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其柠站在路上，看着对面的夫妇，还有顾盼的遗照。
本就很淡的唇色更加血色全无。
纸钱落在她的头上，顾其柠垂眸看着脚下的一张纸钱。
“你个杀人犯！你还我女儿！”
“是你害了她，是你！是你害她赌博！”
顾其柠的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意，那双眸子里尽是冷漠。
转身，往别的方向走了，这样的无理取闹她并不想搭理，她最大的错在于助长顾盼，但顾盼到底怎么跌入这个坑的，顾其柠不想说，说出来恐怕面前的人也不会承认的。
顾盼是心里扭曲，她将所有的过错推给顾其柠，但她可怜也是事实。
“你要不要脸！要不要脸！怎么可以这么冷血？”
身后声泪俱下的控诉让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顾其柠站在人群中，被围观，被追上来的夫妇撕扯。
她始终抿着唇，顾其柠看到顾盼的遗像，缓缓的蹲下去，指尖停留在边框上。
或许死去的人才是真正的解脱。
旁边的议论声渐渐大了起来，有指责顾其柠的，有觉得顾盼父母过分的。
顾其柠却什么都没有听见，忽然有股力量扯着她的后领，顾其柠摔倒在地。
胳膊磕在地上，擦破了皮。
有人过来劝阻，有人说姑娘你倒是说句话。
顾其柠张了张嘴，依旧喉咙发紧。
“麻烦让让。”穿着黑色风衣的女人穿过人群，深邃的眼睛藏着一股怒气，放在风衣兜里的手握紧。
宋嘉蔚是来接顾其柠的，但是一来就看到了一场热闹，走进店里没看到顾其柠，一问才知道顾其柠是热闹的主人公之一。
顾其柠被推倒在地上，但目光始终落在顾盼的遗照上，没有生气。
面前忽然多了个人，顾其柠仰头看着她，那人站在人群之前，身上穿着一件米白色的衬衣，还有自己给她系上的丝巾，高挺的鼻梁一如既往的好看。
此刻她微微弯着腰，伸出一只手给自己，丰满而好看的唇抿成一条线，眼神也有些冷。
“起来。”她温声对自己说道，语气与脸上的冷意截然不同。
看着看着，顾其柠的眼角滑落两行泪水，她只是在这一刻，真的不得不承认，顾盼自杀成功了。
顾其柠伸手握住宋嘉蔚的手，宋嘉蔚将她拉起来，拉进怀里：“我们回家。”
入秋之后的早晚温差总是有些大，可宋嘉蔚的怀抱，一如既往的很暖。
顾其柠像是在即将溺水身亡的时候，抓住了救命的绳索。
她紧紧的抓着宋嘉蔚的衣服，宋嘉蔚感觉她在抖。
那两人似乎还是不甘心，愤怒还没有宣泄完。
宋嘉蔚抬眸冷冷的看着那男人：“有件事我有必要告诉你们一下，顾盼曾经拿着顾其柠的身份证贷款10万，还有需要我报警吗？”
或许是她怒气太盛，倒是震慑到了一下男人。
“你胡说！你胡说！”顾盼的母亲已经陷入了一种歇斯底里的状态。
宋嘉蔚轻轻拍着顾其柠的后背：“回家？”
顾其柠蹭了蹭她，用力的点头。
警察已经到了，在进来之前宋嘉蔚就已经报警了。
宋嘉蔚简单的说了两句，闹事的人已经被抓住，没有再追上来。
半护着顾其柠，走到车前，将车门打开让顾其柠坐在副驾驶，宋嘉蔚附身亲了她一下：“没事了。”
宋嘉蔚还是按照流程陪着走了一趟警察局，从警察局出来，回到家已经很晚了。
至于那两个，宋嘉蔚也没管，根据流程来就是了，吓唬吓唬也行。
顾其柠像个听话的孩子一样跟着宋嘉蔚，宋嘉蔚给她拿了衣服让她去洗澡，顾其柠却依旧紧紧的抓着她的手。
她就像一个易碎的漂亮的泡沫，好像随时会破裂。
宋嘉蔚心疼的抱着她，在她唇边留下轻柔的吻。
“我们一起好吗？”
顾其柠好看的眸子望着宋嘉蔚，缓缓点头。
洗完澡宋嘉蔚给她吹干头发，顾其柠始终抓着她的衣角。
宋嘉蔚给她吹干头发才拥着她睡着了。
“别上班了？”宋嘉蔚轻声征询她的意见。
顾其柠在她怀里轻轻的点头，她张了张唇，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我找个心理医生好不好？宝贝，你需要休息。”
这一次顾其柠没有拒绝，她紧紧抱着宋嘉蔚汲取温暖。
其实顾其柠还在想，她的爸妈知道吗？知道这一场闹剧吗？
那天晚上顾其柠做了个梦，她梦到了顾盼，梦到了她们小时候，从小顾盼就是村里的孩子王，而顾其柠沉闷的性格让她成为顾盼最喜欢的人。
梦到了顾盼喝醉了，对她说自己压力多大，对她说家里人问她要钱，说家里欠了多少钱。
那时候的顾盼虽然令人不喜欢，但至少还没有走上那一条偏僻的小道一去不回。
顾其柠想是不是当初自己要是不给顾盼钱，她就不会越陷越深？
可顾盼哭着求她，顾其柠终究不厌其烦。
顾其柠从不是真想帮顾盼什么，只是觉得烦扰，觉得一切都烦透了。
因为顾盼顾其柠知道了网彩，但却也不是顾盼拉她进去的。
只是某天在网页上突然看到，点了进去，顾盼想从着东西赚钱，而顾其柠只是寻求刺激，也只是一时新鲜。
那股子劲过了，便又觉得索然无趣。
可梦境一转，顾其柠又看到顾盼自杀的模样，纤细的手腕上有着狰狞的伤口，浴室的地板上都是血。
从梦中醒来，凌晨一点，顾其柠浑身都被汗浸透了，她坐起来喘着气，好像呼吸不上来一样。
宋嘉蔚被她吵醒，看着坐着的人儿，搂过她的腰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
听着宋嘉蔚的心跳，顾其柠在漆黑的房间渐渐的觉得没那么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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