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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日葵之死

Fan Fiction 同人 知名不具棠下人 3934 Aug 17,2021
赌场里出现了一个漂亮女人,她穿着向日葵色的长裙,披肩的长发,涂着大红色的口红。虽然戴着墨镜,但也能猜到一定有一双漂亮的眼睛。
 
可是这样的漂亮女人在赌场太常见了,不算什么。
 
但是她却没有伴侣,独自一人带了个明显装满了现金的手提箱,四处打量。
 
这也不稀奇。
 
她的箱子大部分是空着的,其实只装了四分之一,她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就是在寻找机会,把这个箱子填满钞票。
 
至于机会,或许是靠着自己的赌运,但更或许是男人。
 
这已经是她第不知道多少次来澳门了,她没那么大的赌瘾,也根本并不喜欢赌钱,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只是因为她知道这里有很多很多的有钱人,有很多很多人能帮她填满这个箱子。
 
她知道找对方式,向对的人勾勾手指,就能够像之前的无数次一样收获一切。
 
她是来赌的,赌会有人对她一发不可收拾。
 
这就更不稀奇了。
 
可像她这样的女人,浓妆艳抹时在普通的地方或许能令人眼前一亮,但这是赌场,在澳门这种地方,几乎没人会注意到她。这里多漂亮的女人都有,而与那些非常漂亮,明艳动人,魅力四射到不能直视的女人,曲婷太普通了。
 
何况她也不年轻了。
 
廉价的化妆品不能掩盖岁月的痕迹,或许她也知道,于是只能靠着墨镜遮掩眼角细细的皱纹。脖子上倒是还好,侥幸没有颈纹,可虽然足够瘦,十足骨感,但小肚子仍然存在,悄悄暗示着她已经做过母亲了。
 
她的心思不在赌钱上,不懂规则,赌运也果然不好。手提箱里的钱换成筹码也没有多少,很快输光。
 
她要面临危险,她的光鲜亮丽摇摇欲坠。
 
面对她的撒娇,赌场的经理和保安都不为所动。
 
“我,我不是的……我在等人,你知道吧?等人,我又不是没钱……我……哎呀……你懂的呀……”
 
终于有个男人看不下去,说愿意帮她一把。那男人长得一般,但弥勒肚上系着一条带着H的裤腰带。
 
她知道那不是腰带,那是百宝袋上的幌金绳。
 
这是运气来了。
 
于是迅速抓住机会,用无辜又天真的神态,拿腔拿调的甜腻声线,似是不经意的肢体触碰,企图哄骗那个男人帮她填满箱子。
 
可那男人只是帮她付了钱,然后就摆了摆手,继续盯着赌桌。
 
甚至没有想要睡她的意思。
 
她几乎急躁,主动又去撩拨搭讪,斜斜靠在那个英雄的身旁,光洁细腻的小腿从向日葵色的裙子里悄悄探出,在赌桌下轻碰着男人的西裤。
 
这次她成功了,稍有些勉强,但还算成功。
 
一夜过后,她就急匆匆向那个男人要钱。
 
她还是太急了,如果能再有耐心一些,再多过几夜,其实可以拿到更多。
 
可惜她从来不懂得这种简单道理。
 
连钓凯子都不够用心。
 
最终,那个男人只给了她能装满半个箱子的钱。
 
按道理,她应该回去了,该知足收手,她已经收获颇丰了,她从四分之一箱钱变成了半箱钱,已经翻倍,甚至够她在老家买一套还不错的小房子。
 
她不甘心,她觉得自己运气不错,尤其是当确信了自己的美貌仍然能够兑现之后,她坚信自己还能再找到一个男人,帮她填满剩下的半个箱子。
 
老天已经第无数次给她机会,她第无数次没有珍惜。
 
多少年来,她一次次浪费着老天爷给她的机会,一次次觉得自己还能拥有更多。
 
这次她没再成功了,没有找到下一个凯子,她没反省自己是不是不知足,更不会觉得是自己不再年轻漂亮,只是觉得自己运气不好。
 
在她又把钱输光的时候,张哥来电话了,说后天就回去,想吃她煲的汤。
 
曲婷看着空了的箱子,躲在吸烟室抽了整整一包烟。
 
抽完烟又去赌场转了一夜,人越来越少了,她仍然没有碰上运气,她没有选择,必须把那些钱原封不动放回去,否则无法跟张哥解释自己偷出来的钱跑到哪里去了,那张哥一定会打死她的。
 
