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迷宫”。
我吃惊地重复着这个词语：“也就是说，掌握了这种方法，汪往就可以让一个人按照一定的阶段精神分裂，通过使他的精神徘徊于正常与异常之间，让他们陷入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自我怀疑漩涡中？”
莫凡点点头：“你说的大致不错，但内容并不完整。”
他又迅速地翻动着文件册，又从中找出了一段文字解释道：
“你看这里。”
莫凡的手指缓慢地在那行字上移动着：
“如果把一个精神分裂之人的精神世界比喻成一个真实存在但无法影响我们现实世界的另一次元，那么靠山老楼中所有的失去理智的学员都拥有一个独立的次元。汪往在研究的过程中，给这种代表了一个错乱精神世界的次元起了一个名字叫做频道。”
“也就是说，汪往使靠山老楼的无数名学员深陷在不同的频道里。由于这些学员的神智处于正常与异常的临界点，因此他们产生了用正常思维去思考异常精神世界的情况。由于被实验者的精神始终处于可控状态，因此汪往几乎可以完全控制实验者的精神世界，通过对这种精神世界的操控来改变被实验者的情绪甚至是性格，而由于精神世界来自于被实验者的主观意识，他们完全无法分辨这一切的真伪。这，就是汪往的精神迷宫。”
我目瞪口呆地听完了莫凡的讲述，心中感觉到了一种难言的震惊。
也就是说，小红在那条隧道中写下的那些诡异的内容，可能都是因为她陷入在自己的频道中，她不断的跌落隧道，然后再从隧道中破土而出寻找我。。。。
如果小红是这样，那么江小幽呢？
江小幽明明在此之前就已经死了，为什么我会在这个夜晚再一次见到她？
突然，我好想猛然想明白了什么。
莫凡和江小幽也存在于他们自己的频道中，他们在那些错乱的精神世界中永恒不止的轮回，江小幽不断的寻找人一起逃亡，然后逃亡失败葬身狼口。在无数次的轮回中，她自己都能够感受到那种被群狼撕咬的痛苦，但她越是惧怕就越是必须逃跑，只要逃入荒原便要葬身狼口。
而身为宿舍管理员的莫凡，可能也深陷在自己的某种轮回中，他不断的寻找被江小幽拐跑的学员，甚至看到了不同频道中的自己。。。
但是，好像哪里不对劲，我皱紧了眉头思索着。
我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有一些不够用了，我放弃了继续思考下去的念头，我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看着莫凡问道：
“这一切的真相，任潇知道吗？”
。。。。。。。。。。。。。
“任潇？”
莫凡无奈地将视线从文件册上转移到了我的脸上，他的眼部肌肉似乎有些紧张，我能够看到他的眼角在微微颤抖，他唇角动了动说道：
“任潇，呵呵。。。那个贱人对这一切是否知情有那么重要么？”
。。。。。。。。
“贱人？！”我震惊地看着莫凡苍白色的脸。
“你。。。你为什么对任潇一直如此冷漠？就算是之前他做错了事，可她现在甚至为了救出我并且找到你的下落付出了生命，难道你对她就没有一点歉疚么？她最初可是为了你才来到这里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莫凡突然大声笑起来了，那笑声中夹着哭腔完全感觉不出有一点的开心，相反其中似乎充满了愤怒和无奈。。。
“莫凡，你笑什么？！”我被他这笑声搞得头皮发麻。
“哈哈哈。。。”
莫凡笑了一会逐渐止住了笑容，他黑框眼镜后面的双眼放射出尖刀一般的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对我动手。
他缓慢地低声说：
“阿良，你一直在说任潇任潇任潇。。。。我说我怎么一直都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呢。现在我好像突然明白了，看来，这里很多人都处在你的频道里。”
。。。。
什么，我的频道？
我呆滞地看着莫凡，大脑有点转不过弯来。
“你。。。你的意思是说，我的大脑在靠山老楼，也就是第一阶段的药物实验中已经产生了频道？”
莫凡严肃地点点头。
“不可能！”我使劲摆摆手。“莫凡，我可以肯定，我的精神是无比正常的。也许在靠山老楼中我的确是一度陷入了崩溃，但好在我挺过来了，我并没有发疯，是这所培训学校中的人用一个个谎言和焦虑的隐瞒才造成了我的幻觉和假象。莫凡我不知道你所说的汪往的研究以及其他人的频道到底有多么真实和可怕，但我自己的精神我是可以百分之百肯定的，我没有发生过精神分裂，我是正常的。”
莫凡安静地看着我，等待我把话说完。然后，他问道：
“阿良，你有没有想过。既然江小幽甚至是我都处在自己的频道中，那么这一切为什么你都能够看到和感受到呢？处在自己频道中的江小幽以及我为什么能够和你进行沟通产生互动呢？”
。。。。。。。。。。。
为什么我能够感受到其他人精神分裂产生的频道呢？我到底能不能感受到呢？我问自己。
我的嘴巴半张着，半天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现在，我逐渐意识到，江小幽的死与我有着几乎是必然的关系。
首先，我遇到了“死而复生”的江小幽，随后我发现了那条沟壑里的小刀并确认那是在此之前我摔落进去遗失的。。。。还有，莫凡曾经告诉我，江小幽的尸体是在荒原中一辆搁浅的汽车里发现的，在汽车附近警察曾经看到了许多狼爪印，而江小幽还服了毒，那毒是百草枯。
。。。。。。。。。。。。。。
而小红，也与我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这从小红在隧道中留下一张写满自己怪奇遭遇的纸条中就可以看到。
为什么他们的频道中产生的怪异经历也发生在了我的身上？
那一切是真实的吗？那一切是他们产生的频道吗？
我的冷汗一点点从额头冒出来了。
难道说。。。。。这一切是我的频道？
我是处在自己的频道中？！或者说，包括莫凡和江小幽在内的这些人，他们都是属于我频道中的一部分？
“我的天呐。”
。。。。。。。。。。。。。。
我感觉我的内心仿佛失去了顶梁柱一样轰塌了，我感觉自己瞬间坠入了无边的慌乱海洋中。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我急切地冲到了莫凡前面，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我把他拉到了我的面前。我的双眼紧紧地盯着他的双眼，我能够感受到他紧缩的瞳孔中发出的眼神以及鼻孔里喷出的气团温度，在我的眼前他的体重是那么真实，他的表情是那么活灵活现，这明明就是一个大活人。
“这是不可能的，对吧莫凡，你告诉我，你是真实的，你们都是真实的对吧？”
lis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