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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rban Novel 都市 霉财华 1892 Jul 02,2020
  十年前,石祎的父亲石斌阳伙同一帮犯罪团伙抢劫银行,还劫持了一名银行职员逃离了现场。那名被劫走的职员正是武萋的亲姐姐——武茉。
  时任警察局副局长的武卓在接到民众的报警后,亲自带领警队追击逃犯,终于在天色擦黑之际,于市郊围堵住了石斌阳等人。
  尽管亲眼目睹自己的大女儿被石斌阳用枪指着头,武卓并没有忘记作为一名人民警察应该遵守的规章。他让队员朝天放枪,试图警告石斌阳等人。
  可石斌阳在听到枪声后却忽然失控,一下扣动了手枪的扳机。紧接着,又是一声响彻天际的枪响。这次扣动扳机的却是一名年轻警员了。
  但武茉已经当场死亡。即便对着石斌阳的尸体补再多枪,她也不可能活过来了,而时间更不能倒退。
  因此,在其余歹徒都被擒拿归案后,悲痛欲绝的武卓只能抱着女儿的尸体一遍又一遍地哭喊,直到声嘶力竭、不省人事。
  同样万念俱灰的还有刚刚收到警校录取通知书的武萋,以及在家高高兴兴地做着团圆饭的戴霞。
  一声枪响,毁掉了三个家庭的未来。
  除却武家和夏家以外,武茉的未婚夫一家也深受其害:法医在给武茉做尸检的时候,在武茉的子宫里发现了不足三月的胎儿……
  那年,19岁的武萋寸步不离地守住了戴霞,才没有在痛失长姐后又接着失去母亲。而饱受指责的武卓则顶着巨大的压力,把已无家可归的小石祎领回了家中。
  当瘦小虚弱的石祎被带进来的时候,武萋曾以为武卓是在街上捡了个小乞丐回来。当时的石祎浑身都乱糟糟、脏兮兮的,怎么看都像是刚在垃圾堆里淘过食物的流浪儿。
  也正是那个时候,石祎的遭遇让武萋抛弃了没有人比自己更可怜的想法。
  年仅7岁的石祎,早在更年幼的时候就永远地失去了母亲。而作为她唯一的亲人的石斌阳更是没有尽到一分父亲的责任,三天两头不回家不说,还完全放心地把石祎交给了邻居抚养。如果不是武卓的及时赶到,也许石祎就要被黑心的邻居给卖到天涯海角去了。
  武萋每每想起这件事,都会忍不住后怕。作为当事人的石祎却表示早已不记得,所以并没有什么感觉。
  “你其实是记得的吧?不然为什么以前妈妈每次说要赶你走的时候,你总要抱着我的腿不撒手呢?”武萋调小了车载空调的风量后,问副驾驶座上的石祎道。
  石祎一手摆弄着皮包上的金属饰品,一手玩着手机,显得很漫不经心。
  “那是我当时年幼无知,要换了现在的我,肯定巴不得早点儿离开。反正多待一天,也只会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而已。”
  “都这么大了,怎么心思还跟小孩子一样?”
  把车稳稳地停在了线内后,武萋趁着等红灯的间隙,转过上半身直视着面带不屑的石祎。
  “我承认妈妈以前确实不喜欢你。但那是因为你成天不学好,跟一帮小混混打成一片,尽给家里添麻烦。”
  “那可真对不住了您嘞,我这个人天生爱和麻烦打交道!而且屡教不改、顽固不化!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未来也会是这样!”
  越说越气愤的石祎干脆把手机往挡风玻璃一摔,然后把脸别向了车窗。
  已经息屏的手机在被挡风玻璃碰到电源键后,又亮起了锁屏壁纸。武萋眼疾手快地接住了掉落的手机,一眼发现壁纸所用的照片还是三年前两个人在海边的合照。
  和寻常合照不同的是,照片中的武萋因为打了个剧烈的喷嚏而深深地低下了头,看着她打喷嚏的石祎则笑弯了腰。所以,两个人都没有看镜头,也都糊焦了。武萋原以为这张失败的合照已被删除,没有想到石祎一直留着它到现在。
  “刚给你买的新手机,爱惜着点儿行不行?”
  见石祎还是忿忿的,武萋就把手机搁在了副驾驶座前的储物箱里。
  “这张合照也不好看啊,怎么就用它当壁纸了?”
  这句话只是无足轻重的吐槽,可石祎听了后却十分地难受,就好像是自己珍藏了多年的回忆被人指指点点地说一文不值一样。
  她正准备反驳武萋,后面的车辆突然鸣笛示意。
  “催什么催!赶着投胎呐!”
  骂骂咧咧地转起方向盘的武萋把锁屏壁纸的事情忘在了脑后。石祎觉得再与她争辩也没有任何意义,便继续一言不发地闭目养神。
  两个人就这样一路无言地回到了武萋的单位宿舍。
  进门后,石祎非常熟练地开空调、开电视、开冰箱,接着躺沙发,简直比武萋这个屋主还要熟悉屋内的摆设和环境。一看就知道,肯定是趁武萋在警局加班过夜的时候,偷偷地从学校跑回来住好几次了。
  还在玄关整理鞋子的武萋,本想自嘲给石祎交的住校费白交了。但一句“不想住校可以随时回来”只说了一半,她就突然想起了另一件重要的事。
  “糟了!我还没跟费先生打招呼呢!”
  瘫在沙发上玩手机的石祎,睨视着懊恼的武萋冷嘲热讽道:“武警官,你现在才想起来啊?就你这记性,当初是怎么当上刑警大队的队长的?”
  “你怎么不提醒我?”武萋急忙掏出手机,“妈妈很中意这个费先生的,要是让她知道我相亲相到一半就跑了的话,非得……”
  像是想起了什么的武萋忽然闭口不言,改为眯眼看向了石祎。而石祎早在武萋的话戛然而止的时候,就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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