她不能一无所有,唯有放手一搏。
 
她不敢跟朋友借钱,她的朋友都是张哥的朋友,那些人知道她缺钱,一定会问原因。如果让别人知道她是偷了张哥的钱还不上,他们一定会告诉张哥的。
 
她只好跟张哥的死对头借。
 
对方一口答应,说下周给钱。
 
“可,可张哥他明天就回来了……”
 
“那这样吧,嫂子,你晚上来找我,天亮了我让人把钱送来。”
 
——嫂子,你陪我睡一宿,钱立刻就有。
 
对方不怀好意,她知道的。
 
她去了,过了男女之间该有的一夜。
 
她觉得自己不是荡妇。
 
她也不愿意这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很多事情最终的解决方式总是只剩下这一种。
 
事实上,她已经靠着这种方法解决了许多原本根本无法解决的事情,迈过了无数个本来迈不过去的坎。
 
这是一种危险信号。
 
因为总有一天,她会遇到即使陪人上床也无法解决的事。
 
她从没想过那种可能。
 
在把张哥的钱如数放回去之后,她要愁的是如何还上那笔外债。
 
张哥给她的零花钱不少,但远远没有到那笔利滚利的地步。
 
这一次,敞开双腿也无法解决的事终于让她遇到了。
 
曲婷没有料到,比起暗地里再睡一次张哥的马子,对方更想要当面羞辱张哥本人。
 
女人嘛,江湖嘛,面子嘛。
 
在原定还债的那天,曲婷又一次画好了妆,换上自己最喜欢的向日葵色的衣裳,从容把自己送上门。
 
可却没有成功拖延,而是被扣在了对方的公司。
 
那个人用打火机烧她的头发,她被吓得尖叫,对方不仅没有心软,还变本加厉欣赏着,一次次通过恐吓和羞辱她来取乐。
 
在玩够了以后,她被压在了一张台球桌上,DV机闪着红色的小灯,那些人强迫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被塞进闸刀,手起刀落,整整齐齐切掉了一根小拇指。
 
这根被剁下来的手指,和她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视频一起作为信物,被工工整整包好了,送去张哥那里。
 
她怕极了。
 
“嫂子,您忍忍,手指头还有九根,够张哥再磨蹭小半天的。唉,算了,看在咱们一起开心过的份上,两个小时一根吧,还有十八个小时。”
 
