
而Anna只能远远地看着她，举重若轻，指挥若定。她站在狭小的会议室里，也如同立于浩瀚无垠的星空，她美得像个梦。
挫败感在Anna的心中与日俱增，她花费了十三年时间追逐，然而即使站在同一间指挥室里，她们依然像是远隔千里。
她们明明是舰长与副舰长，明明应该是站得最近的两个人。
第三个标准月到来的时候，十三舰队抵达了第一个巡逻点，这片星域被经年累月的太空垃圾和陨石所占据，非常便于藏匿。因此也长期有各类海盗、非法组织、反政府主义者的抵抗军出没。
清缴这些非法人员，保证这片星域的安全是周边巡航舰队的职责之一。
舰队在临时空间站停靠，各巡逻编队各自依照排班出发巡逻，旗舰会留在空间站里等待各编队完成任务以后再出发前往下一个星域。
这本来没有问题。
第十三舰队是一支长年驻扎在前线，在各个战区多次换防过的精英舰队，从各主舰的舰长到各作战编队的现场指挥官，乃至于每一个机甲和战斗机驾驶员都身经百战，经验丰富。
往常这通常是Elsa放松的时间，各艘主舰都离开去执行任务了， 只剩下旗舰，和寥寥几个躲懒的军官。
可是眼下，这突然逼仄起来的活动区域让她感觉到了压力。
指挥室里没有了Alpha们高大身躯的遮挡，那个红发的身影每时每刻都在她的眼前晃。战斗编队出发后的第二天，Anna就发现了Elsa的反常——她一直盯着自己看。
天知道她在这艘战舰上两个月多了，Elsa正眼看她的次数加起来都不如今天一天多。
那双冷淡的眸子似乎是极力克制着自己，它不停地晃来晃去，看看Anna又看看轮值表，看看Anna又看看星域图，看看Anna又看看航行记录，看看Anna又……
“你有什么事要对我说吗？”她的副舰长来到了她的面前，双手撑着指挥台向着她低下身。
那一瞬间，Anna看见Elsa眼里一闪而过的惊慌，她的身体条件反射地绷紧了，好像下一秒就要一个战术翻滚从自己面前跳开。
“Elsa！”她一把扣住了姐姐的手腕。
入手的温度比自己略低，因而带来一阵温凉的感受，皮肤细腻得像是古代的东方瓷器，又透着女性特有的柔软，几乎是在入手的同时，Anna就觉得自己的心脏重重地“咚”了一下。
Elsa定了定神，极地的坚冰一样镇定，“放开我，上校。”
Anna偷偷翻了个白眼，压低声音道：“你就是不肯叫我的名字吗，姐姐？”
Elsa怔了怔，像是被那个单词炸到了一样。她从自己的椅子上站起来，同时扯出了自己手，“现在是工作时间。”她用眼神警告了红发上校，并且立刻转身逃出了指挥室。
Anna好像看见她的耳朵尖有点红，她讶异的挑了挑眉追出去，“舰长！准将阁下？”
白色的指挥官制服消失在拐角，Anna拔腿追上去，正好在升降台将Elsa堵住，“你怎么了？”她一个箭步蹿上已经启动的升降舱，Elsa看上去有点生气，“你怎么能……小学老师没有教过你不要抢上已经启动的升降舱吗？你也不怕被舱门挤死？”
“小学老师没有教过这个吧？”Anna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是你教的。”
Elsa抿紧了嘴角。
狭小的升降舱里，Alpha的味道蔓延开来，军队里到处都是Alpha，到处都是Alpha的味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只有眼前这一个，能让她产生这样焦躁不安的感觉。
Anna也一样，她也闻到了Elsa的味道，不是信息素，只是单纯的“味道”——清新冷冽。Elsa没有散发出任何信息素，正如她的资料上写的一样，一个Beta是不应该有什么信息素味道的。
她发现Elsa的脸有一点红，耳朵尖也红了。
“你知道吗？”她忽然想起了有趣的事情：“军官俱乐部里有一半以上都赌你其实是个Alpha。”
她笑了笑，“还有人信誓旦旦的说，你的信息素味道是海水味的，极富威慑性。有人说你为了不吓到自己的部下，长期使用抑制剂来伪装成Beta。”
她口中那个被万人敬仰的“史上最年轻的将军”面色僵硬地盯着舱壁，感觉到身后的Alpha轻轻地靠了过来，“Elsa，整个帝国，从来没有任何人怀疑过你，包括舅舅、舅母和Rapunzel。”
“除了我，整个世界，没有任何人知道——你是个Ome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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