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蔚看着床头从顾其柠兜里拿出来的烟和打火机，右手还被顾其柠抓着。
顾其柠不舒服，翻来覆去的，宋嘉蔚也睡不着，索性坐着，倒是没有想到顾其柠会突然抓着她的手，贴着她的脸颊。
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点燃。
宋嘉蔚不喜欢烟味，但这会突然想试试。
入口的感觉并不太好，终究不能太理解为什么有人会喜欢抽烟。
小小的捏了一把顾其柠的脸，灭了烟，顾其柠不再折腾了，她才躺下，继续拥着她。
一晚上顾其柠睡的不安稳，宋嘉蔚没怎么睡。
第二天醒来，都觉得疲惫异常，顾其柠感觉浑身酸疼，宋嘉蔚还在睡。
顾其柠低头看着搂着自己的手臂，抿着唇，初见时的玩闹之意已经被别的心思取代。
昨晚的事不太记得，但她在宋嘉蔚家里，也能猜到是宋嘉蔚去找她了，一晚上都隐约感觉有人一直哄着自己，从没人这么不厌其烦的，温柔的哄过她。
指尖搭在宋嘉蔚的手臂上，转了个身面对宋嘉蔚，小心的怕吵醒她。
宋嘉蔚醒了都下午了，睁眼看到顾其柠那张祸国殃民的脸，没有昨晚那么过分的苍白了，小小的松了口气，伸手捏着她的鼻子。
还没用力呢，某人就睁开了眼。
“你知道你昨晚多折腾吗？”宋嘉蔚懒懒的说到，声音有些干涩的沙哑，低沉的落在顾其柠的耳中，有种别样的好听。
顾其柠咧嘴笑着，早上醒了，便有点难睡着，中途轻手轻脚的去洗了澡，然后又缩回床上，这会穿着宋嘉蔚的吊带睡衣，整个人扒在宋嘉蔚身上。
“怎么折腾？人家都喝醉了，不是任由姐姐玩弄吗？”
宋嘉蔚看着她嗤笑了一声：“不是说结束？”
顾其柠鼓着腮帮子：“那我追姐姐，嗯，追富婆。”
“你觉得你追的到？”宋嘉蔚挑眉。
“没试过怎么知道？”顾其柠凑上去亲了她一下。
宋嘉蔚再次闭着眼，还是有点儿困，搂着顾其柠温声问到：“好点没？”
顾其柠一愣，抱着宋嘉蔚的手臂收紧了些：“嗯，好了。”
宋嘉蔚的下巴搁在她的头顶：“别总抽烟喝酒，本来就身体弱。”
“姐姐不喜欢就不啦。”顾其柠努力让自己正常点应对。
宋嘉蔚缓缓的起身，伸了个懒腰：“你也就在我面前不抽烟。”
顾其柠看着她走进浴室，低垂眼眸，宋嘉蔚没说错，她也确实只在宋嘉蔚面前收敛一点。
宋嘉蔚在洗漱，顾其柠从她身后抱着她，两人身高差不了多少，宋嘉蔚拍了拍她的手臂。
洗漱完转过身将顾其柠扣在怀里吻了上去，带着挑逗的吻，让顾其柠的呼吸不再那般的平稳，顾其柠感觉自己的舌头仿佛在被人戏弄着一样。
宋嘉蔚挑起她的下巴：“乖一点。”
顾其柠伸手勾着她的脖子：“很乖啊。”
宋嘉蔚拍了一下她的屁股：“猴子都比你乖。”
顾其柠表示很无辜：“姐姐~，人家错了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好不好嘛~”
“顾盼是谁？”宋嘉蔚看着她，脸上很平静，但顾其柠知道她不是随口一问。
脸上表情变得有些恹恹：“一个发小。”
“就十年前，我在自己练习自行车，她突然蹦上后座，我控制不住，从陡坡冲下去了，翻车了，我倒是没什么事，她把腿摔断了，然后她们家把所有的过错都推给我，那时候闷葫芦一个，也不知道怎么辩解，后来高考之前，顾盼的腿复发在考场上疼的不行，中途去医院了，没考好，第二年复读我们家出的学费。”
顾其柠靠在宋嘉蔚怀里，她第一次和其他人说这些：“我觉得委屈，和我爸说不给，我爸揍了我一顿，我妈只是劝了我爸几句说不要打我，后来顾盼还是没考好，上了个不怎么好的三本，毕业后工作了工资也不高，但花钱倒是不手软，再后来不知道怎么认识了博彩网站的人，跟着出国去了，当什么计划员，工资又都赔进去博彩网站，找我借钱，不借就自杀。”
“疯子一样，但我也没多正常。”顾其柠自嘲，在宋嘉蔚身上蹭了蹭，可说着说着宋嘉蔚听到她声音有些哽咽。
“那时候，我妈总和我说家里缺钱，干什么都没钱，她没直说要钱，就是抱怨，听多了很压抑，加上顾盼的威胁，我的钱几乎被掏空，后来自己也入坑了，就赌徒心理上头，又或者寻求一时的快感，没钱了就去网贷，一半给了我妈，一半给了博彩网站。”
“猪。”宋嘉蔚是真的觉得这样的行为蠢到极致。
顾其柠自嘲了一下：“后来，从那种接近抑郁的情绪里出来了，拉黑了我妈，拉黑了顾盼，断了网赌，但坑挖下了，开始拆东墙补西墙，是挺蠢的。”
宋嘉蔚感觉自己肩膀上湿湿的，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轻轻拍着顾其柠的后背：“好了，没事了。”
“姐姐，有时候我会想，我爸妈真的爱我吗？他们可以因为面子而数落我，有时候根本不信我的话，从没说过爱我，顾盼出事的时候，我爸什么也不问先打了我一顿，但我也没办法说他们不爱我，大多时候，他也挺关心我，我生病他们比谁都着急，我爷爷说我是个女孩，读什么大学，我爸大发脾气，可我曾经很崩溃的时候，和我妈诉说，我妈又总会有意无意的加上一些，那你让别人怎么看我们的话，那些倾诉的话始终说不出口。”
宋嘉蔚揉她的脑袋：“他们爱你，但是爱的笨拙，当然也爱自己，爱自己的面子，永远活在别人的评价中。”
“大概是吧，后来就再不想和他们说太多的东西，然后会被说冷漠，虽然其实也真的不怎么想家。”
“家里人用向我打听顾盼，好像我一辈子捆绑她一样，可我没义务啊。”
“昨晚顾盼又说我不借钱给她会后悔的。”顾其柠冷笑了一声：“可我后悔什么，命是她的，死还是活和我有什么关系？”
宋嘉蔚微微推开她，替她擦干净眼泪，倾身在她额头轻吻：“没事了。”
顾其柠忽然又想起那天翻到的鲁迅的话：“人类的悲观并不相通。”
确实宋嘉蔚不会理解她的纠结，但有时候人也只是想要一个可以依靠的地方，再冷漠的人，也会有渴望温暖的时候。
“要不要帮你处理了顾盼？”宋嘉蔚温声问到。
“杀人犯法。”顾其柠刚哭过的眼睛红红的，兔子一样看着宋嘉蔚。
“你当我是什么？法制社会。”宋嘉蔚捏了下她的鼻子。
“咩~”
宋嘉蔚没忍住笑了起来：“蠢。”
“之前有说过带你去赌场玩，还去不去？”宋嘉蔚挑眉问她。
“不去。”顾其柠说完肚子不客气的叫了一声。
“饿了~”顾其柠眼巴巴的看着宋嘉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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