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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1.

Fan Fiction 同人 剡羽 2543 Sep 17,2021
法芮尔觉得那两个被重新装回来的义肢连接器好像有什么不一样,可是安吉拉坚称“只不过是洗干净了而已”,并且以一种嫌弃挑剔的语气责问她:“你是怎么能做到从来没有保养过一次,并且把它们弄成那副样子的?”
重度残疾的退役军人窘迫得咬住了丰满的下唇,再也不敢深究了——尽管那连接器看上去明明就不一样了。
她的手和脚也被送了回来,它们倒是还和以前长得一样,只是确实被清洗干净了。金属外壳掉了漆的部分露出下面斑驳的底色,粗制滥造的线路还是时不时的暴露在视线里,连缺失了螺丝钉的螺丝孔都依然空荡荡的。
安吉拉利索地帮她把假肢装回去,让她站起来试试。
“谢谢。”法芮尔甩了甩胳膊,觉得好像不用担心它会不小心飞出去了。
安吉拉有时候会觉得,大概就是因为生得太高了吧,法老之鹰好像总是很习惯低头讲话。尤其是面对她的时候。
已经留得很长了的黑发从肩上滑落下来,肩背微微前扣,低头往下,轻声细语。
医生抬手按住她肩膀示意她坐下,只有坐下的时候,医生才能由上而下地俯视她:“别动。”安吉拉吩咐道,随即拿出了几个金灿灿的小玩意儿。
“嗯?”法芮尔惊讶地仰起头,随即被按了回去,医生又说:“别动。”
细白手指穿过黑发,灵巧至极地挑出一缕,很快地编成了一股细细的发辫,然后将那些金色的装饰品一颗颗地串了上去。左边两条,右边两条,垂落在颊边,除了头发变长了些以外,就好像以前一样。
安吉拉退开一点打量自己的杰作——上午薄金的阳光投入病房里,在黄金发饰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蜜色的皮肤,黑夜般的头发,金色的辉光——就好像那只鹰神又回来了。
如果不是右眼睑下方的荷鲁斯之眼被一道伤痕破为两半的话。
法芮尔在那样的目光注视下不由自主地将背挺直了一点,如同受阅士兵一样紧张严肃地回视着她:“怎……怎么了?”
医生抬手顺了顺她仍显毛躁的头发,微笑:“没什么,挺好看的。”
“好了,恭喜出院。”
终于从医院回去了,一起到家之后,安吉拉又拿了环保袋说要出门去买些食材,并拒绝了法芮尔的陪同。就在她走之后不久,下班的安德森就找了过来。
“法芮尔。”男人大力地敲了两下门,然后不客气地拧开了门把。里面的女人刚脱下外套,有些惊讶地站起来。
高大的女人只穿着一件工字背心和长裤,光脚站在地上,她瘦得露骨的身体上,一边是从肩膀往下就连接着金属,一边是布满了粗糙的伤痕。
安德森象征性地把眼睛转开了一点儿,又没好气地道:“你有三天没来上班了。”
法芮尔一怔,瞬间意识到了什么,胃里好像有什么沉甸甸的东西冰冷地坠下去,她却反而绷紧了神色,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刚脱下来的衣服,一言不发地等待着安德森接下来的话。
男人不悦地“啧”了一声:“我让你回去休息一下,没说你可以不来了吧?”
“对不起。”她没有解释。
但这态度好像更让工头火大,安德森飞快地摊了摊手:“好吧,好吧,你不在乎这个!行,那你就别来了!”
他转身出门,临走前回身指着法瑞尔道:“你的房租只交到这个星期结束,别让我催你,或者赶你出去。”
他怒气冲冲地走了。
法芮尔长吐了一口气,挨着床边坐下,随手揉捏着已经皱成一团的衣服。
她忘了,她本来不该忘的,她怎么会忘了这个呢?
工地上的工作当然不可能允许她无故旷工。她可是个黑户,她没有带薪假期,要么干,要么不干,只有这两种。安德森本来大发慈悲想准她一天假,可是她搞砸了,她三天都没有去。
现在,她没工作了。
法芮尔用手肘撑在膝盖上,压抑着躁怒揉弄自己的头发,她的动作让那些串在脸颊旁的金色饰品来回摇晃,彼此之间碰得叮当作响。
她太忘乎所以了——她开始反省自己,在那个邻居身边的时候,就好像被勾走了魂儿似的,她都不像她自己了。脑子里什么都不想,傻乎乎地跟着对方走,那金发女人让她做什么她就会毫不犹豫的做什么。
她是不是太过信任对方?还是她真的……真的被那漂亮面孔迷惑,她原来是这么容易被迷惑的人吗?
只要是在那个女人身边,就好像什么事也不用担心。
啊……她用力揪着头发,这真是太糟糕了!
安吉拉出门没有很久,她看了眼时间,大概只有四十多分钟吧,可是回来的时候隔壁已经没人了。
医生把一口袋新鲜蔬菜和肉扔在门口简陋的案台上,忿忿翻个白眼——她怎么还没给那个笨蛋买手机?
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追踪界面,那附着在义肢里的信号发射器显示某个笨蛋正在不远处的商店街一片游逛。安吉拉歪了歪脑袋,法芮尔去干什么?又要给她买花?
然而等到医生特制的牛排都凉透,法芮尔也没回来,并且信号一路从商店街渐渐走到了更远的地方。安吉拉终于坐不住了,换上外套出门找她。
有追踪器加持,要找到那么一个大个子并不难,虽然夜色已深,但是这和平城市的街道上依然亮着路灯。天气逐渐冷了下来,到了夜晚风就变得很大,安吉拉裹紧了自己的薄风衣,心道不会又要下雨吧。
然后就见到一个人影在街灯下站着。
她没有别的动作,只是站着,有一点点驼背,不过比之前好多了。安吉拉这个时候才恍然意识到,她之前一直佝偻着身体,也许只是因为——痛。她之前一直忍受着断肢处的伤痛,然后还像没事一样地行动工作。
而眼下,处理好了的伤口不再让她随时遭受疼痛折磨了,那些根植在她骨子里的军人习性又开始复萌。她一动不动地站在路灯下,像个站岗的卫兵。
在飘雨点了,该死。安吉拉快步走上前去,那路灯下的士兵只穿着薄薄的工装外套,从领口露出来的大片皮肤看着都让人觉得冷。
她耀眼的发色蓦然闯进士兵的眼里,令那人的表情如梦初醒一样地显出惊讶来。
惊讶,还混合着什么难以捉摸的触动,安吉拉不知道那家伙在想什么,她只是径直走过去,抬手揪住法芮尔的领口,将那大敞的领子给封紧,微微蹙着眉道:“牛排冷了。”
法芮尔脸上的惊讶又升了一级,还附上了些无措:“你……你在等我吃饭?”
不然呢?安吉拉嗔怒地仰头瞪她:“值得这么惊讶吗?我不是跟你说我出去买个菜?”
她们不是已经连续很多天一起吃饭了吗?安吉拉还以为这个埃及人已经习惯了。
“我,可是我……”在那样的目光逼视下连呼吸都困难了。法芮尔深吸了口气,小心翼翼道:“可是我……我不能……抱歉……”
她轻轻地把安吉拉揪着自己领口的手给拿下来了,她也许还轻轻叹了口气:“抱歉,我不能回去吃饭了,你不用等我。”
顿了顿,又补充道:“以后也不用等我。谢谢你,但是……”
那柔软的手还被包在她的掌心里,她真的舍不得松开,但是:“你真的不用为我做更多了。”
我也许很快就要被赶走了,我无法回报你。
我不能欠你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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