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飞机的飞行渐渐平稳,秦易伸出手为温遥关上舷窗,止住了温遥正朝着霍景免所在城市方向看着的眼睛。
他伸手轻轻的遮住温遥的眼睛,使温遥整个人靠在头等舱的靠背上。
“睡一会儿吧,睡醒了,我们就又回去了。”
回去了……吗?
温遥听着秦易温和好听的声音,竟似乎觉得她漂洋过海重新来找到霍景免的这一切,都如同一场幻觉。
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才能够让她回到那个曾经伤害着她的人的身边儿温声劝告,殷殷切切。
温遥闭上眼睛,面前是一片黑暗,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秦易……我不知道你信不信,我总觉得,我还是在想他。”
她抬起手,将秦易的掌心合在自己的脸上。秦易能感受到温热的液体正覆盖着自己的掌心,他微微俯身安抚温遥。
“遥遥,这只是暂时的,慢慢来,你会好的。”
“我觉得我不会了。”
温遥的声音依旧平静,只是秦易却觉得自己掌心中温热的液体越来越多了起来。
温遥还在哭,而且哭得止不住。
半晌,秦易稍稍叹了口气,“何必呢……遥遥。”
你何必为了那样一个伤害你的人再费这样的心思,难道曾经他给过你的伤害,只是这样短短的几天好处,你就都直接忘记了吗?
我秦易……究竟是哪里对你不如霍景免。
似乎是猜测到了秦易的想法,温遥露在掌心外面的嘴角轻轻掀起。她摸索着碰到秦易的脸,指尖在秦易的脸上轻轻点了点。
“秦易,你很好。对于我而言,你对我比哥哥要好太多了。”
“可是你也知道……很多时候,爱不爱一个人,能不能忘记一个人,永远不是单纯的谁对谁好就能决定的。”
“你不能……我也不能。”
温遥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几乎是整个人都快要睡过去。她最后将秦易的手从眼前拿开,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秦易。
“可是秦易……你和我说过,我们终究还要对自己好些的。如果我不能爱上你,也请你如同哥哥那样,放我离开。”
只是说完了这话,温遥便闭上眼睛,似乎是因为困极了睡去,又似乎只是因为不愿意再与秦易一同提及此事。
而一直单手撑着靠背看向温遥的秦易再度死死的攥紧了拳头,过了半晌他又松开,温和的掌心轻抚上温遥的面庞与头发。
“遥遥,我不会让你离开的。”
闭着眼睛的温遥浑身一抖,终究是没有说话。
有的时候,平日里越是温和的人,在面临绝境的时候,所设想的便愈加猖狂。
……
霍景免一觉醒来,便发现平日里陪睡在另一张床上的温遥不见了。
他原本以为温遥只是出去了,或许是为他买早饭。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温遥始终没有出现。
霍景免越来越不安。
直到快到午后的时候,来为他做例行检查的医生过来检查的时候,递给他一张信纸。
“霍董,这是平日里陪着你的那位小姐留下的,她让我们不要叫你,中午再过来。”
霍景免一瞬间瞪大了眼睛,某些不好的预感似乎正在得到印证。
他几乎是直接将那封信纸抢过来,手抖得不行,却依旧尽力平整的展开。
上面只有短短的几行话。
“哥哥,我终究放不下你,只是因为曾经的事情,所以也只能是放不下为止。”
“秦易曾经对我说,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去追求好好生活的权力。可我觉得只要我在哥哥身边,心里便几乎没有自己的位置。”
“曾经我对此甘之如饴,可是在和秦易一同离开了一次以后,我发现我错了。”
“心里没有自己的感觉,并不好。”
话语就到这里戛然而止,在信纸的末端还有一些被晕染开来又被擦干净的痕迹。不知是信纸的主人就想停留在这儿,还是终究写不下去。
霍景免手中就愣愣的拿着那张信纸,久久不语。
他的温遥,终究还是再次与秦易离开了。
可是与上次不同的是,上次她是在昏迷的时候被秦易带走,而这次,她是自愿离开。
霍景免的眼睛死死的盯在那张信纸上,眼神中有的不只是坚定,还有柔和。
“遥遥,不论如何,我要再次找到你。”
我并不是不肯放开你,只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张信纸,令我无法信服。
有些话,我终究是想要听你亲口对我说出的。
霍景免在次日便不顾及自己的病情,坐上了飞往美国的班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