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开始在我的脑海里迅速地消失,就连疼痛都开始逐渐消散。
蒙面女人从我的眼前消失了,我的眼前只剩下了一片巨大的蓝天,现在就连这片蓝天都已经开始模糊了。
这一瞬间,我的脑海里似乎如同过电影一样开始出现了一幕幕曾经的往事,我看见了自己的家乡和父母,我看见了和汪桓在学校不远的湖边看星星,看见了我们在天桥上摄影和微笑,看见了丁香花丛中她飘扬的发丝,我还看见了汪桓在踏上前往加拿大的航班客车时,眼中流露出的悲伤,那种悲伤就连当时的我都没有注意过。我看到了曾经所有的快乐和不快乐,看到了我们从充满期盼到幸福满足再到矛盾尖锐最终分道扬镳的整个过程,我看到了汪桓脑海中的记忆。
这时,我的耳边开始逐渐传来了一种奇怪的声音。
这声音从微弱逐渐变得大声,我听得出来,这是一种旋律,一种很动听而且很熟悉的旋律。
如果世界从此没有光芒
我只想记得你的眸光
如果世界不再是蔚蓝的天堂
你就是我广阔的海洋
高山和低谷变得平坦
送我来到你的身旁
高楼大厦夷为平地
森林和田园就是歌声和远方
丁香花是你清爽的发香
不如归去是杜鹃鸟的啼唱
乘风吧,去往想去的地方
。。。。
在忧伤的旋律中,我听到了一个清冽的女声在轻声的哼唱着,她的声音是那么优美,仿佛在倾诉着无尽的心事。
“扑通扑通”
我的心脏在胸腔中艰难地跳动着,此时我恨不得大声叫喊出来。
《乘风吟》
我认得这首歌,这首歌是汪桓在大二的时候为我过生日时创作的。我到现在还记得她唱歌时的样子。
尽管情绪十分激动,但我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表达激动的能力,我的生命像是手掌中的水一样迅速的流逝,我的眼前也开始逐渐发黑,我依稀还能看到蒙面女人与癌细胞的战斗场面,但那已经都不重要了。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逐渐下沉仿佛是掉进了沼泽地里一般,我想转动头颅,但这已经十分困难,我从眼角的余光看到我的身体正像一张掉入水中的纸巾一样开始逐渐“溶解”并下沉。
很快,我就缓慢地跌入了公路的地面之下,我看到公路的地平线仿佛在我的身体周围断开了,它们像是山峰悬崖的边沿一样逐渐从我的眼前升起,越升越高距离我也越来越远,我的周围开始变得黑暗,蔚蓝的天空很快就被公路之下的黑暗覆盖,周围的光芒迅速地消失,我逐渐掉入了一种深不见指的黑暗中。
这是一种绝对的黑暗,没有一丝光亮。
神经麻木的我已经无法分辨自己是在睁着眼还是闭着眼,我无法出声,也无法呼吸,但我没有窒息的感觉,也没有感到疼痛和难受,我已经完全没有感觉了。
我这是在哪里?
我死了么?
我不知道,没有人能够回答我。
我的耳边依然能够听到那个女声在轻声的吟唱,我的世界只剩下了这种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