每隔两小时就再剁一根手指。
 
她快要疯了,后悔极了,她开始痛恨自己没有早早承认偷拿钱的事,否则最多不过是被张哥打一顿,以前也不是没打过,总不至于要变成残废。
 
还好,没等剁掉第二根手指,她就昏过去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医院了。
 
手指接上了,十指连心,疼得钻心,害得她夜不能寐。
 
张哥不在医院,但据说她跟那个人上床的时候被录了视频,张哥看到了,很多人也看到了。
 
人人都见过她为了借高利贷而摆出的那副样子了。
 
她记得,她是主动的,视频里。
 
她知道自己闯大祸了。
 
只要自己出院,张哥一定会来收拾自己。
 
所以在出院之前,她跑了。
 
她拿着退出来的预存医疗费买了一张三个小时的机票,用临时身份证回成都,然后从成都坐大巴,坐四个小时的车,回老家。
 
噩梦一样。
 
一场接着一场。
 
被摁在台球桌上是一场噩梦,老家是另一场噩梦。
 
一切都跟十六年前一样,这个城市毫无变化,依旧跟她离开时那样死气沉沉。
 
十多年没有坐过大巴的她觉得自己像从云端跌回了泥潭,在城际车站大哭一场之后,她拨通了十多年没拨打过的电话。
 
那是烙印在她记忆深处的一串号码。
 
只有7位数,是固定电话。
 
不会变的除了固定电话号码,还有固定在地面上的剧场。
 
剧场还在,但也只是还在。
 
约到了想找的人之后,她先重新买了一身向日葵色的衣服,高跟鞋,去柜台蹭了个全妆,然后才给自己买了消炎药。
做了新发型,被烧得七零八落的披肩长发不能再留,她索性让理发师剪短了,重新烫过,把几天前的一切隐藏得干干净净。
 
她又能够招摇过市了,忽略手指,她在这个阔别了十六年的小城秋色中依然出挑耀眼。
 
老朋友老了,过去的回忆变得丑陋不堪,以前让她目眩神迷的那个舞台和化妆镜,现在看来不过如此。
 
比深圳差远了。
 
秋千还在,就放在道具库里。
 
她需要一个住的地方。
 
她什么都没有。
 
她只有一种本钱。
 
在舞台上做爱的感觉让人发狂,空荡荡的观众席在不开灯的情况下跟满座没什么区别,依稀与十几年前高朋满座时一样。
 
聚光灯的温度就在头顶,身下吱吱呀呀作响的,是十多年前演舞剧时用过的那张道具贵妃床。
这里还算有趣。
她抱着已经谢顶了的老朋友,做作呻吟着,对方看不见她没有表情的脸,不知道她一边叫床一边睁大了双眼看天棚上的灯。
 
舞台啊,人生。
你说人生怎么就这么难,又这么简单呢?
“我现在搞二手车行,车多,你明天去随便挑一辆开着,要不一个人出去逛街不方便。加油就去我们门口那个站子,不用给钱。你就随便开,做网约车也可以……对了,你现在住哪?”
 
曲婷明白他的意思。
可只是一门能糊口的营生,一辆只能随便开却不能变成钞票让自己再次远走高飞的二手车,而已。
就算自己落魄了,这点东西也不配打听自己的住处。
况且她现在还没有住处。
“这个剧院……现在是你在管的啦?我想要个钥匙,没事过来看看。”
 
没人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觉得这里是最适合自己的地方。
住在剧院里,睡在舞台上,就躺在这张老旧的贵妃床上。
每天回来时打开舞台上的灯,凭空就有一种自己就是主角的幻觉。
 
断了的手指一天天恢复,张哥的人没有找上门,曲婷觉得自己已经逃掉了。
 
或许这是张哥默许的体面,故意让自己走,前几天那一切就当做没发生过。
 
没有分手费,没有车和房子,一场空。
苦了自己。
 
她浑然不考虑张哥给她提供过十几年锦衣玉食的生活,在她看来,那些是自己应得的。
 
不是吗?
 
——我有让他操的啊,我把他伺候得很好。
 
九月里,平淡无聊。
来都来了,她想见见水浩。
她前夫,也不是什么前夫,没领证,肚子弄大了生出孩子的时候才十九,还不到能领证的年龄。
一转眼自己都三十五了,那掐指一算,当初那个小孩也十六七岁了吧?
 
她知道水浩是发不了财的命,不然十多年前她也不会眼都不眨就把他甩了。
只是个长得帅气又恰好对自己千依百顺的穷小子。
给他生了个孩子,糟蹋了自己最青春的年华,曲婷觉得自己仁至义尽,甚至是亏了的那个。
小镇的变化太小了,曲婷很容易就有了水浩的电话号码,他开了个小卖部,娶了个恶婆娘,又有了个儿子,快四十岁的人了,整天还在研究怎么中彩票。
 
但在没有票子的日子里找点乐子总是好的。
顺便看看自己的女儿。
 
她好奇,想看看那个丑巴巴的小孩变成什么样了,漂不漂亮,有没有自己小时候漂亮。
 
多大来着,十六?
(完)
后续见正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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