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照

Suspense 悬疑 2038 Jan 23,2021
  屋里面空荡荡的,墙壁全部刷着绿漆,墨绿墨绿的,窗口处的办公桌上空空如也,屋子里面也没有开灯,我转头一看,发现里面还有一个房间,一丝淡黄色的光从里面照出来。
  “有人吗?”我喊了一声,没有回应。
  我小心翼翼向里屋走去,两个房间之间有一个三步远的狭窄过道,过道处十分漆黑,我向前面看了看,看到屋里摆放着一个遮光罩,里面应该是拍照的房间。
  就在我迈步走进过道的时候,一个低沉而沙哑的声音突然从我身边响起:
  “你找谁?”
  我一哆嗦,向声音方向看,漆黑的过道里原来坐着一个人,过道本来就不宽,这个人就坐在我跟前!我紧张地靠在了墙上。
  这个人的全身像煤炭一样黑,他静静地坐在我面前,我竟然看不到他的脸。
  “你找谁?”这人又低声问了一遍,听声音是个中年男性。
  我有点结巴地说:“对不起,我要办理临时身份证,我在窗口询问了的,但没找到人就进来了。”
  男人坐在原地一动不动,说:“今晚这儿没人,你明天早上来吧。”
  我尴尬地吞咽了一下说:“大哥,您不在这么,说得您不是人一样。”
  男人依旧坐着没有动,平缓的语气听不到一点情绪波动说:
  “我本来就不是人。”
  我一下子愣住了,后背上的凉意嗖嗖的冒上来。
  哪有说自己不是人的?难不成我在跟一个凳子聊天?
  我声音有点打颤地说:“大哥,您别开玩笑了,我有急事得赶最近的一列火车,您行行好帮个忙吧。”
  男人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
  我接着说:“大哥这么晚真是麻烦您了,但我确实着急。”
  大概过了一个呼吸的功夫,男人低声说:“那好吧,二十块钱。”
  二十块钱?
  我一愣,办理临时身份证要这么贵么?
  对方说:“办证是免费的,拍照二十元。”
  我无奈地抚摸着兜里剩下的115块钱,咬咬牙还是点点头说好吧。
  男人站了起来,他的身高和我相仿,全身上下穿着黑衣,头上带着黑帽,手上戴着手套,就连眼睛上也带着墨镜,他的全身上下只有下巴露在外面。
  我愣了愣,在这么暗的屋子里,他为什么要戴墨镜呢?
  男人转身走进了里面的房间,我也跟随他走进来。
  这个房间不大,大概只有几平米,房间里没有窗户,墙壁上涂着墨绿色的墙漆,地上铺着一层黑色的地毯,脚踩上去没有任何声音,房间的一角放着相机,脚架,遮光罩和板凳,男人来到了相机前,伸手朝我示意了一下那个板凳,我拿起板凳走到相机对面坐下来。
  我呆滞地看着这个男人,心中疑惑不解,我怀疑他把自己完全包裹起来绝对有其他的目的,他肯定是怕被人看到脸。
  他是怕被我看到嘛?
  男人低着头摆弄了一会相机,然后拿出一本薄薄的册子递给我说:“选一个背景吧。”
  “选什么?”我愣愣地接过本子以为自己听错了。
  男人抬头把脸对着我,从那厚厚的镜片上我只能看到自己一脸疑惑的样子:
  “拍照,选一个背景。”
  我震惊地看着手里的册子,这是一本封皮全黑没有任何图案和字体的书,我翻开第一页,首页印着一张风景图片,好像是把像素不高的照片打印上去的,那是一座漆黑的城市,房屋,桥梁,树木,灯光孤独地弥漫在照片里。
  我翻开第二页,第二页还是一张城市照片,这一次场景缩小了,变成了街道的特写,昏暗的路灯照耀在地面上,沿街的商铺虽然早已关门,但牌匾上却还泛着光泽,虽然照片模糊,但依稀可见各家牌匾上面的字迹,只见,一个位于照片末尾的商铺牌匾上写着:
  “河澄卫生站。”
  我一哆嗦,这一次我看清了那个因为电量不足而黯淡的“三点水”,那果然是个“河”字!
  我赶紧翻到下一页,第三页依旧是城市的夜景,但热闹了许多,街道上有年轻的男女,飘着香味的小吃,地面上还有灿烂的射灯。
  我翻到第四页,第四页是一个宁静而空旷的站前广场....
  我感到浑身发冷一把合上了册子,这太怪异了。我感觉我再往后翻,甚至能看到自己被印在图片册里。
  我压抑着心跳说道:“大哥,可不可以不选背景,我只想办个临时身份证。”
  男人神秘的眼神被两个黑色镜片阻隔开来,我只能通过他裸露在外的嘴巴判断他的表情。
  他的嘴巴动了动说:
  “你是因为不知道选哪张做背景更好?我帮你选一个。”
  说着,男人从身后又拿出了一本黑色的册子,那本看起来似乎比我受伤这本要厚一些,他低着头哗哗的翻着,终于找到了,他把册子转过来给我看。
  那是一张辽阔而寂静的荒原,枯黄的草密匝匝的,它们弯曲着似乎拍摄照片时正有一阵风刮过,我甚至听到了耳边传来了沙沙的草响,在浓密的荒草远方,一个孤独而高大的蘑菇型塔楼静静地站立着,仿佛一个森冷的守卫在遥望天边。
  我彻底呆住了。
  男人一边举着册子,一边低声说:“这张照片怎么样?遥远而宁静的荒原,高耸的塔楼,看那密集的草丛,里面仿佛潜藏着无尽的未知,看那塔楼,仿佛象征着冲破着危险的希望,是不是很有意境?”
  我看到他的嘴角微微向上勾起,他露出了笑容。
  “不!!”我使劲摆手:“不,我不要背景,什么背景都不要!”
  男人的笑容瞬间消失了:“你确定不要背景?”
  “我不要!”我肯定地摇头。
  “那么,价格也是不会变的。”男人淡淡地说道,接着他坐直身体,双手把持着照相机冰冷地命令道:“看镜头。”
  接着,咔嚓一声,一道闪电一样的光在幽绿色的房间一闪即逝,照片拍完了。
  男人站起身从身后的一台小型打印机上抽出一张纸条,然后向我伸出手:“交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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